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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剑京华-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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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你滚吧!”

“哈哈哈哈……”他大笑而走。

镇抚司与一般蛇鼠打交道,颇为公平,舍得花钱,收买线民列有专款开支,奖金也高,所以蛇鼠们乐于和镇抚司打交道。蛇鼠们眼中只看到钱,对镇抚司的残暴视若无睹。在京都,正义感不值半文钱。跪着养猪,看在钱的份上的人多的是。

◇◇◇◇◇◇◇◇◇

李季玉与白无常见面,所表现的强者气势,让水龙神产生更强烈的危机感,江东门仁义大爷的地位,摇摇欲坠眼看要拱手相让啦!

“昨天在茶坊那个杂碎,查出来路吗?”李季玉往回家的路走:“你认识他,是吗?”

“失足跌倒撞中后脑,成了大白痴,怎能查出来路?”水龙神避重就轻:“书信上说了些甚么?”

“要我等他们的消息,等他们的指示行动,带我去会见欧阳大小姐,就是这么一回事。”

“你有何打算?”水龙神进一步试探。

“关我甚么事?汉府的人自会和他们了断。汉府已得到一些消息,有人要全家老少上雨花台法场了,那绝不会是我。天知道是那一个混帐狗王八出的找死主意,掳劫汉府的女人向我胁迫,一定是鬼迷心窍,活得不耐烦了。我回去就进城逍遥去也,他们找不到我传达消息的。”他手舞足蹈,表示是局外人,心情愉快,根本不屑理会胁迫他的人,这件事丝毫不影响他的情绪,欧阳慧的死活与他毫不相关。

他镇定,对方就会着慌了。

其实,他心中极感焦躁不安。

他喜欢欧阳慧是无可置疑的,欧阳慧并没用不正当的手段拉拢他。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十之七八会喜欢热情如火的女人,他也不例外。

“你最好妥为处理。”水龙神却流露不安的神情:“汉府知道事故因你而起,是不会放过你的。如果对方的条件不苛,你可以考虑接受呀!先恢复欧阳小姐的自由,再谈其他尚未为晚。”

“没有谈的必要。一句话,那不关我的事。有如城内失火,我在江东门一觉睡到天亮。该分道走了,再见,程大爷。”

不久,有人看到他大摇大摆进城。

约会的时间在午正,他居然在巳牌时分进城,足以表示他无意赴约,那不关他的事。

◇◇◇◇◇◇◇◇◇

城内沸沸扬扬,气氛紧张有如戒严,看到一队队官兵在街上巡逻,没有人会感到奇怪。

巳牌正,一队甲士出现在太平巷申家的大门外。

这里是平江土地主要的落脚处,千幻修罗在这里劫走了十件奇珍异宝。

四面大包围,严禁任何人出外走动。

甲士们也不进屋,不说出理由,仅禁止屋中人外出,却允许任何人进入。

出来想问原因的人,必定一开口就鞭子临头。

屋前屋后,竖立了四面旗帜,那是汉王府的王旗和军旗,等于是表明身分。

看盔甲的装饰,京都人都知道那是亲王的护卫。

皇帝有御林亲军,有侍卫。

亲王的三卫亲军,称三护卫。贴身的不能称侍卫,改称护卫。

汉王世子随御驾亲征漠北不在家,并没把所有的护卫带走。再就是汉王在京读书,还没有封地,不想就藩,所以还没有自己的亲军三护卫。可知把关的甲士与官兵,除了甲士是汉府护卫与家将之外,都是临时借调来的,目下汉府没有大批官兵可派。

借调来的官兵,是锦衣卫的人。

屋内有些甚么人,平江土地是否在家,官兵毫不介意,毫无派人入内查问的意图。

完全封锁,下一步是甚么?屋里的人心中有数,一个个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平民百姓与王室有纠纷,后果将令人不寒而栗。

◇◇◇◇◇◇◇◇◇

同一期间,江东门横街的胡家大宅,以及刘家的宅院,也被甲士和官兵包围了,情况与太平巷申家完全相同,把守得像铁桶。

不同的是,这两处的官兵,编组相当完整,有强弓、硬弩、校刀手、戟力士……长的短的,远的近的各种武器,一应俱全,屋里的人,插翅难飞。

◇◇◇◇◇◇◇◇◇

白无常带了两个随从,在胡家西面不远处,走来走去已经兜了五六圈,似乎在思量该不该离去呢,抑或硬着头皮接近打交道?

距列队戒备的官兵仅百十步距离,急走几步便可与官兵接触。官兵并没禁止行人往来,仅要求行人尽量向街对面靠,因此仍有市民走动,只是行色匆匆不敢停留而已,这些官兵相当讲理。

两名大汉逐渐走近,并肩往街旁的檐下抱肘旁观。

白无常的死鱼眼,冷冷地瞥了两大汉一眼,爱理不理地微微颔首,之后便掉头他顾,重新往复踱步,似乎仍没下定决心。

他只是三队密探中,最大一队的密探头头。密探十之八九是江湖牛鬼蛇神,仅有少数人出身军户。他也是江湖牛鬼蛇神,白无常的绰号颇为响亮,在江湖有颇高的地位,是邪道名气不小的人物。因此他与锦衣卫的官兵少有往来,在官兵面前毫无地位。所知道的一些锦衣卫人物,仅限于曾在镇抚司任职的人。要他和这些正式锦衣卫官兵,以及王府的护卫打交道,真提不起勇气,他一个地位有如鹰犬的密探,算那一根葱?

挨上几皮鞭,脸往何处放?

“常老兄,你不赶快设法化解危机吗?”两大汉之一,终于忍不住走近发话了。

“阁下,看情势,我有化解的份量吗?”他不安地在原处转来转去,脸色难看已极。

“天地双杀星该出面呀!”

“他们忙着善后,那能抽身前来化解?王指挥伤势沉重,右肋右臂肉裂骨伤,在床上躺十天百天,能否痊愈只有天知道。”他诉起苦来:“我上前找他们打交道,他们会听我的?本司的人与汉府的骄兵悍将,面和心不和各展神通,出了如此重大事故,他们不打上镇抚司衙门,已经是相当明理了。他们知道本司与你们是同路人,我敢放心和他们打交道?”

“那……你有何打算?在这里走来走去进退维谷,解决不了问题呀!”

“别催我。”他不胜烦恼。

“如果他们一声令下,潮水般杀进屋去……”

“那就会有一些尸体,一些待审待决的绑架犯。只要有一个人熬不了刑,你知道结果的。”

“这……不会有人熬不过……”

“是吗?民心似铁,官法如炉。任何人落在本司的刑室里,保证连前生后世的事也会招出来。任何铁打铜浇的好汉,也会在预先写好的罪状上画押打手摸脚印。罪状包括他老娘偷了一千个汉子,他老爹扒了几个媳妇的灰。他招不招无关宏旨,只要在供状上打手模脚印画押就行。”他乘机大发牢骚,骂得恶毒自怨气。

“你……”大汉要冒火了。

“我怎么啦?”他死鱼眼一翻,一头白发无风自摇:“你们自己闯的祸,必须自己承担。事机不密走漏了风声,得怪你们自己无能。本司根本不知道你们的计划,也曾警告过你们,不要做得太过火,在老虎头上拍苍蝇,你们太估高自己了。”

“常老兄,我们也没料到会发生失控的意外呀!”大汉不敢再催促埋怨:“敝上也急白了头,完全失去控制,无计可施一筹莫展,完全失去他们的踪迹。就算知道,也奈何不了他们。”

“他们是谁?”

“这……”

“是谁?”他声色俱厉追问。

“我真的不便说……”

“你们去乱搞吧!我不管了,也管不了,你们自己去解决吧!”他愤愤地向随从举手一挥,脚步沉重大踏步向街口走了。

两大汉僵在当地,进退失据。

◇◇◇◇◇◇◇◇◇

大驯象门位于凤台门和大安德门之间,绕过雨花台南面的丘陵,便可看到那座不起眼的孤零零小城门楼,和左右两小段土城墙。

城门内是市街,本来是市郊的外围小村,约有两百户人家,十之七八是农户。中间最大的街道,就叫驯象街,都是些小店馆,无法形成繁荣的大市街。

街道外围的农宅,星罗棋布零零落落,每户人家都有几栋房舍,外面有绿树翠竹围绕,外人如果沿田间小径接近,老远便被发现了。

江东门胡家大宅的主人胡百禄,家在西面至凤台门的小径南端,栽种十余亩菜圃,每天用手推车载至城中菜市贩买,一大早就在聚宝门外等城门开启。

一个小农户,突然托女儿的福,女婿慨赠一座巨宅,那不是幸福,反而是灾祸。

请三二十个临时工,整理一次庭院房舍,三五天不见得能清理完竣。卖半年菜,也不够付工资。

全家搬进去住?免谈,白天都可能鬼打死人。

出租?也免谈,租得起偌大巨宅的人,早就自己置产啦!

古人的婚姻强调门当户对,确有道理存在,乞丐一旦被公主招为驸马,那日子怎么过?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全见不得人上不了台盘。

反对的人举不出反对的理由,就走邪门巧立名目,指院门楣的装饰是对,檐口的横木头雕饰是当,所以两家的门户相对,当然会对对对,当对当,统称门当户对,与两家的家世名望相等对无关,花子可以娶公主,乞妇也可以嫁公仆,门当户对简直是身分歧视,必须抗议这种蹂躏人权的习俗。

已牌正末之间,李季玉出现在至胡家农宅的小径上。

他完全换了往昔的装束,不是豪少,也不是水夫,也不是混世蛇鼠。

青紧身,佩剑挂囊,半统快靴,头上有一顶雨笠形的两用遮阳帽,可以挡雨,也可以挡太阳,品质极佳,是厚缎子漏桐油精制的,帽檐低,加上一圈如意流苏装饰,对面来的人,不可能看到他的整个面庞,只能看到他的下颚,他却可以技巧地看清对方的面貌。

江湖豪客的打扮,而且是成名的豪客。这是说,他已经正式把自己定位为江湖成名豪客了。

他是早上从三山门进城的,有目共睹,却没有人看到他从聚宝门出城,神出鬼没来去自如。

农宅距街口不足两百步,小径向凤台门。农舍距小径约卅步左右,自辟一条小路与小径衔接,到了岔路口,便可看清农宅的院门。主宅院门外有晒谷菜场,四周栽了些桃李杏果树。

折入路口,宅内家犬汪汪叫,却不见狗外出,想必已被拴住了。

看不见人影,只有一些家禽悠闲地觅食。胡家想必人丁少,难怪不敢搬到江东门大宅居住。

一口

晒谷场路口,生长着一株合抱大的银杏树。他急走两步?便到了银杏树下。然后从容不迫坐下,背倚树干双腿一立一舒,既不是五岳朝天式,也不是禅坐,任何时候,皆可以挺身快速地站起来。

久久,久久,太阳逐渐接近中天,即将巳牌将逝,午初光临。

他不一言不动,像个坐化了的人。

看谁的耐性到家,他不急。

农舍内即使没有高手名家在,胡家也必定有人出面打招呼。

这是说,他找对地方了。

久久,他开始换腿。犬吠声已止,仍然没有人出来。、

支呀呀怪响,粗糙的院门拉开了,有人沉不住气啦!

踱出两个出色的男女,衣着装扮一看便知不是农舍的人,穿绸着缎那能下田耕种?

男的像金童,女的像玉女,年在十五六左右,打扮得粉装玉琢。少年穿玉色长衫,肩前有剑靶,大概身材不够高,用的是儒生佩剑式。

少女也穿了玉色连身衣裙,外加有流苏的小坎肩,剑连鞘握在手中,因为小蛮腰仅有鸾带,没有何佩剑的皮护腰,只好改用手握了。

幸好少男少女都没施脂粉,不至于成为小大人。

两人并肩走近,晶亮的明眸中,有强烈的警戒神情,目光落在他腰间那把怪剑上。

剑身长两尺,锷窄,云头铸成螭(音吃)头像。

靶长一尺,缠蛟筋。

阔锋,鞘用鲨鱼皮。

重量很可能有三斤以上,比江湖朋友所用的狭锋剑重一倍,比法师们所用的法剑重两倍。

如果长度减少六寸,便可称为雁翎刀了。

能将这把剑直臂平伸片刻,已可称大力士了。格斗时挥动十下八下,保证手软脚抖气喘如牛。

即使是江湖超级的剑术名家,看了也心中发虚。剑向前一伸,想接近切入攻击,有如痴人说梦,根本近不了身,只能用花招迅速移位制造切入的机会,兜了老半圈子,也无法近身发出致命一击。

“喂!你是干甚么的?”少年高声问。

他坐在地上,遮阳帽更低,整个头部藏在帽下,两男女只能看到他胸以下的身躯。

“等人。”他丝纹不动,简单吐出两个字。

“等谁呀?”

“等要等的人。”

“在这里等?”俊秀少年缓缓接近至伸手可及处。

“对。”

“约好了的?”

“我找来的。”

“你是谁?”清丽的少女也挪近,取代俊秀少年发问。

“不久自知。”

“也许我认识你。”清丽少女丢掉剑双手齐出,左手抓遮阳帽,右手食中两指点向他的胸中七坎穴,出手如电,速度超出少女所具有的最大体能。

他的双手更快,向上一伸,奇准地用指敲中少女的双脉门,顺势右手横挥,扣住了少年伸来的手爪。

是铁爪功,少年的五指像是铁制般坚硬,却在他的大手中,似乎快速溶化了。

两声惊呼,少男少女分左右摔出。

摔出之前,每个人的胸蔽骨尾端的鸠尾穴,挨了一指头,倒下便身躯发僵,抖了几下便动弹不得,张口结舌如见鬼魅惊骇莫名。

他重新安坐丝纹不动,耐力超人。

屋里的人,不得不出来了。

人群涌出,两个雄壮英俊的廿余岁年轻大汉,与八名艳丽矫健约双十年华的俏女郎,拥簇着一位貌美如花,有贵妇气质的女人,罗衣胜雪,裙带飘飘,如果称她为王妃贵妇,绝不会有人怀疑,所流露出的气质风华,甚至比真的王妃贵妇更高上一品。

所有的人全佩了剑,武林朋友使用的狭锋剑,装饰华丽,剑的品质必定甚佳,杀人必定十分俐落。

香风颇为浓烈,盛妆的一群美女衣裙飘举,像御风飞舞而来,似乎双脚不沾地,飞越宽约三四十步的晒谷场,速度不徐不疾,景象十分悦目,也令人惊骇,几疑青天白日,看到一群仙女降临。

心中有仙或妖观念的凡夫俗子,很可能跪下来虔诚地膜拜。

两位美女郎最先飞到,伸手急急抱起少男少女,突然嗯了一声,脚下一软,抱起的少男少女脱手掉落,两美女也向前一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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