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尼金斯基by青镜晓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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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情节完全可以总结概括为：无知少女为爱委身，轻薄浪子翻脸无情，未婚妈妈穷困潦倒，弃女数年回头认女。
既然这样，杨茉在李家肯定要比跟着你这个糊涂软弱还养不活自己的亲妈过强！如果真是为女儿好，你就应该永远保持沉默，知道孩子过得好，不就足够了吗？李淇如是想。
思索间，右手大拇指不自觉地轻轻划着桌面——这是他回忆细节时的习惯动作——捡到杨茉的那天，很冷，是真；孩子放在纸箱里，没错；里面铺着报纸，是的——等等，那报纸绝对不厚，只有两张8开而已，而且就是昨天，9月2日的《H省日报》，加上孩子的脐带没掉，所以李为国才会认为杨茉就是昨天出生，并且在报户口的时候将生日定为9月2日。
是时隔数年，记忆有误，还是她以为时过境迁，当事人李为国不久于人世，不会有人知道这些细节，还是……为自己掩饰？
杨茉是不是她的女儿，现在有亲子鉴定可以一锤定音，无法作假。但她当初抛弃女儿到底是基于何种心态，却是只能听她一张嘴。李淇只能肯定，那天温度很低，而刚出生几天的杨茉确实被人遗弃在小巷的垃圾站里，并且纸箱中只有两张报纸，当时身上没有任何衣物，也没有任何可以表明父母身份的物件，连一张写着出生时间的纸片都没有，他绝不会记错！
“您的遭遇我很同情，”李淇不想再和这个女人纠缠了，“但也请您体谅我伯父和我们的心情。”他站起来送客：“我要去医院拿药了。”
黄婉玲自然不好再逗留李家。
楼下，王旭还在快餐店忙活，看到李淇背上他的大书包，忙问：“老爹睡着了？”
李淇从他手里接过一叠油腻腻的钞票，仔细点过确认无误，这才小心放进怀里：“嗯，今天的针都打完了，我去再买。”为了省钱，李为国的点滴都是去医院开了处方领了药去社区打，这样可以少交点注射费，后来李为国的身体衰弱到连下楼都艰难，先是社区的大夫上门打，后来李淇索性自己买了器械，用家里的高压锅消毒为李为国打针。
借着数钱的功夫，两人交换着意见：
“如何？”
“是的可能性很大，她跟杨茉长得很像，那些细节也都对的上。但我推了，说茉莉还太小，受不了。”
王旭撇撇嘴：“这个女人难缠，早不来晚不来的——她老公呢？这么重大的事家里的男人不出面却让一个女人来？”
“她的女儿是私孩子。”
王旭张了张嘴，含混低骂了一句：“那认回来干什么？怕茉莉过得太好吗？”他想了想那女人的打扮谈吐，不像是过得很好的样子，但顾及到她可能是杨茉的亲妈，本来骂出的话半途咽了回去。
李淇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他们两人都不好发表意见，所以没有搭腔，收拾好东西就急匆匆走了。
杨茉回家的时候，那阵仗堪比状元衣锦还乡。原本不怎么起眼的小丫头，被媒体一再渲染，已经被放大了几十倍，固然杨茉本身容貌身材不差，算得上小美女；成绩在李淇的督促下，勉强中等，但有奥运金牌打底子，这些原本不起眼的东西开始熠熠生辉，晃得她的亲人们都有些眼花：这是我家的茉莉吗？
不过看到杨茉仍旧如同离开之前那般扑到李为国怀里叫爸爸，拉着王旭李淇的手撒娇，李家三个男人都很欣慰：茉莉还是我家的茉莉。
但是一起蜂拥而至的人们就很讨人嫌了：记者没完没了的采访；各级领导的慰问，就连将要拆迁的小区开发商都来了人。当然，并不是为催李家赶快签拆迁协议的，因为李家这个时候并不缺钱，也不会再为没房子担忧了：杨茉这一块金牌解决了很多问题：来自国家以及体育总局赞助商的奖金就有65万，来自霍英东基金有1000克黄金与8万美元，H省还另有奖励，数额比65万还多，听说是市中心的一套房子，这还不算其他赞助商的奖励，因为杨茉这块金牌算是中国花样滑冰女单项目上的一个突破：当年的陈露都没有得到奥运金牌。
所以，这家开发商是希望李家能继续住在他们的新小区中的，补差款就不要了，房子也换成大户型，这样，杨茉等于为他们的新项目，做了广告！
国内媒体尚且如此，国际媒体也热闹得紧。被黑马杨茉夺去金牌的韩国自然对ISU允许14岁的杨茉参赛表示极其不满，然后中国媒体讥笑道：当初为什么不提出抗议呢？中国是正式提出了申请的，而ISU也正式地开会讨论通过了，你当初投了弃权票，放弃了自己的权利，现在有什么资格嚷嚷？要嚷嚷，比你更有资格的日本都没说什么，2006年的浅田真央，今年的庄司理纱，谁叫日本没提申请呢？
日本那边则冷静多了，因为日本人骨子里还是唯实力论的，以索契那两套节目而论，杨茉的技术难度高，艺术表现力强，他们派出的三位选手确实比不上。而且杨茉又是最后关头战胜了浅田真央的宿敌金妍儿夺冠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因此日本那边对于杨茉是不吝啬溢美之词的，不过，也委婉地提到：如果浅田真央没有受伤退出，金牌未必不是日本的。
美国、加拿大那边，对于自己选手长洲未来、弗拉特、齐丝妮、罗切特未获得好成绩并不介意，在他们看来，杨茉在多伦多特训了三年，是北美的花样滑冰氛围造就了她。尤其是那次新闻发布会上杨茉很动情地谈及了她在多伦多的训练生活，这让美、加两国的媒体都很受用：天下英雄出我辈。当然，作为花滑大国的媒体，他们还是很负责地指出，杨茉14岁参赛的影响并不好，为保护运动员以及维护花样滑冰项目的荣誉起见，特例仅此一例，不可再开。
俄罗斯媒体的意见类似美、加，杨茉两套节目《百鬼夜行抄》与《睡美人》的编舞分别是莫洛佐夫与塔太，都是俄系人马，而图科塔谢娃技术上确有缺憾，临场发挥欠佳，他们想找场子也底气不足。
与媒体的口水仗相比，最快乐的莫过于花滑迷们了。前几名的选手都贡献了两套高质量的节目，相关论坛上整理出来的视频贴；分析技术难度，完成质量的技术贴；以及选手们美图花痴贴；推选最美选手、最佳音乐、最佳服装、最佳编舞的投票贴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不过最热闹得莫过于赛后答谢表演的视频贴。
杨茉自由滑的《睡美人》是不完整版的，在赛后的表演滑中，就上演了完整版《睡美人》，王子的扮演者是曾经金发飞扬的冰上沙皇普鲁申科，茹贝尔扮演的国王非常郁闷地看着普皇“娶走”扮演公主奥罗拉的杨茉，幸好他身边的王后是安藤美女，稍稍慰藉了他那颗玻璃心，不然估计要吐血了。
然后立刻有花滑迷评论道：“是不是弄反了，应该是茹贝尔当王子，威尔也行啊，就是长得妖孽了点，为什么让他去反串巫婆？？普鲁申科当国王还差不多……他看上去简直就是小茉莉的叔叔！”
底下的淡定帝跟帖：“楼上的心平气和点吧，想想这几个人的国籍，你懂的。再说其他的角色分配得都合适嘛，安藤是王后，金妍儿图科塔谢娃是仙女，雷鸟裙裙都是龙套王子……”
而普迷们纷纷哀叹：“普皇，你要是年轻个十岁就是绝配了，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啊……”“人生最大的悲剧，莫过于‘美人迟暮，正太长残’……”
作者有话要说：


、吉赛尔

对比杨茉的风光无限，不幸受伤的周婷则寂寞得多。从去年12月受伤一直到现在，她都呆在北京休养康复。如果恢复情况良好，她还是有希望参加4月份的东京世锦赛和首尔四大洲赛的。毕竟中国花样滑冰女单国家队目前的成年组选手除了她也就是许廷意和肖冰清了。杨茉因为年龄限制，只能参加青年组比赛。
到了1月，奥运会结束后一个星期，肖冰清骨折一年多后恢复系统训练，但状态始终不佳，丢掉了原本最擅长的后内接环三周，33连跳第二跳降速非常厉害，目前只能完成最简单的后外点冰三周接三周，还存周。
因为安雯更加指望不上，所以大家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了许廷意与周婷两人身上。也许是冬奥会已经是最好的发挥了，许廷意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估计名次要掉到十名开外。幸而周婷给了大家一个好消息，虽然勾手三周成功率掉得厉害，单跳以及勾手三周连后外点冰三周基本废了，但其他跳跃却保住了受伤前的水平，步伐上还有进步。那么世锦赛乐观点恐怕可以保住前十的位子，为来年中国队争取两个直接参赛名额，也免得另外一名中国选手还得参加资格赛。
与成年组的伤兵满营相比，青年组的情况是前所未有的光明：杨茉冬奥会那两套节目稍作修改拿去参赛，哪怕她摔了一个跳跃，都可能拿金牌。加上去年因为旧金山世青赛上杨茉冠军、周婷第五名，中国青年组获得了满额三个的参赛资格，底下的小花余晓曼、谢瑜都有了去大赛锻炼的机会。
于是在奥运会结束世锦赛四大洲赛开始之前的短暂休整期里，花样滑冰国家队的训练基地一片忙碌的景象，除了运动员与往年一样加紧备战，各大媒体聚焦奥运选手杨茉、许廷意的后奥运赛季表现，当然也顺带关心中国花滑二号周婷的复出。
颇有人为周婷感到惋惜，如果她没有受伤，那么去索契的就应该是她与许廷意。虽然不像杨茉那样有阿克赛尔三周那样的技术优势，以她以往的表现，进前十问题不大，而且成绩不出意外要好于许廷意。只是命途多舛，又不幸碰上了杨茉这样十几年才出一个的天才，加上她的年纪要比杨茉大两岁，也许，周婷的运动生涯要就此定位于二号选手了。
虽然不曾明确说出口，但是各个专业媒体以及花滑队的教练们都不约而同地转过这样的念头，有周婷托底，杨茉比赛的压力要小得多。
但是这对周婷公平吗？
好在杨茉、周婷对这些并不知道。回到国家队后，杨茉周婷还是如当年留学时一样一起起床一起吃饭一起训练，一点也不曾改变。
因为这一个赛季里，青年组短节目比赛要求必须要有一个后外结环三周的单跳，而杨茉的《百鬼夜行抄》中是3A3Lz3T3F，动作得修改，而原编舞塔太远在俄罗斯，所以只能由教练陈媛临时上阵。
考虑到目前成年组除了杨茉没有能够成功完成阿克赛尔三周接后外点冰三周（3A3T）的，青年组比赛中就没必要上这个火星难度的连跳了，所以陈媛打算顺便将自由滑中的这个两连跳换成后内点冰三周接三周（3F3T），将原本的勾手三周接三周连跳换成单跳，但这样前后的动作、衔接都一同改变了，再也合不上原来的音乐：塔太原本的衔接设计就很满，所以现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上冰合乐几次效果都非常不理想，陈媛觉得前所未有的烦恼，虽然只是青年组的比赛，但国内、国际的关注丝毫不亚于冬奥会。今年冬奥会后国家冰上运动队的赞助商，某国内知名体育品牌除合同约定的奖励外，特别给了每一位获得奖牌的选手一笔不菲的奖金，并且在集体广告后还给每人拍了一支广告片，其中杨茉的那一支占据屏幕的时间是最长的，搞得全国男女老少都知道中国继陈露之后又出了个花样滑冰天才美少女了。
中国第一枚花样滑冰女单金牌得主，最年轻的冬奥会冠军，人长得又漂亮可爱，哪一项拿出来都是噱头，何况集三项于一身！要不是杨茉才14岁还未成年，估计早就有天价的赞助合同和铺天盖地的广告商找上门了。
陈媛努力将这些赛场外的杂念摒除出脑海，杨茉这一次的合乐时间也结束了，与陈媛一样，她的脸色也很沮丧，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像冬奥会的时候那样正好每个动作压在点子上，肯定还是编排的问题。陈媛不是专业的编舞教练，而国内的编舞王克云现在实在抽不出身来：周婷的短节目、自由滑也要修改。
杨茉下场之后就是周婷的训练时间。她受伤后状态下滑，有些技术动作不能完成了，原来的两套节目都要修改，今天是她的自由滑《吉赛尔》的合乐时间，音乐来自第一幕：首先是女主角那段著名的独舞，表现淳朴的乡村少女吉赛尔对假扮农夫的贵族青年阿尔伯特伯爵一见钟情，在心上人面前翩翩起舞。在原来的编舞中，周婷在这一段要完成两个33连跳，但是现在她的勾手三周接三周（3Lz3T）无法完成了，临时改为阿克赛尔两周接三周（2A3T），但完成情况始终不够理想。
果不其然，这一次又失败了，因为起跳速度不够快，阿克赛尔两周又跳成了一周。周婷自己也很郁闷：杨茉阿克赛尔三周接三周的成功率都相当可观了，而自己的两周总是跳不好，后面接的后外点冰三周完全是旱地拔葱靠腿部力量完成的。
勉强将后面的动作做完，周婷靠在挡板上小憩一会，她看到观众席上有一个很年轻的男子起身走过去跟编舞教练王克云说话，原本一脸焦躁的王克云先是连连摇头，但此人并没有放弃的意思，王克云打断了他：“现在连两周半都成问题，何况上三周？”
“跳不好两周半不等于跳不好三周。阿克赛尔的起跳方式很特别，两周的难度不亚于三周，而且第一跳之后降速又严重，相比之下后内点冰跳要好得多……”
李淇建议，把周婷的阿克赛尔两周接三周改为后内点冰三周接三周，不但分值更高，而且还能避免周婷的软肋阿克赛尔跳做两遍。王克云认为以周婷的状态完成两周半都勉强，何况是三周？
倒是周婷自己听了觉得这意见可行，后内点冰本来也是她的招牌跳跃，就是比赛的时候老被标平刃，用得不如勾手跳多，试一试也没什么关系。虽然如此，陈媛与王克云还是让她戴全套的护具才上冰。
转三步进入，右后内刃，起跳！
在场众人惊奇地鼓掌：这个后内结环三周接三周居然可以完成！包括周婷自己都不敢相信。陈媛连连点头，不但完成了，而且居然没有错刃或平刃！
提出建议的李淇倒是很平静：杨茉、金妍儿完成这个跳跃容易错刃是因为起跳瞬间速度太快，不容易调整用刃。而周婷受伤后速度慢了下来，但她的下肢力量要强于杨茉，可以凭借自身的爆发力起跳，反而不容易错刃。而且她阿克赛尔两周接三周在第一跳后降速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