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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穿越的狗尾巴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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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意蹙了蹙眉“你竟不知太君?”
  “等等……”马啸啸结合了常识,推算一番,“太君是王爷的祖母,也就是先福王的母亲,也就是……”
  “也就是先王的宜妃。”绿意接着说道。
  马啸啸惊讶得张大了嘴,不是有殉葬一说吗,怎么可能?
  绿意似是知晓了马啸啸的心事,讶异道:“在大穆,人人皆知,福王率兵马救母的故事,你不是大穆人?”
  靠,又没人跟我说这个。马啸啸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那当今皇上得多恨福王啊,不斩草除根才怪。
  “当时,街知巷闻,福王率八万骑兵驻守皇城外,有人赞福王孝义,有人叱福王不守礼度,更有人说福王率兵意欲篡位,当时皇上左右为难,后来平阳公主力保福王清白,才脱离险境,不过福王极其子嗣自此不得入皇城半步,平阳公主因此也只可久居南苑。”绿意滔滔不绝道。
  “平阳公主?”对于马啸啸来说,这都是全新的名词。
  “平阳公主乃是当今皇上的胞妹。”绿意解释道。
  那可就奇了怪了,这公主不帮自家哥哥,反倒向着外人。马啸啸独自想着。
  绿意住了嘴,刚行两步,却按耐不住,似乎是久未寻到听众,如今恰遇上一个,要将她所知晓的皇室八卦吐个痛快,“这还不是最奇怪的,不过有人说那是先福王总是投其所好。”
  马啸啸不解地望着绿意。
  绿意有了听众的鼓励,压低了声音说:“传说平阳公主嗜养男娈,派人四处搜罗,甚至连墨家子弟也不放过。”
  听到这里,马啸啸不觉心中一紧,心中似是压了一团模模糊糊的云雾。
  “可能这也是公主久居南苑的原因吧。”绿意叹道。
  马啸啸思量了一会儿,猛地抬头看着绿意,问:“那若是墨家子弟,墨家人也就忍受了?”
  绿意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大穆尚墨,墨家世代荣宠,连公主都要避忌三分,只听说有那么一位成了公主的娈童,墨家人为保全颜面,将其从墨家名册中永世除名。”
  作者有话要说:  


☆、入局的狗尾巴草

  马啸啸只觉脑中似有一记惊雷响过,心脏顿时跳漏了一拍。
  她咽下一口口水,稳了稳神,右手去摸左手脉搏,轻快有力。
  记忆里墨子昂的古怪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他曾经总是说“我不姓墨”,从前,马啸啸不解其意,只当是顽话;连同那一双琥珀色透明的眼睛,总仿佛望着别处;以及每一次被碰触的警觉与厌恶……历历在目。马啸啸只觉耳鸣不止,嗡嗡作响。心中云雾渐渐拨开,却是太阳找不到的地方,马啸啸不愿看到的样子。
  “高强,你脚步快些,得赶着晚膳前回府。”绿意走在前头,回身不耐地催促道。
  马啸啸这才转过念头,周围入目已是一片繁华之景。不知不觉间,她们已走到了外城闹市。
  绿意脚步不停地往相熟的香料铺行去,马啸啸却四下打量,见着奇人异士,拉着马匹,往来其间,好不新奇,她长舒一口气,想将心中一口浊气尽数喷出。岂料,她还是一口气如鲠在喉,惴惴不安。马啸啸想,可能这就是歉疚吧,早知如此,她就该对墨子昂好些,再大度些,不与他置气。天知道,对于马啸啸而言,这是何等的良心发现。
  下一次见着他的时候,她必定笑脸相迎。马啸啸在心中默默地想。
  转角进入一条狭且长的小巷,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算将这条小巷走完,绿意停在了一家小店前,门脸不大,两扇木门仅开了一扇,二楼窗前悬着一块牌匾,正中依稀刻着“香铺”,旁边刻着“客似云来”四个小字。马啸啸在心中耻笑,门开这么小,怎么客似云来。刚迈步跨进门槛,未曾想里面竟别有洞天,只见面前竖着一尊一人来高的金象,马啸啸顿时眼睛一亮,一股幽香扑面而来,细细一看,竟有一丝一缕青烟从象鼻喷出。金象后立着一面大理石壁,两条小道从石壁两侧向内延伸,马啸啸跟着绿意走进了右边的小道。走近才发现,这两条小道皆是回廊,院中草木成簇,廊绕蔓回,马啸啸有了一瞬的似曾相识感,却想不起在何处。
  穿过回廊,才是正厅,马啸啸见到一排又一排的木架上堆放着一个又一个精巧的木盒,盒前立着木牌刻着盒中之物,马啸啸望了一眼离她最近的木架,刻着“天麻”“茴香”“草果”“岚酉”等物。她透过缝隙放眼望去,木架似乎看不到尽头,她总算明白那条长长的巷道的墙里是何般光景。
  正瞧着,一位半老,着灰白长衫,看似店主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道:“绿意姑娘,今天还是照旧为府里办差?”
  绿意点了点头,答道:“烦请老板照例分装。”说着,回头指了指马啸啸,又道:“这是府里的粗使下人,待香料装好,交给他便可。”
  老板看了一眼马啸啸,笑着点了点头。
  马啸啸在心里长长地叹气。
  等了一会儿,一个精壮的汉子扛着一麻袋物件从旁侧的小门出来,话未说半句,径直将麻袋搁在了马啸啸身前。绿意将一锭银子放在来人手中,又冲马啸啸招了招手,道:“我自去绸缎庄拿新制的布料,一个时辰后我们在府门前会合,你自照看好香料。”话音刚落,人已抬步往外走去。
  马啸啸叹了一口气,状似轻巧地把麻袋扛上肩头,却不自觉地微一屈膝,待适应了身上新添的重量,才慢悠悠地往外走去。绕过回廊,马啸啸出了门,脚刚踩在青石板上,险些一个趔趄。因着昨夜细薄秋雨,青石板上似乎蒙蒙笼着一层湿意。来时未觉,如今马啸啸因重心不稳,因而低头看路,走得小心翼翼。她数着石板,忽然想起幼时外公家外一排参差不齐的石板路,沿着小坡蔓延,她年幼淘气就是在那石坡上摔得鼻青脸肿,连滚带爬。想着想着,渐渐眼热,她猛地摇了摇头。
  忽听,脚步声由远及近,踏着哒啦水声,入目便是一双玄色缎面锦靴。她的目光顺势徐徐上移,白色衣摆,似是不沾纤尘,她的心中微动,往上,只见腰间坠玉,成色碧绿,长衫上印着精巧的螺纹,抬眼却正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面目。
  马啸啸心里那点不明所以的膨胀的酸涩的念想倏忽之间灰飞烟灭。
  来人却不是墨子昂。
  李彦,哦,非也,周宁衍脸上噙着一抹笑,眼见马啸啸眸色由明转暗,脸上一瞬只剩落寂。
  “马姑娘,可是盼着来者另有其人?”
  初听这一称呼,马啸啸微微一愣,又转念一想,周宁衍乃是人精中的人精,有何不知。只叹一句,得非所愿,愿非所得,从前想见李彦,却是墨子昂,如今想见墨子昂,却是周宁衍。命运嘲弄。
  因着“周宁衍”的真相大白,马啸啸自觉与昔日“李彦”已是天涯,虽不怨恨,但也生分不少。
  马啸啸肩上还扛着麻袋,更没有力气与之争辩,但还强作姿态,扬高了声调,道:“你个……”却想不出合适的词语,只得接着说,“姑奶奶算是认清你了。”全然没有该有的气势。
  李彦敛了笑意,沉默着,马啸啸不知他打什么算盘,却见他正色道:“这次……是我对不住你。”着实将马啸啸震在原处。
  她细看他的神色,心想这家伙今儿个吃错药了吧,这么想着她便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不烧啊。
  李彦见着这般古怪的举动倒无惊怪,心中似乎长舒了一口气。
  收回手,马啸啸心念,如今李彦找上门来,大概早知道她潜伏在镇天府一事,眼巴巴要来利用她,占她便宜,决计不能落入他的圈套;又想,自己找寻狗尾巴草一直没有进展,想来李彦似乎手眼通天,毕竟回家才是第一要务。被算计惯了,不差这一回,只求小命可保,狗尾可寻,有家可回。
  思及此,马啸啸问道:“你怎知我在此处,你不是在皇城领了个什么屎官?”故意一字一顿。
  李彦不解地皱眉,舒而大笑:“治栗内史却是屎官。”又道,“可我领了江南的治栗内史来到镇天府的地界确是天经地义。”
  马啸啸自不懂这什么官官道道,她只听“江南”二字,便猜测李彦要扎根至此,立马换上讨好的笑道:“我的情况,你必是知晓,也了解的。”
  李彦扬眉不言,且听下文。
  马啸啸接着说道:“我如今四下寻找狗尾巴草无果,终日困在镇天府内,着实憋屈,憋着一肚子话想问你,最紧要那一件,便是那块你曾给我看过的背面印有狗尾巴草的玉。我听墨子昂说,那玉是镇天府的虎符,可策令千军万马,但为啥会有狗尾的样子?”
  李彦在听到墨子昂名字的时候,脸上闪过些许不快,转瞬即逝,马啸啸自顾自地说着,没有留意。
  李彦答道:“此般别致的形制,我也是前所未见,未曾察觉,自得了玉后,只求保命脱险,未曾琢磨,此玉原是我……”马啸啸看到李彦眸色暗了暗,只听他改口接着说,“先福王所有,后来传给府上那位,倘若天下有人知晓,他便是第一人。”
  府上那位?马啸啸紧皱眉头,周宁麒?她不熟啊,而且此人寒气逼人,想到从前河畔花瓣,顺流而下,四处肃杀,兵刃相见,种种经历,不寒而栗。马啸啸心想自是小命金贵。
  李彦眼见马啸啸脸上阴云密布,料她聪明,已经猜到当日婆罗花毒乃周宁麒所为。
  马啸啸抬眼看李彦,正要开口,却见他脸上挂着笑意,却叫人同样不寒而栗,果然手足。可是手足为何要杀手足?她不明白。
  李彦再抬眼正对上一双疑惑的目光,眨巴眨巴地看着他,眼中泛着晶亮,其实马啸啸的眼睛很大,乌溜溜的黑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眼形弯成温柔的曲线,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天边的一弧玄月。李彦不禁想,马啸啸脸洗干净了的时候,还算标致。
  想到此,他生生顿下思考,转了话头,道:“你若不愿接近府上那位,如今我正有一计,兴许可行。”说着,招招手,马啸啸立即乖乖附耳过去。
  ……
  马啸啸扛着麻袋艰难地走回镇天府门时,恰是一个时辰又一刻之后,远远地便见绿意在门口不耐地招手,示意她加快脚步。无可奈何,她只得又颠了两步,故作跑姿。令她难以置信的是,李彦再将计谋说与她听后,竟然就挥一挥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一点想要帮她一把的意思也没有。
  她气结。
  见到绿意,自是被一番数落,不在话下。
  是夜,稀稀落落又下了一阵残雨,更添了几分凉意,屋内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曳不定。
  一席灰白长衫的香铺掌管恭恭敬敬地立在桌旁,道:“公子,在下已经查证,今日跟随镇天府绿意姑娘来店里的人,确是马啸啸无疑。如今,他化名高强,在府中乃一粗使下人。”
  墨子昂听罢,脸上并无悲喜,只简单地“嗯”了一声,那掌管见没了下文便欠身退了下去。
  想不到她竟真的进了镇天府,这令墨子昂多少有些惊讶,印象中马啸啸贪生怕死,无奈惫懒,如今肯到镇天府做个粗使下人,定是为了她一心一意朝思暮想的狗尾巴草。这两月余,墨子昂陆陆续续派了得力的人去探她的下落,都无所收获。原本这就是镇天府的地界,墨子昂自然有些顾虑,且他在这边也无太多人手,唯一两处可差使的地方,一是早前落脚的茶楼,二是经营多年的香铺。今日,能够有马啸啸的下落亦纯属偶然。
  眼下,得知她在镇天府性命无虞,墨子昂心道姑且算是守住了当日与李彦的承诺,不再需要他插手。他有太多的顾虑,江南不是他的久居之处,更不能回皇城。他早已着手计划往西域去,从此万里丹霄。他早乏了四处周旋的日子,自从南苑逃出来的这十年,他每一步走得如履薄冰,若非仔细筹谋,又得墨夫人暗中协助,他断不会是今日子昂。
  思及此,墨子昂面上微染温和之色,不似方才冷冽。墨夫人近年来久病缠身,他虽时时派人找寻奇花异草送往墨府,却不见起色,更甚,听闻年下间或有些疯癫之兆。这便是他最大的牵挂,由此,迟迟没有动身西行。虽然再没有唤她一声“娘亲”的身份,但却在心中万分珍重。墨子昂早对墨家没了念想,却惟独单单记挂着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  


☆、香铺的狗尾巴草

  前些日子为酬谢他救了马啸啸,李彦如约送来的一匣子药极为稀罕,可调养心性,补益心神,恰是墨夫人需要的。其中几位药更是生在极偏远的苦寒地带,历雪经霜,久寒而成,靠着那游牧的漂泊人一手一脚攀上悬崖峭壁摘得,矜贵异常,就算是皇宫里也不是年年有的。墨子昂自是晓得李彦的好手段,不仅能够得来药,还更知道自己需要,半是胁迫,半是恳求。牵扯官家的事,他本是不愿插手的。孰知后来,自己倒是也愿意护着马啸啸。
  多半是因为她,墨子昂细思片刻。
  太过……诡异……了吧。
  墨子昂倏地就想起她一脸无赖相,小人得志的模样。
  脸上竟是微微有了笑意,却未所察觉。
  如今,他是去是留,他还有些犹豫不定。
  悠悠长夜,他竟了无睡意,便如常拿出自己的绿笛吹奏起来。
  音律一起,蹲在窗外花丛里的人激动得一跃而起,却堪堪撞上了树干,抱头生生憋住了痛叫。马啸啸一手捂住头,一手掩口,抬眼对那奇形异状的树干怒目相向,什么树不好好长,端地旁溢斜出,撞上了她。
  待到那阵惊痛渐过,马啸啸心叹,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方才凭着自己惊人的体力攀上了小巷的院墙,勉强爬进了院子,东躲西藏,却遭此不幸。今日才得了李
  彦给他的伪造的镇天府通行牌,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来这香铺寻有无狗尾巴草的踪迹,且此地透着古怪,而这古怪又让她见鬼得熟悉。方才潜在草堆里伏了一阵,闻得笛声,便如醍醐灌顶,惊觉顿悟,这地不正是像极了墨子昂那些如同闹鬼般的别庄嘛!
  花花草草,绕来绕去,还是个卖香料的。
  她这次有了经验,没有贸然起身,伸手去拨弄挡在她面前的灌木。那灌木约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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