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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风荷-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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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变色龙,“您!您……”
  
  七信头一次见婉儿发脾气,从来都没有小姐自觉的她立马讨好地冲婉儿笑着解释道:“好婉儿你别生气呀!我这不是…不是……哎!~你干嘛去呀?!……”她说着就见婉儿恨恨地一扭头,飚着泪跑开了。于是,嘴边的道歉就又被她生生地吞了回去。
  
  “呵呵,这个川川啊!”一个人围着院子里的梧桐树转了几圈后,七信忽然又笑着自言自语开了:“无怪乎在大学的寝室里她那么迟钝,什么都慢半拍!原来是因为这一世太过聪明机灵了,把后世的精明都给提前透支了,哈哈哈……”
  
  她笑着笑着不期然地就又想起了陈越,连带着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这沈家三少沈晏然。十几天没见着他了,不能说七信想他,但仅就凭着沈晏然那跟陈越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七信就无法对他产生抗体!就像她自己对婉儿油然而生的亲切好感一样,即便陈越在现世就是个诚心跟七信过不去的恶魔,就算他用更加下作的言语和行为来羞辱七信,七信也照样还是会想要见到他,多陪陪他。
  
  这一世,沈晏然恐怕都会是七信心底最柔软的硬伤了吧!……
  
  “小的给尹小姐请安!”横冲出来的男声吓了七信一跳。她这才发觉自己走神走的太离谱,连婉儿什么时候领着个陌生小厮来向她请安都没注意到。
  
  那小厮见自己的问安倒把尹小姐给吓着了,不禁稍显困窘地挠了挠头,然后才从衣襟里掏出一个银缎小包边恭敬地递给七信边低声说道:“我家少爷让我把这个给尹小姐送过来,爷还交代了几句话让小的转告……”七信疑惑地伸手接过东西,边毫不避讳地拨开锦缎边听那小厮说道:“爷说,他今日就要启程南下了,至少一年方会回府,望尹小姐好生照顾自个儿,”说到这里,那小厮顿了顿,抬眼小心地扫视了一下周围才复又悄声到:“爷说,如若遇到难事,小姐仍旧可向东山李道长求助!”
  
  “啊?!为什么?!”七信被小厮的一席话吓得变了脸色,接着才傻乎乎地问道:“你家爷是哪位?!”
  
  “少爷说待小姐看到这东西之后,自然会知道我家少爷是谁。”小厮说着绽出了一个温和的笑颜,用眼睛瞟了瞟七信手里的东西。
  
  “爷交代的东西小的已经送到,话也已经转达,恕小的不便久留,这就回去了!”小厮说着就跟他刚才初到七信跟前一样,先转脸谨慎地环顾了一下院落周围,然后才匆匆行了一礼走了!
  
  “小姐?!”婉儿不等那小厮走远就赶忙凑到七信近前,心有戚戚焉地盯着七信用颤抖的手抖抖嗦嗦地扒拉着锦缎。“是谁呀?!会不会是我们那天说的话被人偷听了去?!…还是那李道长泄了密?!…抑或是沈家故意设了圈套等着我们……”她紧张地问,待看到躺在锦囊内的翠绿玉镯时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不热的天,竟然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七信把玉镯拿在手上对着天空看了看,正纳闷间,忽然瞟到这玉镯的内侧被打磨成了平面,其上丝丝缕缕地刻满了俊秀的字。拉近看了半天七信才惊觉,这不是她跟沈家大少爷首次偶遇的时候,在夜空下的屋脊上触景生情背的那首李煜的《蝶恋花》吗?!
  
  不过…这《蝶恋花》的最后一句怎么变成了:“人间自有安排处”了呢?!
  
  此时再回想起来,那还真是一个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呢!……
  
                                                            
                                                            

  ˇ沈晏云ˇ 最新更新:2013…09…13 15:14:30


  “遥夜亭皋闲信步。才过清明,渐觉伤春暮。数点雨声风约住,朦胧澹月云来去。桃
  李依依香暗度。谁在秋千,笑里轻轻语。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人间没个安排处……”
  要说这沈晏然吧,他来的时候七信烦他也怕他,可他接连几天不来了吧,七信又有点想他!
  从李道长那里打听到沈晏然真的是那天从她这儿离开后就发烧说胡话了,七信这心里是又着急又担忧又害怕,复杂极了!这不,心里的苦闷实在无处排解,七信就只好在失眠的夜里爬上自个儿的屋顶吹吹风,望望月了!
  七信别的特长没有,但这诗词歌赋,只要是她喜欢的,读上一遍就能记个j□j不离十。上初中的时候,人家收了压岁钱去买衣服买吃的,可七信却一口气跑到新华书店买回了那本向往已久,尺寸超大,质量超重,密度超高的《唐诗宋词词典》回来,从此爱不释手。
  形容今晚这般夜色的诗词,七信随口就能倒出好几首来,只是一想到如今身处的这个异度空间,不竟然就对自己生出了几分悲悯之情,唇间的这句“人间没个安排处”不自觉地就被她伤感地多念了几遍。
  “人间没个安排处,所以才上这屋顶来?!”随着一道戏虐的声线一起飘过来的是一个男子英挺的身影。
  顺着声音转过脸,坐在屋脊上的七信立刻就被眼前玄幻的一幕给惊得当了机。
  只见苍黑的夜幕下,一轮圆月披着几缕破棉絮一般的淡云,晃晃悠悠地挂在那男子的头顶。风过,男子头顶的青丝便如疯长的野草一般,随着他身后张扬的披风一起摆荡在半空……
  “啊哦~蝙蝠侠也穿越了?!”该男子潇洒的开场,让七信惊为天人!
  忽然,风向一转,男子满头的青丝便也跟着拐了道弯儿,瞬间就糊了他满脸。
  “妈呀!~原来是贞子!”美梦被惊醒,七信脱口而出。
  “什么榛子?!”男人费劲地拨开脸上的头发,好不容易露出一张伟岸的脸来,正准备朝七信有礼地作个揖呢,忽然又一阵阴风吹过,带得他身子一扭,将将在屋脊上站稳的脚接着一滑,一个不明飞行物就脱离了他的掌控,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无限爱恋地朝着七信飞了过来……
  “吧唧!~噗哧!~哗啦!~咣当!~”林林种种的声响落定之后,呆呆的七信机械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就听到一阵爽朗快意的爆笑在耳边响起,直冲九天!
  被耻笑的七信无辜地抬起头仰望着那个疯狂颤抖着的黑影幽幽地恨声道了一句:“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然后…黑影忽然就紧张地噤了声。就见那人立时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全神戒备地紧盯着七信厉声质问道:“你是何许人?!”
  “噗!”这回轮到七信笑喷了。就听她毫无廉耻地朗声道:“我乃京城采草大盗——七枝梅也!敢问公子,是草吗?!哈哈哈哈……”
  “草为何物?”黑影问。
  “草乃良药。”无耻女回。
  “可治何病?”黑影不耻下问。
  “呃……欲求不足之症!”无耻女的声音稍显羞赧。
  “何种欲求不足?”黑影孜孜不倦。
  “呃…这个么…世间之万物皆分阴阳,原本一阴一阳相得益彰,但偏生当下这世道,数阴搭配给了一阳,而往往此阳并非真正阳刚!于是乎,为了顺应市场需要,采草行业应运而生…。。你地,明白?!”七信挤眉弄眼地抛出了一堆半古言半现代的谬论解释到。
  两步开外站着的黑影并没有回答她,却是默不作声地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就着惨淡的月光一看,诶呦喂!~一个大男人家家,居然被七信三两句话就说得面红耳赤了!
  “啧,啧,啧!…”厚脸皮的七信摇头晃脑地咋吧着嘴唱道:“不用花香,不用树高,我专采无人知道的小草……”
  “你是哪房的丫头?”黑影无视七信的羞辱,不待她唱完便查起了户口。
  “那你是哪房的小厮?”七信不甘示弱地反问到,咱可不能让别人把自己踩在脚下!
  “我呀,我是大少爷房里的。”黑影倒不介意七信的挑衅,坦白交代了自己的身份。
  “哦,我是大小姐房里的!”
  “浑话!沈府就只有一位小姐,遑论什么大小!更何况,小姐跟着她母亲住在佛堂,怎么可能允许你个丫鬟半夜跑出来?!”
  “什么?!小姐她,她剃度出家了?!哎!…还没开过荤呢吧?!可惜了!可惜了!”
  “荒谬!住在佛堂是为了方便平日上香礼佛,谁告诉你一定要剃度出家的?!”黑影微微有点怒了,“你自己不够磊落,还在这儿编派小姐,哪来的道理!”
  “我当然要编派她了!她如果老老实实在自己的闺房住着,我扯的谎又怎么会这么快就穿帮了呢?!”看样子七信倒是生起无辜的沈小姐的气来了。
  “你?!……”
  
  其实,七信如今再想起来,初初跟大少爷偶遇的那个夜晚,他们两个人还真是说了半个晚上的废话。他绕老绕去地总想问出七信的确切身份,而七信呢,就像块滚刀肉一般,凭你怎么敲打,她就是不上道!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七信的身边也好久没出现过男人了!当然,沈晏然除外!沈晏然他就不是人!于是,七信也乐得跟这个陌生男人逗逗趣。
  七信知道,这沈府的男主人,除开已经死去的沈老爷子外,据婉儿所说,就只有三位少爷了。
  大少爷沈晏云,年方十九,是沈老爷那早逝的原配夫人留下的唯一子嗣。据说他知书达理温文尔雅,性格温和,待人诚恳,从不仗势欺人,更难得的是他的经商头脑了不得,堪称沈家的一朵商业奇葩!自从家族的重担因为老爷子的猝死而落到他的身上之后,沈大少爷就忙得连老婆都顾不上娶了,在这沈府之内就更见不到他的身影了。
  七信想,用现代的话说就是:他不是在应酬上,就是在去应酬的路上!因为沈晏云的忙碌,粉碎了多少妙龄少女的怀春之梦啊!…又给了多少怀春丑女继续保持梦想的理由啊!…不容易,着实不容易那!……
  而二少爷沈晏弘,则是老爷子的侧室所出,只比大少爷小了一岁。他从小就好舞刀弄枪,肚子里的墨水恐怕倒没有用过的兵器多。不过照婉儿的意思,如果要她在沈家三位少爷中选,她就选这二少!婉儿说,二少性子爽利,为人直率坦诚,从不像某些人那般肚子有那么多弯弯绕的肠子。嫁给他,至少放心!诚然,七信私下以为,婉儿之所以有这般结论,无非是缘于被沈晏然欺负得太多了!
  尹家和沈家斗得天昏地暗的那几年,沈老爷被太子参了一本折子,说是担心沈家既替皇家一担采买着丝绸盐茶,又始终垄断着军队的马匹供养,朝堂之中又遍布沈老爷的学生,长此以往必成大患!据此说服圣上下了道旨意,让沈二少爷跟随正要出征的赵勘将军一起,去了那遥远苦寒的北方不毛之地,名义上是跟着将军历练成长,而实际上则是被圣上抓在手里做了人质。时至今日,沈晏弘还在那荒漠戈壁挨苦日子呢!而军队马匹的供养生意,也在沈老爷一命呜呼之后,被圣上一道旨意收了回去。
  三少爷沈晏然,七信已经无比熟悉了,尤其是他的肉体!沈老爷的续弦沈夫人生了沈晏然和沈府唯一的小姐。或许是因为出身正室,且沈夫人尚在人世,所以这兄妹俩在沈府更是高人一等,不可一世!
  话说回来,不论是上一世精明聪颖的陈越,还是这一世年少轻狂的沈晏然,在七信看来,他们作为一个男人所具备的美好身段和旺盛精力,以及高超的调情手段才是最最吸引她的地方。
  沈家老爷子死后,沈晏云大部分时间都在南方继续打理着为皇家采买丝绸盐茶的生意,而比他小整整两岁的沈晏然,则在京城主攻关系网络的重新建立和稳固壮大。
  
  沈晏云猜不出七信的真实身份,首先是因为他常年不在家,沈府上下和奴仆家丁都认识他,可他却不认得他们;其次呢,他看着这女子的衣着虽然质地不错,但色泽已然称不上鲜亮了,而且她也没配带任何首饰。加之这里紧挨着沈府西面的下人房,所以,沈晏云自然而然地认为七信是这府里哪一房的使唤丫头。再说了,遍数京城之内,又有哪一家的小姐或者有头有脸的高级丫鬟会大咧咧地爬到这房顶上来呢?!
  可七信却没几眼就猜出了沈晏云的身份,不仅是因为他质地优良的衣着和儒雅温良的举止,更是因为他腰间别着的那枚显眼玉坠。虽然跟沈晏然一直带在脖颈上的那方在外观上有所不同,但从石料质地和雕凿风格上来讲,七信却觉得隶属于同一个套系。
  这两个人,一个是装傻,一个是真傻,于是装傻的那个就牵着真傻的那个的鼻子,一直在星空月夜之下兜兜转转地聊着天,直到更深露重,直到月下梢头……
  “明晚你还来么?我请你喝酒!”临走时沈晏云忽然用下巴指了指刚一亮相就牺牲在七信小院地上的酒壶问了一句。
  七信已经从屋脊上跳到了墙头,乍一听到沈晏云的这话便堪堪顿住了继续往下跳的脚步,转而带着几分了然的好奇打量着他。
  沈晏云被七信打量地浑身不自在,原本他爬上房顶只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一个人痛快地喝喝酒想想心事。他不想在前院,那里是家主的院落,他呆在房顶喝酒少不了会受到巡夜的家丁的打扰。他本来计划着从西边下人的房顶绕过去,走到北面院落去找个背风的地方,却在不经意间听到几声女子幽怨的腔调,待走近了才听清,大半夜的居然有人在浪漫地吟诗!
  “好呀!”一瞬的功夫,七信已经把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地打过了好几遍,她冲着沈晏云大方地嫣然一笑,扭头跳下了墙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完七信没往自己的屋里走,反倒是假意朝西面的下人房跨出了几步。
  “顺便把你吟的那首诗写下来带给我看看!”沈晏云望着七信的背影提醒到,话毕纵身一跃跳上了另一堵院墙,潇洒地消失在了晨光微熹的重重廊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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