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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诗-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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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对温娃娜有了另一种看法,也就因为有了这另一种看法,使他对温娃娜产生了歉意,尽管他目前还没办法肯定他这另一种看法对不对,是否正确。



天快亮时,他到了开封,到了谢家废宅。



站在那荒凉的废宅里,面对着周围野草丛生的青坟,他对长眠在青坟下的谢兰馨暗暗一阵默悼。



随即,他蹲下身在他当日埋那片紫贝叶的地方动手挖掘,土陵扒开了,可是土里有碎石有草根,就是没有那片他明明埋在这儿的紫贝叶。



它哪里去了?他的心猛然—阵跳动,手加快了,他不相信它會不翼而飞,绝不相信,—



直往里挖。



然而,毕竟冷酷的事实摆在眼前,没有,就是没有那片紫贝叶,它当真地不翼而飞了,看,他都挖到墓的中间了。



想起了挖到墓的中间,韦慕岚的心猛然又是一跳,他目光一凝,怪了,墓里怎么没有棺木?要说事隔多年,棺木已经腐朽了,它也该有一两块朽木啊,如今别说朽木了,就连木头丝儿也没有。



人是莫沧江埋的,这是莫沧江自己说的,就算他当时穷困,买不起棺木,弄块草席草草人土了事,那也该有块烂席角啊。



就算连草席也买不起,人的尸骨总该埋下了,可是怎么连块骨头也没有呢?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韦慕岚呆呆地蹲在墓前,脑海里飞快地在想,他在想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可好,不但连谢兰馨那片紫贝叶没找到,便连他埋在这儿的那一片也不翼而飞了。



这不箅小事,怎么这会是座空墓呢:这可就是大事了。



人是莫沧江埋的,这是他亲口说的,那么,该找他问问去,对,该找他,是该找他!有此一念,使他暂时把紫贝叶不翼而飞的事置诸脑后,腾身而起,掠出了谢家废宅。



出了谢家之后,他没马上往莫家去,先找到了那看墓的赵大家,敲了半天门没有人答应,由屋上进去一看,赵大家空空的,哪里有人?赵大家空了,是搬走了还是……



韦慕岚没多想,腾身再起,扑向了莫家。



莫家他去过很好找,不到片刻工夫,他已停身在莫家前门十丈以外,为什么停在那儿,因为他看见挂在莫家那雄伟气派大门上的两盏大灯没亮,门前黑忽忽的,不象以往那样亮着,光同白昼把大门前照耀得纤细毕现。



如今,那高高的石阶一对石狮子,都浸沉在黎明前寂静凄清的黑暗里,这,让他觉得有点不对。



他停了—停,长身再起,只一个起落又射进了莫家那广大的前院里,有—件事使他诧异,那嗅觉灵敏机警凶猛的獒犬没动静。



不对,他闪身扑了进去,直往后闯。



他由前院而后院,走小径,过画廊,最后停身在莫家内眷所住的后院里,一路行来到现在,空荡、寂静,没有动静,不见人影,敢情,这莫家已成了一座空宅。



莫沧江哪儿去了?也搬了?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吗?住在这儿好好的,偌大一座庭院,亭、台、楼、榭一应俱全,不下王侯之家,过得舒服,他为什么搬呢?由那堂屋开着的两扇门,堂屋里家具、摆设一样不少,这能叫搬吗?这又是怎么回事?韦慕岚智慧高绝,他马上想到莫沧江花言巧语让他上了一次大当,莫沧江涉有重嫌,埋葬谢兰馨—事不确,他知道韦慕岚迟早会发现,会拆穿他,因为韦慕岚到时候会迁移谢兰馨的骨骸的。



可是那片紫贝叶又是谁……



他心里—跳,又想到了莫沧江,莫沧江既然骗了他,让他上了—次大当,就有可能在他当日离开莫家之后暗中跟上了他,既然这样,莫沧江不会不知道他去了谢家废院,也不会没看见他把那片紫贝叶埋在了谢兰馨的墓边上。



那么,准是莫沧江在他离去之后,下手偷去了那片紫贝叶,因为明知迟早东窗事必发,所以莫沧江来个三十六着,走为上策,先跑了。



莫沧江要那片紫贝叶干什么,他是否知道紫贝叶的功用?以他的这一连串作为看,他可能知道。



他既然知道紫贝叶的功用,就该知道非得到两片紫贝叶不可,缺—片就等于没有。



那么,莫沧江的去处就很明显,他该是带着这一片紫贝叶,到那谢兰馨处去找那一片了。



谢兰馨的那一片在哪里只有莫沧江一人知道?莫沧江又在何处?人海茫茫难找寻!思忖至此,韦慕岚一双眉锋皱起来了,皱得很紧很紧。



突然,他双眉一展,目闪寒芒,往下—蹲身,两柄利刃由他头顶交插刺过,好险!他应变快,出手更快,左边飞射后擊,右边一掌横挥,两声大叫,身后蹲下了一对。



他站了起来,缓缓转过了身,眼前,—左一右两名黑衣汉子一手拖剑,一手捂着肚子蹲在那儿。



左边黑衣汉子要动,他飞起一脚踢上那汉子下巴,那汉子大叫一声往后便倒,剑丢出老远,躺在那儿没再动。



右边那个要往起站,韦慕岚及时冷喝说道:“你敢动—动,我要你跟他一样!”



那黑衣汉子身子—抖,硬没敢动,韦慕岚跟着又是一句:“把剑放下!”



那黑衣汉子很听话.“当”地—声把剑丢下了。



韦慕岚道:“站起来!”那黑衣汉子手靠着小腿站了起来,刚站—半,他贴着小腿的那只手翻腕递出,手里多了柄明晃晃的匕首,闪电—般刺向韦慕岚小腹。



这一手既快又狠,更出人意料,要是换个人非遭殃不可。



韦慕岚双眉—耸冷笑道:“就这手你还得再学几年!”



—侧身讓过那柄犀利的匕首,扬掌砍了下去,那黑衣汉子大叫—声丢刀垂腕。韦慕岚手往上一挥,一巴掌把他打得头破血出,仰躺在地上。



他抱着右腕满地滚,韦慕岚却冷然说道:“是汉子就别怕,站起来!”



右腕虽然痛彻心脾,但是那黑衣汉子不敢不听,哼哼着慢慢爬了起来,韦慕岚冷笑说道:



“你靴筒里藏有几柄匕首,再来—柄!”



那黑衣汉子低着头没说话!“答我问话!”韦慕岚道:“我跟你两个无怨无仇,为什么你两个要偷袭我,而且一上就是兵刃?”



那黑衣汉子猛然抬头,望着韦慕岚道:“你不是莫家的人?”



韦慕岚道:“谁告诉你我是莫家的人?”



那黑衣汉子呆了一呆,道:“那……那是我两个弄错了……”



韦慕岚冷笑说道:“你弄错了不要紧,—个人却要于白无故地丢一条命!”



那黑衣汉子嗫嚅说道:“我,我把你阁下当成了莫家的人……”



韦慕岚道:“莫家的人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那黑衣汉子道:“你阁下误会了,我俩出手只在制人而不在杀人!”



韦慕岚道:“你两个制莫家的人干什么?”



那黑衣汉子迟疑了一下,摇头说道:…这……我不能说!”



韦慕岚动了疑,道:“你最好说给我听听!”



那黑衣汉子苦着脸道:“你阁下既不是莫家的人,何必……



对了,你阁下三更半夜跑到莫家来,是来干什么的?”



韦慕岚冷然说道:“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



黑衣汉子想起了他刚才那高绝身手,微微一惊,忙道:“你阁下已经打伤了我两个,何不高抬贵……”



“可以!”韦慕岚截口说道:“想让我放手不难,你就别等我再出手!”



那黑衣汉子沉默了,旋即一点头,道:“好吧,我说,我两个是官家人,是总管府的。”



韦慕岚心头一跳,道:“那我失敬,你两个是奉总管大人之命来此,还是私自……”



那黑衣汉子理直气壮地道:“自然是奉命行事!”



韦慕岚道:“总管大人要莫家的人干什么?”



那黑衣汉子道:“总管大人想找个莫家的人问问莫沧江哪儿去了!”



韦慕岚道:“这么说,总管大人是在找莫沧江?”



那黑衣汉子点了点头,道:“正是,总管大人正是要找莫沧江!”



韦慕岚道,“总管大人要找莫沧江干什么?”



那黑衣汉子道:“莫沧江本是总管大人的心腹亲信,可是在这两天他偷了总管大人的一样东西,而且背叛了总管大人,所以总管大人要找他!”



韦慕岚道:“莫沧江他偷了总管大人的什么东西?”



那黑衣汉子摇头说道:“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奉命捉拿莫沧江,别的事我不问,也不敢问!”



韦慕岚道:“这看来你们那位总管大人很凶?”



那黑衣汉子道;“何止是凶,一个不好是要脑袋的!”



韦慕岚“哦”地一声道:“有这等严重吗?”



那黑衣汉子道:“怎么没有,你阁下可以到处打听,到处问问。”



韦慕岚道:“莫沧江拿走的那东西必然十分贵重。”



那黑衣汉子道,“那是当然,不然总管大人怎会派这么多人搜寻他的下落!”



韦慕岚道:“是什么东西这般贵重?”



那黑衣汉子摇头说道:“不知道,总管大人只派我们缉拿莫沧江,并说那莫沧江偷了总管府的—样珍贵物品!”



韦慕岚道:“他派你两个到这儿来是……”



那黑衣汉子道:“总管大人派我两个埋伏在这莫老儿住处等候着莫家任何一人回来,以便把他拿来逼问莫沧江的去处。”



韦慕岚道:“这么说来,到目前为止,你俩还没有等着任何一个莫家的人折回来?”



那黑衣汉子点了点头,道:“是的。”



是这样韦慕岚没说话,他抬眼望天在想……



原来莫沧江跟白玉堂是一路人,是白玉堂的亲信,心腹,那么他当日对自己说的话,就没—句可信的了……



莫沧江又怎会偷了白玉堂的东西,背叛了白玉堂?他分明是偷了自己的那片紫贝叶啊?



莫非莫沧江偷了自己的那片紫贝叶后想据为已有,没让白玉堂知道就逃走了。结果还是被白玉堂知道了,才派人追缉他抢夺那片紫贝叶不成……



想到了这儿,他突然收回目光,望着眼前黑衣汉子道:“你真不知道莫沧江偷了总管大人的什么东西吗?”



那黑衣汉子见韦慕岚不说话,两眼望天。神色不住变化,只当是韦慕岚要在他身上打什么主意,正吓得心惊胆战,皮麻肉跳,闻言—抖索,忙道:“啊,啊,我……我真不知道!”



想必是真不知道了,假如莫沧江是因为带走了那片紫贝叶而被白玉堂派人搜寻追杀,他摆了手,道:“那就……”



“算了”,两字还没有出口,他突然目闪寒芒,飞起—指闭了眼前黑衣汉子穴道,然后右手抓住他,左手抄起地上黑衣汉子,脚一抬,地上匕首飞出老远,闪身腾射没入了黑黝黝的厢房中。



他刚隐人厢房中,院子里如飞射落一人,那又是个穿黑衣的汉子,腰里佩着一柄长剑,抬眼四下观望,嘴里低低叫道:“老吴,老许,出来,出来,我传话来了。”



还好他没看见丢弃在花丛中的那柄长剑,韦慕岚只顾着两个人跟那柄匕首,匆忙间忘记了还有一柄长剑。



只听黑黝黝的厢房里传出适才黑衣汉子话声:“老蔡吗?我跟老许在这儿,什么事呀!”



那姓蔡的黑衣汉子“哦”地—声回身说道:“原来你俩……真好,他奶奶的真好,大伙儿在四下里跑断了腿,你两个却躲在这儿享福,快来吧,别他奶奶的缩着了,人家早他娘的到了千里之外了!”



“噢,出了千里之外了,哪儿呀?”



姓蔡黑衣汉子可没留意那两个为什么不马上出来,当即说道:“千里之外就是千里之外,谁知道是哪儿,反正他腾不了空,入不了地,天涯海角都要找上他的,要不然倒霉的是咱们,莫沧江这老龟孙真他娘的害人……咦,你两个干什么缩着呀,这儿走了,回去交差吧!”



“出来了。”听那姓吴的黑衣汉子在厢房里答应一声,随着这声答应,一条黑影疾掠而出。



姓蔡的黑衣汉子一怔,旋即破口骂道:“怎么,谁还不知道谁有多少,还跟我来这一手,你……”



余话还没有出口,他已看清了来人既不是老吴,也不是老许,而是个俊美英挺的陌生人,他明白了,—惊刚要抬手,可是他太慢了,只觉喉结上挨了—下,气—闭,眼一黑,乖乖地躺下了,这一睡不知道要睡多久。



天亮之后,韦慕岚坐在城门口——家酒肆里,他拿着酒杯眼往外看,蹄声盈耳,只见十几拨夹杂着碧眼黄须大汉的官家好手,人人跨坐在蒙古种高头健马上飞也似地驰出了城,百姓们畏缩着躲得远远的。



倒霉的是两旁民家,—阵阵被铁蹄激起的尘埃直往门里卷,哪一个胆大不要命的敢哼一声。



在这十几拨健骑过去不久,韦慕岚站起身来会过酒帐出了酒肆,他也要跟出城去。



而就在这时候,他看见对街一家客栈门里,有个白色的人影一闪,那白色人影无限美好,分明是……



韦慕岚心里一跳,暂时把跟踪那十几拨健骑的打算置诸脑后,三脚并成两步地赶到了对街。



进了这家客栈,柜台里只有一个伙计在拧着布擦柜台,一见有人进门,把布往水桶里一丢,一边把湿淋的双手往身上抹,一边满脸堆笑地迎了过来:“客人早啊,要住店小号有干净上房……”



韦慕岚截口道:“小二哥,刚才进去一位姑娘……”



伙计明白了:“噢”了两声,眯着眼摇头笑道:“公子爷,你可看错人了,人家是小号的客人,由外地来的,娘儿俩住在一起,可是好人家的姑娘……”



敢情他会错了意,韦慕岚眼一瞪道:“你胡说什么,她是我……我的亲戚!”



伙计一愣,忙赔笑打拱作揖:“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弄错了,是我瞎了眼!公子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行船,我当是……嘿嘿,公子爷千万包涵,千万……”



韦慕岚板着脸道:“下次看清楚人,说话也留神些,错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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