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魔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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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

“为什么？”站在高高的巨石碑上，法芙尼尔惊愕地看着脚下的大地，感受着那道可怕到让她为之颤栗的强大气息肆无忌惮的爆发出来。

“啊……咔……”拉夏头上脚下的从床上掉了下来，无意识的一爪将地板拍了个稀烂，右手上本来只是隐隐约约的青色变得无比的清晰，而且还有扩散的趋势。

整个城市所有的人在此刻全部被惊醒了，那巨大的鸣叫声直接震撼了他们的灵魂，越是强大者越是能感受到那鸣声中蕴涵的可怕力量。

教会，部落联合，佣兵工会，全部乱成了一团。可以说，这一吼带来的，是整个塞尔达城的巨变。

不过这些尤里西斯都感觉不到，卷缩在走廊黑暗一角的他正拼命的抵抗着侵袭他身体的痛苦。

他能感觉得到，从自己的指尖开始，一种冰冷的感觉正在不断的蔓延，那并非普通意义上的寒冷，而是连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死寂，就好像超过千万年的岁月慢慢的堆积到他的身上一样。

耳边听到的是歌颂神圣和伟大的古老歌声，但是他感受到的却并不是温暖，而是侵蚀到灵魂的寂寞。

意识，思考的能力都在慢慢的减弱，只剩下身体还有微弱的感觉，但是这份感觉唯一的作用却只是给他带来痛苦。

那份冰冷一点一点的在他身体上蔓延，被侵蚀的地方再也没有任何的温度，只剩下一片虚无的寂寞感。

那里，什么都没有。

那里，什么也不需要。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需要。在这里的他，好像变得不像是自己了，而是别的什么。

“不要！”耳中，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一个悲伤而慌乱的声音，接着身体被什么很软的东西所拥抱住。

在那片一片死寂的寒冷中，这是唯一的温度。

已经用尽了自己全部力量的人造天使“空”张开自己的翅膀，将尤里西斯的身体用力的抱住。

她的“守护天使之领域”完全无法抗拒那种可怕的寒冷，所以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什么也做不到的她，只能用这样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拥抱住尤里西斯的身体。

身为人造天使的她，实际上并没能拥有真实的身体，所以这样的拥抱可能毫无意义。尤里西斯听不到她的声音，也碰不到她的身体，连她的存在也一无所知。

但是，她想要保护他，不止是因为大天使的命令，也是自己的愿望，全心全意，用尽自己的一切来守护他。

“好温暖……”尤里西斯伸出自己的手来，却什么也没有碰到。

“干涉之力”全部耗尽的“空”已经无法再施加出任何力量，让他知道她的存在了。

但是，尤里西斯能感受得到，在什么也没有的地方，有什么温暖的东西紧贴着自己，给予自己一份温暖。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这是唯一的光。

被这样的温暖所保护着，尤里西斯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在平和的米拉村中，和自己可爱的妹妹，活泼的青梅竹马一起奔跑，游戏的时间。

待在妈妈的身边，听着她讲天上星星的故事，直到不知不觉中睡着，被妈妈放在身边，和妹妹一起睡着。

第一次翻开书本，看到自己不知道的世界，广阔世界时的好奇和激动。

第一眼看到美丽而善良的米拉大小姐，得到了“小尤”这个爱称时的羞涩。

很多很多美好的时光，很多很多的第一次，明明身体是这么的难过，可想起的却都是美好的回忆，对应他来说无比宝贵的回忆。

冰冷依然在蔓延，但是却已经不是那么难以忍耐。

这种浓缩了千万年时间寂寞的冰冷，是一种几乎完全无视了一切防御和守护之力的侵蚀力，具有着“时间”和“死寂”的特性，连“空”的“守护天使之祈祷”都被这种力量轻而易举的粉碎。

但是这样强大到足以连天使也抹杀的力量，在尤里西斯的回忆中却慢慢的被削弱了。

这个世界上，能用来抵抗这样的寂寞，虚无的力量，或许只有来自自己心中的幸福。若是心中没有属于自己的回忆，尤里西斯感觉自己就会掉下去，掉到很深很深的地方，再也回不来的地方。

当冰冷侵蚀了全身后，尤里西斯的眼中看到了另外的东西，那是在黑暗和光芒之中交错着的混沌色彩，不属于光明也不属于黑暗的灰色。

他就站在这片灰色中，周围飘荡着似有似无的雾气。站在这片迷雾中，他看到了一些自己不了解的东西。

古老而壮观的巨石阵，镶嵌着星空图案的祭坛，似乎在微笑着的恶魔雕像，生长在湖中小岛的巨大树木，存在又不存在的古老城堡，堆满了破烂人偶的古老城市。

很多很多的东西，看上去似曾相识，可又感觉很陌生，身体中冰冷的感觉越强，看到的景色也就越熟悉。

他看到自己坐在那古老的巨石阵中，对着遥远的星空描绘着复杂的星图，为这片大地留下星空的道标。

他看到自己站在镶嵌着星空图案的祭坛的中央，将小小的白色的球放在祭坛的中央，让星光洒遍绿色的原野。

他看到自己抚摸着微笑的恶魔雕像，在上面刻下神秘的咒文，让火焰一直在燃烧。

他看到自己躺在湖中岛上的巨大树木之下，身边有个小小的身影正在敲打着他的脑袋，似乎想要弄醒他。

他看到自己来到堆满破烂人偶的古老城市，在房间中细心的制作着美丽而娇小的人偶。

如果，就那样接受那些寂寞，接受那些寒冷，或许就可以看得更清楚，看到更多的东西；但是尤里西斯并不喜欢那样的冰冷，那仿佛超越了时间限度，已经无法以“淡漠”来形容的冰冷。

所以，他选择走出来，选择属于自己的幸福，尤丽雅，拉夏，米拉，妈妈带给他的幸福。

过去的景色慢慢消失，冰冷也随着那些混乱的回忆一起退去，尤里西斯重新睁开了眼睛。

那并不是经历了太多，已经超越了“历史”的伟大者的眼神，而是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少年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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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冰冷的感觉逐渐的消退，尤里西斯听到了来自身边的温暖所发出的呢喃。那声音让他在冰冷的黑暗中看到了光，感受到了风。

在什么也没有的虚无中，那是光，那是空气，那是生命。眼睛看不到的东西，伸手碰不到的东西，在那个声音中都慢慢回忆起来。如果没有那份守护着他的温暖，他大概会一直在那黑暗中坠落，最终进入很深很深的，再也回不来的地方。

“谢谢。”尽管疲惫到手指都不想动一下，但是尤里西斯还是向那份在最黑暗的时刻守护着自己的温暖诚挚的道谢。

“太好了……”已经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最后却什么也做不到的“空”看着生命力慢慢恢复的尤里西斯，露出了幸福笑容。

能守护到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原来是这样的幸福。不是因为大天使的命令，而是因为自己的愿望。

真的，是太好了。

伸展开来拥抱着尤里西斯的翅膀慢慢的滑落，已经再也没办法维持自己存在的“空”倒在了尤里西斯身上，化成了无数的光点消失在尤里西斯的身体中。

她，太累了，那侵蚀一切的冰冷黑暗即使她只是稍微沾上了一点点，就已经把她全部的力量给吞噬掉。来自风之大天使的“守护天使之祈祷”，能干涉世间万物的强大力量在那冰冷的黑暗面前没有丝毫作用，只是一瞬间就被粉碎了。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如同跨越了千万年的时间浓缩而成的冰冷，连天使的力量也无法战胜的死寂。能在那样的力量下守护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人，真的是太好了。

在放心的微笑中，“空”暂时性的陷入了沉睡。这本来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身为被创造出来的人造天使，她拥有着可以自动吸取空气中源源不断的游离光明元素的力量。

而创造她的是伟大的风之大天使，所以只要有“风”的地方，她就不会缺乏力量。可是那冰冷的黑暗，却直接破坏了她的身体，逼迫她不得不进入沉睡，甚至连自己的形体都维持不住了。

那是何等可怕的力量，连身为不死的纯能量体的天使也在那黑暗面前感到了恐惧。而直接面对那黑暗的尤里西斯，又遭受着何等的恐惧。

“咳……咳……”几乎可以算是死里逃生的尤里西斯咳嗽着，很勉强地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那连灵魂都要冻住的冰冷还残留着一些在他的身体里，让他的动作显得无比的僵硬，看上去就像刚刚从墓地里爬出来的僵尸一样。

使用自己不多的魔力连续放了几个光系魔法中最基本的“照明光球”后，尤里西斯发现这根本就是毫无作用。可以带给人温暖的白色光球，丝毫无法驱除残留在他身体中的那份冰冷。在刚刚那唯一的温暖在他身边消失后，他的周围只剩下一片冰冷。

然而，明明是连灵魂都要冻住的可怕温度，可周围的环境却一点变化也没有，就好像那样将万物都陷入死寂的冰冷只是他自己的错觉一样。

还好，最难过的时期已经过去了，虽然还残留着一部分那样的冰冷，可已经不是不可以忍耐。在稍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后，尤里西斯摇摇欲坠地走到了窗户边。

然后，他也同样听到了那鸣叫声，那挣脱了束缚，连天空和大地也为之颤抖的鸣叫声。

在高大的海拉尔旅馆下面，可以看到整个城市都已经陷入了慌乱中。强烈的连续地震已经让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如果不是还有教会和部落联合的人在维持秩序，恐怕所有人都已经不顾一切的逃跑了。

那可怕的叫声，震惊了所有的人。大难来临的恐惧覆盖了整个城市，连教会和部落联合都控制不住这样的局势了。

然而，异常的变化并没有结束。

在一声响过一声的高鸣声中，整个大地都在猛烈的颤抖，不堪重负的地面已经出现了无数裂纹，许多不幸的人就那样掉入了巨大的裂缝之中，发出凄惨的叫声。

在剧烈的震动中，无数的简易建筑被震塌，其中不少地方还燃起了大火，深红的火焰一直冲到十米的高空。

在城市的中心，手持着剑和盾的传说冒险者雕像倒下了，化成了无数的碎片，然后大地崩裂，将那些碎片全部吞了进去。本来平整的地面裂开了无数道大口子，在那下面，有着什么东西正在散发出强力的不详气息。

这股气息不断的上升，破坏了城市的地下层，冲开了地面的束缚，将整个城市几乎摧毁了一半后，终于来到了地面之上。

那是一座遗迹，一座只是露出地面的部分就占据了整个城市一半的巨大遗迹。在黑暗的星空下，这座古老的遗迹散发出沧桑的气息，那是千万年的岁月所留下的痕迹，人类过去的痕迹。

遗迹露出地面的部分是一个巨大的三角部分，三座不同的高塔分布在三个不同的角落，当它们出现并接触到天空的月光的同时，某种强大的力量就苏醒了。

从三个角的位置，三道青色的光向着不同的方向延伸开来，最初是三条直线，可摧毁了路上所有的建筑后，这三条直线开始扭曲，旋转，最终以三角区域为中心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这个旋涡不断旋转着，以三角三个点的三座高塔为核心，释放出如台风般可怕的旋涡魔力，将周围的一切全部卷入。最终变成了一道龙卷，一道连接着天地，如同巨龙一般的青色龙卷。

在青色龙卷周围的一切，一瞬间就被撕成了无数碎片，不管那是钢铁，还是建筑，还是怪物，全部被瞬间灭＇奇‘书‘网＇杀。

……

“龙脉禁术——暴风之眼。”站在高高的巨石碑之顶，来自古老种族的法芙尼尔认出了现在在发动着的这个可怕禁术，这并非来自人类一方的魔法，而是来自她的种族的古老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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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

恐惧，绝望，疯狂，种种绝望的情绪笼罩了整个塞尔达城，面对前所未有的巨大灾难，人们再也无法平静。

然而，他们无处可逃，巨大的龙卷风暴彻底阻断了他们离开的想法。没有人有勇气去试自己是否能穿越那青色的风暴，特别是看到几个张开魔法防御的魔导士瞬间就被那风暴撕成碎片后。

比起那强大到足以撕碎一切的风暴，看上去阴沉而巨大的遗迹反而变得更加的安全。作为风暴的起源，这座遗迹就相当于台风眼，在外面肆虐的风暴并没有侵入这里。

如果不看那些被遗迹上升摧毁的建筑废墟，这里就像是一个古老的城市，静静的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没有选择，剩下来的人们开始本能的一一靠近了遗迹。比起已经成型的巨型龙卷，遗迹里看上去还安全得多。而且，这个城市最强的武力现在都在这个遗迹中，至高神教会的神官们，部落联合的战士们，在巨大的危机下全部聚集在了一起。

没有人知道这个遗迹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可是，他们没有选择。

……

在这巨大的灾难之中，按照军团要塞规格建立的海拉尔旅馆，曾经的传奇骑士团驻地显示出了它的强大之处。面对从大地之下升上来的古老遗迹，它依然保存着完整，哪怕整个地面都已经被那遗迹撑裂了。

现在的旅馆，看上去就像是这古老遗迹的一部分。坚固的旅馆本体只是稍微有点倾斜，却丝毫没有倒塌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面对突然发生的异变，尤里西斯同样不知所措。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只是一会儿的时间，整个塞尔达城就轰然倒塌，变成了一大片废墟。

他几乎是亲眼看着那个巨大的遗迹从地面下升起，将地面上的无数建筑摧毁。如果不是他所在的海拉尔旅馆拥有军团要塞级别的防御能力，恐怕也会和周围那些建筑一样支离破碎。

在最危险的时候，旅馆厚厚的墙壁上浮现出无数连环叠加的魔法阵，硬是顶住了大地的崩裂，完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在周围的所有建筑中，唯有海拉尔旅馆是完好无损的。

而当那个直接连接着天地的巨大青色龙卷出现的时候，尤里西斯已经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