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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音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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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几名堡丁一见,立即举着红灯围拢过来,俱都以惊异的目光望着费天仇。



于亚荣似是怕堡丁们误会,立即兴奋的含笑介绍道:“诸位弟兄请注意啊,这位就是我们以前的少庄主费慕德……”



费天仇一听,立即纠正道:“噢!于武师,我现在已改名叫费天仇!”



于亚荣先是一楞,接着继续愉快的解释说:“我家少庄主听说他的老属下都在咱们堡里任武师,特的前来看看,因为天黑风大,一不小心掉进海里,我现在先带他到我那儿休息……”



由于于亚荣是堡中的总武师,他说的话没人敢说不,是以,二十几名堡丁未待他说完,纷纷向着费天仇,抱拳恭声道:“费少庄主您好!”



费天仇也急忙抱拳含笑道:“诸位辛苦了!”



说话间,于亚荣已向着他肃手说请,其中一个提灯的堡丁,自动沿着墙面当先向前走去。



费天仇见于亚荣向他肃手,即向堡丁们谦逊一声,也向于亚荣含笑点了点头,于意他头前走。



但是,就在于亚荣会意的转身前走,提灯堡丁头前带路的同时,费天仇本能的看到了于亚荣脚上的一双剑靴!



费天仇一看到于亚荣脚上的剑靴,脑际“轰”的一声,有如半空打了一个霹雳,浑身一战,杀机倏起,马上就待拔剑斩了于亚荣。



因为于亚荣脚上穿的剑靴,正是黑绒半高腰,靴面上绣着银花的剑靴。



但是,费天仇急定心神忍住了,强奈心头的杀机怒火举步跟进,但心里却切齿恨声道:“哼,原来是你?!”



现在费天仇既然发现了于亚荣就是方才那个黑巾蒙面,杀死父亲,又一脚将他踢下大海的神秘歹徒,内心的复仇怒火愈来愈高炽,恨不得马上拔剑杀了于亚荣,立即纵出堡去逃走。



一侧望着堡内准备指点介绍的于亚荣,尚不知他煞星照命,马上就有身首异处,或一剑被斩为两断的危险呢!



也就在两人前进没有三五步,而费天仇正顾忌于亚荣武功剑术比他高出多多,担心于亚荣早有准备而不敢下手之际,二十几名堡丁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奔步声,同时欢声招呼道:“于总武师,于总武师,听说咱们少庄主来了?”



费天仇听到身后有人奔来,心中当然十分懊恼,接着有人呼他少庄主,立即惊得转身回头。



只见急急奔来的一人,身材健庄,一身蓝缎劲衣,背插一柄蓝穗剑,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看来的确有些面熟。



打量间,闻声回头的于亚荣已兴奋的说:“大成,你来得正好,快来见过咱们少庄主!”



说罢,又望着费天仇,介绍道:“少庄主,还记得吧?!他就是张大成张武师!”



说话间,白皮肤大眼睛的张大成已奔到近前,立即抱拳恭声兴奋的说:“少庄主,方才听那边的弟兄们说您来了,真高兴,我是张大成,您还记得吧!”



费天仇赶紧拱手,只得谦声笑着说:“自家兄弟,当然记得,当然记得!”



张大成见了费天仇,不禁有些喜不自胜,一面搓着双手,一面移动着两脚,怯怯的说:“卑职到达庄上不久,庄上就出事了……”



由于张大成的两脚移动,费天仇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张大成的一双剑靴。



一看之下,大惊失色,不由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在地上,额角—亡的冷汗一下子惊了出来。



因为,张大成的脚上,也穿着一双黑绒半高腰,靴面上绣着银花的剑靴。



张大成见费天仇张大了嘴巴面色苍白,冷汗立时流下来,不由吃惊的问:“少庄主您……”



于亚荣则以为张大成不该见面就谈庄上出岔子的事,以致引起费天仇悲伤痛心。



但是,费天仇却强自解释说:“我既没吃晚饭,方才又坠海,身上又冷,肚中又饿……”



于亚荣虽知费天仇说的未必是真心话,但也只得焦急的埋怨道:“哎呀!少庄主,您为什么不早说呢!”



说罢,立即望着提灯在前引导的堡丁,急声吩咐道:“先到我那儿去,不去宾馆了!”



堡丁恭声应是,立即转身向前走去。



张大成则热心的说:“那我去大伙房,要他们马上为少庄主准备点酒菜送去。”



于亚荣立即挥手催促道:“好好,快去快去,那就辛苦你兄弟了!”



张大成应了一声,转身又向来时的方向奔去。



于亚荣关切的扶住费天仇,问:“您觉得怎样?少庄主,您的脸色很难看,好像病了!”



费天仇黯然抬起头来,惭愧的看了一眼于亚荣,缓缓的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觉得好多了。”



于亚荣依然关切的说:“少庄主,让卑职扶着您走!”



费天仇黯然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于是,于亚荣向着前面提灯走了两步又楞住的堡丁一挥手,即和费天仇继续向前走去。



费天仇这时内心的悔恨自责,使他几乎要狠狠的打自己两个嘴巴。



方才所幸那位张大成及时出现,否则,他已一剑屈杀了于亚荣。



当然,于亚荣那么凑巧,在他刚刚爬上海岸不久,也声称发现了蒙面歹徒而出堡察看,方才又那么凑巧发现了他穿的也是黑绒银花剑靴,当然,也并不能因为张大成也穿了一双同样的剑靴,就断定于亚荣没有了嫌疑。



但是,这是一件极复杂,极悬疑,而又十分辣手的问题,他不能仅凭一己的直觉而就确定凶手是谁,他必须谨慎小心的来查证这件事。



就像方才,万一他拔剑杀了于亚荣而跳墙逃走,自以为报了亲仇而实际却误杀了仍忠心耿耿拥戴他的旧属,这个罪过是虽粉身碎骨也难以弥补的呀?



费天仇有了方才的教训,他不但更提高了警惕,今后遇事要更加沉着冷静,而且,一下子也变得成熟多了。



他现在觉得,你于亚荣这等豪爽、热诚、义气、念旧的人,似乎不可能是伪装神秘,暗施杀手的人,果真于亚荣就是那歹徒,他的伪装功夫可谓无人可及了。



当然,于亚荣年逾四旬,身为一堡的总武师,经验、阅历,自是又高出费天仇一等。他自看到费天仇起,就觉得这位小主人神情变幻,目光闪烁,对他于亚荣一直怀有戒心,究竟为了什么,他也一直在心里揣摸。



由于费天仇和于亚荣都有心事,两人默默的走下堡墙,穿过通道,直到走至一座独院门前,于亚荣才说了一声“到了”。



于亚荣举手推开了院门,肃手请费天仇走进院内,并命提灯的堡丁到厢房里唤起了两名小僮。



烧水、沐浴,费天仇换上了于亚荣的干衣,再走进小厅时,明亮的灯光下,已摆好了两客酒菜。



于亚荣一俟费天仇进来,立即肃手请费天仇上坐。



费天仇见于亚荣自在堡墙上发现他神情有异后,脸上再没有了笑容,自己心里当然也觉得惭愧。



于亚荣一俟两个小僮添上了酒,立即吩咐两个小僮继续去睡,然后才望着费天仇,开门见山的说,“少庄主,您知道卑职为什么对那个黑巾罩面歹徒特别注意吗?”



费天仇只得道:“不知道。”



于亚荣悲愤的说:“因为我们老庄主就是丧命在这么一个神秘人物的暗算下,所以卑职一直想捉住这个人后,严刑拷打,看他是否就是害死老庄主的那个人!”



费天仇听了非常感动,不自觉的拱手道:“多谢你于总武师!”



于亚荣一见费天仇向他拱手称谢,不由有些生气的说:“少庄主,您对我太见外了,我对老庄主尊如师,亲如父,老庄主的血仇我于亚荣没有一天或忘过!”



费天仇对于亚荣虽然仍有戒心,但听了他的话仍忍不住感动的说:“谢谢你于大哥!”



于亚荣见费天仇称呼他“于大哥”,一双虎目中立时闪动出泪光,同时,强抑悲戚,关切的问:“少庄主,您这次回来,可就是为了这个黑巾罩面的神秘歹徒?”



费天仇毫不迟疑的颔首道:“不错,小弟正是为了他回来的。”



于亚荣继续道:“那么您前来‘福宁堡’应征武师,便不是为了混口饭吃了?”



费天仇只得道:“我听有人说,那个黑巾罩面歹徒,曾经进入‘福宁堡’外的草丛中再没有出来,我怀疑那歹徒藏在‘福宁堡’内……”



话未说完,于亚荣已慎声断然道:“他根本就藏在‘福宁堡’内。”



费天仇虽然也是这样断定的,但由于亚荣的口里说出来,他仍忍不住惊得脱口急声问:“你怎的知道?”



于亚荣正色道:“事情很简单,我曾经和他交过一次手,他从头到尾不敢说一句话……”



费天仇听得目光一亮道:“不错,他和小弟交手时,也是如此!”



于亚荣一听,不由惊异的“噢”了一声道:“这么说,那人不但认识我,也认识您了?”



费天仇这时对于亚荣的戒心已渐渐解除,因为他根据于亚荣的语气,眼神,和表情,而断定那个黑巾罩面歹徒,虽然也是认识他费天仇的人,似乎已不太可能是于亚荣了。



他虽然这样断定,但仍慎重的问:“于大哥,你看对方会不会是哑巴?”



于亚荣却正色道:“绝对不会,哑巴在和人交手时,吼得更厉害!”



费天仇迷惑的“噢”了一声道:“这么说,三年前杀死我爹,以及今夜逼我坠海的人,就是当年在咱们庄上担任护庄武师的人了?”



如此一说,于亚荣的面色顿时一沉,立即不高兴的说:“少庄主,您怎的会有这种想法?!我敢向您保证,以前由‘费家庄’投效到‘福宁堡’来的几位同仁,无不怀念以前的时光,俱都感戴老庄主的爱护,少庄主可由方才张大成对您的尊敬和亲切就可以得到证实。”



费天仇被说得两颊一热,不由惭愧的说:“小弟是因为那人见了你不敢说话,见了我也不敢吭声,所以才有这样的假没!”



于亚荣却正色解释道:“我认为那人原本就是‘福宁堡’的人,他经常暗算咱们老庄主,当然也认得您,如果我不在‘福宁堡’任总武师,他也许就敢发声吆喝了!”



费天仇一听“原来就是‘福宁堡’的人”,脑海里立时响起林世伯的警告————就是‘福宁堡’的邓老堡主父女都有嫌疑,都要随时提高警惕。



于亚荣见费天仇沉思不语,不由关切的问:“少庄主,你在想什么?”



费天仇见问,急忙一定心神,脱门关切的问:“于大哥,你们‘福宁堡’中,都有那些人穿的剑靴和你一样?”



于亚荣一听,顿时想起了费天仇在堡墙上的异样神色,不由伸腿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穿的半高腰的黑绒银花剑靴,失声一笑道:“原来方才少庄主看了我的剑靴对我有所怀疑了……”



费天仇赶紧歉声道:“非常抱歉,请原谅小弟乍来初睹的错觉!”



于亚荣一笑道:“我不会介意的,不过,我可以告诉您,武师、护院、老堡主,都穿这种黑绣银花半高腰的剑靴!”



费天仇一听,不由惊异的“噢”了一声,问:“怎么?连你们老堡主也穿这样的剑靴?”



于亚荣正色道:“那还有什么话说,不过,我家小姐的武功,似乎又比我家老堡主高一些!”



费天仇听得心中一动,更加关切的问:“你们小姐是用刀还是用剑?”



于亚荣不禁有些得意的说:“刀剑都极惊人!”



费天仇立即要求道:“请于大哥代小弟引见一下,我明天想见见你们老堡主和小姐!”



于亚荣听得一楞,不由震惊的问:“少庄主,你该不会怀疑是老堡主和小姐吧?”



费天仇立即正色沉声道:“如果是你家老堡主,见了你固不敢发言出声,若是你家小姐,更不敢清喝娇叱了!”



如此一说,于亚荣不由恍然一惊道:“对呀!我怎的就一直没想到这一点呢?难怪对方两次和我交手,两次都似是剑下留情呢!”



费天仇一听,更加坚定的说:“所以说,明天你一定要设法为我引见一下……”



话未说完,于亚荣已毅然赞好道:“明天堡中征选护堡武师,老堡主和小姐一定都会到场监督。”



说此一顿,突然又似有所悟的说:“卑职认为既然为了引诱对方现形,用伪名天仇,倒不如用真名慕德来得好……”



费天仇立即道:“方才在‘鸭嘴崖’已经和对方照过面了,说什么名字都一样,你还是介绍我叫天仇好了!”



两人商议定之后,也吃了个酒足饭饱,费天仇就和于亚荣睡在一个房间里。



费天仇倒身在床上,思前想后,久久不能入睡,因为他要想的太多了。



现在,他经过和于亚荣的交谈,觉得‘福宁堡’的老堡主和他的女儿都有杀害他父亲的嫌疑。



令他最感到不解的是邓老堡主何以愿意收容‘费家庄’的护庄武师。



其次,一堡的总管是何等重要的职位?他居然让一个外庄的武师来担任而不用他的心腹?



再者,就以总武师一职来说,设非武功高绝,或关系渊源密切的人,也绝不可能担任此职务,但是,他却选了于亚荣。



费天仇又根据于亚荣的述说,他两次与黑巾罩面歹徒动手,对方似乎都曾手下留情,这一点更增了是老堡主父女的可能性。



其中一点最令费天仇怀疑邓老堡主父女的,就是黑巾罩面人既然藏身在‘福宁堡’中,何以进出‘福宁堡’而不越墙或迳走堡门。



显然,‘福宁堡’中必然另有暗门是何等重要?等闲人等是不可能知道的,只有邓老堡主父女才最清楚。



现在,费天仇虽然有了以上的事理证据和判断,但他还要等明天见过邓老堡主父女之后才可以断定,那就是邓老堡主的身材和眼神。



回想一下方才遇到的黑巾罩面人的身材,看来较他费天仇为矮,但身形的宽大,却不易看得出来。



当然,那是因为对方披了一袭黑绣大斗蓬的缘故,也许对方的真正目的,也正是为了担心别人观察出他的体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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