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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剑回龙-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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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根本就不够陪!

那彭二楞子,到底不愧是在江湖上混过的,脸颊痉挛了一下,浓眉一扬,冷静的道:“大家别动注儿,咱们再滚一把!”

那押在“天门”的年轻人,抬眼看了看彭二楞子的台面,冷冷的道:“赔清再滚!”

显然,他也是看清彭二楞子桌上的钱不够,故而反对。

彭二楞子一楞,脸上一阵阴黯,难看地一皱眉,坚硬的道:“怕少了你的?你到洛阳大街上去打听打听,咱彭二楞子是哪号人物!”

但那年轻人依然直摇头,冷冷道:“我管你是哪号人物,赔了再说!”

那彭二楞子脸色又一变,粗黑的浓眉扬了扬,脸上涌起一阵比哭还难看的笑!

“不要命的小子!告诉你!你要瞧不起咱家彭二爷,就是瞧不起‘火云门’……”那位在旁边一脸无赖样的瘦小个子,一拍胸膛,挺身而出,神气活现的叫着,但被彭二楞子一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四周的人一听那瘦小个子说出“火云门”三字,似乎脸色一变,有些人甚至都像是见了鬼似的纷纷散去。

刹时,那热闹的场面,变成了冷冷清清,只有五、六个地痞模样的人还站着没动,显然,他们都与彭二楞子是一路的人物。

因为,他们也都是一身黑布棉袄,腰扎红色飘丝的腰带。

彭二楞子此时却目光一扫,一阵哈哈大笑,豪放的道:“哪里!哪里!兄弟虽然承蒙铁掌刘五爷赏口饭吃,但一生赌钱,咱姓彭的可从来都没不好种过,我说,谢铁蛋儿呀,你替我拿钱去!”

说着又是一声干呵呵狂笑!

那被唤做谢铁蛋儿的瘦小个子,一对鼠眼一飘,便转身出去了。

土老儿的孩子,眼睛盯着桌子,好像始终没那么回事,彭二愣子此时却是一只脚跷在板凳上,一手在拔着腮下的短髭,两眼不住转动。

那先前热烘烘的空气,一扫而空。门外的冷风呼呼的刮了进来,屋里变得一片阴沉沉,冷冷的,没人说话,谁也猜不透那彭二楞子脑里在出着什么主意。

平儿眼见那些客人一听“火云门”三字便变色的离去,不禁心中一动,但脑中一转,便也故作怕事状的退到一张桌旁。此时他冷眼旁观,只见行几个好事的,隔着远处比手划脚的指指点点,仿佛谈论这个年轻人和彭二楞子的事。

他又斜眼一睨,只见那几个身穿黑棉袄、腰扎红丝带的无赖,都是双眼灼灼,盯着那“天门”的年轻人。

他不禁眉头一扬,忖道:“哼!看样子这几个家伙在想着方法算计这孩子呢!我且瞧瞧他们要干什么!唉!这孩子也是!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学赌钱!”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消逝,那彭二楞子的脸色又变了几变……突地——他一伸那蒲扇般的右手,“啪!啪!”隔着桌子就是几巴掌,打得那“天门”的年轻人顿时脸颊肿起老高。

“哼!居然敢看点大就偷加注儿,***,吃到咱爷们的头上……”彭二楞子打完人,嘴里还恨恨的骂着。

“算了!算了!彭二爷!”

此时,那立在旁边的黑袄、红腰带的几个无赖汉,居然挺身出来打圆场!

“我说!远路的小儿!你也太不该了!赌钱赌个干净,有道是‘赌奸赌滑不赌赖’,这是规矩,我看你们干脆和解算了!再由咱们出面,你备一席酒向彭二爷道个歉,想彭爷宽宏大量,也一定会原谅你的!”

平儿瞧在眼里,冷哂一下,忖道:“嘿!名堂果然来了!这一手真漂亮,天晓得,那孩子几时动注儿了?”

“我宰掉你!”

没说第二句话,那彭二楞子伸手又是一举捣在那年轻人的脸上!

顿时,他鼻梁肿起老高,眼睛像是模糊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哑着嗓子道:“你欺侮咱外来的人!”

“好小子,说什么?”

彭二楞子一面将桌上的钱往面前拢,一面朝着身后挪动地道:“听到没有?说咱们欺侮外人!”

“揍!揍这小杂种!”

那些无赖正找不到借口,这下子可哄了起来,刹时,乓乓乒乒一阵,拳脚交加,桌子被推倒了,元宝、碎银撒了满地,同时还传来裂帛之声,看来,那些无赖非剥光别人不甘心。

平儿眉一皱站了起来,但眼角一瞟,只见大门口那帐房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他后面还跟着那留辫子的姑娘。

“好了!帐房来了!听他去处理吧!”

他略一迟疑,又坐了下来。

“诸位!有话好说!别动手!”

那戴着老花眼镜的帐房,急得团团转的拱手高喊着,但没有一个人理他,白花花的银子谁不眼红?何况,又碰上几个无赖!

“你们放开我弟弟吧!我求求你们!”

那大辫子的姑娘,眼里噙着眼泪,高声哀求着。

似乎这比什么都来得有效,那几个无赖果然停了手,那姑娘从地上扶起她弟弟,流着泪道:“我到你房里没见你,哪知道……”那年轻人已经不成人形,浑身淤血,满脸血痕,头角东一个疙瘩,西一个瘤,肿得像小丘。

“哈哈!哈哈!”

一串胜利者的奸笑,那彭二楞子猛然侵到姑娘身边,一托姑娘下巴,满眼色眯眯的淫笑道:“宝贝儿!你早来一步不就没事了?哈哈!”

“朋友,放明白点!武二爷的地方可不许你惹是生非!”那帐房急起来,只有抬出招牌。

听到武二爷,彭二楞子似乎有所顾忌,一怔之下,又狂笑道:“好!好!柜老儿,武二爷面前尚请包涵则个!宝贝儿!跟二爷上咱院里去吧!哈哈!”

说着,他又色眯眯的嘻皮笑脸伸手过去,那姑娘吓得侧退两步,大喊救命!

平儿剑眉一皱,杀气满面,便待出手——冷不防耳边响起一股苍劲的声音:“不劳阁下!”

他心里一惊,急忙回头,不由又是一怔,因为身后空无人迹,此时,却听一道枯涩、喑哑的声音叫道:“各位大爷!请高抬贵手!孩子不懂事,莽撞了各位,小老儿在此赔礼!尚请各位爷们包涵包涵!”

平儿定睛一看,只见那先前驾车住店的土老儿此时正弯着腰,向大家作揖赔礼,眼中尚噙着泪水,一副可怜的样子,明明是儿女吃了亏,他却不敢说一句硬话。

平儿微微一怔,暗道:“从先前他的眼神看来,他一定是一位身负上乘武功的高人,但他现在为何要这样,那声音是他的吗?”

且不说他正忖思间,蓦听彭二楞子一阵狂妄地大笑。

“哈哈!哈哈!说的不比唱的好听!”

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讥讽、侮辱、谩骂,那老人都忍下了,低着头牵着儿女,想要离开屋子,但彭二楞子跨前一步,堵住了门冷哼道:“想走?没那么便宜!”

“各位是要……?”

一股阴影掠过那庄稼老人的脸上,他皱了一下眉头,一松儿女,顺便提了一下腰带,里面隐隐响起一种金属声,似乎有不少银钱,但他犹豫一下,还是没拿出来。

彭二楞子仿佛也听到了那声音,就像是馋猫闻到了鱼腥味,他浓眉一扬,气势凌人的喝道:“拿钱来!还你儿子的赌债!”

“爹,他们耍赖,还抢了我的钱!”

那孩子一手揉着额头,一手提着撕破的衣服,诉说着冤。

“不听话!在家我交待你什么来着!”庄稼老人横目怒叱着,又转脸责备着女儿。

“不懂事的丫头,这是什么场合,你也能跑进来!”

“爹!他们……他……”留辫子的姑娘掩着脸失声痛哭。

“哭!还哭!赌场有几个好人?”

平儿长眉一皱,暗道:“你既然怕惹事,又偏要说,这不是明着点火吗?”

果然,彭二楞子眼一横,踏前一步,“啪啪!”就给老儿两耳刮子。

“谁不是好人!说!不说我撕烂你的臭嘴!”

老人被打得嘴角渗出了血,同时也落下泪,但没敢还手,低声下气的牵着儿女想退出屋去。

“站住!”彭二楞子厉声喝着。

平儿虎目一扬,煞气满布,一拂袖站了起来,突地,他心中一动,低头一看,只见按在桌上的左手长袖钉着一物。

一愣之下,拔起一看,只见那是一枚似铁非铁、通体乌黑作鹰爪状的暗器,长约寸许,在鹰爪的上面缠着一条鞭状之物,末端刻着一个“孙”字。

他急忙一抬头,只见那庄稼老儿像是自言自语似的缓缓摇着头道:“赌赖、打人、侮辱我的女儿,你们以为我怕你们,其实我是怕给武二爷找麻烦!”

“哟,把武二爷的招牌给亮出来啦!”

彭二楞子刻薄地冷笑道:“‘英雄居’的金字招牌挂了二十年,‘一条龙’武铁武二爷的盛名谁个不知,还要靠你来撑台不成!哈哈!”

“随你怎样说吧!反正我不还手就是!”

他的大话吹炸了,引得那几个无赖一阵哄笑。

彭二楞子更是得意万状的狂笑一阵说道:“您尽管露两手给爷们瞧瞧!哈哈!”

说着*前一步,一拳捣去,那老儿倒退两步侧身让过。彭二楞子更是火起无名,怒喝一声,大巴掌一扬,左右开弓打过去。

“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接着一声惨叫——只见彭二楞子口挂鲜血,脸颊肿起老高,惨号的跌在地上!

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见那庄稼老儿举起那只干瘦的右手,慢慢张开,八只血淋淋的手指落在地上:“我扭断你这双邪恶的鬼爪!”

刹时,空气像是骤然停止了流动,令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一副副苍白的脸孔瞧着他,那些先前气势凌人的无赖,一下子变成了丧家之犬,满眼沮丧与惊惶,谁也不晓得第二个目标是谁,因为,作恶都有他们的份儿。

但是,那庄稼老儿此时却伸手入怀,摸出一锭元宝,丢到彭二楞子面前,说道:“拿去养伤!下次再要看到你,就没有这般便宜了。”

谁也想不到事情会这样出乎意料,但当大家定神一想,又的确是这样。

那些无赖惊愕甫定,抬眼一瞧,只见那土老儿已拉着儿女定出屋去,哄然一声,满地白花花的银子勾起了他们的贪欲,一阵骚动,拾起了银钱,狼狈的架着彭二楞子走了。

望着他们消逝的背影,平儿微哂一下,又环顾一下周围,踏着大步走出屋去。

……………………………………………………………………

第五章铁爪金鞭

迎面的寒风,吹得他一窒,敢情先前在屋里倒没发觉外边还在吹着风。

他一拂长袖,紧了紧衣襟,心中一动,又探手入怀取出那鹰爪形的暗器,迎着月色,他反覆地端详着,但他始终想不起江湖上有谁用这种暗器,因为,说实在的,他对于江湖上的事,的确是太孤陋寡闻了!

平儿微微一叹,向后走去,跨过天井又到了后院,院中几株老梅依然迎风而立,他仰头望天,只见那弯冷月已斜斜的挂在西方。

“暴风雨的一夜,又过去了,明天!明天是否还有暴风雨呢?”

他感叹地说着,又迈步向着卧房走去,突地一声:“小哥儿!请留步!”

他转首一看,只见那边厢房门口,那个黄脸的庄稼老人正微笑地向他招着手。

平儿略一迟疑便向他走去,那庄稼老人转身退步,让平儿跨进门内,便反手掩上了房门。

进得屋内,只觉温暖异常,平儿环眼一看,只见这间套房与自己那间的布置差不多,不过稍大一点,中间搁着一张圆圆的八仙桌,桌旁还架着一盆燃着炭的火盆,壁上,也挂了许多名家的字画。

“小哥儿请坐!”

那庄稼老人微笑地拱手让坐,平儿略一谦逊,便沿着火盆边坐了下来。

当他正以充满探询的目光望着那黄脸老人时,老人已哈哈一笑道:“小哥儿!你可知我请你来为的何事?”

平儿闻言一愕,暗道:“你说这话真绝!我与你素不相识,哪知你心中之意!”

但他依然礼貌地一欠身,答道:“这个晚辈下知,尚请老伯告知其详。”

黄脸老人一捻唇上八字须,哈哈笑道:“岂敢岂敢!不知小哥儿可是姓陆?”

平儿又是一怔,摇摇头。

这回轮到那老人一怔了,只见他呐呐的道:“那么请问小哥儿,尊姓大名?”

平儿一眼就猜出这庄稼打扮的老人,一定是一位风尘异人,后来在大屋里的连番遭遇,更让他断定这老人是一个隐而不露的高手,故而见他发问,必有原因,但一时之间,却又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他已遭遇这种情况好几次了。他想乱扯一个名字,但抬眼一望,只见那老人眼中充满了期待,不由一阵愧愆,摇了摇头。

那老人见他犹豫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只当他不愿回答,不由一阵失望,长叹了一口气,伤感的说道:“小哥儿!不瞒你说,先前在洛阳街上,我一眼就瞧出你身具上乘绝顶功夫,因为那样大寒的天,你却只穿一袭薄衫,这可是一般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所不能胜任,故而不由多看你两眼,但错身过去之后,却发觉你的面貌很热,酷似老夫昔日一位姓陆的故友,故而冒昧相询,不想……”说着又长长叹了口气,平儿闻言一惊,急道:“老伯休要误会,晚辈实有难言之隐,并非不愿告诉您老人家,说实在的,晚辈尚不甚清楚本身身世……”黄脸老人眼中一亮,“哦”了一声道:“这么说倒是老夫多心了,尚请小哥莫介意才是!”

说着感叹地长长的舒了口气,凝视着那盆中的炭火出了神,火盆炽热的炭火吐着赤红的焰苗,映得他的脸也是红红的。

他执起盆边的铁铗,挑动了一下盆中的炭火。“哔剥——”一块火炭爆出一朵绚灿的火花,也扬起一阵灰。

炭,更炽了,他的脸,也更红了!

从那炽红的炭火中,他仿佛又望到了从前的自己,那曾经也像这炭火一般,他的盛名,如日中天,炙手可热,但是,却又像那绮灿的火花,仅仅是一刹那……“岁月如矢!时光不再!唉!英雄不许见白头!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黄脸老人,像是缅怀过去,又感叹岁月催人,不由伤感的叹息:“三十余年前,老夫初出江湖,凭着手中一条‘九转金鞭’和一手‘离魂爪’赢得了‘铁爪金鞭’的名号,当时大江以南,提起‘铁爪金鞭’孙鸣志,没人不竖指称好……”他沉迷在往事的漩涡里,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告诉着平儿,喃喃的说着:“但是,当时大江以北,却有一个名叫‘一条龙’武铁的人在称雄,据说那人年纪甚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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