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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战妃-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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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这天下一样,都是他的。


天下任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一眼定一生(5)

云楚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的白衣公子,一脸的愕然。
就在刚才,他得到消息说夜莺叛变了,匆匆忙忙跑进来向他汇报,而他竟然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杀。
以往若有人叛变,公子都会想办法问出叛变的原因,不管对方说的是真是假,然后才会下杀令。
云长歌如今身体虽然处于极度虚弱状态,他的大权尽数掌握在璃姬手中,连他几乎都是被璃姬所控制的,但云楚是忠心于他的,半晌,微微低头道:“云楚领命。”
“你下去吧。”云长歌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云楚退下去,出门时迎面撞到一个人往进走,他连忙避开身子给她让路,行礼道:“参加璃姬夫人。”
璃姬点了点头,端着药碗径自走了进去。
云楚还没有完全离开,璃姬也才走到门口,便听得里面云长歌不急不缓,不冷不热的声音:“出去。”
云楚和璃姬同时顿了一下。
然后云楚慢慢退了下去。
璃姬则继续向里走,将药放在云长歌面前,她看着这张天人的美丽容颜,冰冷一笑:“国师说她会害死你,原来竟然是真的。瞧瞧,她才走了多久,你就相思入骨,病了也不肯吃药。”
云长歌轻笑了一声,淡然道:“小时候你在我身边,病了也不让我吃药,小时候都能坚持下来,何况是如今。”
“如今你体内寒毒和旧疾并发,你觉得你能坚持多久?长歌,你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这个你不必担心。”云长歌长指点在窗台上,看着外面一地彩色的秋英花,眸光有些深远。“在我死之前,会帮你完成心愿。这是我答应你的,我会做到。”
璃姬闻言怔然的看着他,愣在那里,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他到底是没有把生死放在眼里。
他看不进眼里的东西太多太多了,这么多年他都很听她的话,尊敬她,也爱戴她。他几乎没有什么自己想要的东西。
后来,他想要的就是步天音和他们的孩子。
可是当他留不住孩子,在那未出世的孩子和步天音之间只能选择一个的时候,他果断要保护那个女人。并且答应她不会告诉她真相,无论他们两个人到了何种分裂的地步,他都真的没有说出一个字。
一个从来不会有什么特别想要得到的男人,忽然间有了想要的东西,便会倾尽全力。
“殿下,国师来了。”门外有侍女轻声通报,璃姬笑了笑,很自觉的下去了,临走前看了眼桌上的药,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恸,态度软了一些:“药还是喝了吧。”
语落,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门外,离天师清俊的身子包裹在宽大的冰色袍子里,飘逸出尘。他才从圣湖做完祈祷回来,连衣袍都没有来得及换下便赶了过来,不见风尘仆仆,银色的面具下和往常一样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和尖尖的下巴。
璃姬见到他笑道,“国师,新面具不错呢。”
离天师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大步向里走去。
“臣参见太子殿下。”
离天师微微弯腰行礼,窗边那抹欣长的白色身影半晌才似听到了他,淡道:“国师请起。”
离天师冰袍迤逦拖地,长袍上刺绣的冰莲花朵朵绽放,妖冶,旖旎,清艳,露在外面美好的下巴和轻薄的红唇多了一丝阴柔的美丽。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见到过离天师的真正容貌,就连他奉献忠诚的太子殿下云长歌亦没有。
传闻,他能够与神明通话,具有通神的本领。
银月是个奉神的国度,百姓一向尊他为神。也只有在云长歌和璃姬的面前,他才像个凡人。
因为这两个人从来不会把他当作神明。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云长歌没有开口的意思,离天师便出声道:“殿下召臣前来,所谓何事?”
“国师不是会猜人心么。”
“殿下说笑。揣摩人心太久,听到这世间的声音太多,心就会变得复杂。人心一旦复杂起来,窥探起人心便会变得艰难。”
“国师原来不是神明。”
“臣从未说过自己是神。神在九天之上俯瞰人间,臣在凡世间仰望诸神。”
“国师可有凡心?”
离天师沉默了一下,半晌,缓缓道:“人生在凡世间,岂能无凡心?”
“那么国师的凡心是?”
“永远辅助太子殿下。”
云长歌笑道:“我记得,‘瞬移’这门秘术便是国师教给我的。”
离天师薄唇轻动,“太子殿下天赋异禀,青出于蓝。”
“我要的不是国师这句称赞的话。”
离天师凝了凝唇,道:“殿下想去见她。”
云长歌沉默不语,全然默认。
从步天音离开后,璃姬斩断了他全部出去追击的人马,收回了他的权力,他的人根本找不到她的半点消息,也许是她藏得隐秘,也许是她被人藏得隐秘。
可是,他想见她。他要见她。
“国师用‘瞬移’送我去她身边。”
“那么殿下打算如何回来?”
“怎么去的怎么回来,”云长歌看着他微微一笑,“所以,就要麻烦国师和我一道去了。”
离天师不置可否,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说道:“很多年前,臣以为殿下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这不是喜欢。”云长歌淡然道,隔了几秒,才缓缓道:“是爱了。”
他对步天音,早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喜欢了,分明是爱了,爱到骨子里。
只有在提起步天音的时候,云长歌平静似水的脸上才会有一丝涟漪,美丽动人。
这是那种提及心爱之人才会有的情动。
离天师顿了顿,清雪颜眸恍若圣湖底绽放的红莲,一瞬花开,天光地影寂静无声。
云长歌的白衣被风吹动,他的声音在风中轻扬,悦耳至极:“如国师所说,人生在凡世间,岂能无凡心。既然有凡心,就必然会动情。每个人都是孤独而来,孤独而去的,只是在这途中,或早或晚会遇到另外一个人陪你走过一段人生。如果国师真的有凡心,想必也不会例外。只是不知道谁家的女孩子会这般幸运,能够得到国师的垂怜?”
离天师的唇边划过一丝清凉的笑意。
——————
金碧。
秋风扫落叶。
步天音的身体虽然在一直以很快的速度恢复,但是白轻水在的时候,势必不会让她在秋风中多呆上一分钟。
只要她能用剑把那一地的落叶刺穿,一片枯叶不留,不管她练得多么起劲儿,他都会赶她回屋。
不过,刚才步天音拒绝回屋休息。
理由是:
“今天天色还尚早……”
白轻水看了一眼天色打断她:“你每日都是这个时辰回去的。”
步天音开始试图转移话题:“小白师父,你跟韦欢那个面瘫脸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白轻水冷笑:“一切都是面瘫脸的主意,与我无关。”
“……”
“回去。”白轻水见她不肯自己走,竟然抬手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就回了她的房间。
白轻水将步天音放在竹榻软床上,扯过薄被给她盖好,见她还要起来,绷着脸道:“你给我好好休息。”
步天音:“……”什么叫给他好好休息。
其实有的时候她真的忍不住想问一句,问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可是她想起云长歌,以前两个人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她问他为何对她这么好,他几次三番都用借口搪塞过去,这下到了小白师父这里,不知为何她竟不想问了。
或许是因为两个人一起共患难……
但是她真的不敢问了。
虽然问了的话,他百分之九十都不会回答,装作听不到。
白轻水已经走到了门边,步天音喊住了他:“师父,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白轻水停住,转过身来,清浅一笑。“随时。”
“……”
“只要你能打过我,随时都可以出去。”
“……”
这跟直接说不让她出去有何区别?
当然,是有的。
就在白轻水即将踏出门槛的一刹那,一道影子突然从竹榻上跃起,步天音突然出手让白轻水有些措手不及,他躲了一下,下一刻却被她抱住了,步天音抬起头,唇角一抹算计:“我出绝招了!”
言罢,她飞快的在白轻水脸颊亲了一下,然后掏出匕首,堂而皇之的架到了他的脖子上,眸光一闪,“认输不。”
白轻水有些哭笑不得,他还在盘算着她有哪门子绝招,谁知道她会突然来这招?她这叫什么亲吻,只不过轻轻擦了一下他的皮肤,可是……
他竟然很喜欢很喜欢。
他以前的那个徒弟,也会在半夜的时候偷亲他。
窗外,一人白衣墨发,凝眸看着屋里刚才发生的一切。
云长歌踏步进去,他的突然出现让屋里的两个人同时一愣,步天音的手还放在白轻水的腰上,而他为了防止她倒下也伸手在护着她,她倾身而上,两个人的动作暧昧至极。
白轻水见到云长歌自然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管步天音对这个人是何态度,他的杀气都是在一瞬之间爆发出来的,他一掌击出,云长歌向后掠出去不远,白轻水追了出去,身子,却在出门的瞬间凝滞住了。
他好像被什么控制住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动弹。
长廊的另一边,站着一抹冰色长袍,戴着银色面具的飘逸身影。
白轻水被离天师控制住,云长歌便再次折回屋子里。
进屋的同时,后颈便是一凉,一把匕首贴到了他的脖子上。


天下任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一眼定一生(6)

“你还敢来。”
手中的匕首更近一分,步天音从云长歌背后现身,偏头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冷冷道:“让你的国师住手。”
云长歌沉吟良久,才似听到她的声音,却是笑道:“国师未曾听命于我。”
“少来这套。”步天音抓住他肩膀,提着他向外走去,白轻水周身已经被一层冰花所笼罩,周身三尺,冰天雪地。
他的白衣,他的睫毛,他俊挺的鼻子,他尖细的下巴,他凌乱的长发,全部被冰霜所困住。
他就像一座冰封的雕像。
步天音心一疼,看着云长歌,眼中只有冷意:“还不让他住手?”
“我说过,国师未曾听命于我。”
“不信我真的敢杀了你?”
“是不信你,还是不信你敢?”
“少废话,让他住手。”
云长歌默然良久,忽然抬眸看向步天音,因此她紧贴着他皮肤的匕首划过他雪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留下一缕鲜红的血液。
步天音的心在这一刻软了下来,但是她见到这缓缓流下的鲜血,马上就想起他们那个未曾出生的孩子,也是化作这样一缕一缕的鲜血。
眼中狠厉之色暴涨,云长歌的这点血根本算不了什么,他能偿还什么?孩子都没了,他能偿还什么?!
廊下站着的两个人皆感受到了她的气场变化,和那突然暴出来的杀气。
云长歌不顾脖子上是否驾着一只刀片,忽然伸手将身后的女人抱起来走进屋里,国师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放开我!”
进了屋子,四周顿时沉寂下来。
云长歌屈膝将步天音盯在了门框上,匡的一声,她背后贴到冰冷墙壁时疼得眼前一黑,云长歌忽然俯下身吻住了她,轻轻的一下,在她还没有来得及用牙齿狠狠咬他的时候,他突然离开了她的唇。
然后,伸出手在她唇上仔细擦拭了起来。
这副模样,仿佛是自己心爱的玩具被别人抢走了,玩了,玷污了,弄脏了。
步天音不知道他在抽什么疯,反正他在她眼里如今跟个疯子没什么两样。
云长歌沉默不语,一双眼眸少有的千里冰寒,他慢慢擦拭,擦得她红唇几乎都肿胀起来,步天音微微偏头不去看他,好大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道:“你亲他。”
“是又怎么样?”步天音别过头来,恶狠狠的瞪着他。
亲个屁,她只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而已。可是这件事,她现在不想同他解释。
“怎么样。”云长歌重复这三个字,突然松开了她,看着她的脸,轻轻道:“不怎么样。”
“你觉得白公子对你,可是真心?”
“……”
“与我相比,如何?”
“你好好意思比,云长歌你没有脸,我不与你争辩。”
“倘若他对你好,只是在你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由此产生的迷惑,你当如何?”
步天音的神色有了变化,仍然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他,沉默了好久。忽然一声嗤笑:“你总是在算计别人,也总是把别人和你想的一样龌龊。你说的这种可能性我有想过的,怎么,你在我身上看到了裴小姐的影子么。你迷惑么。”
云长歌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眼光看着她,那眸中的意思太过复杂,有心疼,有心痛,有心碎,还有一种像看见了傻子的目光。
那种可怜中还带着一丝痛恨的意味。
屋外已是一片冰天雪地。
不仅白公子的身上,周围,连同这一座座长廊之上,青瓦屋檐,全部变成了冰雪的世界。
温度骤然下降,步天音打了个冷战,云长歌似乎要靠近她,却被她用比这温度还要寒凉冰冷的目光瞪住,“别过来。”
云长歌站在原地,目光凝着她,从她额头看到发梢,从发梢看到纤腰,在她欲怒的时候微微笑着开口:“你觉得他是对你重要之人,所以在银月我没有动他,今日我也不会杀他。但是步天音你记住了,你是我的女人,如果下次再看到你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我不能保证自己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与你讲话。”
步天音静静听他说完,然后唇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来,她挑挑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你的女人?你的女人不是应该由你保护吗?不保护也就算了,我拜你所赐,”她低着指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终于无法再那般镇静的跟他开口,她近乎失控的喊道:“云长歌,你知不知道这里是我们的宝宝?被你亲手杀掉了啊,你这个疯子,你真是疯子……”
有些事情她不说不代表就不悲伤,就像云长歌轻易不会杀人不代表他就很善良慈悲一样。从银月逃出来的路上有多艰险她知道,虽然她昏倒了,但是昏迷前她求着小白师父要保护好孩子。可孩子仍然没了。
事后她当着小白师父和韦欢的面前不愿意袒露自己的悲伤,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看自己流血的伤口,像只小兽一样,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她不愿意任何人看到自己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她只给自己三次机会,她哭过三次,这三次之后,她强行令自己不要再悲伤。
任何事情都有度,她的悲伤就该止于此,因为即使哭死,也无法挽回任何。
这个曾经在她肚子里待了四个多月的小生命就那样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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