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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解语-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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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一夜,太夫人并不理会,大姨娘也没法子,只能冲鲁夫人和傅解意温婉又歉意的笑笑。

虽然来之前就知道会被太夫人好好折辱一番,却也料不到她竟会如此执拗,傅解意又羞又气,简直要昏过去。鲁夫人在旁早瘫软了:早知道是这样,当初真该继续忍气吞声!

自己所受的这些痛苦,本来该是那个名叫解语的女孩受的!傅解意想想从小到大那些战战兢兢的日子,眼泪一滴滴掉下来。那名叫解语的女孩衣饰光丽,神态雍容,明显是生活得不错。还劫持过太夫人,肯定是个敢作敢当的。哪像自己,在傅家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唯恐被人抓住了错处。

添福出了屋门,命人“传二少爷”。之后傅子济又过来了,在屋中跟太夫人低声说了许久,这回太夫人没有发怒,没有摔茶杯。傅子济出来的时候,形容也不狼狈。

就在傅解意快要昏倒之前,太夫人终于开恩了,“让她们进来罢。”添寿忙答应了,出来恭恭敬敬请鲁夫人、傅解意进去。

可怜傅解意母女二人已是跪得身子麻木了,被添福添寿搀扶着颤颤巍巍进到内室,俯伏在太夫人脚下。太夫人含笑欣赏了半天鲁夫人跪地求饶的窘态,心中很是轻蔑:就凭你这样的,也敢跟我叫板!

傅解意含泪叩头,“求祖母怜悯!求祖母怜悯!”她自幼在傅家长大,最明白太夫人的心思。太夫人心很硬,别的人伤痛她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可太夫人很爱面子,她喜欢趾高气扬的坐在上首,看着别人跪倒在她脚下苦苦哀求。

太夫人悠闲自在歪在蹋上,笑道“媳妇起来罢,意儿也起来。”这女孩倒有几分巧心思,也有几分狠劲儿。前阵子知道在自己床前提及西北战事难打、六安侯府世子还小,提醒自己要顾虑儿子、孙子;如今更能拉着鲁氏长跪不起,跟自己服软、求饶。好,是个识实务的。

鲁夫人和傅解意被扶到一边坐下。太夫人微笑道“难得你们还能想起来我这老婆子,生受你们了。”语气中不无讥讽。

傅解意恭敬站起来回道“祖母身子欠安,孙女日夜惦记,一刻不敢忘。孙女常在佛前祈祷:愿减十年阳寿,换祖母身子安康。”鲁夫人也有样学样,“媳妇也是。这阵子京城的佛堂都拜遍了,求佛祖保佑母亲早日康复。”

这鬼话说的不错。太夫人含笑点头,“你们都是孝顺的。许是你们孝心感动天地,如今我身子已是大好了。”既然你们要我出面做戏,你们也要先把戏做足了!

鲁夫人大喜,忙道“母亲身子好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后日是黄道吉日,少不得摆上几席酒,叫上一班小戏,请上些老亲旧戚,为母亲庆祝庆祝!”又兴兴头头的加了句,“朝云班如何?母亲最爱听他家的。”

太夫人悠悠道“好啊,很该摆酒唱戏的庆祝。咱们傅家,有喜事了呢。”鲁夫人陪笑道“极是,极是。母亲身子大好了,这可不是喜事么,这是傅家最大的喜事。”

“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算什么喜事。”太夫人摇摇头,看着鲁夫人那张满是笑容的脸庞,颇有兴味的说道,“我深儿的原配夫人,和她所出的嫡长女寻到了,要重回我傅家,这方是喜事。”

作者有话要说:黄色月亮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黄色月亮,谢谢所有支持正版阅读的亲们。

前几天北京冷得要死,暖气跟不管用似的,从昨天开始天好象暖和了一点儿。今天尤其暖和,坐在屋里都出汗了。

40V章

太夫人如愿看到鲁夫人神色大变;心中很是高兴;歪在罗汉蹋上笑吟吟的。傅子济跟她提到如今坊间流言;提出接回“父亲的原配夫人”;太夫人曾经捶床大怒过,后来细想想,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傅深自从负气出征后再没只言片语传回;显见得对自己这生身母亲是真的生了气。自己独生此子;难道还真的能跟他自此恩断义绝不成,少不了还要挽回。

“老来从子”,自己已是风烛残年,儿子若不在身边尽孝;活着还有何乐趣。太夫人曾想过许多种挽回傅深的法子:回忆年轻时的艰难岁月;回忆母子二人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诉说老侯爷对自己是如何的薄情;“儿啊,你父亲对不住娘,你不能学他!”

可是想来想去这些还是不够,这些话从小到大傅深该是已经听腻了。后来太夫人又想过:实在不行,便示弱一回,跟傅深说“其实根本没想要她的命”“她肚子里怀着孩子呢,即便是不要她,难道能不要孩子。”

傅子济的提议一说出,太夫人先是大怒,继而很是心动。若能把谭瑛当作原配夫人接回傅家,把解语作为嫡长女接回傅家,傅深一定是再没话说了!往后便能够继续母慈子孝,一家人亲亲热热过日子!

况且,接回谭瑛,那鲁氏岂非会异常难堪?在原配面前,她只是填房继室!太夫人定了主意。此时正笑吟吟看着鲁氏,等着她出丑。

鲁氏羞愤的说不出话来。她是贵州总兵之女,跟傅家属于门当户对,原本不必嫁人为继室。是她自己一念之差,以为自己无意中看到了傅深的“铁汉柔情”,才会不顾父母反对,硬要嫁进傅家。

“我好好的女儿,为什么要填别人的房?”当年鲁父曾大发雷霆,“便是前妻不曾留下儿女,终究是曾经娶过!”原配是原配,继室是继室,再也不会是一样的。

鲁母虽也不愿意,却不舍得为难女儿。“傻女,那贴身之物是随便给人的么?”鲁母看着爱女滴泪。女孩儿家私自将贴身小衣送了给人,让做爹娘的有什么法子。好歹傅家也是高门望族,只好糊里糊涂嫁了算数。

鲁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傅解意上前虚扶住她,柔声劝道“祖母所说自然是对的,母亲该依了才是。”鲁夫人万念俱灰,低声说道“那是自然。”

太夫人没有看到鲁氏大哭大闹,一蹦三尺高,未免有些失望,“我也乏了,你们退下罢。”太夫人冷冷吩咐道。

傅解意忙恭敬应了,又陪笑说道“迎回夫人和姐姐是大事,恐不是一日两日能安排好的。不如后日先替祖母摆酒庆祝吧。”太夫人有些意兴阑珊,挥挥手道“随你们罢。”

傅解意行了礼,拉着鲁夫人走了出来。鲁夫人闷闷道“你怎么就应了。”真要把谭瑛和解语接回来,自己母女二人算什么。

傅解意微微笑了笑,“哪有这般容易的。要把谭夫人和解语接回来,先要想好诸般说辞,这已是费事;还要请下朝廷封诰,那更难了;再才,谭夫人已经另嫁,哪是说回来便回来的?这中间不知有多少烦难之事。”先答应下来,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若他们真办成了呢?”鲁夫人还是不放心。傅解意淡淡看了她一眼,说道“让他们折腾去。真到了快办成的时候,咱们再想法子。”要使坏还不容易么。办成一件事难,破坏一件事还不容易么。

“好孩子,幸亏有你,”鲁夫人拉着傅解意的手垂泪,“娘的心都乱了,也没主意了。意儿,若是你外祖父外祖母还在,娘也没这么难。”父母去世后,兄嫂不怎么管事,自己如今没有娘家撑腰,大感吃力。

“外祖父外祖母不在了,咱们便自己靠自己,”傅解意柔声劝着鲁夫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娘,再苦再难的日子都能过去。”母女二人相互扶持着,向前走去。

“我倒没什么,”鲁夫人一路走,一路算着账,“你弟弟也没什么,横竖谭瑛生的是女儿,没生过嫡子。只是苦了你,孩子,她们要抢你的名份。”

傅解意无奈的看了看自己亲娘。眼前该筹办后日的宴会了好么,那谭夫人和解语要回来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事,或许她们根本回不来,又或许她们并不想回来。解语衣着打扮很精致,骄横得敢上靖宁侯府把亲祖母劫持了,没准儿这傅家嫡长女的名份,人家真是不稀罕。

当阳道。

谭瑛沉吟半晌,命安汝明,“阿明替婶婶出去看看。”怎么傅子济会突然上门呢,能有什么事。

安汝明领命去了。片刻后匆匆返回,“婶婶,他说,有机密要事,要和您当面谈。”谭瑛淡淡道“我为人光风霁月,但觉事无不可对人言,他能说便说,不能说便请了出去。”

安汝明又领命走了。片刻后又回来,汗都快流下来了,“婶婶,他耍赖不肯走,一定要见您。”这傅家的人怎么不讲理呢。

这么一来一回间,已惊动了解语,和解语身边的丫头。采蘩冲采蘋使个眼色,采蘋会意,在树上挂起一只美人风筝。

一个时辰后,情形是这样的:谭瑛被烦的没法子,只好亲自在客厅接见傅子济。张雱在屋后弄了个梯子,解语上了梯子,在后窗户偷看,偷听。

什么?原配,嫡长女,回傅家去?这太夫人是疯了不成,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你要想法子挽回你儿子的心,自己想辙去,折腾我们母女做什么?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啊。解语听得很是气愤。

谭瑛也很气愤,霍的站起,冷冷说道“往事不必再提!我已嫁人生子,再不可能回什么傅家。你请回罢。”

傅子济讪讪道“安大人不是在狱中么,说是出不来了。夫人也该早做打算。”一个是在狱中的御史,一个是六安侯府的侯爷,这还用选么。

你NND,解语要骂人了,你说谁出不来了?她挥手做砍人状,张雱在下面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呢,低声叫道“哎,你莫乱动!”话刚说完,解语已是站不稳,一声大叫,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张雱苦练的武功终于第一回有了实质性作用。他姿势优美的奔将过去,将解语托在怀中,抱怨道“说了让你莫乱动。”

解语从空中落下,一开始自然是很慌张害怕。如今落到一个温暖安稳的怀抱中,心中大定,笑咪咪夸奖道“大胡子真厉害,功夫练好了!”

软玉温香抱满怀,很是舒服。张雱不愿放下,又不敢不放下,涨红着脸站在当地,不说话,也不动。

解语一声大叫惊动了屋中的谭瑛,“解语?”也不理会傅子济了,急急奔出客厅,往屋后跑去。

“傻子,把我放下!”解语伸出拳头捶了张雱一下,张雱蓦地惊醒,手忙脚乱的要把解语放下,结果差点没把解语摔地上。

“温柔点!”解语正要脱口而出这句话,猛然觉得不对,忙捂住了嘴。谭瑛站在不远处,冷冷看着二人。

解语顾左右而言他,一幅正义凛然的样子,“这傅家,实在太可恶了!娘,我替您把他赶走!”冲张雱使个眼色,二人一溜烟儿跑到客厅,张雱拎起傅子济,直接扔了出去。

扔到院子里还不算。张雱又听解语的话,拎起傅子济在空中转了几圈,然后掷出安家,正好把傅子济挂到安家门前大槐树的树枝上。

“大胡子哥哥好厉害!”安汝绍和小白他们也跑过来看热闹,见状一起欢呼起来,张雱大是得意。

谭瑛瞪着解语。这孩子怎么成这样了呢,从前她很是安静的!这从西京回来后可好,变得这么能闹腾!解语心虚的抱着谭瑛的胳膊,陪着笑脸,“娘啊,我自从那回要撞死但是没撞死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骑马一学就会,杀人不用学,劫人天生就会。

谭瑛想起爱女的遭遇,心疼起来,叹了口气,怜惜的说道“好孩子,你终归是姓傅。”她把解语的变化归结为血缘。虽然是安瓒养大的,一直是斯斯文文的,但遭遇巨变后还是变身为傅深的女儿,性格果断,喜欢武力解决问题。

“您不会想让我认回去吧。”解语忙问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怎么好端端的会说“你终归是姓傅”。

“哪会,”谭瑛摇头,“怎么舍得。”傅家那些人太可怕了,不可能回去的。虽然不知道傅家太夫人究竟有什么意图,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亲生女儿交给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那就好那就好,”解语很有些后怕的拍拍胸脯。她真怕谭瑛太顾忌血缘了,说不定哪天想不开,要把自己送回傅家,“您说,傅家犯什么邪了,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从前也只是说把自己做为庶女认回去,这回怎么改嫡女了。

谭瑛皱皱眉头,“听傅子济的意思,好像是坊间有什么传言。”坊间传言?解语颇有兴致的凑上前去追问,“娘,什么传言啊。”

作者有话要说:古人对于血缘的重视,和咱们不一样啊。所以岳霆会一厢情愿的认为,解语一定会认回傅家。

41

谭瑛摇摇头;“他说得吞吞吐吐含含糊糊的;我也并没有细问。”管他有什么传言呢。自从嫁给安瓒;自己一直深居简出的极少出门。什么传言不传言的;倒没什么相干。

解语颇有些失望。谭瑛看着她,慢吞吞问道“你若闲了,替娘绣个帕子可使得?”有日子没见她拿针线了。从前她安安静静本本份份的;如今可是大不一样。

解语哭丧着脸;抱住谭瑛的胳膊,“娘啊,不知道为什么,我如今真是一点也不想做针线。您说怎么办呢?”眼巴巴看着谭瑛;一脸可怜相。

谭瑛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做,那便不做罢。”她能从蔡家虎口逃生,能单人独骑从西京千里迢迢回到京城,凭的可不是守本份,不是幽闲贞静。

只要一家人能和和美美守在一处过日子,她变得张扬跋扈也好,变得喜爱锦衣玉食也好,变得任性妄为也好,甚至喜欢傻小子也好,都由她吧。

解语献着殷勤,“采蘋女工不错,让她绣成不成?”反正有人给做出来不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又要杀人又要劫人又要救人的,忙得很,且没功夫做这个呢。

谭瑛微笑道“那倒不用,又不急着使。待过些时日娘抽出功夫来,再慢慢做罢。”母女二人说着闲话,外头此时却很是热闹。

张雱带安汝绍、小白等几个孩子出了大门,说说笑笑的观看挂在树枝上的傅子济。傅子济只带了一个小童儿过来,那小童儿斯文清秀,粉雕玉琢一般,只会站在树下垂泪。傅子济又羞又怒,“快放我下来!”

张雱此时颇有劫富济贫时的痛快感觉,大笑道“有本事你自己下来!”边上几个孩子都争先恐后的附合,“有本事自己下来!”“你自己下来!”安汝绍站在地上喊了几句,嫌不够有气势,咚咚咚跑到门口一个土堆上继续喊。小白等也跟了过来,几个孩子占据较高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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