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心-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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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爱，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样？



景神情自若的将纸巾递给她。



“老孙躺在雪地上的那一幕，确实很感人，只是，也只有你会这么多愁善感的哭成这样。”



邻座的情侣，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谢谢。”她笑，只是又掉下眼泪。



“我记得，里面有一首歌，旋律很不错。”他重新靠向椅背，漫不经心的哼唱：“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出去，会不会失败，



外面的世界特别慷慨，闯出去，我就可以活过来……”



她的耳机上，同时响起这首歌：



“留在这里，我看不到现在，我要出去寻找我的未来……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出去，会变得可爱。



外面的机会来得很快，我一定找到自己的存在。”



这首歌，久久的回放在她心中。



心语一逼又一遍的深呼吸。



其实，哥哥并不是脾气很好的男人。



鼓起勇气，她终于颤着手，按向门铃。



保姆领着她，走向哥哥的房里。



房门，一片漆黑，只有阳台上，有一道阴影，他的手里扯着一根线。



心语，慢慢的走近。



“哥……”



阳台的风，很大，吹得玻璃门砰砰响。一根白色的丝线，随风剧烈的晃动着。



“哥，你在干嘛？……”心语打破沉默，忐忑的问。



“风筝，我在放风筝……”他头也不回，目光一直看着天空远远的那一个小点，淡淡的回答。



“哥，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放风筝？”心语惊讶，就算很小的时候，她也没见过哥哥放过风筝。



哥哥总是很忙，忙学业，忙功课，忙打工，忙着做到一百分。



“这个风筝搁在房间里太久了，再不把它放出来，我怕自己会把它弄坏掉。”他的语气，依然很淡，只是，有点寂寞与惆怅，“只要我拉紧那根线，再远…它也不会消失　　…”



话题，跑远了。心语深呼吸，一鼓作气，“哥，我是来道歉与请罪的，嫂嫂是我自作主张放走的！”



颤抖了一下，她等着哥哥发作。



她很爱哥哥，但是，她也明白，哥哥并不喜欢她。



之所以疼她，护她，只是因为身为亲哥哥的职责，一旦她犯错，她马上会见到那种冰冷的眼神。



其实，说穿了，她比普通的下属，多得只是一份血缘。



她低头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那一声怒吼。



“下次别犯了。”他只是，如此轻描淡写。



哥哥意外的态度，让心语僵鄂住。



风筝在暗夜空中，自由得飞翔。



牵线的人寂寞的紧抓着手中的线。



“心语，你说我手头的工作，还需要多久？”望着那片暗夜，他沉声问。



“哥，按照正常进度，大概还需要一个月。”心语回答。



“我，那我们两个星期把它搞定吧。”他的脸，淡漠、疏离，“未来的两周，要辛苦你了。”



心语怔怔。



两个星期……那等于说，一天要工作十八个小时以上……



“对了，哥，赵老板来电话，他质问你，都不怕别人说你心狠手辣，根本不懂做人的规矩？他让你快点收手！”又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赵老板很生气。



“告诉他，我想要的东西，绝不会收手！没有那幅画，战争只会升级。”



他面无表情的开始回卷着手中的线。



风筝，已经看够外面的世界，它的心情应该已经愉快……



飞机抵达国内机场。



一位穿着死气沉沉的套装，绾着古板发髻的女人，站在出口的位置，焦急翘首等待着。



扎着马尾辨，身着简单T恤衫、牛仔裤的身影，推着放着行李的手推车，步出出口。



“织心！”黑影一罩，一个大大的拥抱，搂住她。



“你终于回来了！你的手机总是关机，我告诉许彦琛一百遍一千遍，孙菲菲找沈织心，那个该死的家伙，老是挂我电话！”最后，居然干脆就不接了。



又听到他的名宇，她笑容只是黯淡了几秒。



“你有没有质问他，他和那个女人什么关系？”菲菲连连追问。



“朗朗是他的亲生儿子。”她简单的几句说明情况。



“靠，臭男人，死男人，我咒他出去被车轧死！”菲菲粗话连连，她身旁那个半人高的盆栽，被她愤怒的抓下了好几根枝叶。



“你有没有揍死那个狐狸精？”菲菲扬高声音，“妈的，和那死狐狸精拼了！”



“问题出在他的身上。打那个女人有什么用？不过给她借机装可怜的机会。”



“织心，你有没有逼许彦琛表态，他现在选谁？如果他还想要你的话，那个私生子叫他爱哪搁着就搁哪去！”菲菲怒气冲天。



之前去织心家的时候，她还笑眯眯说她儿子好可爱，现在觉得自己简直傻B到不行，恨不得把那个男人剁了，扔到太平洋去！不不，把那个朗朗也一并活活掐死！



“不！我不想被谁选来选去，不想廉价成这样。”推着推车，她一边走一边示意死党声音轻点。



菲菲急忙跟上，“那就这么放过他？”



“我想离婚。”她平静告诉死党自己的决定。



“行！这种男人，不要也罢！”菲菲痛快的支持她，“我会介绍最好的律师给你，告他通奸，分光他的钱，打赢这场离婚官司！”



她浅浅一笑，“我不想告他。而且，我什么也不要，只想安安静静离开许家。”如果可以，她不想和他对簿公堂。



菲菲正想骂她几句没出息，被她打断：



“你干嘛把自己穿成这样，又不是去接领导的班机。”她转移话题。



“我……”她只是想让织心感受一下女子当自强嘛！



“好丑！”织心搂过她，“女人，丑毙了！青春哩？抓不住青春的花朵，也应该抓住青春的尾巴吧？！”她的声音轻轻松松的，看不出来情绪有任何的低落。



“喂，我这是女强人经典服装，好不好！懂不懂！”菲菲忘记刚才不愉快的话题，骄傲的嚷声抗议。



“那么，我们的女强人同学，沈织心请你吃冰淇淋，要不要？！”她笑嬉嬉的搂过死党。



女强人马上露出“真面目”，“要，要！哈根达斯？DJ？”



“麦当劳甜筒！”她用力敲敲死党的脑袋，“我现在是很需要工作的待业人员，能省一分是一分！”



“妈呀！麦当劳？我不去！”她穿成这样，坐在那里，会被人笑死的。



“双色甜筒？圣诞杯？”织心搂着她的脖子不放，继续拐她。



一个鸭舌帽压得很低的男生，快步，从她们身边穿过。



举高手，他探手，向后面，无声说再见。



她一只手搂着死党的脖子，另一只也朝那个背影挥挥手，用唇形无声说拜拜。



第十六章（VIP）



这几天，她一直在找工作。



“织心，XX报社有消息了没？”一下班，菲菲就跑到她那。



躺在床上，她往枕头上用力撞两下，极其哀怨，“又被决绝了！我完了，我会不会找不到工作——　　”



“又说你没这方面的工作经验？”菲菲颦颦眉，“怎么会这样？明明我们学校的招牌拿出来很好使，你的待遇要求也低，即使从实习记者开始也OK，一点也不好高骛远，怎么全被拒绝了？”真的有点蹊跷啊！



她无精打采，并无往其他方面考虑，“现在失业率这么高，我都没接触过记者这个行业，当然会被别人拒绝。”明知道前路坎坷，但是她还是很想从事自己真正感兴趣的行业。



“织心，没关系，我帮你，我在报社、杂志社认识很多人！”菲菲挺她。



呃，走后门啊？



她犹豫，她挣扎，人要不为五斗米折腰啊！但是，那是死党，有什么关系？……



她正想露出谄媚的笑容。



“妈也已经替你在电视台走关系了。”高向娟端着招待客人的水果，走进女儿的房里。



电视台？



她的颜面失调，抽（搐）了好几下。



“妈和你爸就快退休了，凭我们夫妻俩在电视台工作了几十年，退林之前替女儿谋个职位，应该不会太难。”近五十岁的高向娟一生都从事主持工作，气质高贵，保养还是相当好。



“老妈，你就大发慈悲，放过你苦命的女儿吧！”她抱着老妈的腰，撒娇。



她28岁了，女人的青春都快过到尽头了，但是，她还是偶尔很喜欢撒娇，对老妈、对菲菲、对…许彦琛。



高向娟怒点女儿象小猫一样不断巴过的额头，“没出息的家伙！老妈的话，你一句都不听！就那个许彦琛，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才把他宠得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怒啊，菲菲把事情一告诉她，她就怒得想见人就开骂。



什么人嘛？自己在外面生了个儿子，居然抱过来给她女儿养着！



织心原本仰脸的笑容，凝固。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只是不想再做花瓶，不想再念千篇一律的东西了！”她重新推彻笑容，“这和许彦琛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她非得一天听到他的名字八百遍？！



女儿那几秒邃然一变的表情，还是收入了高向娟的眼里。



自己生得女儿，她还不了解？即使被许家当傻瓜一样糊弄了一圈，但是女儿却连许彦琛半句坏话也不说，对在美国发生的事，更是只字不提。



就连女儿要离婚的消息，还是菲菲多嘴告诉她的。



“你就安心在妈这里住下来！离婚的诉讼，你向法院申请了没有？”高向娟问女儿。



向法院申请？



她眼皮又抽了几下。



其实，她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她希望能和许彦琛平心静气的谈离婚…或者，他们先分居一年半载……



“我要介绍律师给织心，她又说自己没有律师费！我借她，她又不肯！”菲菲急忙告状。



房间的垃圾筒里，扔着好几张右下方被工工整整剪角的信用卡、储蓄卡。



这些，都是许彦琛给的。



老实说，她现在手头的现金不多，以前在电台，她一向只接一两个栏目，所以她除了基本工资外，奖金很有限，赚过来的工资也只够她买几件平常衣服或和朋友去几次聚会。



但是，没有律师费，确实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她不希望回首自己的青春，是充满怨恨与悔意。



“妈给你！”仿佛已经猜到女儿老是“软弱无能”，高向娟气势如虹的取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十万支票，她直接交给——　　菲菲。



“菲菲，这事就交给你了，绝不能让那个男人继续糟蹋我们家织心！”要儿子是吧？那就绝不能再贪心要她的女儿了！



“干妈，你好有性格！”菲菲兴奋的拍掌。



织心彻底傻眼。



“妈，你疯拉！你和爸花钱如流水，入不敷出！有点钱你还是存着养老吧！”她不快的去抢菲菲手里的支票。



高向娟压住女儿的手，制止她，“织心，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你爸这几年花钱会如流水般？”



她一怔。



“那时候，你没嫁之前，你爸爸开着辆别克车，妈也觉得挺满足了！但是，偏偏很多人不这么想啊！无论是单位里还是你爸妈的朋友，都议论纷纷，说女儿嫁入了豪门，我们两夫妻就不能给你丢脸子！”



所以，那时候，爸爸就分期付款买了奔驰车？



“还有，你也知道，那些名牌什么，以前妈只有上节目，或者有赞助商时才买几套撑行头，但是，你嫁给了许彦琛，他又有个那么势利眼的母亲，我能再穿以前那些衣服吗？”



“自从你嫁了以后，随便和我们能攀点亲咸关系的人，不是让你爸投资，就是找你爸借钱。我们也只是小康之家，根本没这能力，但你爸一回绝，人家就说我们沈家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沈家神气了，开始狗眼看人低了，弄得我们根本里外不是人！”



她怔怔的，她从来不知道，她的婚姻，也会给周围的人带来那么多心烦事。



“织心，我现在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不是埋怨你什么！”其实，当时她说要嫁给许彦琛的时候，母亲是极力反对的。



母亲总是，豪门是什么？是噬人不吞骨头的地方！她的女儿，不够聪明，不够圆滑，只要找个老实本份的男人，一辈子实实在在就好。



只是，她太喜欢许彦琛，愿意为他改变。



“相反的，如果许彦琛继续把你当成宝贝一样疼着，妈什么都可以忍受！但是偏偏他们许家现在也太欺负人了！”她的女儿会一直流产，保不住胎儿，难道是她女儿一个人的过错？！



她稳住唇畔僵硬的笑弧，“妈，我不想凭关系进电视台。”只能，这样敷衍。



“电视台有什么不好！福利好、待遇好，以后你能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高向娟的态度很坚决，“我们台里要开个新的娱乐节目，我会和领导好好沟通一下，替你争取！”



娱乐节目？她的笑容已经彻底麻痹掉。



“老妈，你放过我吧！我的样子看起来很像宪哥吗？”抱住老妈的大腿，她差点流眼泪了。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起，她急忙接起，以免一迟疑，老妈就真的拽她去电视台面试。



“沈织心小姐吗？我是XX报社，我们很抱歉的通知你，因为你没有从事新闻工作一年以上的经验，我们没有办法直接聘用你为本报记者。”



听听，规模这么小、发行量这么差的报社，也不肯给她机会。



她有点沮丧。



“但是，我们对这次招考时，你表现的成绩相当满意！我们这里还有一个文稿校对的空缺岗位，不知道沈织心小姐有没有兴趣？”对方很诚恳的问。



文稿校对？她迟疑着。



“如果你的工作表现也很OK的话，我们是愿意在你转正以后，帮你调换工作岗位，成为正式记者。”对方承诺。



她的目光一触及正对她虎视眈眈的母亲，连忙点头，“好的，好的！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