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亚迷斯-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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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扑通——

心脏砰砰直跳，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粗重，近乎喘息。

视野中，爱德华朝她伸向他胸口的右手看了一眼，然后对上了她的眼睛。

莱拉微微一愣，她在那双金棕色的眼睛里见到的，不是对自身安危的紧张和恐惧，而是对她的安抚对她的关切，还有……对她的深情。

“莱拉，”他轻轻地对她说，“不要害怕。”

不要害怕……

明明即将受到伤害的人是他，他却反过来安慰她不要害怕。

莱拉心头一酸，突然很想哭。

“如果是你，”他温柔而深情地凝视她，“没关系的。”

不，不可以！

莱拉在心中疯狂地摇头。

这个男人一直以来对她这么好，不在意她欺骗他，不在意她不愿对他付出丝毫的感情，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伤害他！

一旁的希菲丝轻轻地“咦”了一声，随即，眉头微微皱起。

只见莱拉探向爱德华胸口的右手忽然停止了动作，不，不能算是完全停下，她的指尖依然在逼近心口的位置，只是速度明显减慢了，整条手臂不住地微颤，就像有两股方向相反的力量在互相拉扯，其中一股叫嚣着要挖出爱德华的心脏，另一股试图把这只手拉开。

她竟然在抵抗傀儡术的控制！

希菲丝的目光惊讶而复杂地闪动。

莱拉，爱德华在你心中的分量竟然已经变得这么重要了吗？就这么不愿意伤害他吗？

豆大的汗珠自莱拉的额头上流下，她的面色变得越来越苍白，夹杂着隐约的痛苦之色，渐渐地，有殷红的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蜿蜒成一条触目惊心的细流。

希菲丝一惊，忍不住出言劝阻：“莱拉，不要再做抵抗，否则会伤到你自己的。”

“莱拉！快停下！”爱德华大急，紧张地叫起来，那抹触目惊心的深红色细流仿佛在灼烧他的心脏，“不要抵抗她的力量！没关系的！没有心脏我也不会死！放弃吧，莱拉……放弃吧……”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中渐渐带上了一抹哀求的味道，他甚至试图主动靠上去让莱拉挖出他的心脏，可惜身体完全不听他的使唤。

莱拉没有理会他们的劝说，她的面色益发惨白，衬得一双眼睛更加乌黑而明亮，里面写满了执着和坚定之色。

就在刚才，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个这段时间来一直困扰她的问题：

放弃回去原来的时空，固然令她感到十分遗憾，但是，如果以伤害爱德华为代价获取回去的机会，她一定会后悔。

有什么陌生的东西随着她的决心渐渐地、悄然地在体内滋长。

就在右手长而锐利的指甲即将刺入爱德华胸口的那一刻，莱拉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转瞬间压过希菲丝施加在她体内的控制力，朝周围扩散开来。

大厅内的气流剧烈地波动起来、四处乱窜。

有墨绿色的、荆棘状的纹路从莱拉左侧领口下方蔓延而出，好似活物一般疯狂地生长，爬上纤细的锁骨……

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极强的威压，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连呼吸一口气都不能。

不过，这股气势磅礴的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

威压消散的一瞬，莱拉脚下一软，整个人直直地朝冰冷的地面倒去。

“莱拉！”爱德华一声惊呼，眼疾手快地接住她。

同一时刻，卡莱尔、爱丽丝和贾斯帕惊喜地发现自己可以动了，立刻赶到爱德华和莱拉身边，而沃尔图里的血族们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无法动弹。

“莱拉，你怎么了？！”爱德华紧张地抱着莱拉，急声问。

“有点累……”莱拉的声音十分虚弱，她只觉得浑身的力量就像被抽空了一样，头脑昏昏沉沉的，一片混沌，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看上去白得吓人。

“卡莱尔！”爱德华求助地喊道。

“先离开这里。”卡莱尔看了看莱拉的情况，沉声作出决定。

“回去……”莱拉也轻轻地说。

闻言，爱德华立刻抱起莱拉离开，卡莱尔三人紧随其后。

经过希菲丝身旁时，他们都十分警惕，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希菲丝并没有出手阻拦他们，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转瞬消失在门外，那双美丽的金眸中清清楚楚地闪烁着难得一见的震惊之色。

***

回去的路上，莱拉一直在清醒和昏沉之间来回交替着，刚回到家中，她就彻底陷入了昏迷，没过多久，她的全身开始发热，温度烫得吓人。

卡伦们焦急地等待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卡莱尔为床上昏迷不醒的莱拉做检查，每个人的眼底都写满了担忧。

爱德华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又紧，内心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高高地悬着，令他感到坐立难安。

蓦地，卡莱尔的动作一顿。

没有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他的目光惊颤，反复确认了几遍。

没有……真的没有……

莱拉的心跳，停止了。

爱德华浑身一震，死死地盯着卡莱尔放在莱拉胸上按压的双手，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莱拉的胸口始终保持着一片毫无生气的平静。

良久，卡莱尔缓缓地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对上爱德华惨淡的、不敢相信的眼神，艰难地发出声音：“爱德华，她离开了……”

“哦不……”爱丽丝猛地发出一声悲戚的抽泣声，贾斯帕从后面搂住她的肩膀，无声地给予她安慰。

“离开了……”爱德华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大脑仿佛在突然之间停止了运作，让他无法领会这句话的含义，须臾，一声极尽痛苦和绝望的咆哮从他的口中逸出。

“卡莱尔，你救救她！救救她！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快点救她啊！”他紧紧地抓住卡莱尔的双臂，就像溺水之人攀住最后一根浮木一般，语无伦次地哀求着。

“爱德华……”卡莱尔张了张嘴，神情沉重而悲伤，“我很抱歉。”

话音刚落，爱德华感到自己刚才还高悬着的一颗心瞬间沉入了无底深渊。

“不会的……”

他怔怔地放开卡莱尔，踉跄地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抚上莱拉失去血色的脸颊，低低地、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嗓音支离破碎：

“莱拉……莱拉……”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

对了，还有一个办法。

还有一个办法！

众人只见爱德华突然低下头，疯狂地在莱拉身上落下一个又一个吻，不，不是亲吻，而是撕咬！他们可以清晰地听见他的牙齿穿透她皮肤发出的撕裂声。

“莱拉，莱拉……你不会死的，你会好起来的……”

他的嘴唇和牙齿从上到下扫过她的喉咙……她的胳膊……她的手腕内侧……她的双腿一次又一次，将毒液尽可能多地注入她身体的各个部位，在撕咬的间隙发出断断续续的哀求声，嗓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众人屏气凝神注视着这一幕，都在心里祈祷奇迹的发生。

“……别离开我，求你，别离开我……醒过来，醒过来，莱拉……”

“你这么做是没有用的。”

一道清冽而平静的声线突然在门口响起，在一室紧张而压抑的气氛的衬托下显得十分突兀。众人猛地转头看去，就见希菲丝静静地站在房门口，视线停留在爱德华和莱拉那一处。

“亚迷斯体质特殊，血族的毒液对亚迷斯无效，所以，她不可能转变为你们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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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希菲丝的那一刹那；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无比愤怒，而她说的话更是令他们的心如坠冰窟。

最后一丝救活莱拉的渺茫的希望就这样被一瞬间、无情地击得粉碎。

爱德华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眼底已有了疯狂之色；还有刻骨的恨意。伴随着一声杀气凛然的咆哮，他狠狠地扑向希菲丝——

都是这个女人的错！是她害死了莱拉！撕碎她！撕碎她！

心底有一个充满恶念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喊着。

杀了她！撕碎她！

其他的卡伦们也怒吼着加入了战团，众人齐心协力围攻希菲丝，招招狠绝；毫不留情；爱德华更是不要命地只攻不守。饶是希菲丝反应机敏，一时间也有些捉襟见肘的味道。

“等一等；”她侧身闪过埃美特的一记重拳，“你们先冷静一下——”

扬起的浅金色发丝被贾斯帕削断了一截，爱德华冰冷有力的手险险地擦过她的脖颈。

没有人听她的劝阻，她不得不提高音量：“莱拉没有死！”

“你说什么？”

爱德华的动作一顿，一时之间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太过绝望而产生了幻听。

“你……再说一遍。”他屏住呼吸，黯淡的眸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冀。

希菲丝微微顺了口气，平声静气地说：“她只是暂时失去了生命迹象，因为有两股力量正在她的体内争斗、融合，并非真正的死亡。”说着，她将视线投向莱拉，眼底藏着一抹复杂的神情。

“你说的是真的？”罗莎莉将信将疑地问。

“你们可以自己看。”希菲丝朝莱拉的方向侧侧头。

话音刚落，只听一道极其轻微而又绵长的呼吸声从莱拉的方向传来，听在卡伦们的耳中无异于天籁之音。

爱德华率先闪至床边，巨大的惊喜将他冲击得有些晕眩，整个人都在难以抑制地微颤。

“莱拉？”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双眼一瞬不瞬地紧盯着莱拉的面容。

床上的莱拉微微皱眉，随后睫毛轻动，张开了那双玻璃珠一般澄澈明亮的眼睛，仔细看去，原本纯黑的眼瞳中隐隐染上了一抹魅惑的墨绿色。

她坐起身，疑惑地发现体内多出了一股陌生的力量，比原本的光明之力强大得多，两股力量互相包容，呈现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而非一方吞噬另一方，或者互相敌对。她尝试着让这股新生的力量在周身流转一圈，感到运用起来十分的得心应手，没有任何阻塞的、不舒服的感觉。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整个房间内安静得出奇，正欲抬头看看，眼前突然一暗，一股恰到好处的力道传来，将她整个人嵌入了一个坚硬冰冷的怀抱。

“爱德华？”

“我还以为你……”爱德华紧紧地抱住她，就像怀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事物那样小心而珍惜，低沉的嗓音有些哽咽，“谢谢，谢谢你，莱拉……”

莱拉感到那双环绕在腰间的手臂在明显地颤抖。

难道她刚才……

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令她惊讶的念头，她微微一怔，随后伸手轻抚爱德华的后背，安慰他。

爱德华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莱拉动了动，打算退出他的怀抱，爱德华的双臂先是一紧，随后缓缓地松开，改为紧握住她的一只手。

莱拉的视线在爱德华和自己的手相握之处顿了顿，没有说什么，抬起头，对上爱丽丝等人颤动的、惊喜万分的目光，随后落到独立于众人之外、正以复杂的眼神望着自己希菲丝身上，面色顿时一沉。

“你来这里做什么！”伴随着这声低喝，她的右手一动，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从她的掌心射出，朝希菲丝疾驰而去，在半空中卷起一阵翻滚的气流。

她这一次出手没有丝毫留情，被这道攻击性极强的咒语击中，力量一般者必定会当场毙命，而像希菲丝这样厉害的角色，即便不死也会重伤。

然而，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的是，希菲丝竟没有躲闪，也没有出手抵抗，而是硬生生地承受了这一击，强大的冲力将她狠狠地撞向身后的墙壁，雪白的墙面上立刻蔓延开来数道蜿蜒的裂缝。

一大口温热的鲜血从希菲丝的口中喷出，她的身体就像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软软地从墙壁上滑下，面色惨白如纸，和刚才的莱拉有的一拼。

莱拉一愣，“你为什么不躲？”

希菲丝眉头微皱，低低地咳嗽了几声，扶着墙壁缓慢而吃力地站起来，“这是……”她捂住胸口喘了口气，额头上冒出细密的虚汗，“……我应得的惩罚，不是吗？”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莱拉皱眉盯着她，“不要以为这么做我就会原谅你。”

其他人的眼中也丝毫不掩对她的戒备之色。

见状，希菲丝的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深知自己这一次的做法可谓犯了众怒，彻底把眼前的这几人给得罪了。她和莱拉早就因为伊尔的关系生出了隔阂，加上这一次的事情，她们之间的裂痕恐怕永远也无法弥补。

“我不会再伤害你们。”她恳切地表示，努力让他们感受到自己最大的诚意，“因为现在……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莱拉。”

闻言，莱拉的眸光闪了闪。

如果希菲丝用的是别的理由，她可能还不会相信，但是……利益一致，这的确很符合希菲丝的性格和作风。

希菲丝这个人，不能用纯粹的好或者坏来定义，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害人，大多数时候，她都是无害的，甚至还有些悲天悯人的情怀，只有当他人影响到她认定要做的事情时，她才会出手清扫这些阻碍。

“为什么？”莱拉看着她，慢慢地问，“为什么我们的利益又变得一致了？”

希菲丝没有立刻回答，她看了一眼其他人，对莱拉说：“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吗？”

“莱拉。”话音刚落，爱德华立刻不赞同地出声，莱拉感到他握着自己的手紧了又紧。

莱拉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目光审视地在希菲丝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她有预感，希菲丝打算告诉她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秘密。

“好。”末了，她这么回答。

莱拉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说服极度不放心的爱德华离开房间，给她和希菲丝两人留出一个单独谈话的空间。

希菲丝顺手在房间内布下一道隔音结界，以往用起来极为随意的一个咒语，如今在重伤之下使出，成功地让她的脸色又差了一分，她不得不靠向身后的墙壁以勉强维持站立的姿势。

莱拉神情冷淡地看着希菲丝难得一见的狼狈和弱势，对她说：“刚才，我是真心想杀了你。”

“我知道。”希菲丝苦笑。

“你应该感谢神明，没有让你成功地实现你的计划，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她不是嗜杀之人，加上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所以此刻对希菲丝的杀意已经淡去，但是心中对希菲丝的反感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