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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青萍-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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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碧想到此处,灵台清净,嗔念全消,面带祥和微笑地,将那把断发挽好,收在身旁,回店取了行囊,便往约定之处,去与独孤策所扮的灵通道长相会。

独孤策一见慕容碧,不禁愕然凝目地,向她再三打量。

慕容碧失笑问道:“道长怎的这样对我看法?”

独孤策笑道;“半日小别,慕容兄怎的突然添了一身盎然道气?”

慕容碧苦笑说道:“道气倒是没有,有的只是一腔怪气!”

独孤策闻言笑道:“慕容兄此话何来?”

慕容碧答道:“我在偶然机缘之下,遇见了道长所说,被‘九毒徐妃’丁玉霜拉拢,新近加盟‘寰宇九煞’的玄衣少女。”

独孤策大吃一惊问道:“她居然也到太湖了么?”

慕容碧点头说道:“小弟就是在湖边一片松林之间,与她无心相遇。”

独孤策继续问道:“她是不是身材窈窕,脸上并罩着一块厚厚黑纱,使人难见她的庐山面目?”

慕容碧连连点头,独孤策又道:“慕容兄看见她的肤色没有?是不是异于常人?”

慕容碧点头答道:“确实异于常人,她的肤色太白,白得像玉,像冰,像雪,总而言之是白得毫无血色!”

独孤策瞿然说道:“果然是她,我要追寻此女。”

慕容碧叹道:“道长不必空费心思,冥冥鸿飞,弋人何幕?她与我订了—个约会以后,人早走了!”

独孤策道:“她与慕容兄订的是什么约会?”

幕容碧答道:“她约小弟于明年三月十五日,赶到‘野人山离魂谷’,参与‘寰宇九煞’所召开的‘天南大会’。”

独孤策始终认为这玄衣少女,可能便是温冰?闻言之下,知道又失去一次向她解释误会良机,遂双目紧皱地,默然不语。

慕容碧对自己被玄衣少女削发一节,秘而不提,只向独孤策笑道:“这段意外相逢,总算有点收获,因为小弟业已问出了此女姓名!”

独孤策精神一振,注目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慕容碧想了一想说道:“她叫‘追魂姹女’独孤恨。”

独孤策认为这玄衣少女,可能即系温冰的想法,本来仅是从她白得毫无血色的那只素手之上,加以推测!但如今听得对方自称“迫魂姹女”独孤恨后,却越发证实了心中所猜,微叹一声,摇头说道:“慕容兄,你上了她的当了,她不是叫做‘追魂姹女’独孤恨。”

幕容碧愕然问道:“道长知道她的真实名号么?”

独孤策点头说道:“我听了慕容兄所说各情以后,方能确定!她叫‘玉尸’温冰,还有个外号叫做‘玉美人’。”

慕容碧闻言,脸色忽然变得惨白不堪,目光也凝注若死!

独孤策骇然问道:“慕容兄,你怎么样了?”

慕容碧颤声问道:“道长,你……你……你真……真能确定她……她是‘玉美人’温冰么?”

独孤策不明白慕容碧为何听得温冰姓名以后,神情会如此激动!遂点头说道:“我可以确定她是‘玉美人’温冰,她那白得毫无血色的皮肤,便是独一无二的显然标志。”

慕容碧听独孤策如此肯定地,判断那自称“追魂姹女”独孤恨的玄衣少女,就是‘玉美人’温冰以后,竟然无法再复控制情绪,心中一酸,两行珠泪,宛若泉流般的夺眶而落。

独孤策讶异绝伦地,蹙眉问道:“慕容兄,你与‘玉美人’温冰,莫非有甚深厚关系?”

慕容碧含着满眼泪光,向独孤策深施一礼,苦笑说道:“小弟有桩事儿,愧对道长,尚请道长见谅!”

独孤策以为慕容碧是受了什么刺激?要想说明她女扮男装身份,及与温冰关系!遂含笑点头说道:“慕容兄无须过谦,有话尽管请讲!”

慕容碧愧然说道:“这是小弟生平第一次食言,‘野人山离魂谷’之行,恕我不能奉陪道长去了!”

独孤策闻言微愕,方待发问,慕容碧业已长揖飘身,纵出数丈,半空中回头苦笑说道:“慕容碧事非得已,他日江湖再见,当详细说明内情,如今只好匆匆为别,望道长自行珍重。”

话完,人杳,所留给独孤策的只是无法猜测的满腹疑云。

独孤策万想不到自己说出“玉美人”温冰之名以后,竟会使慕容碧在精神上受了莫大打击。

温冰与慕容碧两女间,有何重要关系?这种关系究竟是恩?是怨?

疑!任何人在这种情形之下,也会满腹疑思!

但任凭你如何聪明绝顶,在未曾获得开启这扇秘密之门的钥匙以前,绝对无法知晓其中秘密。

独孤策想了半天,念乱如丝,毫无所得。

最后他总算替自己想出了一种宽慰之道。

他想:“慕容碧不去‘野人山离魂谷’也好,否则万里长途,相随结伴,花前酒后,易起遐思,万一情感泛滥起来,一个控制不住,难免又蹈‘西施谷’中覆辙,荒唐孽债,越结越深,将来却是如何自拔?”

独孤策这样想法“心中自然渐渐宽慰起来。

但他仍有一件事儿,难以释念。

这件事儿就是为何自己与慕容碧再度相逢,长谈甚久,对方除了珊珊侠骨,朗朗风神,仍与初见时一般高华潇洒以外,任凭自己怎样细心观察,也看不出丝毫荡佚浮扬的佻达之处?

这种情况,究竟是自己当初有所误觉?抑或慕容碧矜持得妙,使人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独孤策虽对“西施谷”荒唐对象,究竟是谁方面?颇有怀疑,但想起那些千巧万巧,足以把这桩莫大误会,越扣越死的各种情事,仍认定慕容碧所有朗绝神风,高华气质,全是故意矜持,实则荡妇其心,圣女其貌!

独孤策惘怅良久,终以百丈豪情,代替了心中迷惘,一声长啸,散尽闲想,离却“太湖”,赶赴“野人山离魂谷”,准备仍照预计行事。

他离开“太湖”不久,马迹山万的“绿衣幽灵”田翠翠,也因久候独孤策不至,决定陪同“铁掌笑仙翁”尉迟景、“九毒徐妃”

丁玉霜,去往“勾漏山天魔谷”游说“白发鬼母”萧瑛,参与“寰宇九煞”盟约。

“九毒徐妃”丁玉霜,因在“马迹山”附近荡舟闲荡,忽然听得太湖渔人,闲谈眼见“玉斧醉樵”董百瓢,不知何故,竟率孙迁家而去等情,不禁心中大起疑诧。

她暗想:“‘五斧醉樵’董百瓢分明已在石内埋尸,怎的当地渔人又见他率孙迁居?莫非那灵通道长从中弄鬼,使自己及‘铁掌笑仙翁’尉迟景,上了什么恶当?”

丁玉霜虽知事有蹊跷,但绝未想到石内所埋尸体,竟是自己的结盟六弟,“金扇书生”江子奇?

她回到“马迹山”,与田翠翠、尉迟景会合以后,田翠翠便宣称不再等人,意欲陪同丁玉霜、尉迟景,赶赴“广西勾漏山”,游说“白发鬼母”。

尉迟景自然希望越早赶去越好,若能把人选决定,便可全力筹划“天南大会”,准备把武林中所有异己之人,在这场大会之中,一网打尽!

但丁玉霜因闻得那桩秘讯以后“心中疑思如云,田翠翠态度越是殷勤,丁玉霜便越觉对方必然有甚奸谋?要想算计自己。

故而闻言之下,神色不动地,向田翠翠笑道:“田姑娘,丁玉霜有桩不情之请!”

田翠翠含笑问道:“丁道友有何见教?”

丁玉霜指着埋尸巨石,缓缓笑道:“我忽然发奇想,认为这石下尸体,未必是那‘玉斧醉樵’董百瓢呢?”

田翠翠摇头笑道:“丁道友忒也多疑,灵通道长是出家人,不会打甚诳语!何况石中尸体,若非董百瓢,又是谁呢?”

田翠翠越辩,丁玉霜越疑,但仍极力保持平静神色,含笑说道;“田姑娘与灵通道长,好像交情甚密?”

田翠翠不便说是萍水相逢,自己即对灵通道长有情,只得点头说道:“我们是多载深交,极为契合。”

丁玉霜又复微笑问道:“我若开石验尸,一释狐疑,田姑娘不介意么?”

田翠翠也万想不到石中会是“金扇书生”江子奇的尸体,遂摇头笑道:“欲同盟约,首重精诚,倘有怀疑,自当求证,丁道友尽管破石验尸,最多我们为董百瓢另觅葬地便了。”

丁玉霜闻言,便向“铁掌笑仙翁”尉迟景,微施眼色说道:“尉迟三哥,我来开石,你先充任护法如何?”

这是“寰宇九煞”之间的一句隐语,其意是叫尉迟景凝聚功力,在万一发现异状之时,便先发制人,把“绿衣幽灵”田翠翠立毙掌下。

尉迟景知道丁玉霜如此说法,不会无因,遂怀着万分惊疑地,暗中提聚内家真力,贯聚右掌,预作准备。

丁玉霜见尉迟景已有准备,遂预留退步地,先向田翠翠含笑说道:“田姑娘,我开石以后,再向你说明为何要这等做法之故,你千万莫介意呢!”

田翠翠方自含笑摇头示意,丁玉霜双掌忽推,那种足以开山震岳的“九毒神功”,业已发出!

区区大石,一击即开。

石中棺木,自然也就随石而裂。

棺中尸体,早被丁玉霜先前埋棺时所发的“九毒神功”,化作一滩血水。

但扛子奇尸体虽成血水,但所着黄色儒衫,却仍好端端地,留在棺内。

田翠翠与江子奇仅系一面之识,自然认不出这件黄色儒衫,是他所着。

尉迟景与丁玉霜则触目惊魂,伤心欲碎!

丁玉霜怒极反笑,目射厉芒,扬眉叫道:“尉迟三哥,怪不得人家要我们下手埋棺,‘寰宇九煞’可让人作践苦了。”

田翠翠尚不知危机瞬息,闻言之下,竞凑过身去,对丁玉霜讶然问道:“丁道友,听你之言,难道这棺中尸首,当真不是‘玉斧醉樵’董百瓢么?”

丁玉霜厉笑回头,一面向“铁掌笑仙翁”尉迟景暗施眼色,一面向田翠翠淡然说道:“田翠翠,你真不知道这棺中尸首是谁么?”

田翠翠忽听丁玉霜改口直呼自己名姓,未免生疏刺耳,但仍不曾想到棺内黄衫,竟会是“金扇书生”江于奇,常时所着之物。

遂在盯了几眼以后,摇头笑道:“此人一身骨肉已被丁道友的”九毒神功“所化,面目身材,无从得见,仅凭这一袭黄衫,我怎能知道他是谁呢?”

丁玉霜一阵摄魂冷笑,目注田翠翠,银牙紧咬地,缓缓说道:“真人面前,何必还说假话?田翠翠你难道真把‘寰宇九煞’,全当作任人作弄的蠢然无灵之辈?”

田翠翠此时方知棺中这袭黄衫的来历,决不寻常,显然发生了什么出于意外的惊人祸变!

丁玉霜说到此处,愤然一扬面纱,只见她半边鸡皮鹤发,半边玄鬓红颜的双颊之上,已满布纵横泪渍。

田翠翠茫然不解地,蹙眉问道:“丁道友,你为何如此说法?如此神情,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丁玉霜因田翠翠承认与独孤策所扮灵通道长是多年挚友,哪里相信她会毫不知情?遂接口说道:“你既然强不认帐到底,便由我来揭破你的奸谋也好!”

田翠翠被丁玉霜一再翻脸相责,不由也弄得有点心火上升,“哼”了一声,剔眉说道:“丁玉霜,你说话不妨客气一些,我满心打算与你们互结同盟,却怎会落得个‘奸谋’二字?”

丁玉霜双目之中,厉芒电射地,指着棺中那袭黄衫,向田翠翠咬牙说道:“田翠翠,你与灵通贼道,不知用甚奸谋毒计?将我六弟‘金扇书生’江子奇害死,还伪称‘玉斧醉樵’董百瓢尸首,要我和我尉迟三哥,为他埋葬,岂非欺……欺……人太甚?”

田翠翠大惊叫道:“这棺中尸首竟是‘金扇书生’江子奇?”

丁玉霜冷笑说道;“你们心思好狠,以为只要我施展‘九毒神功’以后,棺中尸骨化去,便无证据可寻!谁知天网恢恢,黄衫犹在,使我江六弟不致冤沉海底!”

田翠翠万想不到竟有这等剧变,知道再想解释,业已不易,遂索性扬眉傲笑地,发话问道:“你们既然这样看去。我也不必再加辩解,只问你们打算怎……”

语犹未了,背后一声冷笑,“铁掌笑仙翁”尉迟景突然发话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田翠翠,你还不乖乖偿还我六弟‘金扇书生’江子奇的一条命么?”

随着尉迟景的话音,并有一阵极劲掌风,向田翠翠的背后撞到。

丁玉霜一红一白的双掌齐扬,则向田翠翠胸前发出“九毒神功”。

胸前撞到的“九毒神功”已自难当,但背后压来的极劲掌风,却更威力!

因为自从丁玉霜开石验尸以来,尉迟景片语未发,只在暗中提聚功力。

如今挟着满怀悲伤,愤然出手,自系全力施为,威势之强,直如海立山崩,雷霆剧震!

田翠翠自知棺内尸身竟是“金扇书生”江子奇后,便探悉误会难释,非有一场石裂天开的惊魂搏斗不可!

但她却未料到尉迟景与丁玉霜竟会这等猝然发难,并还是联手合击。

变生仓促,无暇深思,田翠翠左手“横揽扛流”,迎拒丁玉霜当胸猛袭的“九毒神功”,右手“神龙卷尾”接架尉迟景压背击来的罡风铁掌。

这一记硬接,使田翠翠吃了大苦!

田翠翠本来功力极高,不下于“白发鬼母”萧瑛,倘若单打独斗?她决不畏怯尉迟景、丁玉霜等“衰宇双煞”中的任何一煞!

但如今不仅以一对二,又是以仓促接架,对方存心发难,自然相形见绌,吃了大亏,被尉迟景、丁玉霜震得脏腑翻腾地连退数步,几乎跌入太湖湖水。

尉迟景厉啸摄魂,丁玉霜咬牙狞笑,四掌同推,煞手再发。

田翠翠内伤业已不轻,哪里还敢逞强硬接?见机立断地,在对方掌风刚啸之时,便以一式“紫燕倒穿帘”,转化“飞鸿戏浪”的巧妙身法,倒纵出去三丈七八,钻入湖水以内。

尉迟景、丁玉霜的掌风到处,田翠翠身影早杳,只击得湖水排空,飞洒了一天乱雨!

丁玉霜顿足叫道:“好狡猾的贱婢……”

语音未了,尉迟景便冷笑说道:“五妹不必伤感,这贱婢第二掌便不敢再接,定系在第一掌上,受伤不轻!加上太湖湖水茫茫,她未必活得了呢?”

丁玉霜觉得尉迟景所说有理,遂指着“金扇书生”江子奇所遗留的一袭黄衫,凄然说道;“江六弟武功不弱,怎会轻轻易易地,被人所制,死得这般冤屈?”

尉迟景叹道:“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我断定江六弟是突遭暗算!”

说到此处,忽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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