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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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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的不说了,肯定值钱,这些小的该不会都是IF吧?”咪宝拿着戒指左右端详。从白度上看,这些碎钻极有可能是IF级。IF级与VVS级差别很小,小到专业的宝石鉴定师也会时不时出错,但拿牌的IF级到VVS级价差何止一倍,咪宝想着克拉彩钻保值效果良好,增值潜力巨大,留在手里今后能应林森柏财政上的不时之需,收了也就收了,无甚关系。可碎钻保值能力不佳,听说前些日子印度开出一个优质钻石矿,日后可能会有大批IF级钻石上市,IF级分钻升值潜力基本丧失,咪宝一点儿也不想让林森柏花冤枉钱,所以她并不希望上面的碎钻是IF级。
  “没,全都是三十分VVS,我听人说,凡事不能满,满了就不长久,所以全部选了完美度99%的不完美,”林森柏又开始做她那套“天长地久广播体操”,“咱俩天、长、地、久去。”
  咪宝窝进座椅靠背里,敲着二郎腿,举着戒指,两眼眯成惑人的弧度,对林森柏妖媚笑道:“新娘同志,你难道就这么把戒指丢给我算完?也不打算替我戴上顺便给点儿承诺?”真是暴发户作风啊,送礼就一甩手的事儿。
  想那普通人家新郎官要给新娘送颗十分钻,都不知要絮絮叨叨说上多长一串话才肯把戒指戴到女方手上呢,更别提她们这是新娘送新郎,颁奖感言怎么地不该比万言书长?
  而林森柏呢?林森柏其实也很是受不了咪宝这副媚态,她胸中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比不过想做的多,无奈是时间紧迫,且那些话说不说也无所谓——一句谄媚得过了头的“我会爱你一辈子”并不比一声“来吃饭”或“去洗澡”更能精确表达爱意,阅人无数的林森柏对此深有感触,于是她只是绕过桌面,取过咪宝手里的戒指,小心替她戴上,然后拍拍她的肩问:“晚上去哪儿吃饭?”
  白色休闲服派对的事林森柏并没有告诉咪宝,咪宝手里应该只有一份席之沐收订的普通宴会订单,下订者另有其人,是林森柏的一位生意伙伴,林森柏知道咪宝一旦闲下来便会去监督宴会布置,且处处事事力求完美,所以不必告知,她也一定会把属于她的派对弄得像模像样。
  “不知道啊,师烨裳让席之沐转告我说今天的派对很重要,还要求宴会厅的服务员全换白色休闲服,搞不好连下午的三八假都没法儿休了。”咪宝仰头看着林森柏,妖媚神色一转化为凄苦。生日要加班,实在没有比这更悲惨的事了。
  林森柏傍晚要去制衣工作室取衣服,她求不得咪宝加班加得晚些晚些再晚些,省得地下工作提前暴露,最好咪宝加班加到晚上七点,她六点取完衣服,换好了直接过来,正赶趟。“那你加油!工作重要,顶多熬得晚了咱两一起去吃宵夜!”林森柏握拳。
  因为是第一次听见林森柏“工作重要”的论调,咪宝登时像见鬼般张大了嘴,面部肌肉抽搐,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了“呃……”的音节。
  接下来的这一天,林森柏过得无比愉快,就连咪宝送的小指环也越看越好看,中午坐在办公室里吃盒饭时,她还忍不住想:嗯,钱隶筠眼光不错嘛,知道我不喜欢钻石就弄了个这么漂亮的素戒给我,嘿嘿,几千万没白花呀,只要是送她,多少钱都值得。
  下午六点,她准时去到相熟的制衣工作室取自己和咪宝的白色休闲服。一位“未出房门三五步,额头先到画堂前”的堂面经理将装衣服的礼盒递到她手里,她在试衣服时,好心情地想起了“去年一滴相思泪,今年方流到腮边”,结果一出更衣室的门,果然看见一个马脸小妹在对她礼貌地笑。
  还是你这个样子比较像新郎官嘛……林森柏笑着对镜子里的人无声说。
  她这身休闲服保持了一贯简单清爽的林森柏风,不加外套有点儿像春款的高尔夫球服,加上小外套则有点儿像立领的美国海军礼服。咪宝那套与她的是情侣装,由于她怀着占便宜的心眼,二月底订衣服时故意把咪宝的下着订成了及膝的人字搭门阔褶裙,如此这般,在外人眼里,她林森柏如何不是攻君?!咩哈哈~咩哈哈哈~~
  派对订在七点开始,林森柏换好衣服便急匆匆往会馆赶,到会馆时未及六点半,但会馆门前已然停满了车,她心想:这些家伙真够意思,平时一个个迟到,今天那么早就来了,不错不错。
  咪宝的车有专用车位,林森柏停车时看见汪顾的阿斯顿马丁与师烨裳的宾利GT并排摆着,又是大赞师烨裳够朋友。六点三十八分,林森柏从后备箱里拿出给咪宝准备的球鞋,捧着两个盒子跨进会馆厅门,只见一楼所有工作人员,连带席之沐在内都换了白色休闲服,小奸商顿时高兴得像没见过世面的刘姥姥,“嗨!席经理!”
  席之沐正在联络工作,听到有人叫她,急忙回过头来,见是今天的主角,她也显得很开心,几步迎上前来,指着宴会厅的大门问向林森柏:“林董,你怎么来得那么晚?我们还当你要逃婚了呢。”
  林森柏先是高兴,后又觉得莫名其妙,派对七点开始,她这会儿到,怎么就晚了?“不是七点吗?我时间掐得刚刚好哇,钱隶筠呢?还在办公室?”
  “七点?老板说改六点了啊!”席之沐忍住挠头的冲动,愣愣看着林森柏。师烨裳今早打电话来说派对改在六点,下午还让她去给咪宝找衣服球鞋来着,“钱总在里面,客人基本都到齐了。”
  一听席之沐说“老板”两字,林森柏就知道坏菜了。
  师烨裳是睚眦必报的真小人,她让她穿休闲服,她便不没理由让她独自暗爽了去。打击报复乃师烨裳强项,她若有意耍起奸来,那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师烨裳趁她不在欺负咪宝是顺理成章的事,咪宝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一旦被欺负起来便连点儿还手反击的能力都没有,林森柏仰头长叹一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宴会厅前,在侍应生推门的时候,她衷心祈祷师烨裳看在今晚她“大喜”的份上,别把咪宝欺负得太惨。
  212——会——
  会馆的一楼宴会厅是一个能宽松摆开三十桌酒席的多功能厅,如有必要,五行六列的布置可转为五行七列,甚至六行七列,也就是说,以每大桌十五人的标准计算,这个宴会厅能够同时容纳六百三十人,属于同类型私人会馆中罕见的大型宴会厅。林森柏知道这一点,所以把宴客名录放得很宽,正式通知的只有不足两百人,但间接邀请名额却未加限制,通知客人时她说得很明白,就是玩儿,来多少都无所谓,来得越多她越高兴。
  说实话,林森柏人脉不窄,也不浅,她若真想大请客,就是穷尽整间会馆也难容一半。别的不说,光源通的一票职员就够让咪宝和席之沐喝一壶了,再加上她多年来结交的三教九流狐朋狗友,怕是三间会馆都得被塞爆。好在林森柏不是真结婚,她也没揣那摆婚宴的心思,撑死了她也只是打算众乐乐而已,所以客单上都是一些知根知底的朋友,当然,也有好些是前女友。这是免不得的,朋友变女友,女友再变朋友,中间打个转罢了,决不能因此断绝友谊,要是没有这点觉悟,林森柏的生意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今天这般田地。
  二零零七年三月八日十八点四十分,宴会厅的大门被人一左一右地推开来,林森柏的嘴随着两扇宽大木门的敞开,也敞开来——她终于晓得了什么叫人山人海,说得更精确点,是雪山雪海。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挤的宴会厅,她也从来不知道师烨裳的会馆能够容纳那么多人,放眼望去,竟是连桌子和舞台都看不见了。难怪刚才两位侍应生推门时显得格外小心缓慢,好像门后摆着价值连城的古董瓷器般,敢情一是害怕撞到门后的客人,二是门被挡着实在推得费力。
  ——哈!新郎官来啦!
  ——来啦?!快快快,倒酒,新娘子呢?没醉死吧?
  ——嗨、我都说了别灌得那么急,一会儿新娘子醉倒了,谁上台啊?
  ……
  “迟到”的林森柏被站在门口的几个损友撞个正着,蝴蝶效应之下,她眼看人海海面以门口为中心向四围泛开涟漪,宴会厅里本就沸反盈天的气氛因她的到来再创新高。
  林森柏虽见惯大场面,却还是受惊不小,下意识想夺路逃窜,无奈是咪宝还在里面,至今“生死未卜”,她若逃走,咪宝今晚还不得让师烨裳那千年老妖生吞活剥了?怎么想也是不行的。既然不行,林森柏便只有硬着头皮上,“各位、各位,高抬贵手,我今天办主题派对而已,又不是结婚,你们别那么给面子行不行?”她想打个商量,可宴会厅里众人此时早把她当成目标,通往东主席的路倒是为她让开了,却难为这群有头有脸的人物能将那通路精确围出只可供一人通过的、羊肠都不如的小道,林森柏心宽眼浅,白茫茫一片望过去,差点要晕,再看见小道两旁拥挤不堪,道边人手里两尊酒杯,颇有点儿黑社会仇家祭仇家行礼时的那阵势,摆明是她不喝就走不过去,她便愈发觉得腿软了。
  苦起脸,八了眉,林森柏拜佛一样双手合十,“咱能不能先欠着?一会儿再喝?”不料此话一出,宴会厅里登时炸窝,从门口到舞台,一片唱衰之声。
  想想也是,生意场上可以欠钱,但酒场上哪儿有欠酒的道理?林森柏个幸福的傻帽儿,一见都是朋友便口不择言地耍赖,待得发现顶头几位佩着“嘉宾”团花名带的男士率先将三钱盅换下,取了一两小酒碗上来,她才晓得今天她是众矢之的,是阶级敌人,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新郎官”,告饶只会惹来杀身之祸——若一人三钱敬酒不喝,必喝之罚酒将成等比级数上升,按着假一罚三的规矩,三钱不喝罚一两,一两不喝罚三两,三两要再不喝,可就得罚一斤了。
  按酒场规矩,被敬之人是可以吓酒的,也就是往上叫酒,你让我喝一两,我偏说要跟你喝一斤,你说行,咱俩对着干一斤,你要说不行,我就连那一两都可以不喝了,林森柏干过这事儿,可此时根本不敢动这心,眼下场内显见是师烨裳排的兵布的阵,能喝的都在顶头,也就是门口站着,她斗胆喊一斤,这些人就够胆喊三斤,喊到最后,吃亏的还是她,因为她得喝满场,一直打到东主席那儿去,而这些人就算一口气喝掉三斤,等敬完酒后直接去厕所吐了就得,关系不大。
  人群中不知是谁在喊:“林森柏!你再不喝,新娘子可要倒了!Yeesun她们轮番灌,这会儿都到第三轮了!”
  林森柏一个冷战,不敢再废话了,把手里的盒子交给身后的侍应生让他先拿去给咪宝,她牙一咬,心一横,分手接过两位“嘉宾”递过来的两只酒杯,铿锵有力道:“得,既然各位这么看得起我,我就当我今天结婚,看你们几分能耐把我灌倒!”洞房花烛毁了毁了吧,反正两人也不是第一次了,醉倒也顶多是今晚睡咪宝办公室,有床有厕离医院也近,说不定李孝培也来了,全无后顾之忧……想到这里,林森柏毫不迟疑地仰头干了左右两杯酒,终于向前迈出一步。
  ……
  十几分钟后,林森柏在声声叫好中总算喝到东主席前,先看见已经换好衣服的咪宝,后看见正冲咪宝敬酒的汪顾。师烨裳坐在汪顾身边,乳白衬衣当外套,内搭一件吊带背心,不怕冷地敞着怀,至于她的下着,林森柏已经可以想象,八成是借了汪顾冬天穿着上班的休闲西裤,从整体看来,并不会与她穿唐装时的效果大不相同。此时,她饶有兴趣地看着人群酒海中的林森柏受苦受难,嘴边一抹笑意,眯起的眼睛里露出奸光。
  林森柏一见她个罪魁祸首便又气又惭,恼羞成怒之下酒量愈发显好,一气儿接过余下的六只酒盅,两手四指一合,一手夹三杯,将酒杯并拢一线,就着近唇第一只杯子的边沿将三杯顺次流下的酒一口喝干,竟在通关的最后玩儿了两把满场叫绝的三连环。
  “师烨裳!你太坏了!光欺负钱隶筠个软柿子算什么好汉?”林森柏心疼地跑到咪宝身后,连忙问她有没有事,要不要喝醒酒药,要不要去吐掉。咪宝半醉不醉地笑着摇头,下意识地捏住了林森柏搭在她肩上的爪子。这是林森柏头一回看见咪宝显醉的样子。
  说起来,咪宝的酒量算得上好,但算不上顶好,东主席是十人桌,除去当班的席之沐和她俩葱头还剩七人,桌上摆着几瓶五十六度的五粮液老酒和一两的酒杯,不加每一轮后咪宝回敬的一杯,姑且算来,一轮便是七两,即便此时只喝到第三轮,她也已经喝掉两斤,这会儿要在她鼻子前点个明火,她就能顶上酒精喷灯用。
  “丫头,你别冤枉人,我们是讲酒场规矩的,不信你问咪宝。”师烨裳端着酒杯站起来,前半句刚对林森柏做了解释,后半句便劝起了咪宝的酒,“钱总——”她有意拖着长调子,顺着“总”字结尾的o音,从一声拖到三声,直拖得咪宝端了酒杯,扶着桌子站起来才算完事,“今天你生日,能喝几杯算几杯,这是我敬你的第三杯,先干为敬了。”师烨裳弯起一侧嘴角,笑容里颇有几分鬼魅之色,林森柏想拦已来不及,师烨裳喝酒从来比喝水快。
  咪宝这头也知道师烨裳没安好心,非但师烨裳没安好心,就连她那旧情人郝君裔,干闺女华端竹,老部下的老情人李孝培,看起来老实其实鸡贼的汪顾,笑里藏刀的文旧颜和不声不响的霍岂萧,这一个一个,都没安好心。
  可这种祝福里掺点儿小妒忌,妒忌里掺点儿坏心眼的酒是能说不喝就不喝,说随意就随意吗?长脑袋的人都该知道,不能。毕竟这一杯酒里,坏心眼儿只有几滴,小妒忌只有十几滴,剩下的全是祝福,旦醉无妨,就算醉态奇丑,为了这群带着满心祝福而来的宾朋,她就当彩衣娱亲了。“老板,你的酒我可不敢推。”说着,咪宝也是一干。
  到师烨裳这里为止,第三轮就算喝完了。
  林森柏站着喝掉两杯酸奶,弓着腰在咪宝身边坐下,这才发现正对面坐着的居然是那个每时每刻都像快睡着般的郝君裔。
  郝君裔……对钱隶筠的感情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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