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士谋-第7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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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快快撤去，莫要辜负了徐公一片苦心！！”

文舜一听，宛如有一泼冷水当头盖来。文舜那张英俊的脸容，早已变得狰狞凶煞，死压住怒火，策马望山头狂奔而去。张飞跃马挺矛，左突右冲，怒吼不断，冲杀追袭！

却说文舜奔上山头，一队弓弩手早已侯备。此下张飞亦杀散余众，望山头疾奔而来。顿时，一声令下，箭雨骤落。幸好张飞早有提备，拔矛乱打，硬是拨开箭雨杀来。文舜趁机加鞭而走，后军大部人马早已护着关羽、戏志才撤去。文舜不敢怠慢，望着山的另一头奔驰而去。此时张飞亦纵马跃上山头，唐军弓弩手连忙散开逃奔。张飞心里记着文舜，亦顾不得厮杀，飞鞭狂飙而去。蜀兵各部人马纷纷涌上而来，漫山遍野都似蜀人，杀声震天，草木皆兵！

文舜望大路而走，忽然面色一变，眼前路口竟被乱石封堵。

文舜心里一急，心想戏志才必是往小路而走，念头一定，遂往小路走去。就在此时，张飞那如若雷公般的嗓声如同丧鬼催命又是赫然暴起。文舜急加鞭奔走，张飞杀气汹腾从山上疾奔截杀过来。生死之际，文舜坐下宝马似乎亦有灵性，四蹄加速奔驰，比以往更要快了几分，如同一道疾风般窜走。张飞巨瞪环眼，马借山势，从上往下越奔越疾。文舜刚投入小路，冲走一阵，忽然一阵阵汹腾蓬勃的杀气涌来。原来张飞已将杀到！

万分紧急之际，文舜望鞍上按住长枪，猝然回身背射一箭。箭矢倏然飞射，突兀而来。张飞急睁眼看时，箭矢已在眼前。不过张飞又岂会这般容易中箭，那如恶兽般的身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倒身一避。箭矢贴着鼻头倏然射过。文舜见未有得手，大感惋惜，勒马往旁侧密林转去。张飞见文舜乱奔而走，面色愈寒，勒马立即追了上去。两人一逃一赶，不知觉中皆脱离了自军人马。

文舜不知逃了多久，忽然间猛地勒马停住，风尘冲天而起，他坐下马匹连吐大气，急促喘息。文舜亦是满头大汗，已是人疲马乏。原来在文舜面前，有一条长溪挡住了去路，溪水湍急，不知溪水是深是浅，溪里乱石横生，望南而去，不到半里，涌起阵阵汹腾骇响，竟是瀑布！若是贸然渡溪，有个万一，必死无疑！

就在文舜犹豫瞬间，张飞从后纵马赶来，眼前前方有一条长溪截住去路，冷笑不止，心想实乃天助我也！

“文家小儿，你命数至此，还不快快下马受擒！！”

张飞冷声厉喝，杀气骇然。文舜拔马而转，一双刀目烁烁发寒。前有强敌，后有天险拦路，莫非当真天欲绝他！？

突兀之间，在对岸涌起一阵阵喊杀声，风尘起处，一彪人马飞赶而来。只见清一色皆是骑兵，皆穿阎罗黑甲，手持百炼长枪，背跨长弓，俨然就是名震天下的黑风骑也！为首之将，骑着一匹浑身赤红如火，马首、马腹、马蹄皆有金色铠甲装备，一双马目神骏泯然，竟是马中之王，赤兔宝马！

张飞一看那匹坐骑，顿时满脸变得凶煞暴戾，再望上去骑在马上的却不是关羽，竟是一员年轻少将！！关羽视赤兔马如若至宝，就连其亲生骨肉，关索、关兴亦从不让骑。张飞不禁诧异，这年轻少将到底是何人，关羽竟然将赤兔马交付与他，还让他统率黑风骑！？

只见那年轻少将，英眉剑目，浑身英姿威凛，虽是年少，却给人一种稳重老练，可堪大任的感觉。如此人物，在关羽军中仅有一者，其身份已呼之欲出，正是邓艾！

文舜转头一望，见是邓艾来救，顿时涌起狂喜之色，疾声呼道。

“士载快来救我！！”

文舜和邓艾、王双等人早已相熟，情同手足，私下里皆以其字相称。此下正是行军之中，文舜乃当今西唐世子，邓艾自然不会呼其字，当即连忙应道。

“世子休慌，邓士载来也！！”

原来唐军大部人马望小路逃去，正遇着邓艾的人马。两军合并，关羽悠悠醒来，听闻其侄子文舜为救他等，涉险断后，不知所踪。关羽急把赤兔马让予，命邓艾引黑风骑去救援文舜。邓艾不敢怠慢，沿路而寻。这本是大海捞针，但也是机缘巧合，邓艾竟果真寻到了文舜。

此时邓艾话音刚落，张飞却忽然纵声笑起。

“哈哈哈哈！！此长溪阔达二丈余！！竖子你等如何来救！？”

张飞言未毕，笑声愕然而止。只见邓艾猛拍赤兔，赤兔马一声鸣啸，四蹄狂奔，风尘起时，马身一跃，竟在半空中飞起。一声轰响，土尘飞扬。赤兔马竟跃过了长溪，来到文舜的身旁。邓艾与文舜相视一眼，徐徐往后而撤，直靠到长溪岸边三、四尺处，背后那滚滚的水流声，听得令人心惊动魄。

张飞见状，冷然又笑。

“若是你引军来杀，黑风骑威绝天下，我亦不得不避其锋芒。只可惜赤兔宝马世间仅有一匹，黑风骑难以渡溪！就凭你等二人，如何挡我！？”

文舜、邓艾皆无答言，两人心有灵犀齐把枪支高举，两人眼内尽是赫赫战意。张飞一见，面容顿时变得恶煞，大吼一声，如若雷音炸开，纵马挺矛赫然杀来。文舜、邓艾抖数精神，不慌不乱，凝神聚气。眼见张飞杀气汹腾地冲近，文舜挺枪攻左，邓艾抡枪袭右，两柄长枪如若蛟龙腾海，攻势又快又猛。张飞无处可避，却不慌张，丈八蛇矛赫然扫起，同时怒喝道。

“雕虫小技，也敢献丑！！？”

矛式如有破天之劲，猛地扫来，先把文舜枪支荡开，扫向邓艾枪支来时。邓艾枪式陡然一变，一转一刺，望张飞心窝刺来。这一变招，实在是巧。张飞心里一惊，撤身避开。此时，文舜赫然发作，拈枪暴刺，杀出的正是山河无极枪法，枪若激流，枪影暴射。张飞连连躲闪，猝然间蛇矛猝出，一矛刺向文舜咽喉。邓艾早有准备，杀出太极招式，斜里挡住。文舜从旁袭击，使得张飞无暇反击。两人配合得可谓是天衣无缝。张飞杀得无比晦气，怒火汹腾，杀意剧增。

突兀之间，张飞迸发无穷悚凛煞气，大吼一声，仿佛恶兽吞天，沛然杀出八荒灭神矛法！文舜想起徐荣正是死于这矛法之下，怒恨蓦起，刀目赤红，满脸狰狞，暴出枪式。陡然，在文舜后背仿佛显现一头麒麟神兽之相。张飞心中冷笑，他正欲文舜失去理智，狂攻来袭，以致露出破绽。

“徐老匹夫为了救你，不惜丧命！你竟不知苟且性命，下马受降，硬与我拼死搏杀，实在是不知好歹！！”

张飞怒声喝起。文舜一听，顿时怒恨加剧，宛如一头暴走的幼麟，枪式越攻越烈。在旁侧的邓艾见状，脸色连变，疾声呼道。

“世子莫要动怒！中了恶贼奸计！！”

说时迟那时快，文舜猛攻之下，破绽百出，张飞眼疾，飞矛狂刺，又快又猛，如若银河泄地，杀得文舜险象环生。万分危急之际，邓艾亦是爆发，豁出全身力劲，猛攻张飞。在邓艾背后俨然涌起一尊三头六臂神灵之相。张飞环眼瞪得斗大，戾气汹腾涌起，攻势遽增，一股惊心动魄，骇退鬼神的吞天巨兽之相，威震八方。张飞恶势滔天，邓艾为护文舜，右肩被蛇矛刺破。文舜心神一颤，仿佛当头一棒，急压怒火，杀出游龙翻天枪法与张飞缠斗。邓艾死忍剧痛，拧枪疾搠。两人攻守兼济，一攻一守，如若行云流水，竟一时间抵住了张飞凶煞攻势。张飞越杀越是心惊，他久战连连，气力早已去了七八，虽然文舜、邓艾亦是连番苦战。但张飞一路忿然冲杀，自然体力耗损更为严酷。三人正是斗得难分难解，忽然间文舜、邓艾似乎心有灵犀一般骤出攻势，麒麟咆哮，神灵挥动六臂。刹时之威，竟赫然把吞天巨兽击开。两枪遽然并举而射。张飞蛇矛猛地荡开。两人齐齐勒马而走，文舜往左，邓艾往右。张飞面前蓦然空开。

就在此时，对面连声箭响，原来对岸的黑风骑早就拈弓上箭，等待时机。

“平射！！！”

黑风骑阵内一声冷下，数百箭矢猛然暴射而出，势若潮涌，铺天盖地卷席而来。张飞一时料之不及，急忙拔矛抵挡，甚是狼狈。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少英雄勇退凶兽

前排一轮箭矢射毕，前面将士立即俯身贴马，后面一排将士拽弓就射。又是一轮箭潮袭来，张飞奋力抵挡，破绽百出。文舜、邓艾看得眼疾，一左一右骤然骑马杀来，两柄长枪如若惊鸿掣电，饶是张飞这等绝世猛将，此时此刻亦不禁惊得满脸失色。两柄长枪，齐齐刺来。千钧一发之际，张飞心头一定，已不慌乱，丈八蛇矛赫然刺出，正往文舜头颅刺来。竟是要与文舜拼个玉石俱焚。别看文舜平日温文儒雅，谦谦有礼，但却是个刚烈血气男儿。文舜初入战场，成为徐荣麾下。徐荣待他极好，如同慈祥老父，无论是行兵打战还是据城守关，亦或是布阵练兵，徐荣皆倾囊教授，耐心教诲。文舜天资聪慧，得益良多。而徐荣为人谦和，比起其父文翰，却是多了一份慈爱，少了一份严厉。徐荣可谓是文舜战场上的启蒙恩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此下徐荣为救他而丧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文舜血气一涌，竟要不作躲闪，与张飞以命搏命！

电光火石之间，邓艾忽地拔枪一转，猛地挡住了张飞的蛇矛。张飞猛地变色，他本以为文舜年少，必回枪去救，邓艾顾主，亦回前来拦截。如此一来，张飞便可置之死地而后生。但张飞万万未有料到，文舜竟这般悍勇，不惜性命与他搏杀！此下张飞已回救不及，文舜一枪刺中张飞左腹，张飞痛喝一声，欲要反击时。两人却是狡诈，齐齐勒马退开。对岸就是一片箭潮扑落。张飞一边拨打，一边策马而退，以防文舜、邓艾又来偷袭。

箭潮顿落，张飞连番恶斗，气力将竭，兼之又被文舜所伤，情势对于张飞来说，并不乐观！

“小贼势猛，兼之有黑风骑在后掠战！我大仇未报，岂可与这两个小贼拼死相斗！！”

张飞恶煞着面容，脑念电转，已有主意。忽然，张飞一勒马匹，复回身后密林奔去，这头肆虐天地，无法无天的恶兽竟是退缩了！

邓艾见张飞撤去，顿时紧绷的神经松开，连吐大气。文舜眯着刀目，眼内尽是浓烈恨意，咬牙切齿。文舜虽万分不甘，但却知自己与邓艾能将张飞击退，乃是借助黑风骑之威。若是此下不顾一切的追袭，如若飞蛾扑火，自寻灭亡！

“世子殿下！恶贼虽退，但其军就在这附近，此处不可久留，我等速速撤去！”

邓艾凝神一定，疾声呼道。文舜重重颔首，遂与邓艾饶着溪岸而走，行了数里路程后，绕过长溪与黑风骑会合撤走。却说诸葛亮听闻，关羽逃脱，虽是惋惜不已，但亦只好兵回关中。潘凤死于关羽之手，蜀军三军无不悲痛，张飞见潘凤尸首，恸哭不止，悲痛欲绝，直至血泪流下，昏厥而去。诸葛亮急请大夫医治，一面安抚百姓，整顿兵马。

旬日后，众将聚集于殿。张飞面色苍白，仿佛大病一场。诸葛亮缓缓而起，叹声而道

“翼德少忧。自古道死生有命。潘公一生光明磊落，受人敬重，战死沙场，为国效命，乃其一生之志。如今败于关云长之手，虽败犹荣，亦是死得其所。将军且宜保养尊体，徐图报仇。”

张飞闻言环眼如射出怒火，厉声喝道。

“某与蜀王、潘公，桃园结义时，誓同生死。今二哥已亡，某定当为之复仇！”

张飞杀气腾腾，令一众将士无不惊心动魄，面色连变。诸葛亮见状，暗暗叹息，与张飞谓道。

“此仇不共戴天，自然要竭力报之。如今关云长虽是败走，不过我料彼军必会趁我军来救巴西，趁势攻打梓潼。我等可速速回救，袭击其后，西川之乱可清也。

即时我军以胜军之锐，从后掩杀，破东川，而后长驱直入杀往雍州，直逼长安。此下凉州正乱，文不凡若是回救不及，西唐可破也！到时要擒那关云长，岂不如囊中探物！？”

张飞闻言，咬牙切齿而道。

“关云长害了我家二哥，又兼文翰、戏志才、邓艾等恶贼皆有切齿之仇！！啖其肉而灭其族，方雪我心头之恨！！”

诸葛亮见张飞急欲复仇，长叹一声，徐徐而道。

“国家之事，公也，兄弟之仇，私也。愿翼德以天下为重。先平乱势，后复兄弟之仇！！”

张飞闻言，口上虽是答应，但一双环眼赤红妖异，尽是杀气。诸葛亮自知张飞并无放在心上，一时间也难以说劝，心中自然忧虑。不过国难当前，诸葛亮不敢有所怠慢，当下整军完毕，速派兵马前往。张飞急欲平乱复仇，一路催军而赶。张飞领先锋兵马赶路，每每夜下，回想兄弟盟约。张飞号泣不止，血湿衣襟。诸将以酒解劝。张飞饮而无度，酒醉，怒气愈加。帐上帐下，但有犯者即鞭挞之，其中更多有鞭死者。军中将士无不心惊，唯恐触犯军规，被张飞活活打死。张飞每日望西切齿睁目怒恨，放声痛哭不已。诸葛亮在后军听闻，唯恐张飞激发众怒，以致兵变。于是诸葛亮不顾苦劳，星夜赶路，直到前军，召张飞来见。张飞忽闻诸葛亮来营，遂往来见。诸葛亮闻得张飞浑身酒气，状若癫狂，痛心不已，强作严色，厉声喝道。

“翼德可知军中不可贪酒！？如若此时敌军来袭，大将贪酒，军心溃散，如能抵挡！？你这般面貌，若是潘公九泉之下得知，死亦不得瞑目！！”

张飞闻言，却是不服，咬牙切齿地扯声喝道，震得整个帐篷都在摇晃。

“二兄被害，仇深似海！！昔我三人桃园结义，誓同生死，今不幸二兄半途而逝，我只恨不能立即生擒关云长那逆贼，祭告二兄，以践前盟！！你不过山野村夫，岂知我等兄弟情义，我此下切骨之痛！！”

诸葛亮听言，勃然色变，忿然而起，以扇指着张飞，怒声喝道。

“西唐侵犯我蜀汉国境，国将不国，潘公忠义无双，一生事事以公为先，大公无私，如今为国捐躯，西川百姓无不敬之。三军军士，无不痛心疾首。岂你一人独痛哉！？

蜀王仁义，恩德充塞四海，天下义士无不奔赴投之，望能助蜀王匡扶汉室，平定天下。你即为蜀王、潘公之弟，今潘公不幸先折，你当挟其遗志，并而效之，助蜀王早日一统山河，以慰潘公在天之灵！！

你如此浑浑噩噩，擅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