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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翻身变沉鱼-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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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愫芴畚业摹!

    “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白秀隽促狭一笑,不知怎的,竟俯身而下,乐湮小手撑着竹骨伞无所适从,紧跟着他薄如春花般妖冶的唇覆落到她的耳畔处,轻轻摩擦的炙热触感让乐湮一下红了耳朵,他一口热气吐入她的耳洞,乐湮羞窘,握着骨伞的小手亦跟着紧紧地攥住了,她听到他恶劣地说:“如果这一幕,让你的冰激凌哥哥看到,应该会很有趣的吧?”

    什、什么?

    乐湮心思一凛,白秀隽又恶劣地笑了两下,将雨水抹到乐湮的额头上,“你要不要回头看看?”

    乐湮的心里一道霹雳,电掣雷鸣,她撑着伞一回头,果然,五丈开外的廊下,朱栏缦回,檐角飞蛟,一道玄色的影子,寂静得似欲与夜色雨色缠绵悱恻。

    竹青的伞“铿”的一声落入雨中……

    她飞快地跑动起来,飞奔上石阶,穿过抄手游廊,穿过花帘藤萝,狂奔到他面前,姬君漓抿着唇,眼神深幽,看不出喜怒。

    已经一团湿的白秀隽冷笑了一声。

    乐湮急切地解释:“不是,我们是偶然见的面。”

    “偶然?”他自嘲一般,又重复了一个词,“我们?”

    越解释越糟糕啊,白秀隽也走上了游廊,他不怀好意地负着手看着此刻面色沉如寒霜的姬君漓,一脸耐人寻味的神秘。

    乐湮急慌了,“不是,真的就只是一个巧合。”

    姬君漓不动,不哭,也不笑,他安静地一直看着她,然后他静静地说道:“我的眼睛,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

    若是今夜以前,他对她说这么一句话,她一定会欣喜若狂,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乐湮竟然恶毒地有些希望他眼睛什么都看不到。都是她不好,怎么一直对美男都这么没有免疫力呢?烦乱不堪。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以姬君漓的这个角度看过去,他们方才是在很亲密地耳鬓厮磨,在热切地亲吻。当然,这些都是白秀隽借的角度故意做给他看的。

    乐湮一时慌不择路,她回身向白秀隽招手唤道:“白哥哥,你解释一下啊,我们真的是偶遇的!”

    姬君漓很自然地顺着乐湮的手看向不远处虽是淋了雨一身狼狈但不改俊朗的白秀隽,白衣男子温柔含笑,凝视着乐湮道:“也不能算偶遇吧,我一直是刻意来看你,故意站在窗外等你的,我们心有灵犀,所以你很快便知道了我在外边,特意冲出来找我的。”

    “你……你你你……”乐湮气结,她玉指纤纤,指着这个说胡话的男人,一时无计可施,关键时候“你”开了,这个罪名,因为她的结巴坐实了。

    姬君漓不咸不淡地退后两步,“乐湮,你口中的喜欢、真心,究竟几钱几两?随意一点男色,都能收买吧?我明白了。”

    你明白个大头鬼!

    从霍去病,到刘疆、刘庄,再到如今的名士王献之,甚至包括石崇,他们哪一个不是大美男?她要是真这么肤浅,早就已经动了十回八回心了好吗?

    可是她怎么这么嘴拙呢?她从来只觉得自己伶牙俐齿,可是现在,她怎么竟然这么嘴拙了呢?这样一张完美得无懈可击的脸,这么样冰冷高贵、不染尘霜的气度,红尘之中,又还有谁可以比拟?

    她说:“若说男色,天底下,谁能比得过你?”

    她不知道有没有,但至少,在她心底,是没有的。

    可是,她这句话一说,身后白衣如雪的男子突兀地一笑。戏谑、不屑、嘲弄、冰冷,但更多的,是玩味。丫头怎么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呢。

    姬君漓的面色终于浮起了一丝冰冷森寒,他勾了勾唇角,慢悠悠嘲笑道:“果然,不过一张皮囊而已,你竟痴迷得这样?”他顿住一分,又道:“若我毁容了,你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没心没肺的丫头,你可真是气人啊。”

    乐湮语塞。事实上,她实在这陌生的冰冷注目之下,胆怯了。

    墨黑般的颜色,瞳仁里看不到一丝水光的痕迹,无边幽邃,深不可测又惊心动魄,三千世界的纷繁褪落得只剩下荒凉暗岑,与无声无息的寂灭。

    乐湮心痛如绞。

    “你可知道你父亲是谁么?”他颓唐地继续后退,乐湮浑浑噩噩地跟上去一步,他道,“你父亲就是闻名天下的宋玉呢,才辞颜色皆无出其右的,你这……没出息的丫头!”

    “我不要父亲!”乐湮扑上去抱住他,“不要不要!我只要你!”

    同白秀隽一样,她也是被他拉入时空里的人,跌入罅隙之中,便再不可能独善其身的人,她要如何脱离了他,再独享这盛世千年背后的落寞?如何能一个人看遍九州烟火、看云海浮沉、看朝代更迭、看流离沧桑,感受这万物刍狗的艰酸与无奈?

    如他所言,看得太多,终会麻木。她害怕麻木,所以才一直汲汲以求地赖着他,以至于爱上他啊。

    远处的白秀隽冷然哼笑一声,扭头消失在了拐角处。

    芭蕉叶上,雨滴滚落,飞珠溅玉,檐角的雨成串垂下,倾斜成一道细密的珠帘,温暖的地龙里烧出来的香风隔着屏风与窗棂飘出来,扯出格外的宁静安然。

    乐湮小声怯怯地哭着。

    姬君漓抱住她,长叹了一声,“丫头。”

    乐湮没有理,自顾自地继续哭。

    他又道:“他走了。”

    他走了又有什么关系!那个坏心眼的男人!难道她现在是在做戏吗?

    乐湮一把推开姬君漓,抽噎连连,鼓着气不肯理他了,待要离开,却被他一把又攥住了手腕拖入了怀里,温柔地拭干她的眼泪,如此,小心翼翼的,宛如捧着倾城珍宝,蝴蝶轻盈扑扇的一吻印在她的额头上,他说:“丫头,我知道你的心意。”

    “可你还是吃醋了。”她闷闷地说道。

    “那是作为一个男人的正常表现。”乐湮一愣,他又笑,“可我还是信你。”

    白秀隽那个似是而非的“吻”他看不分明,可他知道乐湮的心意,就如知道自己的心意,他丝毫都不怀疑。

    “丫头,其实,你这么肯定我的颜值,我很高兴。”

    “……”不要脸啊。乐湮暗暗地骂。

    “刚刚那些话,我故意说来试探你的,虽然答案不尽如人意,但是,勉强能让我欢喜。”

    最初的惊愣之后,乐湮噗嗤一笑,一锤子捶在他的胸脯上,又哭又笑地说道:“演技派!”

    那一记粉拳轻飘飘的没有力道,就是情人之间最常用的娇嗔撒泼手法,姬君漓却轻轻咳嗽了一声,但借着外边渐渐转凉的风,他很自然地将这种咳嗽变作了风寒所致。

    乐湮的一颗心被他整得七上八下的,最后发现是虚惊一场,想到自己又哭又笑的,真是丢死人了,登时不想看见那双似笑非笑的眼,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哼唧哼唧地开始骂他了……

 第55章 与生俱来的煞气

    姬君漓真是把乐湮吓到了,少女哭得梨花带泪,海棠凝露的,他于心不忍,废了好大功夫才重新将她哄回去睡了。

    灭了烛火,姬君漓返身走出了厢房。

    乐湮一个人蜷在四方被子里,昏暗的光影,隐约可见的几瓣眼白,紧跟着是无息的泪水……

    明明她想得很好的,真的挺好的,向白秀隽道歉,他宽宏大量地和她何解,然后再和姬君漓何解,再结成同盟,最后他们三个人一起游历时空,看扶桑花落,夕雾花开……

    为什么,一切都往她预料不到的地方飞快跑去了呢?

    姬君漓退出乐湮的房间后,素来轻盈而稳的脚步登时变得沉浑,霜钟击鸣般的闷响在长廊尽处响起,油绿芭蕉无力地垂着新叶,雨声叹息,将他颀长风姿尽数笼入溟濛之中,翠微的山光草色,落雨如珠的池塘几点碧嫩的圆叶,田田如盖……

    “族长……”碧珑在他身后悠悠叹了声。

    姬君漓头也不回,直到肩膀擦过她,碧珑黛青挽袖里的一只玉手伸将出来攥住了他,她垂眸道:“族长,有些事,要尽早说,拖得太久,会更是伤害。”

    眸色幽悬如冰的姬君漓挣断她的手,清屏画幽的声音飘出:“我知道,久病床前无孝子,我若让她早些知道,也许她就会在我离开的时候,能少难过一点,甚至……麻木得根本不想再记得我。那样的话,她应该会过得好一点。只是,”他声音顿了一顿,又苦笑一声,“那样我会,死不瞑目。”

    在姬氏一族,常年会有诛杀山精邪魅的盛会,那些哀哭的鬼怪们,总是叫得族人心烦意乱,甚至是生了恻隐之心。只有姬君漓,他是族长,杀伐果决,手起刀落,未得一刻心软。

    姬氏王者的称号,他实至名归。

    他原本就是如此嗜血之人,是因为遇到了乐湮,她玲珑纯澈的心将他的戾气打磨得所剩无几。可是骨子里,他仍旧习惯了掌控他人生死,翻覆手间局势逆袭,如握着一颗骰子般随性自然。

    自然是,他生,要她记得,他死,也要她记得。他若不在,她转身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那会是他期许她能获得的幸福,但却不是他想让她今后过的生活。

    很矛盾,也很无奈。倘使他能安然无恙地再活二十年,甚至是十年,他也会出手如刀,迅捷不留余地地斩断她身边一切的丝,他风声鹤唳,他草木皆兵,可只要关于她的,只要任一男子的亲近,都会让他崩溃。

    今晚,他分明也是动了真怒的。纵便是对她的情深信不疑,可还是抑制不住那一簇欲喷泄而出的怒火,想将那男人杀了的冲动。这是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戾气……

    但碧珑在“死不瞑目”四字之下悲痛欲死。十指捂住脸,但防不住大滴大滴流落而下的水泽,晶莹如露,姬君漓冷清地不看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族长,你当真要如此?”是为乐湮,也是为自己,她问的这句话。

    从容地准备好一切后事,只是对所以关心在意他的,一概视而不见。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他真要如此么?

    他冷然负着双手,不回头地在廊下,穿过一丝雨色雾色,笙箫缄默,他一声如筝:“碧珑,纸片人,是不该有人的感情的,你僭越了。”清淡如粥,但也已经冷透。

    曲檐寒绝,斑竹幽瑟。

    窗外是一声一声的雨落,寝房里焚了香,所有角落旮旯都用红漆花椒铺满了,大红绸子将王献之的雅致的房间堆得堪露出俗气相来,王献之无奈地对着这喜气洋洋的婚房,双目扫过,竟一个字都没说。

    桃叶在他身后拥住他,抿嘴儿低笑:“王郎可是心忧烦闷?”

    王献之将她拢在腰间的手握住,十指交握之间,他凝声道:“我不会娶她。”

    “我知道。”桃叶慧黠一笑,转眼夏末,这一个月来,王夫人日日都在张罗她夫君和司马道福的喜事,可她还是如此笑颊粲然,春红翻新的绯艳,而且从来对此事无所作为,极偶尔地会让王献之觉得她是不是根本不在意他的这门婚事。

    只是偶尔想起,便让他苦笑:如果当事人都不在意的话,他还那么看重她的名分做什么?

    桃叶将头依靠住他的后背,温热湿软的气息渗透着薄薄的一层衣料,浸润至他的心底,王献之心头微酥,便听到她灵动欢喜的声音:“王郎,我又有孕了。”

    他们原本有一女,唤作玉润,也是生得玉雪可爱。可惜早夭。

    后来郗道茂便一直没怀上,他以为他和她此生不会再有孩子了,虽然遗憾,可若孩子不是她生的,他会更遗憾。所以,他虽然悲痛这事,却不忍叫她难过,一直隐忍不言。

    可是,这个天大的好事终归还是降临到了他的头上!

    “道茂!”什么名士风流,什么会稽俊秀,他悉数忘却,白衣男子眼底毫不掩饰他的欣喜若狂,他旋过身,激动地握住她瘦削的肩,“道茂,你说什么?”

    桃叶微笑凝眸,又浮出几分温婉不食烟火味的气息,“王郎,我们要有孩儿了,你欢不欢喜?”

    欢喜!怎么会不欢喜?自然是欢喜的!

    王献之的眼底晶莹雪亮的,宛如琥珀般,他说完“欢喜”二字之后,目光便忍不住往下,往她的肚子看去,桃叶羞赧的脸红,他的手便摁在她柔软的小腹上,修长光洁的食指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因为常年握笔,手指上都是薄薄的一层茧,在暖明的烛光下宛如蜜色。

    这双修长漂亮的手,让桃叶看得痴了去,他抚着她小腹的力道很是均匀,桃叶的一眨不眨地凝着他的手,直到良久,才抬起眸觑他柔挺的脸。

    昔时年少,他打马城中过,白衣尽风流。所有未出阁小姑都争相顾盼王郎风姿,一声声殷切的“王郎”唤得多少春江倒流!

    可是最后,成为举世瞩目的王献之的妻子的,是她郗道茂。

    如此幸运的,不幸的,安逸的,忐忑的,欢喜的,矛盾的……

    他们一直相敬如宾,共效于飞,流年偷换,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幸得时光没有亏待她,丈夫,孩子,她一样不少地拥有了。上天分给每个人的运气都是差不多的,纵使多曲折,多磨难,也是因为上苍要给她一个世上最好绝无仅有的王献之。

    “王郎。”

    “嗯?”

    王献之将妻子搂入怀里,声音里藏着几分嘶哑,低沉的愉悦,垂目之间,桃叶紧揽着他的腰,细密的几下颤抖,“王郎,若有世外仙境,你是否愿舍下一切,与我前往?”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得很突兀。

    真有世外桃源,就他们安逸相守,他是否会愿意?

    答案是——

 第56章 关于最好的谢幕

    “不愿,”他轻描淡写地开口,如画的眼一直凝视着怀里的女子,她并非失望,仿佛还在期盼着下文,王献之被看穿心思,无奈仍不失温柔地接口道:“可还是你的王郎?”

    她噗嗤一笑。

    眉眼娇媚婉转,声如早春花树上的啼啭,悠悠的,令人脸红心跳的,“会是天下人的王郎,但不是我的。”

    王献之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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