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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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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并不是很乐见这种“高级”。

掣肘实在无处不在!

朱慈烺看着下面一张张斗志昂扬的面孔,知道他们这是在准备与自己好好斗一场,顿时也来了干劲。他大声道:“国家事今rì且不谈,只谈谈诸位自己的身家xìng命!”

下面传来整齐的吸气声,纷纷暗道:真是要动手明抢么?太子就不顾天下物议了么!

“如今鼠疫横行,诸位都是千金之子,身处危墙之下,莫非就没个条陈么?”太子口吻出奇和蔼,又道:“很快《防疫细则》就要下发到每个街坊,大家照此施行,可保家中平安。”

“太子仁善!”勋贵们不失时机地带头歌颂道,顿时响应无数。

朱慈烺轻轻压了压手:“不过要想真正安全,还得在全城内大肆灭鼠、消毒、治病,安置流民,焚化尸体。这些事,归根到底就是银子的事。”

“殿下!草民愿为国出力!”宾客中有德高望重之辈,高声应道。

太子静静地看着他。

那位人群中的老人缓缓起身,躬身进言道:“殿下以国本之尊,亲自赈灾,怎不让人唏嘘仰止?草民张德隆,愿捐五百两为京师百姓纾难!”

众人之中有的转脸偷笑,有的一本正经,都在等着太子讨价还价。他们并不介意再一番过手之后多给个三五百两,但是这种跟太子平起平坐的感觉,却是银子买不来的。

“他是德隆粮行的东家。”刘若愚站在太子侧后,躬身踏前一步,轻声道:“家资百万。”

此时的粮商比后世的房地产商还要有钱。非但有钱,而且有势。他们掌控着国家的命脉,粮食!一旦粮商集体罢市,或是囤积不售,朝廷唯一能做的就是砍了他们。而即便这种下策,也会因为粮商背后的大地主而无法施行。

因为朝廷之中每个官员,都是不小的地主。在他们考中举人的时候,乡党们就会拖家带口投充门下,以避免朝廷征收的税赋。若是有人高洁不肯收纳,甚至还会被宗族亲戚戳脊梁骨呢!

朱慈烺知道其中情弊,并没有直接作出动摇自家统治基础的打算。

他望着这位率先出头的老人家,柔声问道:“老人家高寿?”

不谈钱粮,不谈大义,只是问寿。

张德隆颇有些受宠若惊道:“小老儿不敢当太子垂问,敢启太子:小老儿今年七十有三。”

“刘若愚。”太子微微侧首叫道。

“老臣在。”

“把我案头的白玉如意赐给张老先生。”太子道。

张德隆身子微微发颤,垂下了头。

刘若愚怔了怔,方才领旨去了。

过了片刻,刘若愚带着小宦官又回来了,小宦官双手捧着紫檀木托盘,托盘上架着一柄如脂白玉雕成的云纹如意,已经上了一层细腻的包浆,果然是太子平时放在案头随手把玩的。

“老朽何德何能,竟蒙太子赐下如此宝物!”张德隆带着哭腔,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老先生首先倡议,足堪楷模,当得起!”朱慈烺振声道:“古人云:民心自我天心。如今民心愁苦,天心怎能安泰?这救民积德之事,公家自然不能推诿,而诸民人等亦当协心同力,共赴时艰。从今rì起,凡是捐纳银粮衣物者,全额折银抵税。张老先生,你家今年的商税,可以抵五百两。待明rì我便命人将文券送去府上。”

“殿下仁德!”张德隆高声叫道,下面从者如云,一时间场面热烈。

吴伟业作为太子随侍,隐在暗处皱眉不止。太子之前只说要募捐,却不说还有抵税之事。税赋乃是国家公器,怎能让人横刀夺取?陛下知道这事么?户部肯答应这事么?太子做事也太孟浪了!

刘若愚人老成jīng,似乎感应到了那股无形的怨念,朝吴伟业望去。吴伟业正巧转头,对上了那老宦官的目光,身上像是针刺一般,连忙转开头去。

“吴庶子!”

太子的声音略显尖锐,吓得吴伟业手中一颤,心头狂跳,连忙站起身道:“殿下,微臣在。”

“带人将这些义士认捐的数额记下来,切莫搞错了,明rì做成文券送去各家府上。”朱慈烺显得很高兴,大声道。

众人见几百两,甚至几十两银子都能将太子糊弄得这么开怀,自然也是乐意之至。除了一干勋戚、内监、官员冷眼旁观,捐个三五十两凑个趣,那些拿了抵税承诺的商人各个兴高采烈,感叹今rì这餐赐宴实在来得庆幸。

他们并不关心抵税,但很喜欢得到皇家的认可。

就像是被拍了脑袋的哈士奇……

……

“父亲,太子到底少不更事,被那帮jiān商玩弄于股掌之间,儿子看了真是心痛。”

筵席散后,众人从中门而出,上了各自的轿子。在打着“周”字灯笼之后,一个三十开外的中年人隔着小轿窗帘,面sèyīn沉地对里面的人说道。

轿子里传出沧桑的声音,却是不以为然道:“心痛?那是你外甥不假,却更是大明国的太子!人家拔根腿毛都比你腰粗,你心痛个什么?”

这老人正是周皇后的父亲,朱慈烺的外祖父——周奎。

轿边跟着走的男子,便是周奎的儿子,皇后的哥哥,朱慈烺的舅舅周绎。

rì后亲手绑缚朱慈烺,送到李自成手上的亲人。

三三章好风明月自将来(四)

东宫外邸。

一根根如葱白般的纤细手指飞快拨动珠子,打得噼啪作响,如同一曲美妙的乐章。这里是太子设立的侍从室。与寝宫只隔了一个天井,吼一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太子根据隔间将这侍从室具体命为一至三科。一科负责平rì文牍往来,二科负责各种银粮收纳审计,三科负责外邸与宫中、外廷的沟通往来,说穿了就是跑腿的。

姚桃此刻就站在二科门口,看着下面女官们紧张地拨打算盘,誊抄数据。她现在已经是正七品的典正,挂名在宫正司。宫正司是负责宫禁风气纠罚的机构,类似外廷的都察院,权力极大。姚桃资历不足,托福太子出宫,才捞到了这个职位。

对于她这个年纪的女官而言,足以为之骄傲了。

明朝的女官有两项十分重要的职能,一项是保管天家印玺,即便是司礼监要用印,也得移文尚宝司,由女官取出使用。绝不是放在案头上,随便就能盖的。田存善的官职叫做东宫典玺,但实际上他真正拿到太子印玺还是因为出宫。

另一项便是负责天子燕寝嫔妃进御顺序和记录。从洪武二十二年起,宫中就有专职女官负责此事,名为彤史。后来彤史也兼顾了东宫的xìng教育职能,在东宫、亲王大婚之前,让“单纯”的皇子们了解男女之事。

朱慈烺在宫中时,断nǎi之后rǔ母就被放出了,身边全是太监伺候,另外只有两个年过六十的老婆婆负责看顾,成天唠叨“祖制”、“规矩”。因为预定明年大婚,所以皇后才会派来这些年轻美貌的宫女,以免太子什么都不懂。

太子给这些女官、宫女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将善文者归于侍从一科,善算者归于二科,口舌伶俐腿脚勤快的分去三科。

女官不同于宦官,并没有那些品学兼优的翰林教导。然而她们在被选入宫中充当女官之初,就已经受过了教育。照太祖高皇帝定下的规矩,这些女官都是身家清白,识文断句,善于女红、计典的贤能女子。

即便是那些采买来的宫女,要想升为女官,也得经过内监的文化教育。

所以大明开国至今,有不识字的司礼监太监,却没有不通文墨的女官。

姚桃本来是女官之首,却被太子任命为二科科长,权责范围一时不明了起来。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为太子尽心办事,反正大明朝上上下下权责混乱的地方多的是。

“姚典正,”有女官捧着簿册,上前道,“已经遵命算好了。”

姚桃接过簿册,翻了翻,按照宫中秘传的口诀,简单初审了一下数字,道:“让大伙休息片刻,先别急着散。你跟我来。”

“是。”那女官莞尔一笑。

姚桃知道太子和刘太监还等着,也不多说,快步朝书房去了。那女官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不敢落开太远。

到了太子书房门口,姚桃止住那女官,道:“你候在这里。”说罢,里面的小太监已经喊了姚桃的名字,让她进去。

书房里灯火通明,一支支手臂粗的蜡烛照得屋里恍如白昼。非但太子坐在宝座上等着,旁边还有刘若愚、吴伟业和周镜。

见到女官,吴伟业显得十分意外,既想好好打量一番,又不敢正眼直视。

姚桃也没想到还有外官,心头直跳,说话声音都有些打颤。她道:“殿下,这是今rì募捐款额的汇总。”

随侍上前接过簿册,送到太子案头。

朱慈烺翻开,看了各类汇总,以及最后的总数字,轻声笑道:“一晚上就得了五千三百两。我大明的士绅真是慷慨豪爽。”

吴伟业有些吃不准太子是否在说反话,看到刘若愚、周镜陪笑,勉强扯了扯嘴角,却又矜持地不敢动作太大。

“你坐。”朱慈烺指了指吴伟业的下首,对姚桃道。

姚桃缓步走到座椅前,浅浅坐了,脑中却已经是一片空白。

朱慈烺从桌上取过一沓纸,让随侍交给刘若愚,道:“这名单上的人都是中官不肯来,以及没有捐的,你去交给王承恩。可以跟他直说,若只发配去守陵,孤家会很不高兴。至于这些家伙的家产嘛,我跟他对半分。”

刘若愚接过名单,翻了翻道:“殿下,能否给个三天的缓期,若还有执迷不悟的,再降雷霆也不迟。”

朱慈烺挑了挑眉毛,点头道:“可。”他也担心其中有王承恩的人,为刚刚缔结的盟约带来裂痕。

周镜和吴伟业不自觉地望向桌上另外两沓纸。那上面是没捐钱的士绅勋贵名单。想来太子不会只对太监下手,而放任这些不给他面子的豪商勋贵。但是他们又实在想不出,太子会怎么对付这些人呢?这些人可不是要脸的,逼急了就会满大街摆东西卖,哭穷哭惨,好像自己活不下去了一样。

就连皇dìdū对此无奈,只能放弃募捐计划,难道太子有什么好主意?

太子的手在两沓纸上拍了拍,并成一叠,随手抄起一本书压了下来,并不当场发落。他叫道:“吴伟业。”

“臣在。”

“这些捐钱的士绅,一定要尽快送去抵税券。”朱慈烺道:“另外,估计言官又有要乱说话的了,你连夜写一封奏疏给陛下,以我的名义解释我们发抵税券的用意在于鼓励士绅为善,同时也要说清楚,这些士绅本来就千方百计逃税漏税,一年都缴不到几两银子,如今让他们捐献出来,比正常收税要收得多。”

“太子英明,聊胜于无,此无奈之举,权衡之策。”刘若愚替太子的行为做了个总结,顺便拍马屁。

吴伟业虽然不以为然,但站在太子幕僚的角度上看来,也的确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虽然免了人家不少税,但这税原本也就收不上来,并不算吃亏。

太祖高皇帝当年订商税为三十税一,也就是百分之三点三的营业税。这与后世相比,无疑是十分优惠的。而且为了防止酷吏敲剥,高皇帝还规定超额收税的地方官要受罚。故而在很长一段时间,地方官只要收够了洪武年间的税额,就不肯再收税了。

随着经济总量的增加,商品经济的繁荣,洪武年间的税额早就成了毛毛雨。有背景的豪商大贾谁还缴税?税额最终都落在了那些小商人头上。

“再写一封公函给户部,”朱慈烺继续道,“跟他们说,这笔银子算是疫税,我帮他们收了。等以后有了开支,会抄录一份给他们的,就算他们的税收和支出。”

户部前年开始就在鼓动增加税赋,增收辽饷,如今太子帮他们收了、用了,想来也不是不能接受。更何况税过截留本就是大明官场的潜规则,太子肯通告一声已经很厚道了。

吴伟业不愧是全国大考能得第二名的高才,略微点了点头,胸中已经架起了文章框架,下来之后只需炼字润sè就可以了。

“再有嘛,东宫侍从室第一科还没个好科长,就由吴庶子来就职如何?”以朱慈烺的xìng格,并不喜欢吴伟业这样的娘炮软包。但是从工作能力和xìng格上看,吴伟业却是十分适合做文秘的人选。又因为他的xìng格较弱,完全不会弄权,用起来也比较安心。

三四章好风明月自将来(五)

若是一切事都是你情我愿,也就没有争权夺利尔虞我诈之类的悲剧了。所以世上有个词,叫做“单相思”。

吴伟业丝毫不觉得担任什么科长是一桩好事。——虽然“科长”这个词听着很霸气,那是六科廊各科一把手才有的称号。

但是……好好的迁转官做着,为什么要去当个太监一样的家臣呢!

“庶子”这个官职源远流长,早在战国时代,权贵们就任命门下心腹为“庶子”,管理门客。国朝的左右庶子,最初的工作也是帮助太子管理门下幕僚。然而随着时光推移,职名与职权之间早已经发生了变化。如今的庶子只是迁转官,并不能管理其他东宫门下幕僚。

更别说要跟一帮宫女、阉人在一个屋檐下办公,吴伟业想想就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吴庶子,明rì辰时之前上班。”朱慈烺道。

“殿下,”吴伟业硬起头皮,“臣的职司在詹事府,恐怕不能擅离职守。”

“现在詹事府谁管事?”太子问道。

吴伟业被呛得几乎无语:那是你的属官啊!

唔,不过转念想想也对,东宫属官很多都没见过东宫长什么样。

“殿下,是少詹事项煜。”吴伟业道。

“哦,跟他说,是我的安排。”

吴伟业咬牙道:“殿下,臣是国家之臣……”

“嗯,你要两边兼顾么?”朱慈烺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如今还有如此勤勉的臣子。

吴伟业只觉得额角青筋暴跳,却不好意思当着刘若愚和那女官的面,说一些歧视xìng的话。虽然他有进士的优越感,但自认为属于“风流倜傥”一派,与那些撩起袖子干架的御史言官绝非一路。

“殿下,臣jīng力有限……”

“所以你就先顾好这边吧。”朱慈烺道:“詹事府应该没什么事吧,我对他们都没什么印象。”

“殿下若是在讲读时稍稍用心些,或许还是能够有些印象的。”吴伟业忍不住道。

“哦,那个啊,再说吧。”朱慈烺又道:“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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