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共悠然-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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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花满楼苦思不解，当今圣上的意思实在是让人难以揣摩。

曾经有幸亲睹过龙颜，并亲耳倾听过金口御言的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此刻显然要放松得多。

“七童啊，你不要想太多了。”陆小凤安慰道：“皇上他的性格有些，恩，特别，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看透的。”

花满楼不解。

司空摘星补充道：“就是脑子有点抽。”

尽管有陆小凤和司空摘星两人很让人黑线的安慰，花满楼还是有些担心。只是此刻担心也没有一点用，叶孤城自那日离去以后便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踪迹，虽然他临走前说过自己会去庸州，江湖上却没有人见过他。
花满楼猜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以叶孤城的武功，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此刻他们更应该关注的，是司空摘星要找的那个名叫南郭梨的小姑娘。

之后几日，陆小凤和花满楼一直都在帮忙司空摘星一起找人，然而在查看了司空摘星带他们去的那小姑娘曾经出现过的地方后，依然没有任何线索。

正在三人毫无头绪时，却等来了关于魏巫阳和无名山庄的线索。——叶孤鸿来了。

叶孤鸿一身白衣如雪，墨发垂肩，腰间佩一柄乌鞘长剑，一眼望去，陆小凤和司空摘星都差点把他认作了西门吹雪。

待到走进一看，陆小凤和司空摘星就更无语了。——同样的衣饰，同样的发式，同样的佩剑，同样的面若霜雪，就连走路和站立的姿势都和西门吹雪一模一样。
不过仔细看来，叶孤鸿和西门吹雪还是不同的，叶孤鸿比西门吹雪要年轻的多，面部轮廓也比西门吹雪柔弱得多，身形略瘦一些。

司空摘星瞪大眼睛，惊讶叫道：“你们确定他是叶孤城的堂弟而不是西门吹雪的堂弟？”

“呃……”陆小凤答不上话来，其实他也有同样的疑惑。

唯有花满楼淡定地微笑施礼，“叶少侠。”

叶孤鸿一点头，漠声道：“你们找我何事？”就连冷傲无情的态度都跟西门吹雪差不多。

陆小凤道：“你可知道无名山庄？”

叶孤鸿戒备地看他一眼，道：“你问那里做什么？

陆小凤道：“最近大通钱庄出了假银票，和无名山庄有关。”

叶孤鸿冷哼道：“不可能。”

“哦？”陆小凤挑眉，“你怎么这么肯定？”

叶孤鸿冷冷看向他，不语。

陆小凤道：“可是，大通宝钞的假印版，却是魏巫阳刻的。除了他，世上……”

叶孤鸿打断他道：“你见到了魏巫阳？”

陆小凤道：“没有。”

叶孤鸿苍白如雪的脸上现出一丝失望之色，有些不情愿地漠然道：“魏先生不会做那种事。”

陆小凤道：“如果他是被人要挟呢？”

叶孤鸿不以为意地道：“魏先生看起来一派温弱儒雅，骨子里却狷狂得很，有谁能要挟得了……”叶孤鸿忽然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

花满楼略为思索一下，从袖中拿出一方绣帕，微笑着递给叶孤鸿，“不知叶少侠可认得这方帕子？”

叶孤鸿看一眼帕子，耸然动容，原本如冰一般寒冷的眸子里满是激动和复杂的神色，就连接过帕子的苍白指尖也微微颤抖，“你怎么会有这块帕子？！”

花满楼道：“是一位名叫梨落的姑娘送给我的。”

叶孤鸿急切道：“她在哪里？！”

花满楼微顿片刻，黯然道：“几日之前，已……葬身火海。”

叶孤鸿脸色煞然苍白，不见一丝血色，就连花满楼也感受到他身上忽然而来的浓浓绝望与悲哀……
半日，叶孤鸿才轻颤着指尖喃喃道：“不可能，她……她一定不是阿梨，三小姐她并不叫梨落的，一定是她遣别人将帕子送出去的……”

花满楼见他神色不对，轻声唤他，柔声道：“阿梨是谁？三小姐又是谁？”

“阿梨便是无名山庄的三小姐，南郭梨。”


　　十九、此中有真意
湿腐的泥土被一下一下刨开，污黑的泥土，带着落叶腐朽的味道，弥漫着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沉沉死气。

挖土的人急切地铲着地上的泥土，恨不能此刻就将朽土全部挖开，又隐隐惧怕着，只盼永远也不要将土挖尽。

黑色的棺木渐渐□出来，五六个人一起铲土，挖开一座普通的坟墓不过是半盏茶的事。但这半盏茶的时间，却让其中几人近乎脱力，颤抖着的手指再也无力揭开棺盖。

众人盯着森森的棺盖，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动。

南郭雨握上南郭夏的手，用力握紧，却不知是在安慰对方，还是在安慰自己。南郭夏修长的手指与他紧紧交握，他此时的脸色一点也不比对方好到那里去。

二人皆是一般样貌，长眉英挺，俊雅而英气鲜明，不同处只在于两人气质，一个沉静睿利，一个温和可亲。然而此刻两人的脸色却苍白到几乎透明，明显宽松下了的衣袍泄露出了连日来的疲惫和焦虑。

初冬荒凉的风扫过，枯枝衰草瑟瑟颤抖，污浊腐败的味道更浓了。

“我来。”说话的，竟然是素有洁癖的西门吹雪。

“师兄。”南郭雨和南郭夏同时看向他，神色复杂。

“还是我来吧。”陆小凤不待众人反应便已抢先蹲下身去，双手揭住棺盖，用力一掀。沉重的棺盖霍然打开，尸体焦腐的味道一下子传开。

众人脸色煞然一白，南郭雨在棺木打开前猛地把南郭夏拉进怀里，一手遮住他眼睛。

“哥。”南郭夏声音发颤。

南郭雨迫着自己看向棺内，腐烂得已看不出形貌的焦黑尸骨，身形却和南郭梨极为相似。南郭雨心中骤然一紧，锐利的目光盯着尸体仔细地看，一分一毫也不放过。

“不是阿梨。”南郭雨忽然道，忽然放松下来的声音几近虚脱，遮住南郭夏眼睛的一只手已经放了下来。

众人闻言皆松了口气，西门吹雪听到话音一落，一声不发地直接离开；叶孤鸿一身白衣地站在那里，脸色的表情却说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司空摘星却是拍着胸口怪叫道：“真是吓死个人了！这小姑娘到底要折腾人到什么时候啊？不过人都成这样了，亏你们还能认出来。”

南郭夏此刻亦安下神来，看一眼棺木中的尸体，道：“她手和脚的骨架，比阿梨的要大一些。”

花满楼心中暗暗点头，这般细致的事情，也只有极亲近的人才能知道，别的男子，除非是像陆小凤那样的，否则即使见过南郭梨，总也不好盯着人家女孩子的手脚去细看的。

陆小凤合上棺木，比起其他的一群甩手掌柜，还算比较有良心地将地上的土替死者填平。花满楼和司空摘星知道这种事陆小凤肯定会做，自然不会主动出力帮忙把某只小鸡从填土的命运中解救出来。

“只是我们这边的线索，只找到南王府便又断了。”陆小凤拍拍手，望着天吐气。

“还有一条线索。”南郭雨道，“带我们去魏先生造的那个密室。”

南郭夏点头，“如果魏先生知道什么，他一定会留有暗示。”

“好。”陆小凤点点头走在前面引路，他听得南郭雨和南郭夏再提到魏巫阳时，语气甚是亲切恭敬，却是好奇心又发作，问南郭雨和南郭夏道：“魏先生可是贵庄里的人？”

“不错。”南郭雨答一声，此刻却没有心思多说什么。

陆小凤更好奇了，贼心不死地道：“听说他以前是鲁班神斧门的人，我有一个朋友，论辈分还是他的师侄。”不过论年龄的话，朱停好像不比魏巫阳小啊。

南郭夏轻叹道：“先生很少提起他以前的事，倒是阿梨缠着他说了些。你说的朋友可是妙手朱停？”

陆小凤点头，趁机道：“听说魏巫阳当初叛出师门是为了一个女子，倒是真情可佳，不知这女子可也住在贵庄？”

南郭夏闻言道：“那女子，便是先母。”

陆小凤惊讶，南郭夏顿了一下，似有缅怀之意，“魏先生与先父先母俱是好友。”

听他话中之意，林韶与原本的南郭庄主原来都已经过世了。只不知这一段感情又是怎样一番纠葛。不过，魏巫阳爱慕林韶，却能与林韶和林韶的丈夫成为好友，如此情谊，便已胜却世间多少佳话，而魏巫阳此人，也引人钦佩。
陆小凤见他神色愀然，虽心中好奇，却也不再多问。

密室之内，依旧是纷繁满天的梨花，却透着衰寂寥落之感。

陆小凤看着墙上那一束当日救他们出密室的梨花，若有所思地把眼神瞟向南郭雨和南郭夏领口和袖口的花纹上。

两人领口和袖口皆绣着和衣服同色的梨花花纹，且都是五朵为一簇，不同的是，南郭雨衣服上的花纹是四朵全开，只有一粒花苞，；南郭夏的则是三朵全开，两粒花苞；那日南郭梨给花满楼的帕子上的是两朵开放，三颗花苞。

陆小凤轻声对花满楼道：“我忽然明白，那日阿梨姑娘送你的帕子是什么意思了。”

“我也明白了，”花满楼轻轻摇头，“只可惜，明白的有些晚。”

所谓‘红豆生南国’，要说的不是什么红豆相思，而是‘南国’。‘南国’即‘南郭’，梨花自然是‘梨’的意思。
当时的南郭梨定然是想向人求救又不敢求救，那方帕子，只有明白就里的人才能看得懂。

南郭雨和南郭夏看了一眼墙上那半阙‘蝶恋花’，从一只小瓶中取出一些药粉溶在水里，将药水淋在字上。

不多时，墙上原本字迹隐去，竟现出另外几行字来：
海岛
东　八百六十二
南一千四百七十

陆小凤奇道：“这是何意？”

南郭夏道：“魏先生可以根据正午时分到来的早晚和一尺竹竿投在地上的影子，计算出任意两地的距离。这应该是一座海岛距离此地的方位。”

太阳每日东升西落，东边的日出日落总比西边的日出日落要早，所以东边的日中时分也比西边的日中时分要早；同时，由于太阳在九州之南，北地的日影要比南地的长，当然，这中间还要算上季节递换时日影变化的长短。
这个方法说起来倒是不难，但真正算起来，却极是精细周密，差之一毫，便谬以千里，绝非一般人所能够做到的。

陆小凤点头思索道：“也就是说魏先生曾经去过那个海岛了？”

南郭夏道：“当是如此。”

南郭雨道：“若是之前在海上，倒也说得通。”否则，不会找了这么久，却一点线索也找不到。
前段时日他们曾将中原找了个遍，就是烟花之地勾栏院里，也不曾发过一点，对方一定是等他们在青楼里找过一遍之后才把人转移到这里的，却不知是故意躲开了他们的搜查，还是无心之举。

司空摘星忽然耸了耸肩道：“就是不知道之后会到哪里了。”

密室中一时沉默无声，没有一个人说话。

的确，之前在海岛上，之后还会在海岛上么？只是他们此刻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不论魏巫阳和南郭梨是不是还会被转移回海岛上，他们都只能去那里，因为他们再没有其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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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年龄设定：
魏巫阳：35
叶孤城：不详，27~35之间，请根据自身喜好自行YY
西门吹雪：不详，27~35之间，请根据自身喜好自行YY
宫九：不详，请根据自身喜好自行YY
南郭雨（哥哥）26
南郭夏（弟弟）26
司空摘星：不详，19~25之间，请根据自身喜好自行YY
陆小凤：23
花满楼：21
叶孤鸿：19
南郭梨：15


　　廿、初次交锋
繁华的街道，行人往来穿梭，街边小贩摆出各色吃食玩意，腾腾的热气飘荡在大街上，到处弥漫着食物诱人的香气。

此刻已近傍晚，茶楼饭庄里坐满了客人，达官贵篑自有高档豪华的雅间；市井小民江湖豪客却也享受着大堂里才会有欢乐热闹，放声吹牛，大声喧哗，扯江湖轶事市井八卦，相互炫耀着自己刚刚从别处挖来的新消息。

“哎，你们有没有听说，昨夜这庸州城外闹鬼了！”说话的这个男人身材瘦小，声音可一点也不小。

“当然听说了！”另一人忽然放低声音，对大家道：“死的那个人还是太平王的妹夫呢，今天早上有人去城外砍柴发现了那个死人，身上一点伤都没有，真是吓死人了！”

“哇，不会是冤死鬼来索命的吧？”

“我猜是水鬼找替身，去年城外那条河还淹死了两个人。”众人表情阴惨惨，却兴奋地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越说越离谱。

“一群无知小民。这哪里是什么闹鬼，分明是江湖恩怨仇杀罢了。”
一声轻嗤，声音不大，却是将大堂里闹哄哄的声音全部压了下来。

众人闻言顿怒，齐齐向出声的地方望去，却见一摇着破扇子的中年书生。书生穿一身旧长衫，带着几分读书人的风流意气，嘴巴上留着两撇小胡子愣是将他普通的长相从众人里凸显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有一句话叫做众怒难犯，犯了众怒的人往往会被群殴。

中年书生却浑不在意，悠悠然扇着破扇子道：“在下江湖百晓生，偶然路过此地，听众人谈兴甚浓，忍不住插上两句。”

一人不忿哼道：“哼！我当是谁？原来是个说书的。”众人也纷纷附和。

百晓生摇摇头，随手放下一串茶钱，拎着自己的破扇子一笑走人。

众人见状更怒，却也不好真拿他如何，只瞪两眼了事。

百晓生刚一出门，却被一蓝衫人一掌拍在肩上，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你江湖百晓生也有今天，竟被人认作了说书的！”

百晓生也不恼，笑道：“人生在世不过如此，再盛的名声也是过眼浮云，就连二十五年前江湖人闻声变色的唐十六先生，如今被人提起来，也不过是被鬼闹死的太平王的妹夫，何其可笑？”

蓝衫人闻言叹息，“当年唐十六是蜀中唐家第一好手，曾一度在你那排名榜上排到第五位，只可惜自他被唐家逐出后便隐匿于江湖，如今，怕是没有几个人能记得他的名字了。”

百晓生道：“只不知杀他的又是谁了，如今江湖上人才辈出，但能动到他的人，绝不算多。”

蓝衫人道：“听说唐十六的尸体上没有伤痕，你素来通晓天下所有兵器，以你看，他应该是死在什么兵刃下的？”

百晓生摇着扇子道：“莫过于三种。”

蓝衫人道：“哪三种？”

百晓生道：“毒，针，极快的刀剑。不过唐家弟子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