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旋天下-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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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的百姓，自然是没有人愿意走上城头协助守城。一来他们对陆潘并无认同之感，二来杭州历来繁华，这些百姓多数是未经历过战乱的，哪里敢直面这些真刀真枪。



另一方面，陆可为下了全城搜捕令，不仅是府上的家兵家将，还是傀儡衙门里的差役捕快，此刻正在挨家挨户的盘查周钱的下落。若是周钱这人能够找回来，或许杭州之危，即可迎刃而解。他没有想到的是如此非但没有拯救陆家，却成了陆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开端。陆府上的那些“虎狼之士“，竟然打着搜查逃犯周钱的名号，做尽了入室抢劫，见淫妇女的丑事。前两年这些人是不敢如此的，不过近年陆潘对这些身边的老将越发的骄纵起来，对他们所为也是不管不问，以为他们能够管住自己。哪里想到军令严明的陆府养的却是一群败类。



陆家的家将原本是由高天久统领的，总共有一百余人，个个身手敏捷，作战经验丰富。后来高天久做了杭州团练使，仿佛是皇上身边的御林军统领一般，掌管着杭州城的防御和治安。而家将统领一职就落到了蔡兴身上，这个蔡兴原本便是个不务正业的流氓，在淮南军剿匪的时候，陆潘看重了他的一手凌厉的刀法，再加上这厮有股不怕死的气势。所以就想方设法收服了他，后来蔡兴随着陆潘南征北战，也算是忠心之将，所以才被选入府中做了个家将副统领，虽然管得人不多，也不算是个官，但是却是享尽清福，待遇也还不错，久而久之他便又找回了原来的性子，短短几个月，杭州城里的大大小小的妓院赌坊，他蔡爷的名号已经是响当当了。



眼见着天已经上了黑影，蔡兴正搜捕杭州城东的一整条胡同。



“小郑，你带几个兄弟先把胡同两边围起来”



“是，蔡爷”那小郑谄笑两声，小声道：“蔡爷……遇到好的，给兄弟们流个二水货呗——”



蔡兴哈哈一笑道：“你先看好了，等爷进去找找有没有好的，享受完了再叫兄弟们也乐一乐刘强，你可知道这胡同的情况——”



刘强嘿嘿一笑“蔡爷，快进去吧，这第三家有个刚过门的媳妇张氏，长得水灵着呢……”



“那还等什么……蔡爷去伺候伺候她去——哈哈”登时一阵**的笑声传来——



片刻之后，只听那院中，呼救之声，怒骂之声，哭声，**的笑声一起传了出来……



小郑靠在墙边，和身边一个士兵讨论道：“我们这爷还真是个人物，这一下午，都是第五个了……啧啧，男人做到这份上，真是强——”



“你还别说，我可知道，咱蔡爷平日里保养的好着呢，城口驴肉店奉上的大号驴鞭，卤过的，蔡爷一顿都能吃三个。”



“不要啊——”一阵撕心裂肺的女人哀嚎之声传来，小郑当即一愣，旋即笑了笑：“得好好看着吧，又要开始了——”



话音未落，只觉得眼前冷光一闪，这姓郑的嘴里蠕动了两下，却发现自己早已经出不了声。两个眼睛瞪得老大，眼前模模糊糊，似乎看到一群衣衫褴褛之人冲了过来，而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快的刀法”周钱叹道。



出刀的正是白天鲁长老身边的一个六袋弟子魏青，笑了笑道：“我这刀法，是经过鲁长老指点的……”



“你们两个大男人别说了，快去救人”身后俏生生的宋晴嘴里噙着微怒，也不停下，两腿一蹬，纵身从吓的目瞪口呆的几个陆府家将头顶上跃了过去。周钱担心道：“宋姑娘，你慢点，等等我”一挥手朝后面的随行而来的丐帮一众人道：“兄弟们，这些都是杂碎，别客气”



话音一落，身后一群丐帮弟子抄着刀就冲了上来。这些人可都是鲁长老精挑细选出来的，虽说不算什么高手，但是对付这一帮子大头兵，却是游刃有余。



刚才和那姓郑的家将说话的军士，哆嗦着叫道：“你们这群臭要饭的，居然敢动手，不想活了——”



话音未落，只见那魏青身子一个借力旋转，整个人周身带着凛冽的刀光，瞬间划过那家将的身子，见见他从上到下，邪邪的被一刀划了下来，临死两个眼睛还没有闭上。



“老子最讨厌别人说我是臭要饭的”魏青怒道。



接着紧随而来的丐帮弟子和这些家将混作一团。周钱也无心观战，心里说不明白的感觉，就是担心刚才冲进去的宋晴出事，一个纵身，顺着宋晴的路子追了上去。



话说这蔡兴也是身手不凡，岂是宋晴这等小丫头能对付的了的。不过这厮的好事却的的确确被她坏了。宋晴冲进来的时候，只见蔡兴光着膀子，正在撕扯一个小妇人的衣服，那妇人年龄也不大，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一块一块的，露出白里透红的肉色。蔡兴正准备翻身上马，结果这丫头一冲进来，大喝一声，“淫贼，拿命来”



蔡兴吓得浑身一哆嗦，下面径自淌了出来。环肥燕瘦，他享受过的女人多了去了，还从未这么丢人过，什么事情都没干，被这小丫头一声喊，竟自己出来。又见身旁观战的两个家将，一肚子的笑意憋得脸色通红。登时羞愤难当，抄起刀来，就朝宋晴攻来。



宋晴本就是三脚猫的功夫，两下子就被他大刀搭在了脖子上。刚想下狠手剁了她，却忽的发现，这小丫头片子，虽说衣衫褴褛，长相也不算特别精致，但是贵在一股硬气，说不上来的味道。“嘿嘿，小娘子，今天你坏了我的好事，晚上蔡爷就拿你抵了——你们两个过来，给我把她捆起来带回去”说罢这蔡兴一把将她打晕，推到一边道。自己则是又奔向那刚才还没来得及享用的娘们。



“刚出来了，还能梅开二度？？”一旁站着的刘强崇拜的道。



两个家将也不敢怠慢，忙把昏迷的宋晴接了过去，刚要拿绳捆住。却忽然发现院中又多了一人。



“你……又是谁？”蔡兴怒不可扼道：“TMD，小郑这厮，怎么这么不顶用，让他看个胡同都看不紧——”话音未落，只觉一阵强气向自己扑来，灼热之感包围了周身。他提起刀便要挡住——



砰——



一声闷响，手上的砍刀竟断成两半，胸口只觉一下剧烈的撞击，整个人倒飞了出去，直撞到墙上。蔡兴这才明白过来，门外恐怕早就被洗劫了，慌忙立起身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你……TMD什么功夫……咳咳……这么厉害？”



“降龙十八掌”周钱喝道：“相信你也知道这掌法的威名，不想死的乖乖听话”他心中暗道，这人从反应到刀法，恐怕都不在自己之下，若真是打起来，自己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倒不如吓唬吓唬他。



蔡兴猛的一震，降龙十八掌号称天下第一绝学，他又岂会不知，刚才仅仅一个照面就差点死在他手上，他虽是硬汉却不想做无谓的牺牲，软声软气道：“这……好汉不要冲动，我也只是奉命办事，都是陆家老爷的意思——”



另外两个值班站岗的家将，见蔡兴如此，哪里还敢生出半点反抗之心，登时跪了下去道：“对啊……蔡爷说的没错，我等也是奉命办事……”



周钱哪里管他们，一个闪身，将昏迷不醒的宋晴揽入怀中，此刻他却莫名其妙的不想管任何事情，只担心自己怀中这个人儿。沉思了片刻，用手指掐了掐她的人中，片刻之后但见宋晴幽幽醒转。



“周……大哥”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腾的从他怀中窜了起来，脸上略略带着些红晕道：“你怎么抱着人家……”



周钱一阵口痴“这个……我刚才其实是看你被他们打昏了，所以才……对了，这几个人怎么处置？”



宋晴登时怒目而视道：“这几个淫贼当然是要剁了喂狗”



正在这时，魏青几人冲了进来，见他二人完好无损的站着，方才安心道：“这蔡兴刀法了得，你们二人这样是有些太唐突了”



宋晴不服的掐着小腰，满脸的不屑之色，小手指着三人道：“厉害个屁你看，这几个孙子还不是给老娘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登时整院子的人都禁不住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先把这几个抓起来，送回狗尾巴胡同，其他人跟我去陆府——”周钱沉思片刻道。



魏青登时一愣：“周长老，你要去陆府做什么？”



“擒贼擒王，高天久此刻正在城上督战，蔡兴这厮就在这里为非作歹，那此刻的陆府纵有人手，恐怕也是无济于事。”他冷笑两声道：“等我们拿了陆可为这厮，别说是出城去，恐怕陆家今后就再没有嚣张的本钱了——”



第二百七十章对峙（二）



锦江城？苏府



一天之前



张千紧张的看着地图，苏誉来回踱着步子。忽然一个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来。苏誉心中一惊，定睛一看，竟是李雁翎。只见他满脸汗珠，倦色覆面，却带着笑容道：“将军项离果然已经往杭州方向去了，我见过朱熹，这小子说陆潘已经被调开了，说不定这回能把杭州也拿下来。”



苏誉浑身一个激灵，沉思了片刻道：“不是让他们去施压，准备和谈么，怎么打的这么厉害——你再去——”



“等等”张千打断道，紧锁的眉头忽然释放开来，笑道：“王爷不要着急，他若是要打，便叫他打。如果真打下来，说不定就不只是和解的问题了，到时候迫使陆潘拜在王爷帐下，岂不是更好？”



“这……有可能么？”苏誉奇道。



“据我所知，陆家有能耐的几个人，陆少阳如今正在京中，还未归。而陆天和驻兵福建，一时也走不开，而杭州城现在有谁？”顿了顿，笑道：“就是陆可为我调查过此人，他似乎从未得过功名，年轻的时候也未曾在陆府出现过，直到三十岁才陡然现身，陆家也就是在那时候励精图治，有了今日的局面，所以我断定——陆家的核心人物，不是陆潘，而是这个陆可为如果城攻下来，那么——陆可为的价值可比陆峰要更有效果”



苏誉脸颊抽了抽，道：“军师的意思——”



“恐怕陆可为会有些准备，他们几人应当受到些阻碍。当下之计，我们应该派人去敲一下边鼓。褚浩然要看住，即刻让刀疤将军率军驻兵广德，做出大军压境之势。同时下令黑锦军开始猛攻越台县。”张千沉郁着脸思考了片刻道：“如果可以的话，再遣高手过杭州协助攻城，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潜入城中——”



苏誉听的心潮澎湃，如果真能将陆潘那小子的家业都收了，到时候与大秦划江而治，已然没有什么问题。当即一拍桌子道：“就按军师说的办来人……去把刀疤将军，和我师父叫来”



……



杭州？陆府



陆可为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个桃木的珠串。口中念念有词，饶是如此他仍然觉得心乱的厉害，到底为何会这样呢？自从他三十岁从山上学艺归来，他好像就再没有如此紧张过。脑海中一个又一个名字像蛛丝一般，变幻着形态，拉长，纠结在一起。他惊奇的发现，在他意识里，出现最多次的名字已然不是苏誉，而是周钱，为什么？



难道这是上天在告诉我，我要毁在此人手中？



“来人”陆可为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顿时冷汗涔涔下落。



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陆可为睥睨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陆府现在还有多少家将？”



“回老爷，陆府的家将都出去搜捕周钱的下落了，暂时家中只有几十个家丁，老爷要出门么？”



原来是这样。陆可为整个心沉了下去，怔怔的看着外面。没想到我陆可为机关算尽，最后竟出了这么一个纰漏……把所有的家丁都集合起来，每人都拿上武器，没有武器的那工具，随时准备应战。



“老爷……高将军那边已经守住了项离的第二波攻击了，一时半会攻不进来的……老爷勿忧——”



“混帐我让你准备，你就准备，哪来那么多话”



看着那小厮哆哆嗦嗦的背影，陆可为心中一阵凉意。来回踱了几步，暗示道：陆可为啊陆可为，不要紧张，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镇定忽然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把高天久叫回来。城可以继续守，一个高天久就能解决很多问题。



“来人……”



“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快马通知高天久将城防一事交给副将，让他速度回来保护陆府”



“是”



杭州城上，高天久睥睨着眼前的战场，项离军明显是没有什么办法了，攻城的梯子都是临时做的不堪一击。杭州城高池深，两轮攻城下来，项离手下死伤将士最少也有千人以上，而杭州守军几乎是没有什么损伤。



“兄弟们，坚持住，等陆将军回师，就是项离小儿的死时”高天久一把大刀抗在肩上，看着蚂蚁一般攻来的项离军，又潮水般的退了回去，心中一阵满意。到现在为止，杭州城防军死伤也未过百，只是用了一些石头，沸油而已。



“报——高爷，老爷有令，让你速速回去保护陆府”一个小厮冲上城来报道。



高天久眼皮猛的一跳“有人围攻陆府么？”



那小厮摇了摇头道：“现在还没有，不过看老爷的样子比较急，让高爷赶快回去”高天久曾经是在陆府当差的，所以这些家丁习惯性的称他为高爷，就好像现在的蔡兴一般，都称呼为蔡爷。但是论人品，高天久却比这个蔡兴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蔡兴是盗匪出身，而高天久是良民出身。蔡兴吃喝嫖赌样样拿手，而高天久却是洁身自好，甚至为了研究武学最高境界，至今还保留着童子之身。



对高天久来说，陆可为的话简直就和圣旨一般。因为在他的记忆中，陆可为正如算无遗策的半仙。



“乔豹，吕升你们两个负责守城韦昌洪，何其你们两个带几十个人跟我走”



“是”



话说这高天久点名这几人，除了吕升是从本地提拔起来的城防官，其他人可都是跟随陆潘征战多年的老将，个个身手不凡，所以才爬到了今天的位置。韦昌洪，何其武艺更是超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