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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德青岛战争-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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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村的保长问邻船的一条大船上的船老大,借了一条放锚的小舢板,将人和那三缸御酒都摆渡到了他的船上。生哥他们上了大船,卧在船舱里密谋着半夜涨潮后,上岸怎样行动的事。

半夜时分开始涨潮,太平村的保长一直在船艉拿着撑竿试探潮水的深浅。那船慢慢地上浮离开了海底,船开始随着波浪轻轻摇动。生哥、强子、王仪也都在船舱里沉不住气了,他们悄悄地来到了船舷上,伏在那里静静地观察着岸上的动静。漆黑的夜,这一段路没有路灯,只能凭着耳朵探听岸上的声响,波浪冲击岸边沙滩的哗啦声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生哥来到了太平村保长的身边,低声道:“老哥,是不是往前靠靠?”

太平村的保长正把撑竿插进水里试着深浅,见生哥问他,便道:“生哥,不急,再住一歇,这里的海滩坡陡,咱们好大往上靠靠。”说是住一歇,实际上太平村的保长已经用撑竿撑着大船,随着涨潮的潮流慢慢地往岸边靠去。只是在漆黑的夜里,水里没有参照物,生哥感觉不出船在随着潮流前行罢了。

无声的等待是枯寂的,时间是难耐的,他们仿佛过了很长的时间,那条大船才慢慢地靠了岸。生哥他们像猿一样从大船上跳到了海滩上,顺着青岛口摸上了岸,向总兵衙门摸去。

总兵衙门大门前,有一盏照亮门头的电灯,灯不是太亮,昏黄昏黄的。生哥他们悄默声响地摸到了总兵衙门的大门口,见白天的那个岗哨没了,生哥以为他在岗哨亭里睡着了,把头从窗口伸进岗亭里看时,见里面没有人,那条枪立在岗亭的墙角处,生哥顺手把它拿出来递给了后面的兄弟。

今晚该着这个夜岗的德国士兵不该死,这个家伙在上岗前跑到弗里德利希路北端的,靠近大窑沟处的“盛记烤鸡店”去买烧鸡吃。盛记烤鸡店的那个掌称的师傅,是刚从店内提拔上来的学徒伙计。别看他在店内学了三年徒,看上去他对店内里的一切买卖都是心知肚明,熟练得很,实则那只是浅肤的眼经。常言道:眼经不如手经,手经不如常掇弄。那天下午刚好那个老掌称的家里有点事,大掌柜的便让他顶上了。

第一次掌称算帐收钱,难免心里发虚,业务不熟乱了方寸,竟给了人家烧鸡忘了收钱。那个德国士兵是谁?抢都抢不着,有了这等好事,他还去给你钱去?他见今天这个掌称的是个雏子,于是抱着烤鸡溜之乎也。这白得来的烤鸡岂有不吃之理?他抱着烤鸡来到了啤酒吧,便噇吃噇喝起来。怎奈,那些啤酒不太新鲜,再加上他一个人吃了一只两三斤重的烤鸡,到了下半夜就开始闹肚子。他站在岗亭里,想屙还屙不出来,不屙还肚子痛,这感觉是不好受的。生哥摸到他的岗亭时,他刚好跑去茅厕里。

生哥见四处无人,带着兄弟们迅速接近了军车。他们爬上军车掀开帐篷看时,全是野战山炮的炮弹,这让生哥很失望,这东西生哥他们要了没有用。强子不死心,又到另一辆军车上去摸,这次他摸到了,他认得这个长长的木盒子,他知道里面的那些长枪都是用稻草包裹着的,一箱共十支。他忙发出了暗号,兄弟们过来把箱子接走了。

遗憾的是只有那箱子枪,没有子弹。生哥他们不敢在这里久待,如若德国人把总兵衙门的大门一堵,他们插翅也难逃。

他带着兄弟们迅速地撤了出来。当他们刚在离开大门的那一瞬间,那个德国哨兵刚好从茅厕里出来。他看得清楚在大门口处有几个人影幢幢就不见了。他心里一惊,他怕丢了他的那条枪,提着裤子三步并做两步,跑向他的岗亭子。当他看到岗亭里空荡荡的没了他的枪时,他急得呜里哇啦地喊了起来。这时的总兵衙门已成了临时的巡捕房,一部分正在往台西镇搬迁,剩下的一部分不知要往哪里合并?里面剩下的人不多,也就是那么六七个。听那个德国哨兵一叫喊,他们从睡梦中醒来,也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地就打开了枪。他这里一打枪,火车老站那边的巡捕和弗里德利希路南端栈桥营的巡捕就向这边围拢了过来。那些巡捕就知道做案者肯定从青岛口下到青岛湾里的渔船上了。

这时海面上刮起了西南风,因那风是从外海起的,刮到了青岛港上人们感觉那风特别的大。虽是西南风起不了大涌浪,但小涌浪还是有的。那风随着涌浪把停泊在青岛湾里的渔船,除了拴在木栈桥上的外,都往青岛口这边偏移了过来。

本来渔民们在停迫时都留出了水路,这一偏移把太平村保长的船给堵住了。假如这是在白天,渔民们会自动地把船撑开给他让出路来,深更半夜黑咕隆咚,渔民们都在船舱里睡觉,海上的风又大,太平村保长的船又在下风头,他们喊破嗓子恐怕人家也听不见。再说他们也不敢喊,岸上的巡捕正朝着停泊的渔船打枪呢。太平村保长的船只好往外闯,渔船的碰撞声和岸上的打枪声,把渔民们都惊醒了。

一个渔民在慌乱中掌起了风灯,生哥忙喊道:“把灯熄灭,把灯熄灭,灯光招来枪打。”那渔民大概是听见了,或是没听见,根本不理会。强子见状从腰里拔出枪来,一枪把风灯打灭了。这时赶到栈桥上的巡捕已经燃起了火把,他们下到渔船上让渔民们载着他们往生哥这条船上靠了过来。那几条载着德国巡捕的渔船,眼看就要拦在了生哥他们的大船前头。生哥他们的船这时还在船堆中扒拉着艰难地往外行走,真是风雪载途,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这时青岛口岸上的巡捕也举着火把下了青岛口,上到了停泊的渔船上,他们在停泊的渔船上跳跃着往生哥他们的大船搜索而来,眼看着再跨过几条船,就逼近了生哥他们的大船。生哥正在用力地撑着船,他倒不出手来,便喊道:“兄弟们,开枪,别让那些德国鬼子靠上来!”有两个兄弟停下手里的活计,拔枪向德国巡捕射击。巡捕见大船上的人有枪,也伏在船帮上向大船射击。

这时的青岛湾乱了套,渔民们惊恐地呼喊乱叫着。一个德国巡捕在射击时把火把扔在了叠起的船帆上,引燃了船帆,顿时燃起了大火。那些巡捕见状又跑到别的船上向生哥他们的大船射击。一个德国巡捕在快接近生哥他们的大船时,奋力地把火把扔到了生哥他们的大船上。三桅杆的大船,船上更叠的三挂大帆,占了将近三分之一甲板的面积。火把引燃了船帆,船没了帆像车子没了轱轮一样,失去借助风的动力,怎么走?再说火势一大,整条船就烧没了。太平村的保长一看急了,忙拎起一只木桶,吊水灭火,他的两个儿子和几个兄弟也急忙上前扑打火焰。这时堵拦在大船前面的那些渔船,渔民们也都自动地撑开了,在生哥的大船前面闪开了一条水路。强子和几个兄弟会摇橹,他们架起橹摇了起来。太平村的保长这时已经把火熄灭了,他的两个儿子和船上的两个帮工已经把帆都挂了起来。三桅杆的大船能跑八面子风,虽然今天跑得是顶风,那船也不慢,乘风破浪,不敢说是像离了弦的箭,也是风驰电掣。

太平村的保长手把大舵,那大船刚刚起步,正借着风力加速。突然他松开了手,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晃了晃,踉跄了几步,一头栽进了海里。再看那海水泛起鲜红的浪花,顿时染红了半个青岛湾。大船失去了舵手,正要掉头打转倾覆,太平村保长的两个儿子,凭着在海上航行的经验,他俩忍痛割爱,悲怆地大声呼喊着爹爹的同时,兄弟两人的双手同时把住了大舵。大船顺利地往前冲去,就在冲出船堆的那一刻,从西面木栈桥赶过来的两只渔船,拦在了前面。巡捕站在上面或伏在船上举着火把向生哥的大船射击。眼看那大船就要撞上前面的渔船了,生哥操起撑竿用力撑在了挡在前面的渔船上。王仪的姨夫和兄弟们也手拿撑竿过来往外撑那两只船,说时迟,那时快,两只船被撑开了。渔船上的德国巡捕在不停地向生哥他们的大船射击,煞时,王仪的姨夫中弹了,他的身子一歪,掉下了船去。

大船顶着巨浪,奋力向前驶去,驰骋在辽阔的海面上,把德国巡捕的渔船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德国巡捕也不傻,他们知道他们只能在他们的地界内巡捕,看着生哥他们的大船消失在黑夜里,他们只得回了青岛湾。

漆黑的海面上,只有风,巨浪和生哥他们的大船。大船行驶了一会,生哥突然对兄弟们说:“兄弟们,咱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咱们的两位保长哥哥还在青岛湾里,咱们得回去祭奠他俩,不祭奠不忍心哪!不祭奠对不起天地良心啊!”生哥说着泪如雨洒,兄弟们都跪在了船板上,齐声喊道:“听生哥的……”

大船掉转了船头,朝着青岛湾驶了回来。风比原先小了许多,波涛也不再翻腾,美丽的青岛湾趋于平静。但停泊在青岛湾里的那些渔船,除了停泊在外围逃离的几艘,大部分被烧得连成了片,渔船上的渔民还在竭力地嘶喊着。

两位在外夷入侵者面前,不愿苟安一生的保长,把鲜血洒在了青岛湾里,大火和鲜血映红了整个青岛湾。生哥和兄弟们跪在船板上,生哥朝着青岛湾,朝着熊熊的烈火,大声说道:“两位保长哥哥,我生哥和兄弟们来祭奠你俩来了,两位哥哥的灵魂升天吧!”说完他们把朱元璋皇帝赏赐的三缸御酒,祭奠在了青岛湾里。据传说青岛湾里的血水三天三夜才褪去,那御酒的芳香在青岛湾的上空盘绕了三天三夜才消失。

祭奠完了两位保长哥哥,生哥他们的大船从青岛湾慢慢地向东驶去,绕过崂山头下的八仙墩,向北转,在太阳从海面上升起的时候,大船进入了青山湾。

生哥告别了太平村保长的两个儿子,从青山村上岸。他们砸开盛枪的木箱子,兄弟们扛着得来的十一支长枪,从青山村回到了小崂顶山寨。

第六十九章 筹措武装开支 降服德伪巡捕

 小崂顶山寨生哥这边的人越添越多,需要的经费超支,疤根这里有些力不从心。老儒腐对疤根道:“根哥,现今来钱快的买卖就是开赌场,这家伙,那钱像潮水般地涌来,那可是清水捞银子,伸手抓就行了。”

疤根一听,心想对呀!老儒腐的这个注意好,我怎么就没想出来?真不愧是先生啊!赌场这东西开起来简单,找几间空房子,买几套赌具,只等着收钱就行了。

疤根跟老儒腐商量,赌场开在哪里合适?老儒腐道:“根哥,赌场这东西也分等级,也有三六九等。低级的开在贫民窟里,那些穷苦力和那些乞丐,手里有了舍不得花的几个小钱,心里总想着发大财,成为大富翁,便就赌上了。别看这些人的赌资小,可它轮转得快,骰子往碗里那么一撒,输赢一定,就算一注,那么咱就抽它的头。根哥,你想,这赌馆白天黑夜地开着,咱得得多少银子?开个中档的,就是那些小商铺,小老板,小职员,这些人识几个字,他们玩着游戏发着财,打个麻将,推个牌九什么的。这些人赌资大轮转得慢一些,但我们抽的头也大。这个赌馆要设在商业街上,那些小老板,小掌柜,小职员来去方便。高档的是为那些赌王,大亨,官商,有钱人而设。这些人一掷千金,拿钱取乐子,视输赢为儿戏。这个赌馆应该设在高档妓院里和高档酒楼里。我们得到的利润就更大了。我说的这三块,你想先运作哪一块?就看你的胆量了!”

老儒腐在说最后这句话时,他把疤根的那股孟浪劲给忘了。这位卤莽的汉子,在他这里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胆大?什么叫胆小?他从来就不知道死是怎么回事?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在他这里没有胆量这一说。他听弄那高档赌馆进的利润大,他肯定要操作这一块了。他问老儒腐道:“先生,如果咱们弄那高档的赌馆,你看在哪个酒楼里合适?”

老儒腐知半年看着疤根,略沉思了一下,便取出阴阳八卦图爻起卦来。老儒腐捣弄了一会,对疤根道:“卦辞上说了,你这赌馆只能开个低档的,而且地点越偏越好。”

疤根听老儒腐说地点越偏越好,他有些不理解老儒腐说的这个偏字,问老儒腐道:“先生,这偏能偏到什么地方去?”老儒腐捋了一把胡子,笑道:“根哥,卦辞上说的地点越偏越好,我想是指离总督衙门越远越好,近了当然不行。比如说‘西大森’‘大花沟’这些地场都不行。”

疤根历来是敬重老儒腐的,他听西大森,大花沟这两个地方都不能开设赌馆,那么剩下一个大鲍岛和台东镇了。这两个地方初次去开赌馆,不摸水深浅?不能一下子都去开设上,只能先开设一个,摸着石头过河。不挣钱的买卖没有干的,这件事疤根心里是最明白的。他问老儒腐道:“先生,你说,咱们的这个赌馆应该开在什么地方好?”老儒腐略一寻思,分析道:“大鲍岛这个地方,苦力虽然不少,做小买卖的小商贩也不少,但这里离德皇路和弗里德利希路不是太远,尤其是在德皇路的附近,布满了半掩门子,地下赌窑。再说大鲍岛的那些不务正业的青皮和浪荡神们,都愿意到德皇路和弗里德利希路附近的店铺去买外国货。就连他们逛窑子,闯半掩门子,去赌局耍钱,也都到德皇路和弗里德利希路的那些地场去。如果在大鲍岛开设赌馆,我想买卖不一定看好,因为大鲍岛的小窑子铺少。自古以来就是嫖赌成一体,嫖赌不分家。”

疤根觉得老儒腐说得很对,说的有道理,便问道:“先生的意思是咱们的这第一赌馆是开在台东镇了?”

“我想开设在那里对咱们赚钱有利。”老儒腐见疤根在这件事上听他的,很受商量,心里很高兴,又道:“台东镇较总督衙门划定的欧人居住区远些,那里街巷湫隘,泥泞不堪,低洼狭小。巡捕房的巡捕都是雇佣的咱当地的村民,当地人好打点,多少地给点银子,他们就会得过且过,不会跟咱们较真。再说台东镇的窑子口多,半掩门子多。青岛港上下三流有句粗鄙语,说是:七路八路龙门路,三毛四毛不在乎。说的就是这些事情。台东镇的地下赌窝也有几家,这钱我们不去赚也就被别人赚去了。”

几天后,疤根在台东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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