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潮暗涌-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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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宛宛站在一边，一句话也没说。直到林若慕拎着包走出病房，她才转头定定地看向李致。

李致稍稍缓和了脸色，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宛宛；好久不见了。”

“嗯。”简宛宛也不知道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总之不太好受。他的生活，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简宛宛以为，李致被家里逼婚，至多是反抗一段时间，最终还是敌不过时间的消磨，和他门当户对的妻子，过着一辈子相敬如宾的生活。

又或者，他会很快忘了自己，爱上优秀的林若慕。

可李致的坚持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竟然用情如此至深。

简宛宛感到自己有些羞愧。羞愧自己想淡忘与李致在一起的时光，羞愧自己竟然很快就动摇了……

“我想抱抱你，可以吗？”李致小心翼翼地问，他以为自己现在已经没有拥抱她的资格。

简宛宛脑海里响起阿妹的那首歌，“经过那段遗憾，请你放心，我变得更加坚强。世界不管怎样荒凉，爱过你就不怕孤单……依然亲爱的，我没让你失望，让我亲一亲，像过去一样……”

“好。”简宛宛吗没怎么犹豫，点头答应。她靠近病床一些，微微倾下。身子，李致手臂环住她，轻轻地拥抱着。

久违的温情铺天盖地而来。简宛宛却觉得，现在的拥抱，不像久违的恋人，更像是互相珍惜的老朋友。

短暂的几秒钟之后，简宛宛吸了吸鼻子。李致松了手，“宛宛，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李致，我……”简宛宛开了个头，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垂头想着。

“贱人！”尖锐的骂声突然闯进，打破了这一刻的安静。李母推门而入，完全没有以前的名媛样子，直接指着简宛宛骂道：“你为什么总是缠着李致不放？我家好好的儿子让你毁成什么样子了！你给我滚！滚！”

“妈！”李致高声喝止她，“你别乱说！”

李母气得浑身发抖，将手里的包直接砸了出去。简宛宛一躲，但还是让真皮硬包尖锐的角划伤了脸颊，一道血痕瞬间浮现。

李呈富随后进入，沉下脸道：“简小姐，我们李家永远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简宛宛站在那里，捏了捏手指，挤出几个字：“那我走了。”

“宛宛！”李致出声叫住她，还没说些什么，就被李母的声音盖过，“儿子，你简直是被糊了眼，还对这个害人精念念不忘……”

简宛宛挺直了脊背，走出病房，戴好帽子，将帽檐压低一点，遮住大半张脸，脚步匆匆地走出医院。

她突然间不想回Y市。打了个电话给白夏，声音不由自主地便哽咽，“夏夏，有空吗？出来陪陪我好吗……”

“好好，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白夏听到她的哭腔便慌了，大学四年，她几乎没有见过简宛宛哭。

因为她知道，简宛宛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多数情况下，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习惯放在一边等一等，而不是焦急地哭泣。

简宛宛在等白夏的这段时间里，默默想着，她觉得自己委屈。

至少在李致家人对待她的态度上，她感到了无比的委屈。

不就是喜欢上一个人吗？凭什么他们觉得她配不上李致？凭什么他们要拆散一对恋人？凭什么她要承受那么多辱骂？

等白夏一来，简宛宛就抱住她趴在她肩头抽泣。

“说吧，什么事？”白夏轻推开她一些，还是先搞清楚状况比较好，不然连安慰，都无从下手。

简宛宛抹了抹眼泪，红着眼睛道：“我好难过……”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白夏说了一遍。

“真是……”白夏叹了一口气，“宛宛，我要说几句实话，你听不听？”

简宛宛点头，白夏在某些时候，是个无比理智的人。

“你太心软了，说白了就是找虐。”白夏分析道，“李致家里那么反对，其实你早该明白，你和他再也不可能。你不过是沉浸在过去的美好回忆中，不可自拔罢了。”

“你坦白跟我说，他和林若慕结婚之后，你还多喜欢他？”

“如果他和林若慕真的离婚了，如果你们两个最后真的在一起，你能承担外界的绯闻吗？在别人看来，你就是个破坏人家婚姻的小三。”

白夏说完这句，就闭上嘴，简宛宛的脸色已经难堪到一种境地了。

“我也不想这样的。”简宛宛无力解释，她觉得，白夏说的都对……

“但事实就是这样，对于无法改变的事实，你只能接受。”白夏说，“除非你付出巨大的代价，去改变它。”

“你愿意吗？”白夏盯着她，咄咄逼人地问。

“我……”简宛宛别开脸，“夏夏，你别这样。”

白夏突然笑了，简宛宛的犹豫其实已经说明了问题，她不愿意。她不愿意自己辛辛苦苦打拼来的名气毁在一段不被祝福的感情上。

“好了好了，宛宛，我吓你的。”白夏转移了话题，“一起出去玩玩怎么样？晚上跟我一起去泡吧吧，好久没去了。”

自从大学毕业后，简宛宛进入娱乐圈，两人每次都是匆匆见面，就没有好好聚过。白夏说：“柳元元那富二代开了个酒吧，去她那儿吧。”

“好。”简宛宛同意。

晚上，柳元元一见到简宛宛，就在她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简宛宛，你好样的，孩子都生了，竟然不联系我。”

白夏一脸诧异地转头看简宛宛。

柳元元看白夏的表情，咬牙切齿道：“看来夏夏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们？亏我们还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看！”要不是她爸妈在家里提起一句祁家老大带回去一个私生女，还是和一个小明星生的巴拉巴拉……

柳元元好奇之下去查了一番，她大学时和祁泽墨见过一面，当时简宛宛还骗她是叔叔，现在想起来就好笑。

既然大学时就有牵扯，《风云》又停拍了一年，恰好孩子的年龄又符合了……柳元元再想不到是简宛宛，她就是猪脑子了。

简宛宛讪讪地笑了一下，她生闹闹，一直瞒着各方，连……简父简母都不知道。她当时撒谎，说要去国外培训一年，再加上电影剧组的声明，父母自然会深信不疑。

这种情况还是出现了，跟朋友解释求饶一下就好，但闹闹……不可能瞒住父母一辈子啊。

算了，还是走一步是一步吧。

一向感性的柳元元红了眼圈，“简宛宛，你记不记得你以前说过，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我会是你婚礼上的伴娘，你孩子的干妈……现在你，太让我失望了。”

简宛宛一下子慌了神，她抓住柳元元的手臂，想解释，却无话可说。

“算了吧，元元，也许宛宛也有苦衷。”白夏这么说。简宛宛刚想感激涕零跟她说谢谢理解啥的，白夏一脸凶狠地继续道：“不过不管有什么苦衷，现在都给我通通交代出来！”

简宛宛：“……”

三人小聚结束，已是晚上十一点多。

简宛宛接到秦清电话，秦清咳了两声，道：“宛宛，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简宛宛不明白为啥秦清要在大半夜打这种无聊的电话，她心里默默地把所有节日过滤了一遍，回答说：“应该……就是个普通的日子吧。”

“我今天在公司无意听别人说了一句，今天是祁总生日。”秦清又八卦地问：“你有没有给他去庆祝？”

“秦清！”简宛宛别扭道，“我不知道，而且，老总过生日轮不到我去给他庆祝。”

“你最好还是去问候一下吧，毕竟祁总待你不薄。”秦清后悔了，今天简宛宛没在眼前逛，她一忙起来，就忘了这码子事，到晚上才想起来，早知道应该早点通知简宛宛。

简宛宛挂了秦清电话后，想了想后，拨出祁泽墨的号码。

“生日快乐。”她开门见山地来了一句。

经过几秒钟的静默之后，祁泽墨的嗓音传来，“嗯。离今天过去，还有23分钟。”

其实祁泽墨等了她整整一天，得到的消息是，回X市，陪李致去了。

祁泽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一拳打在座椅上，然后再长长叹了一口气，在椅子上坐下。

一旁的闹闹从未见过他这样，哇哇大哭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闹闹，这是他们的女儿啊。正因为是她生的，他才会那么在乎、那么喜爱这个吵翻天的小小姑娘。

当时却有些烦躁，叫来保姆，“将她抱去小房间，哄一哄。”

小孩子的心灵有种说不出的敏感，闹闹大哭着不肯离开，死活要挣脱保姆的怀抱，祁泽墨对她……实在狠不下心来，接过闹闹的小身子，放在腿上。

闹闹立刻贴过去，拍他的脸，带着哭腔的声音叫“爸爸！”她现在只会这么几个字，一天到晚念叨着。

如果她也能像女儿一样在乎他，该多好……

祁泽墨等了一天，失望了。将女儿哄睡，手机却响起，她淡淡的嗓音传来，她说，生日快乐。
　


34伤疤·肮脏

　

“嗯；谢谢。”祁泽墨应了一声；身边小床上的闹闹翻了个身；吐了个口水泡泡；祁泽墨摸摸闹闹蓬松的头发，看她的眼神愈发柔和。

简宛宛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

“没事。”祁泽墨的声音传来；“不；我还是要点补偿吧。”我等了你一天了。

简宛宛觉得这人就是改不了得寸进尺的德行；刚想拒绝。他说：“很简单的，你是歌手；给我唱首生日快乐歌就好。”

那么好打发？简宛宛狐疑；不过他这样要求了，答应他也不是什么难事；她回答：“好。”

手机屏幕上突然跳出视频请求，简宛宛按下答应，不是很清晰的画面传过来。

灯光有些暗，祁泽墨穿着浅灰色家居服，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一根带子。他一般都是一身正装，严肃得很，现在整个人眉眼柔和地靠在椅子上，旁边是小小的婴儿床，闹闹在床上已经睡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简宛宛的嗓音不同于现在很多流行歌手的沙哑，她的声音很清亮，调子舒缓，像一条小溪慢慢流淌，流进他心里，滋润着，抚慰着。

“好。”祁泽墨眼角弯了弯，“这是我今天过得最开心的五分钟。”也是我至今为止收到过最好的生日礼物。

简宛宛脸微微发烫，急匆匆地说：“我挂了。”说着，就按下结束视频键。

简宛宛一向有认床的习惯，今天却在酒店的客房里安然入睡，做了个美梦。她看到自己的左手被一只大手温暖握着，右手牵着一只胖嘟嘟的小手。简直美好地不想醒来——

*——*——*——

次日离开的时候，X市新闻头条都是李林两家联姻破裂，林若慕高调发表声明是男方出轨，李氏股票大跌特跌。

李呈富电话打给林若慕，语气甚至有些讨好和谄媚，“儿媳妇，这离婚的事，能不能……”有回旋的余地？

“不可能。你不如去问问你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林若慕直接挂了。

李呈富摔了手机，愤怒地甩了李致一个巴掌，“你这个不孝子！”

他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你竟然敢不和家里商量一下，就给我离婚！你知道现在正是合作工程的关键期么？资金链断了，我们李家全部都完蛋！”

李致被打得头一偏，沉默不语。

当初李林两家联姻，李呈富不仅考虑到顾灏言逼得紧，更因为林家确实是个很好的联姻对象。林家财力雄厚，正好能弥补李家资金短缺的不足。林若慕美貌温柔，总能打动儿子的心。

想不到现在的结果竟是这样！

李母被直接气得昏厥过去，之前嘴里还念叨着，“狐狸精，真是狐狸精……”

“妈！”李致扶住她，叫来医生。

李呈富推开他，“你先给我滚！别在我眼皮底子下转！”

李致痛苦地在走廊上走来走去，最终从裤袋中摸出手机。

简宛宛接到李致的电话，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激动，“宛宛，你是不是放弃我了？就因为我父母？现在都这样了，我可以为你……”

“李致，”简宛宛打断他，她从起床到现在，想了很多，尤其是昨天白夏的一番话，毫无疑问，对她的冲击是巨大的，“我们回不去了。”

就算没有你父母，就算没有林若慕。

“为什么？”李致捏紧了拳头，“你给我个理由，你有新的喜欢的人了？”

“是。”简宛宛闭上眼睛，她知道这个答案必然给李致带来巨大的伤害，但快刀斩乱麻总好过留希望给别人，又不去兑现。

“简宛宛，”李致很少称呼她全名，“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为了你，家庭事业一团糟，你却这样对我……

简宛宛一听他用这种责备的语气说她，不知为什么，心里委屈不满情绪像是洪水决堤了，“李致，我们不可能不顾一切。就像当初你爸妈拿我威胁你一样，你无能无力。现在这种状况，你依旧无法解决。”

“你是说我无能？”李致语气很冲，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这时都有被双方吓到的感觉，“是，我无能，永远比不上你的祁总！”

简宛宛如遭雷劈，愣在当地不能动，一字一顿地问：“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李致大概是气晕了头脑，讽刺道：“你难道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和祁泽墨牵扯不清？我告诉你，我当初被逼着去美国，我家和林家被迫联姻，都是因为顾灏言逼着。”

他接着道，“你知道顾灏言是谁么？祁泽墨最好的兄弟之一。”

“什么？”简宛宛震惊，定了定心神，道：“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

为什么选在现在这个时刻，在我决心和你一刀两断时。

“宛宛，”李致的语气放软，“你知道么？你在我心中那么好，听到你和祁泽墨有牵连的时候，我想到的是你被逼迫的，你肯定也不清楚他做的事情。”

“现在呢？”简宛宛感受到眼角有泪落下来，“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我脏，我配不上你。”

她接着道：“过去的你觉得心甘情愿，现在的你觉得，只要你还要我，我就该感激你，你像是在施舍一份感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宛宛……”李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理解，他只是想留住她，重新在一起。

可是李致忘了，恋人之间，最残忍的事情就是把对方的伤疤揭开，血淋淋、赤。裸裸地展示在眼前。

这疤痕丑陋，包含了她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