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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水难收-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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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郝局长的男人听着汇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低头思索了片刻又继续询问:“肇事车辆找到没有?伤者情况如何?”

“伤者已经送往医院,目前生死不明。局长。。。。。。”汇报的人有些欲言又止,没有确定的事情他有些犹豫该不该说出来。
“你说。”郝局长的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容置疑。
“很奇怪,这周围一片的摄像头都是完好的,可偏偏能看到现场的那几个全部损坏,这一切似乎。。。。。。似乎是一场精心设计好的事故。”

精心设计?一直在局长身边站着的男子,听到这四个字,身子又是一震,脸色比刚才听到伤者生死不明时更为难看。

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局长还未出口的话,他拿出手机,说了几句;他面上的表情更加凝重。收起电话,他郑重地吩咐一直跟随的男子:“小沈,市里通知我去开会,这里就交由你全权负责,务必仔细,不要出乱子。”说完急匆匆的上了来时的车子,转眼绝尘而去。

留下的男子,目送他离开,转过脸来,问负责人:“伤者送到哪家医院?”说话间他不等回答,人已经踱步到伤者曾经躺着的位置,那里已经被封禁。他站在那里望着地上的一大摊子血迹,怔忪良久。他们一起受伤了?一股酸涩的味道在他嘴里蔓延开来,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着,那里疼得让他有瞬间的窒息。他们终究是纠缠在一起了?她,不会有事吧?

秦安安是被四肢百骸传来的锥心疼痛唤醒的,头好沉好痛,浑身上下好像被重新组装了一遍,轻微的扯动都让她倒吸一口冷气,她努力几次才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这是哪儿?陌生的环境让她很不安。目光所及之处是绵延四周的惨白,如同她现在的脸色,白得毫无血色。她动了动干枯龟裂的嘴唇,口好渴,“水。。。。。。”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如同年久失修的风箱在别扭的拉扯,听到自己的声音,她吓了一跳,这是从她的嘴里发出的声音?

“你刚动了手术,还不能大口的喝水,用这个润润。”温柔的男声从头顶处传来,随之而来的是沾满水的棉签。男人的手轻轻巧巧地在她的嘴唇上按印着,生怕一个不小心会弄痛了她。

“沈博。。。。。。”楞了一秒,她才适应自己的声音,望着躬身给他润着唇的男人,她有些恍惚。“我怎么在这儿?”

沈博脸上的惊诧一闪而逝,心底说不清是担忧还是欣喜。放下棉签盒水杯,他抬起手为她掖了掖被角,空调的风似乎太冷。

“安安,你出了车祸。这里是医院。”

医院?追车,撞车,爆炸,火光。。。。。。顿时一些混乱的画面,在她的眼前不断重播。杜辰风,他怎么样了?

她挣扎着要起来,却感觉到周身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嘶。。。。。。”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不要起来,伤口会裂开的。你需要什么告诉我,我来帮你。”沈博连忙俯□,轻轻按住她,双手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处。

秦安安用空着的手,紧紧抓住沈博的手,声音发紧,神情疯狂。

“杜辰风,他怎么样了?”

看着沈博沉默不语,她的心一直往下沉,仿佛在一个无底的深渊不断下坠。

她颤抖这声音,试探地问:“他。。。。。。”

沈博突然开口解救了她,他实在看不下去她仿佛世界末日的表情。

“他,还活着。”

“真好。他,还活着。”秦安安喃喃自语,像是解禁的咒语,秦安安的心一下找到了着陆点,一股劫后余生的安稳流淌在她的心间。

“只是,他还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沈博后面追加的话又把秦安安刚刚安定的心,搅得支离破碎。

吱呀一声,门突然开了,沈博和秦安安都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口。

黑子站在门口,神色肃穆,他向病床上的秦安安点头示意,几步走了进来。他的手上还提着一个小型黑色旅行袋。

“沈警官,我想你该离开了。秦小姐刚刚醒来,需要休息。”黑子声音平稳,不带一丝的情绪。

沈博站起身,面色一凛,瞬间又恢复平和,淡淡的说:“好。明天我再过来。”

面对秦安安时,他的声音又恢复了温柔:“安安,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说完不顾身旁有人,在秦安安还缠着纱布的额头,印下浅浅一吻,尔后转身离开。

秦安安现在满心都是还未苏醒的杜辰风,丝毫没有觉察到沈博的动作。

反手关上门,沈博的心中泛起微微的苦涩,这是对他的惩罚吗?刚才的吻,他鼓足了勇气,却没有引起她丝毫的悸动。

秦安安紧盯着站立在她床前的黑子,哑着声音问:“杜辰风,他,还没醒吗?”

她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看着黑子的面色变化,急切地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黑子微微低下头,并没有做出回答,只是拿起电话,对着话筒说:“秦小姐醒了,叫刘姐过来吧。”

“黑子,我问你,杜辰风醒了吗?”秦安安的胸口起伏,她的情绪太过激动,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老板他。。。。。。”黑子刚准备回答,又收回声音,“秦小姐,你需要好好养伤。”

秦安安猛地用力扯下右手还在输液的针头,挣扎着坐起身,对手上瞬间流淌出来的血不管不顾。

一字一句的说:“带,我,去,见,他!”

黑子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秦安安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ICU。透过大大的玻璃,秦安安看到了那个男人。

他最后跟她说的话还犹在耳畔,可是现在他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浑身绷带,绷带下还隐隐透出些微的红色,他浑身上下插满着各种管子,毫无生气。如果不是病床边的机器还在滴滴响着,秦安安疑心他已经。。。。。。

秦安安的手附在玻璃上,在心底大声呐喊:“杜辰风,快点起来。”怎么办?她的心痛得无法呼吸,泪也如同断了线的珍珠,簌簌地不断往下滴。

“他目前情况很不好,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如果再过二十四小时他还不醒来,也许就再醒不过来了。”不知何时,丁伟伦已经站在了秦安安的身侧,而黑子已经悄然退出了一段距离。

秦安安用双手捂嘴,阻止马上要出口的呜咽,他还没有死,所以她应该停止。

“用什么办法可以帮他?只要他能醒过来,要我怎么做都行。”秦安安满带期待的看着丁伟伦,眼神里的恐惧一览无余。她没有比现在更确定,她不能忍受他的,离开。

“试着跟他讲话,唤醒他,也许只有你可以。”丁伟伦矮□,正视着面前的女人,眼神中流淌的东西,让秦安安的心安定了不少。

“好。”她郑重其事的允诺,似乎也是在催眠自己。她可以,因为拨开那些氲绕在她心头的迷雾,她终于发现,那个男人对她有多么的重要。她不确定这是什么,她唯一确定的是,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交换,他安然醒来。






、如愿

“老板,一切办妥了。”说完,男子毕恭毕敬地站立在办公桌前,低垂着头,听候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发落。

被称为老板的男人,背对着门,坐在皮椅上,身形一动不动。

汇报的男人,额头微微渗出汗来,说起话来也有些哆哆嗦嗦:“老。。。。。。老板,他受了伤现在还没醒来。”

“我吩咐的是什么?”语调虽然平稳毫无波澜,但是站立着的人却顿时感到室内的温度似乎骤然降了几度。他明白这是老板发火的前兆,更大的暴风雨也许就在前面等着他。

额头的汗珠,突然大颗大颗地冒出来,老板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这一次他会有怎样的下场。。。。。。

“阿飞,没有下次。”顿了一会儿,老板继续,“那两个司机你帮我处理掉。”声音仍是冷得没有一丝的温度。

阿飞在心底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幸好火没有烧到他的身上。

办公桌上的座机突兀地响起,老板转过身,打了个手势,阿飞识相的离开了。

“喂,什么事?”

“骏,晚上吃饭怎么样?”

“我最近很忙,没空。”

“林骏,你是不是太现实了?利用完了,就把我一脚踢开?如果不是我,你觉得你会这么容易让他受伤?”

“你可以不帮我的。”声音仍是一语既往的冷硬,让人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情绪波动。

女人再也撑不下去,终是败下阵来。对他,她从来赢不了。语气也变成祈求:“我想你了,见个面吧。”

“你是知道我的,我说过的话不会改变。”对于女人他从不纵容。

“。。。。。。好,我等你电话。”明知道他不可能主动联络自己,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说出这样的请求。

坐回车里,阿飞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那边像是等待已久,刚刚接通,就被接起。

“那两个人,处理干净点。”

“飞哥,海里吗?”

“照旧,还要我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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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博提着一壶热腾腾的骨头汤,来到医院。他一大早起来开了一个小时的车子,在城中闻名遐迩的老字号汤水店排了一小时的队好不容易才买到。这是牛骨汤,汤水已经熬成奶白色,粘粘稠稠的,从卖相上看就知道是很花了些功夫的,闻起来更是香气扑鼻,对伤筋动骨的人最是滋补。

拉开病房的门,他瞬间愣在当场。本该在床上安静躺着好好休息的人,居然消失了。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难道她。。。。。。想到一种可能,他慌不择路就要冲出医院去找人。速度太快,差点儿撞上迎面而来的护士。

他有些失控地抓住她的手,现在的他早已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

“护士小姐,这个病床上的病人去哪儿了?”语气里充满着焦虑与急迫。

护士小姐的脸被吓得煞白,回答起来有些结结巴巴。

“她,她,她在顶楼的ICU。”说完,她用力挣脱他的手,“先生,你抓疼我了。”

“先生。。。。。。”

不等她说完,沈博已经走远,只留给她一个背影,且身影很快消失在电梯里。

“The furthest distance in the world 
is not between life and death 
but when i stand in front of you 
yet you don't know that 
I love you 

The furthest distance in the world 
is not when i stand in font of you 
yet you can't see my love 
but when undoubtedly knowing the love from both 
yet cannot be togehter
。。。。。。”

低沉暗哑的女声在ICU病房的上空飘荡,不断氲绕,虽不太悦耳,但是听起来却有一番不同的韵味。

秦安安手执着那本《Stray Birds》,不知疲倦地朗诵,上次在他家她看到他看了很久,也许这本书对他很重要。很巧,她自己也很喜欢这本书。只是扉页上,秀气的笔迹让她觉得有些刺眼,虽只是两个字——安娜。她暗忖,她这是在吃自己的醋?

从丁伟伦跟她说了那一番话以后,她思来想去,只想到这个方法。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笃定,也许是安娜是他最好的良药。

沈博隔着玻璃,定定的看着里面的女人。这样的她,他陌生又熟悉,温柔,深情,执着。只是面对的对象却不是他。

心瞬间下沉,双手也在不知觉间紧紧握拳。他是不是来错了?最不想看到的结果,现在似乎呼之欲出。他定了定神,花了好久的时间,他才把手中的保温盒放下。也许此时他最该做的是,转身离开。

秦安安并不知道,外间所发生的一切,现在的她,眼里心中都没有其它,只余一个简单的愿望:躺在床上的人能够苏醒过来。

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可是眼前的人依然安静地躺在那里,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秦安安放下手中的诗集,轻轻用手抚着他英俊的面庞,她凑近他的耳旁,低声说:“杜辰风,你不是一直想着安娜吗?只要你起来,就能实现。”

可惜那人还是一动不动,毫无生气。

焦急,担心,害怕,难过,愤怒。。。。。。各种情绪一时全都涌上心头,秦安安突然情绪失控,她猛地挣扎着想从轮椅上站起来,结果体力不支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憋了太久的泪,夺眶而出,她无力地躺在那里,嘶哑的哭泣声充斥整个病房。

“杜辰风,你快点醒过来。你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放弃?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你说,我还有很多事没有问清楚,你怎么能这样一直睡,一直睡?”

丁伟伦和黑子穿着防护衣,推门进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慌忙上前去扶起她。

“秦安安,你不要命了吗?你的伤口会裂开的。”

“有什么关系,杜辰风都没有醒来。你说他会不会醒?他是不是生我的气?你说,这是不是他故意整我的恶作剧?呵。。。。。。”秦安安瘫坐在轮椅上,又哭又笑。

站立一旁的黑子,脸上也有些动容。

“秦小姐,你不要这个样子,如果你不保重身体,老板知道了会难过的。”

秦安安抬起头望着他,脸上还挂着泪,目光中盛着凄楚:“他还会醒过来吗?那他为什么不现在就醒过来?”

她突然抓起丁伟伦的衣袖,就像抓住最后一丝希望,满带着希望的问:”Wallance,他一定会醒的对不对?”

她又神经质地抓起散落在一旁的诗集,嘴里喋喋不休地重复着:“一定是我念得诗还不够,我继续念,我继续念。。。。。。”

病房里再次响起了优美的诗篇,还是那么干哑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紧。

丁伟伦,但站在那里不发一言,作为医生他能做的都做了,作为朋友他也尽力做了该做的,他想现在只有等待一个奇迹。

尽管一个专业的医生不能触及这一字眼,但是他没有选择。对于一个头部重度脑震荡,脊椎重创,断掉四根肋骨,且肋骨只差毫厘就直入心脏,右腿骨折的病人,如果能够苏醒;到底是自己的功劳还是上天太眷顾他?

“是谁?好吵。。。。。。”几不可闻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却让在场的三人俱是一震,杜辰风醒过来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秦安安,她激动地抓起他还透着冰冷的手,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她必须抓住点什么才能确定。

喜极而泣,秦安安的心已是欢喜雀跃,嘴里一直喃喃着:”太好了,太好了。”

“安安,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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