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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洋葱(叔宠)-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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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用多少个无尽折磨的日夜换来的?当年老头子逼疯我的母亲,害她带着阿深一起自杀,幸亏那时候阿深懂得哭懂得叫妈妈,不然被带着一起跳下去的就是阿深。老头子为了那个得不到的女人已经疯了,变得完全不可理喻,我母亲出殡的那天老头子居然带着那女人登堂入室且宣布他们的婚期,那时候我已经大了,懂得爱恨,可我没想到才五岁的阿深对这一幕也记得如此之深。他这么些年事事合老头子的意,只除了认同那个女人。十五岁时他已经只身出国留学,这期间没用过老头子的一分钱,十八岁他求学归来开创了自己的事业,二十岁终于小有所成却经历人生转折。暨城最大的黑势力不断地在商业上打压他,那一年他过得很惨淡,日日为公司的事焦头烂额,老头子却放任不管,他是足以只手遮天,但若不是他这么些年树敌无数阿深又怎么会遭遇这么多不顺?幸好上天让他永远得不到那个女人的心,不然我真恨不得他马上进棺材。到后来那个女人遭遇□,你以为背后黑手是阿深,但你错了,你以为一切都是阿深主使,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老头子这么绝情这么霸道,他怎么会被逼上这一步?当年他才二十三岁,被黑帮逼得走投无路,老头子沉迷于对那个女人的贪恋,哦,我忘说了,当时那女人怀孕了,四十五岁还怀孕难道不好笑吗?真不知道她怎么能忍受一个老头子匍匐在自己的身上任老头子在她的身体里恣意驰骋,老头子足足大她十七岁,真叫我恶心。那天如果不是老头子喝斥阿深滚出家门,而那个女人又自作多情地跟上来,她就不会遇见对付阿深的那些人,现在你却将这些全都推给了阿深,萧慈,我问问你,你的心到底在哪里?”
这个故事太长,我在听完的一瞬间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林蓁咄咄逼人地接着质问:“到底我算漏了哪一步,我完全想不出你这么做的动机,你爱他,却害他成为幕后黑手,你怎么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糟蹋他对你的爱?!”
我寂然地扯动着嘴角苦笑了一下,缓缓地说:“或许在这件事上我真的错了,但林静深害她被□,这是事实难道不是吗?”
林蓁眼中的焦距猛然一变,像是突然悟出了什么,讶然地张着嘴用手指着我,惊诧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她用力地拽住我的衣襟,厉声喝问:“萧慈,你到底是谁?!”
我无畏地迎上她彷如猎豹般精锐的眼眸,淡笑着说:“这次由我来给你说一个故事。”
我们四目相对,剑拔弩张地怒视着对方,最终她败下阵下来,一点一点地松开揪住我衣襟的手,整个人颓然地陷进皮座椅里。
我嘘了一口气,抬手理了理被她弄皱的大衣,慢慢道:“我一直在想我20岁的生日会是什么样,在很久以前,我父亲曾对我说过,我二十岁的生日他要一个人坐着远途火车来暨城看我,赔我度过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生日,但后来你也知道,这件事并没能如愿,他在我十九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我哽咽,停下来稍稍平静了一下情绪接着说:“20岁生日那天确实惊喜,就是林静深的左腿中弹的那天,我们心如乱麻地飙车去医院。我不知道你那天是否看出我情绪的不对劲,也可能你太过于紧张林静深的伤势,以至于那之后的几天我都将自己锁在书房你都不曾发现。在得知林静深中弹之前我还得知了一个更大的意外。在林静深的书房里有一本杜拉斯的《情人》,那本书可能是你父亲的,因为扉页上有他的名字,他写的是:林译赠唐容十八岁生日。里面夹着一张照片,是你父亲与他现任妻子年轻时的照片,从照片上看来他们确实相爱过,并不像你刚刚口中说的你的父亲一点也不能打动他情人的芳心,在他们都还年轻的时候,他们彼此笑得很温柔,且互诉爱意。可你不会知道,在这张照片的下面是一张三口之家的全家福,这个家庭从照片上看来那么幸福,父母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慈爱与疼惜,他们一人握住中间那个婴儿的一只手,他们的笑容看起来共经风雨却仍深深相爱。相片的背后有这么一行行楷钢笔字:萧迪、唐容之女百日诞。”
我哑沉的声音寂静了下来,故事已经说完,听故事的人却仍旧沉浸在故事带来的震撼中无法自拔。
林蓁与我彼此消化着对方的故事。在很多年以前,林静深仍是个俊朗少年的时候,我并未出现在他的世界,现在我通过另一个人的口中参与到了那个年纪他的世界中,我不禁为这个刻苦的清朗少年而动容而心疼。这种感觉,是一种迟来的慰藉。
我的脑中渐渐浮现出这样一个身影,一个窄腰长腿的英俊少年行走在青春的上游,他的眉眼深邃,面若浮雕,星子般的瞳眸含着清浅温柔的笑,他高傲却也孤独。
“你如何得知当年是阿深害了你的母亲遭人□?”林蓁轻颤着声音开口问。
我用手指指腹在指甲上不断地来回摩挲,低着头沉沉地说:“我看了他的日志,他书房上从下数左边第二个抽屉里,那里面是他的日志,我一直知道那是他的隐私。在他中弹后的那几日大部分时间我都将自己锁在里面翻看他的隐私,包括他每一次受伤每一次恋情,里面都一一记载。‘1998年3月24日晴,今天我终于造成了一场无法挽回的错误,那个女人因我而遭遇□,林译不会放过我,分道扬镳已成定局’他这么写。”
每一字每一句,我都清晰地记得。虽然字面表达模糊,但我却得知了这件事与他脱不了干系,甚至我怀疑他就是幕后主使,到现在我仍不能完全相信林蓁的刚刚说的话。如果林静深是无意间害唐容,他不会用“终于”。文字有时候因为太过于精细而轻易泄露了一件事情的真相。
林蓁“嘶”地倒吸一口凉气,之后未再言语。
我倚在靠座上想了很久,还是开口:“姐姐。”
她的肩微微一动,缓缓抬起头,迷茫地望着我,仿佛我这一声“姐姐”是从云端飘来。我已经很久没这样叫过她。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坚毅地对她说:“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可以对你承诺,林静深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也不会独活。”
林蓁看我的眼泪隐隐闪现出泪光。
我接着说道:“但我要你明白,若我们都活着,只需各自安好,再不相闻。”
我的话音刚落,她的眼泪就像一个豆大的珍珠从眼眶里掉了出来,一颗接着一颗,噼噼啪啪地坠落在她的暗红色紧身皮裤上,氤氲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水晕。
“至于唐容女士,既然我们今生没有没有做母女的缘分就只好来世再续,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好,我不会怪她,我现在清楚了她到底爱着哪个男人,这个问题一直伴着我走过童年走过青春期,现在我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释然。我已经决定离开,机票定在下个月的三号,之后应该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城市,这大概也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
林蓁美的太过妖冶,甚至连哭泣都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微红的眼圈,未干的泪痕,这些在她如画的面庞上都成了惹人娇怜的绝世武器。
我端详着她的面容,一字一顿地说:“你其实并不是真的喜欢女人,你只是太不相信男人。”
她将头别过去,身躯明显一僵。
我伸出手将她的手紧紧包在我的掌间,用力地紧实地。
“你应该试着去相信爱情。”我说,“虽然并不是每一个男人都会像林静深一样,会为了我清晨打着呵欠早早地起床替我煎上一个金灿灿的荷包蛋,中午再忙再累也会借他的长腿让我枕上一会供我午睡,晚上无论多晚都会坚持回家只为了贴着我的耳朵跟我道晚安和我做着同一个枕头的梦,但我知道这世上还有许许多多跟林静深一样值得我去爱的男人,如果他们不爱我,那就换我去勇敢努力地爱着他们。没有了林静深,我就将自己变成林静深。我会用很多很多的爱去爱别人,我会用像林静深的自己深深地去爱每一个值得的人,包括我自己。”
“我们都别难过,因为时间从不允许我们难过,你因为错失月亮而难过,那么你也将错失星星。”
我渐渐松开握住她的手,微笑着对她说再见。
其实也许再也不见了。
我拉开车门,走出车内,外面的阳光正好,温暖明亮的阳光从光秃秃的枝桠间肆无忌惮地落在我的眼睛上、我的鼻子上、我的耳朵上,我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接受到了阳光的照射而变得活力起来。
我一步一步地走向校园内,恍惚间身后似乎传来林蓁沉郁低哑的声音:“你还太年轻,没学会怎么握紧就试着去放弃。”
我自嘲地笑了笑,人生永远介于hold fast 和 let it go之间,就像所有人生来时都是紧紧攥着拳头,而死去时人们都是松手的状态。在某种意义上,20岁以前的萧慈已经死了,所以我更倾向于后者。
我问过自己许多次,却始终得到这样一个答案:如果林静深不在了,我可以义无反顾地跟着他去死,那是因为我仍然深深地不可自拔地爱着他;但是如果我们都还在,我却不能丢下我作为一个人一个女儿的道德、良知与责任而有恃无恐地继续与他在一起,因为,我活着。
原来这世界还有一种悲伤叫活着。



、Chapter41

点起一盏晕黄的台灯,伏在书桌上,我试着握起手中的笔想写一些什么,可脑中实在太乱,因为想写的东西太多而不知何从下笔,索性一遍遍地在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画。
在我很小的时候,老萧曾送我去上过美术班,每个星期的双休日下午去一趟的那种。老萧说我那时候画马画的可好了,他一直很期待我长大成为像徐悲鸿一样的画马大师,但以我这三分钟热度的性子,我最终到底没能成为一个大师,辜负了他的期许。
我试着在纸上画一匹马,结果画的太瞎了,简直是惨不忍睹,都分不清是马还是鸡了。等我扬起画纸放在橙黄的灯光下,我才发现除了像鸡之外,这匹马居然还像一头长颈鹿,脖子与脚的比例严重失调,我很挫败地把画纸拍到桌上,意外发现因为稿纸太薄而画笔笔墨太浓厚,桌子上已经被印下了我画的那只四不像的“神物”。
我惆怅地撇撇嘴,苦恼户主会不会要我赔钱,毕竟这张桌子是户主的。
这套房子不过五十来平米,没有厨房没有客厅,只有一个独立简陋的卫生间,墙上的漆已有许多年,墙体发黄,偶尔细心一看,还会发现一些写在墙上的字,是原来租住在这这里的学生涂鸦上去的。
有些句子有意思的紧,什么某某年月和XX在哪里吃了一碗酸辣扮老板没往里面加糖之类的句子都会出现,有时候在屋子里实在呆的闷了,我就专门挑墙上的句子看,总能把自己弄得一个人在屋子里哈哈大笑,笑得畅快淋漓,通体舒畅。
我从椅子上起来,走到房子的一个角落,挑了个墙角的位置蹲下来,巡视了一圈墙面,似乎还没有人染指过这里。
我拧起眉头,咬了咬下唇,转身从桌子上拿过蓝色的圆珠笔回到墙角蹲下来,开始一笔一划在上面描画、书写。
没有画画的天赋,但不代表我没有涂鸦的天赋。我想起万儿八千年前孙大圣那会在佛祖的五指山前撒了一泡热气腾腾的猴骚尿,这一壮举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孙大圣是随性涂鸦的开山鼻祖吗?
我格格地笑着,满意地看着墙上的画,左看看右看看,表情一点一点地缓和下来,直到嘴角扬起的弧度与水平线持衡才无趣地起身倒在了床上,全身呈一个“大”字状。
头顶的白炽灯,灯光的两端已经发黑,很多小虫子的尸体黏在灯管上,密密麻麻的,有些恶心,或许是盯着灯管看太久,我的头有些晕眩,于是转身侧卧将手垫在头部下面,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个角落,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沉沉睡去。
在我离开暨城之前林蓁一直未联系我,大概林静深已经醒转过来,性命无虞,不知道为什么当我拿着登机牌真的要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脑海里一幕幕闪过的还是那些快乐的时光。
美丽俏皮的陈安安、严谨肯干的周锦、个性自我的马继、还有那些曾经教过我的老师,陈安安她们要来送我,我婉言拒绝了,机场到暨大的车费并不便宜,况且她们还有课。
我坐在候机大厅里,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里的杂志,忽然间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句“下雪了”,然后人群纷纷转头往玻璃窗外看。
机场上顶的玻璃几近透明,那些毛绒绒的雪一片一片漫天纷撒下来,似柳絮、似飞萍,还像极了漫天的星子坠落人间。
《红楼梦》里最难忘的一句莫过于: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质本洁来还洁去,突然间,我就开起窍来,眼中恍然看见宝玉披着红色大氅归于天地一白之间。
我以为我会就这么踏雪而去,但事实上我并未能这么传奇文艺地离开暨城,这场雪来得猛烈,航班不久就取消了。
等我出了机场时一位气质雍容的妇人自黑色的车上款款而下,她的发髻高高挽起,额头光洁饱满,鼻型似钩,身着一件黑色及膝的开司米大衣,领口的枚红色丝巾将她原本有些岁月的肌肤衬托得恍若年龄尚好的少女。
我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她,隔了那么多来来往往的人,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几乎是本能地,我就完完全全确定那是她。
酸涩的泪意涌上我的眼睛,我努力调转行李选择从另外一个出口出去。
身后一步一沉稳的高跟鞋踩地声越来越近,我心慌意乱地加紧脚步,两个身形魁梧的男人截在了我的前面,我的脸色刷白,然后那阵脚步声消失了,一双手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像是用了一生的力气回头,就那么一点一点,极度机械地转过头。
原来她是这样的好看,就像父亲口中说的那样美丽鲜活,她保养得极为妥当,岁月并不能将她轻易打败,甚至只能愈加显现出她身上优雅从容的韵味。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眼泪几乎要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讷讷张着口,心头的那阵酸涩开始无限蔓延。
“你是萧小姐?”她笑着问。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心想:原来这就是她的声音。我曾在无数个夜里想象过她叫我的声音,或温慈或严厉或喑哑,却从未想过她与我说的第一句包含无数的陌生与试探。
她脸上的笑容彻底绽了开来,似乎松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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