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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骨颂-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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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飘风一怔,诧声说道:“怎么,你朋友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青衫人笑道:“谷爷是出了名的老江湖了,当知有些人擅于扮猪吃老虎!”



谷飘风直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瞪圆了一双耗子眼,道:“朋友,谷飘风是满头雾水……”



青衫人哈哈笑道:“那扮猪之人异常高明,不但愚弄了你谷爷,而且使你谷爷险些连人被他的人弄了去,最后还落个满头雾水,莫名其土地堂,谷爷,我明说了,你谷爷不是在马回回开的那遇龙酒馆里认识了个宫里的太监胡公公么?”



谷飘风神情一震,脱口说道:“敢莫那家伙不是阉货!”



青衫人深深地看了谷飘风一眼笑道:“谷爷,所幸我不是个大姑娘!”



谷飘风猛有所悟,脸一红,窘笑说道:“你朋友原谅,是谷飘风口未择言,太粗鲁……”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同是大男人,我不会在乎的,谷爷,那位胡公公倒是真不假,只是他在出酒馆门的时候,向刚才那两个打了个招呼!” 谷飘风一怔说道:“你朋友看见了?”



青衫人笑道:“我不会无中生有,无的放矢,我亲眼看得清楚,恐怕谷爷还不知道,当时我也是遇龙酒馆座中客!”



谷飘风变色说道:“原来如此,我灵鼠谷飘风竟然上了他的当,被他愚弄了,这倒好,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睛,真是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阴沟里翻了船!”



青衫人笑道:“谷爷,这没有什么,俗话说,人有失神,马有失蹄,谁能担保一辈子不出差错,不上人当,智者有一愚,密者有一疏,这是难免的,谷爷也不必把它放在心上……”



谷飘风苦笑摇头说道:“我谷飘风是回了锅的油条,出了名的老江湖了,没想到反栽在一个阉……宫里的太监手中,心里是够难受的,要是传扬出去,怕不被北京城里的江湖朋友笑掉大牙!”青衫人点头说道:“谷爷,别看轻宦海中人,天下到处卧龙藏虎,那儿都有高人,那姓胡的不愧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能手,他先愚弄了马回回,然后再借马回回的接引愚弄了你谷爷,其实,谷爷,这些倒还都是小事,真正要紧的,是你谷爷这番心意算是白费了,谷爷从他口中所得到的,恐怕没有一句是真话……”



谷飘风一惊说道:“这,这朋友你也听见了?”



青衫人点头笑道:“不瞒你说,谷爷,我就是跟着你谷爷进遇龙酒馆的!”谷飘风脸色一变,尚未说话。



青衫人一摆手又道:“谷爷,别这样,我保证,至少对你谷爷来说,我不是坏人,谷爷,我没有太多的工夫,你谷爷也急着要回去见索霸王复命,我请谷爷归告索霸王,他的好意,我心领了,要他别再为我的事儿操心劳神,有些事,人多手杂,反而不好办了,还是请他留心自己,那姓胡的有结交你谷爷之心,绝非无因,宫里的太监串连上个武林中的天下第一教,这种事令人费解,也让人不安,懂么,谷爷?”



谷飘风瞿然说道:“我懂,谷飘风不是糊涂人,那么您是……”



青衫人没说话,笑了笑,抬起左手,在谷飘风眼前晃了一晃,然后一笑转身,飘然而去。



谷飘风神情猛震,脱口一声惊呼,立时怔住了,好半天他才算定过神来,再看时,青衫人已然不见了。他老脸通红,摇头苦笑喃喃说道:“怪不得功力比大爷还高,那两个兔崽子不是对手,放眼天下,谁能斗得过他呀!”“又一个跟头,这个跟头栽得不屈,不冤枉,只是那谷爷二字,你岂非是存心要我少活几年……”他又摇摇头,又一声苦笑,转身疾步奔去。



第六章 将计就计



他走了,可是那青衫人并未走远,如今正在出了这胡同口,往东拐的路边屋檐背着手闲荡。适时,由东边疾步走过来个一手倒拖打狗棒,一手端着破碗的要饭花子,这要饭花子走到青衫人面前,伸出破碗,口中却低低说道:“禀萧大侠,那两个进了皇城…… ”



那青衫人正是圣手书生萧涵秋,他闻言脸色一变,道:“那就不会错了,谢谢了,请归告分舵主,偏劳处改日我再赴贵分舵面谢!”



“不敢当!”那名中年花子道:“能替萧大侠效劳,那是敝帮及敝分舵的无上荣宠,以后倘再有差遣,请萧大侠尽管吩咐,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萧涵秋含笑点头谦逊,那中年花子施了一礼,绕过萧涵秋身边,低头往西行去。萧涵秋皱着眉锋沉吟了一下,刚要走。



蓦地里,一阵急促蹄声由身后传了过来,好快,转眼间已到了他身侧街心。萧涵秋下意识地抬眼看去,这一看,只看得萧涵秋心中一跳,不由惊诧地又多看了两眼。



原来,那是四人四骑四匹高头健马上,坐着四名腰佩长剑的中年黄衣汉子,他一看便知,那是东西两厂中的人物!



在北京城中看见东西两厂的人,并不足为奇,可是这四名黄衣汉子的身材,对他来说,那却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了!除了那四张脸的像貌不对外,这四名黄衣汉子,竟然是活脱脱的天威山庄查氏四豪!他亲眼看见查氏四豪死在天威山庄那场凄惨变故之中,这简直是绝不可能的事,那有死人复活的说法?再说,那四张脸的长像也不对呀!



可是,萧涵秋神目如电,第二眼便自看出,那四名黄衣汉子脸上,都戴着人皮面具!这就……寻思间,那四匹铁骑已然风驰电掣般飞卷而过,驰出了十余丈距离,转眼工夫消失在皇城方向。



萧涵秋皱着眉,站在那儿沉思起来。



他亲眼看见天威山庄惨变后的情景,查氏四豪已死,这是第—个不会错的,论及查氏四豪跟他的交情,查氏四豪是绝不会对他有所欺骗,甚至于下手加害不利于他的,这是第二个不会错!



按查氏四豪的心性、为人,他四个绝不会托身六扇门中,尤其是任职东西两厂,吃那种公事饭,这是第三个不会错!可是,天下身材相似之人虽不-少,却绝没有四个一个像一个的那种巧事,而且,四个人脸上还戴着人皮面具!这,又怎么说,怎么解释?



如今,萧涵秋真懊悔没有冒叫一声试试,继而想想,他又觉得不该有这种对已死的知友英灵近乎冒渎的想法!



然而他实在又弄不懂为什么偏偏有这种近乎不可能的巧事!



正自诧异莫名,百思莫解之际,背后蹄声又起,他转眼望去,这回也是四人四骑,身穿黄衣,腰佩长剑的东西两厂中人,这四个人,也是中年,但一眼可以看出,这四个人脸上并未戴有人皮面具!这足证东西两厂的人,并不是人人都要戴人皮面具的!那么那四个为什么要戴?



萧涵秋忽地挑起双眉,左手微微向那即将擦身而过的四匹健骑扬了扬,只听一声龙吟长嘶,那后左方的一匹健马,突然扬蹄而起,接着前蹄一落,猛掀后蹄。



一声沉喝,那鞍上黄衣汉子疾一控疆,双腿一夹,那胯下坐骑立刻静立不动,好精湛的骑术,好深厚的功力!骤遇惊变,那另:骑也齐作飞旋,停了下来,八道利刃般森寒目光,四下扫动,偏查各处。



适时,萧涵秋由屋檐下步出,转个方向,向城东飞奔而去,随听怒叱连声,蹄声震动,那四名黄衣汉子拨马疾追,速度比刚才更快。



在东城那紧靠城墙之下一片荒郊乱葬岗前,萧涵秋停步转身,背着手,含笑而立。



他刚站好,那四匹铁骑已紧跟着驰到,怒叱声中,那名坐马受惊的黄衣汉子离鞍掠起,双掌并出,向着萧涵秋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这就是东西两厂吃公事饭的爷们傲狂蛮横,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作风,不容分说一句,凶狠尤胜于锦衣卫。



萧涵秋双眉一扬,笑道:“慢来,慢来,我把四位引来此处,可不是为了打架的!”单掌电出,迎着黄衣汉子扑来身形一抓一抖,那黄衣汉子只觉右腕上猛然加上了一道铁箍,半边身子酸麻,刚—声闷哼,一个身子已离地而起,向后飞坠。



他大惊失色,半空中忙施千斤坠,同时,右臂一扬,一声龙吟起处,长剑出鞘,森寒银芒一卷,灵蛇般抖出三朵剑花,折过身形,又向萧涵秋扑来。



萧涵秋目闪寒芒,道:“动辄拔剑,你们这是仗势欺人,贱视人命,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永远不知天多高,地多厚!小心阁下手中长剑!”话落,右掌疾探,五指如钩,径向那三朵剑花中居中的一朵攫去,他是看准了虚实。



东西两厂高手,无论在拳脚,内功,兵刃各方面上都有过人的造诣,只见那黄衣汉子手腕一沉,剑锋走偏,闪电上撩,反削萧涵秋右腕。



萧涵秋“哦”地一声,笑道:“阁下,你挺不错的嘛,再试试我这第二招。”—左掌突然往右横移一寸,堪堪避过那吹毛断发,斩金截铁的犀利剑锋,然后曲起中指,微微一弹。这一弹,那黄衣汉子可吃了大苦头,“铮”地一声,长剑的暴颤,震得他右臂麻木,虎口生痛,再也把持不住,手一松,长剑被那一指余力所带,直飞出丈余外方始力尽堕地。



如此一来,那黄衣汉子立刻惊破了心,吓破了胆,脸色大变,呆立当地,适时,怒叱倏起,又有两名黄衣汉子拔剑欲出,却被那左方另一名伸手拦住,他缓缓下马,举步走到萧涵秋面前一丈处,犀利目光深深地打量了萧涵秋一阵,道:“朋友高姓大名,怎么称呼?”



萧涵秋笑了笑,道:“有劳动问,我姓金!”



这黄衣汉子道:“金朋友,你知道我四个是干什么的么?”萧涵秋点点头,笑道:“自然知道,四位一身黄衣,标帜显明,谁也能一眼看出四位是东西两厂中人。”那黄衣汉子双眉一扬,道:“那么,金朋友,你的胆子可真不小!”



萧涵秋道:“钢刀虽快,不斩无罪之人,便是官府衙门,也得讲个理,我又何惧之有,有什么好怕的?”



那黄衣汉子冷冷笑道:“那么,金朋友,我四人走的好好地,你走你的路,我们驰我们的马,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



萧涵秋笑道:“这,理曲的是我,四位是既未招我,也未惹我,只是我刚才说过,我把四位引来此处,既不是要打架,更不是打四位的歪主意……”



那黄衣汉子道:“那么金朋友是为了什么?”



萧涵秋笑道:“有件事要向四位请教,大街上人多眼杂,我总不能当众拦住四位坐骑,只有出此下策了!”



那黄衣汉子双眉微轩,道:“你金朋友想知道些什么,且说来听听看?”



萧涵秋道:“在四位之前,可是另有四位!”



那黄衣汉子点头说道:“不错,我们这趟出城公干,共是两拨!”



萧涵秋道:“前面的那四位,刚才我也看见了,好像是我多年未见的四个朋友,我请教,他四位贵姓!”



那黄衣汉子道:“你金朋友惊人坐骑,引我四人到此,就是为了这个么?”



萧涵秋点头说道:“正是,失礼得罪之处,尚望四位海涵!”



那黄衣汉子脸色一寒,冷笑说道:“你姓金的是把我四人当做三岁孩童了,要问你为什么不问他们四个?真人面前不说假说,光棍眼里揉不进沙子,我四个也是江湖上打过滚的人,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风浪没经过,姓金的,你最好实话实说!”



萧涵秋摊手笑道:“我句句实言,四位不信,我莫可奈何。”



那黄衣汉子冷笑说道:“姓金的,我瞧准了你不是什么好来路,你再不说实话,莫怪我四个要连手拿人了!”



萧涵秋扬了扬眉,笑道:“我实是向四位请教这件事,虽然做法不当,于理有亏,但我并无恶意,也向四位致过歉了,我打算好来好往,好聚好散,四位若执意不肯见教,而坚持以武相向,那我也只好奉陪了,不过我话说在先头,若是等到破了脸,动了手再谈,可就不如现在彼此以礼相对地谈这般愉快了!”



那黄衣汉子怒笑说道:“刚才我看得清楚,你姓金的确有一副过人的好身手,但那只是对一个,以一对四,你就该重新估量估量!”



萧涵秋淡淡一笑道:“我是不愿干戈相向,拳脚相加地破了脸,不过如果四位认为这不可避免,说句四位不爱听的话,我以为我游刃有余,四位仍难敌我掌下三招!”



那黄衣汉子脸色铁青,气得发抖,道:“那咱们就试试看再说吧!”说罢一挥手,那另三名早已怒不可遏,跃跃欲动,如今一见带头的挥手下了令,立即同时腾身掠起,各据一方,恰好把萧涵秋围在中间,那发话的黄衣汉子冷冷说道:“姓金的,你还有片刻考虑余地!”



东西两厂的爷们,给人考虑余地,这可是破天荒第一遭,绝无仅有的事。萧涵秋淡淡笑道:“我仍是那句话儿,我句句实言,诸位不信,我莫可奈何,四位如果非打这场架不可,我也只好奉陪,不过这场架不能白打,总要有个代价才行,这样好不,我不敌,任凭四位带回两厂处置,四位输了,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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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



索飞环目中忽闪异采,道:“由阁下口中说出这句话来,可真不容易!”萧涵秋脸上又复一热,忙改话题,道:“我真不明白,是谁给了他们这个胆,又为什么?”索飞道:“要说为什么,那诚然令人难懂,你我平常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咱们行道武林,闯咱们的江湖,根本没招你们,没惹他们,谁知道他们会先给你老弟扣上个叛逆罪名,指你勾结‘北敌’,然后义莫名其妙地动上了我……”话锋顿了顿,接道:“至于谁给他们那个胆,也至为令人费解,我敢夸这么一句海口,朝廷之中,除了那小温侯纪奉先外,就没有人是我索飞的对手,对老弟你,那就更不必说了,其实,他们不是对付天下武林,他们有那个力量么,我敢断然地说,没有,便是他们倾天下兵马也不行,可是,毕竟他们是这么做了!”萧涵秋道:“那姓胡的所说有关恭王宸容的事,谷飘风可曾告诉了索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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