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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田园-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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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说乃是大吉之兆。

一应礼节全部完毕。

贺永年想细细打量李薇,便有人说胡,“福哥儿,来瞧瞧这个新婶子。”

李薇循声望去,一个身穿绯红衣衫的妇人怀中抱着个二三岁的男娃儿,正笑吟吟的向这边望着,李薇不认得她,贺永年在一旁道,“这个是大伯父家的大堂嫂。”

李薇欠身见礼,并叫麦穗将见面礼给福儿。大堂嫂连忙让福儿向她道谢。李薇笑着摆手说不用。

这时一直与贺瑶立在一起的年轻妇人,上前道,“我也来认认弟妹。”

李薇也忙带礼,顺势在她脸上扫过,眉目五官不甚清晰,第一印象也无甚特别之处。正这时,贺大夫人与冯夫人相携而来,贺永年起身见礼,冯夫人则一连摆手,“莫多礼,莫多礼。”

贺大夫人则说,“前面已开了宴,你大伯父和父亲的故旧好友都来了,你先去招呼客人。”说着顿了顿,才道,“赵大人一行人也到了。在前面等你呢。”

贺永年点头,拍拍李薇的肩头,安抚一笑,冯夫人立时向屋内众人道,“席面已摆好,请各位入席吧!新娘子有时候瞧呢。”

众人笑闹着打趣儿几句,便都去了。李薇起身,让丫头给两人看座倒茶。冯夫人仍是不客气的抢在贺大夫人前头,摆手,“你且坐吧。你自己尚且是初到,哪里能这般熟呢。”

贺大夫人身后的两个丫头,赶忙上前,倒茶摆果盘儿。

李薇又向冯夫人行了一礼,心头是由衷的感激她。若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在中间张罗,面儿上有些事情还真不太好办呢。再怎么有仇要报有帐要算,今儿这一遭总要体面的揭过去。

冯夫人也不是故意要给贺大夫人难堪,这实在是两府之间的事儿太过复杂,她即早些慎伸了头,自然从中间周旋到底。所以待李薇行了礼之后,她又笑着说了些大夫人如何为亲事操劳的话。

李薇只是笑着点头。她只知道明儿早上敬茶时才会与贺大夫人正式见面儿,没成想这会儿就来了,改口的称呼在胸中盘横了许久,终是叫不出口。

好在冯夫人说了两句闲话,大夫人又说她带来的人手少,青苗太小不顶用,等忙过今日给她配几个丫头云云,两人便又去了。

麦穗走到外间,挑帘张望,回身进里间,低声道,“小姐,外面没人了。”

李薇闻言挺直的脊梁一松,麦芽儿立刻上前替她揉肩头,麦穗将喜盘中的点心挑拣出来一些,又沏了新茶,“小姐先填填肚子吧。”

李薇摆手,她一向是心中有事,便不觉得饿。起身在房间转悠着,一边与麦穗两人说闲话。她们二人昨儿便过来守房,这会便急切的将她们打探到不多的讯息说给李薇听。

关于“二姐夫鱼塘”金手指的数据参考

1。县城人口规模数据参考:

正德十一年(1516)八月丁丑,“湖广黔阳县火,毁城楼管廊及民居七百余家”(《明武宗实录》卷140)

另外,正德六年夏四月丁亥,“湖广光化县火,毁民居二千一百余间,死者四千余人”(《明武宗实录》卷74)。

今人对明代人口的考据结论:“明代的中小型城市也即是府、州、县一级,这些城市的人口数量从两万到五十万不等。由于各地差异极大,所以情况也各不相同。普遍的情况是县一级的城市都能达到两万以上。如湖广地区公安县之类都能达到至少五万左右,人口多得县城能达到十万以上(如上海县),人口一般的县也在五万左右,再小一点的县城人口则在两万左右。”

另有蒙城县志中提到数据做参考:万历九(1581),10379户,23723口。万历二十二年,38721丁(明制年满18岁计入丁口。)

另,本文的参考背景是明中后期。明初总人口,62531295口(资料来自《后湖志》)。万历年间,人口大约一亿五千万。

本文主人公所处地理背景,大约相当于河南与湖北交界处,属内陆,明万历年间,农业生产重心由南向北转移,故此,我们权当是五万人口吧。

2。明话本小说中,也有提到“赁湖养鱼”,原文是“赁湖方圆七十里”。

第190章梨花成亲(二)

李薇陪嫁来的人不多,除了原先的三个丫头,何氏又将自己身边的桂香、荷香给了她,另外春桃也将孙氏母子的雇佣关系也转到了自己名下,跟着过来了。

此时孙氏带着那两个在外面照看嫁妆等。麦穗和麦芽儿在里面跟李薇说了昨日在贺府的遭遇。比如贺瑶的两个丫头言语上的刮刺,管事儿的婆子晚上只给了薄褥子,后来还是小福子过来知道了这事儿,悄悄的使人拿了厚被褥子来等等。

李薇眉头微微皱起,半晌,才道,“嗯,我知道了。”贺瑶与自已不对盘已久,只放丫头在这里,她不起点什么心思,那便不是她了。

按说昨儿这事儿,自己是完全绝对占了理的,日后这种很绝对的事儿,总是不太好遇,就这么放过了有点可惜。再想想自己总是初来,长短不在一日之争,徐徐图之吧。

便笑着和两个丫头道,“辛苦你们了,去歇着吧!”

麦芽儿走上前悄悄说道,“五小姐,其实昨儿我们两个心里头,是想过跟她们吵一吵,闹一闹的。这事儿可大可小,成亲在即,这么亏着亲家的守房人,这事儿说到哪里都是她们的没理。不过,因小姐不在跟前儿,也没个人示下,总怕做得太过鲁莽,倒送了把柄在旁人手上。”

这倒与自己想的一样,赞赏的点头,“麦芽儿考虑得周全……旁的事儿先不说了,过了这几日再细细说,打些水来我洗洗脸,也歪一会儿。”

李薇这一歪,一下歪到华灯初下,仍未醒来。几个丫头眼看天色愈来愈晚,急得直搓手,个个引颈望着院门处。

李薇实则中间已醒过一回,一是因为太困,二来是晚上究竟怎么过,她还真是头痛,只好鸵鸟般的又睡了过去。原本以为是睡不着,不成想,没过多久,便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院门外终于有了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麦芽儿立时急了起来,“是五姑爷回来了!”

“那怎么办?去叫醒小姐?”

“以我看,咱们不管了,只管将五姑爷迎进来……”麦穗的话还没说完,院门口已闪进几个人影,当中一人大红衣衫,在红灯笼的映射下,格外醒目。

“将院门儿上了。”贺永年前脚踏进院内,便向小福子吩咐道。

跟在身后的柱子立时叫起来,“喂,年哥儿,你怎么能这样!闹新房可是古礼……”

柱子还未叫完,身后吴旭和周濂已一人一只胳膊,将他拉住,拖到院儿外,小福子趁机关了院门儿。

柱子挣脱二人,悻悻的道,“今儿就不该请你们来!”

周濂扫过灯笼高挂的青砖院墙,回头淡笑,“柱子,你皮又有点痒了!”

柱子受惊似的,往外躲了躲,连连摆手,“好,好,好,我怕了你还不成!”又看吴旭和武睿两个,嘟哝了一句什么“不闹新房跟着来干嘛”之类的。又换了笑脸儿,转向周濂,“周大哥,咱们换个地方再去接着喝?”

周濂点头,“好,今儿我们也陪他醉一回。”

吴旭看看天色,“好吧,我使人回家跟你二姐说一声。”

武睿眉头皱了一会儿,似是在掂量去不去,好一会儿,才点了头。

另外几人都打趣儿他,被春杏管死了。

※※※※※※※※※※※※※※※※※※※※※※※※※※※※※※

院外几人的笑声飘过高墙,传到院内,贺永年也跟着轻笑。转向福子二人道,“再去厨房弄些吃的来。”



麦穗几个早立在廊子下头,听见便赶忙迎上两步,见了礼,才道,“姑爷,奴婢也跟着去吧,也认认路!”

贺永年含笑点头,麦穗匆匆跑了。剩下麦芽儿几个,大眼瞪小眼,这会儿才似是明白过来。

贺永年一脚踏上台阶,扫过紧闭的门儿和几个脸上挂着强笑的丫头,“你们小姐睡了?”



“是……小姐起得早,累着了,才……刚睡一会儿!”青苗结结巴巴的解释完。贺永年已推门进了屋子。

正厅中,正对门儿的高几条桌上,一字排开,八只婴儿手臂粗般的河阳龙凤花烛吐着明亮的火焰,将正中间的大红囍字中堂,映得格外鲜明吉庆。

反手合上门儿,贺永年嘴角含笑,走到条案之前,盯着桌面上,一碟一碟盖在大红喜字下面儿的莲子核桃红枣之类的喜果,象是出了神。

“又想佟婶婶了么?”李薇从里间走出来。自打他进了屋,李薇便醒了,原本还想着要不要装睡死过去。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进来,这才好奇的悄悄起身偷看。

贺永年回身,盯着向他走过来的身影,点头。李薇走到他身旁,并立着,抬头望着大红喜字中堂,好一会儿,才轻笑,“我前不久做了一个梦,梦到你们村西那个小院子,我和四姐去你家,好象正是春天,那两棵海棠花开得美极了,那会儿四姐好象还没桌子高呢,她还在你们家的篱笆墙那里摘花玩儿呢……”

贺永年眼中满是震惊,惊诧的盯着她。李薇暗笑,将话头一转,“……然后你就跑过去把四姐打哭了,佟婶婶使劲儿揍你一通呢!”

贺永年立时反驳,“哪里有?!”眼角猛然一挑,“你梦到我娘了?”

李薇点头,拉他在桌前坐下,坐小炭炉上拎了小铜壶,倒了杯茶递过去,“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她在梦里跟我说,她是我婆婆,我才知道的。我跟娘说了这梦,娘稀奇得不得了。说定然是佟婶婶喜欢我这个儿媳妇儿,才来和我梦里相见呢。”

贺永年将手中的水杯攥得紧紧的,手背上有青筋凸了起来。

半晌,轻轻点头,“是呢,她喜欢!再喜欢不过了!”

李薇故意把头仰得高高的,做出一副极臭屁的神情。逗得贺永年笑了起来。

这时,麦穗两个从厨房回来,李薇将他手中的茶杯取出来,扯着他道,“我饿死了,睡了这么长的时间,你陪我吃些饭。”

贺永年轻轻点头,这么些年来,夜里,心头第一次这么温暖。

红烛明亮,香气氤氲,两人就着几样清爽小菜,各喝了一碗粥,丫头们进来收拾,又陆续打了热水进来了,李薇刚刚放松了一点点的心情,又紧张起来。

“你们下去吧。”随着贺永年的吩咐,正房吱呀一声合拢,屋内愈发的静了。

李薇手心里沁出汗来,等了许久,不见人声。悄悄抬头,偷眼看过去,正对上他望来的眸子,异样的明亮,却真实的透着手足无措。



李薇很不合时宜的“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样的神色,只在初见时,尚还六岁的年纪,面对她和春杏的嘲弄时,显露过。

贺永年也轻笑起来,觉得自己的样子也异样的傻。当年初被贺永凌带去瓦舍勾栏时,也并未这般无措过。多少年梦圆,反倒胆怯起来。

上前一步,将她捞起来,板起脸孔,“你敢笑话我?!”

李薇毫不客气的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向两边轻扯,带着几分得意,道,“瞧,我先前说过什么,你不须管!”

她笑容灿烂,细白的容颜上脂粉未施,素净纯朴,当真象她的名字,如一年又一年悄无声息盛开在高高枝头的梨花一般,随着春风笑得灿烂肆意。

在这样的欢快带着得意的笑声中,贺永年缓缓低了头。

异样柔软的唇带着淡淡的酒气袭来,李薇只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膨”的一声断裂开来,是什么,她说不清楚,只知道从今日起,她将为他绽放属于女人的光彩。

心头潮潮的,流淌着水样的幸福,全身的血液似是也喝了酒,在唇齿交缠间,沉醉,绵软,不知所处。

“梨花!”



“嗯!”

“松手!”

“什么?”小手上被人轻拍了下,随即贺永年含笑的声音响起,“你想勒死我么?”

李薇茫然抬头,呆呆愣愣的看向自己的双手,它们正趴在他的胸前,将大红的新郎服攥得紧紧的。

慌忙将自己的双手移开,那两团被抓皱的地方,如两张嘲讽的脸冲着她呲牙咧嘴的笑。

李薇讪讪一笑,脸颊更红,踢脚,“放我下来。”

贺永年轻笑,“不放。”

李薇听出他声音里的戏谑,抬头瞪他一眼,点点他身上的新郎服,“酒味熏死人了,还不去换了!”

贺永年伏身凑近她衣衫一嗅,皱眉,“好象是。连你的衣衫上也沾染了些呢,梨花也换了吧!”

李薇双颊热热的,头如喝醉了酒一般晕,双脚踢着下了地,转身向里间跑去。贺永年望着她一身大红衣衫,如蝶穿花丝般在他这间冷清了多年的独居室中穿梭着,不觉得嘴角微扬。

回身仰望那副大红囍字的中堂,它盖着的是一副松鹤延年图,好一会儿才踏进里间。

贺永年一愣,内室里,大红帐子已低垂起来,将里面的人密密严严的遮住。他心头一跳,呼吸猛然急促起来,不动声色的深吸一口气,稳稳走来,慢慢将大红的外衣褪去,再里面是夹的长袍,再接着是雪白的里衣,他背着自己立在那里,长发如墨,身量挺拔。

早已钻进帐内的李薇,终于嫌过厚的床帐碍事儿,悄悄抛开一条缝隙,向外窥视。

贺永年平复了如鼓般的心绪,转过身子,正撞上偷窥者手忙脚乱的围合帐子。他轻笑起来,似乎不那么……紧张了。

挑开帐子,只见大红被子下鼓着一个小包,某鸵鸟乌黑的青丝散了一枕。贺永年轻轻挑开被角,钻了进去。

李薇下意识要往旁边躲,身子刚一动,一条瘦而有力的胳膊伸来,借着她腾挪的劲儿,将她揽入怀中。

后背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和噗通通的心跳,闻着他身上干净的沉水香气,她原本就跳得极快的心,此时几欲跳出胸腔……

紧接着他另一条胳膊攀上她的肩头,将她整个儿的腰身拥入了结实的臂弯里,不大的力量却几乎要将心跳过速的她撞得晕厥过去。她双手缩在胸前,下意识的抬头,远处可逃地对上了他那对比黑夜还黑的眸子。

呼吸有些急促,脸上一阵灼烧,下意识地舔了舔微微发干的嘴唇,但听得他的喉间一声沉吟,俯下脸来,偏头轻轻地吻上了她的鬓角。她强压着急促的呼吸微阖上双眸,用每一个汗毛孔去感受他的气息。



他轻柔的,像呵护一枚世上绝无仅有的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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