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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处长和他的女人们-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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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突然扑进任凭的怀里,大声痛哭起来,泪水打湿了任凭西装上的领带和衬衫。任凭开始还觉得奇怪,皎月哭一会儿,他用双手抚摸着她的长发,心中升起了一种崇高的情感。嘴里说:“哭吧,哭吧,把委屈都哭出来吧。”
“大哥,我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工作?虽然我知道我不该问。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皎月张开泪眼看着任凭,一双大眼睛红红的,眼下是两行清晰可见的泪痕。
任凭想了想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单位告诉了她,他知道李南山告诫过他不要把真实姓名告诉这些小姐,但是不知为何他对皎月没有保留,也许是她的美丽和善良打动了他。
任凭说:“你有什么难事可以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你。你能说说刚才你为什么哭吗?”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想哭。可能是被你感动的,也可能是自己受的委屈太多了。”
皎月说。
任凭这时才感觉到皎月还在自己的怀中,赶忙推开她,自己又坐回到沙发上。
皎月说:“任哥,我知道你是好人,虽然我干这个时间不长,投怀送抱的事也有过几次,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在你怀里是真心的。你的怀抱真美,让人觉得有一种进入到大海里的感觉。”
“你是怎么干上这一行当的?”任凭好像喜欢上了这个美丽的女孩,好奇地问。
“一言难尽哪。这样吧,我给你留个手机号,有时间你给我打电话。现在时间也快到了,加钟还要加钱的。”皎月将手机号写在一张小纸条上交给任凭,任凭顺手装到了上衣兜里。任凭看看表,他们上来已经有一个小时了。就和皎月一块下楼去。
5
回到唱歌的那个306房间,任凭见李南山和丽丽已经在那里唱歌了,见到任凭,李南山大叫起来:“哎呀,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你老兄啥时修炼得这样厉害,简直是金枪不倒!告诉我秘诀,也让我长长见识。我觉得自己已经够坚强了,才进行了半个小时,换了三个花样。你老兄敢整一个小时,佩服,佩服!”
任凭说:“哪儿呀,你也把我看得太高了,我不像你身经百战,百炼成钢,我是初出茅庐,还得跟你学二年。”
“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才叫厉害。”
二人正打着嘴仗,忽听外边有吵闹声,任凭和李南山都出去看热闹,原来是两个小姐在打架,其中一个高个子抓住矮个子的头发不放,高个子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你个小浪×,跟你姑奶奶争食儿吃,你还嫩了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熊样!没想想我是谁?你才来卖过几回?”说完拳打脚踢。这时服务生过来把她们拉开了,显然那低个子小姐吃了亏,坐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
任凭说:“走吧,别看了。二狗争骨的游戏。”
李南山弯下腰去仔细朝那位哭泣的小姐观看,然后趴到任凭耳朵上说:“我看咋象是柳钦佩的老婆刘咏梅啊。”
李南山这一说引起了任凭的注意,他仔细看了看,可不就是她吗?头发短短的,四方脸,不过是脸上搽了粉,嘴唇上抹了口红,换了一身衣服而已。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李南山和任凭都不好意思上前拉她,恐怕她一下子受不了这个场面。最后还是李南山决定他们都回房间,由丽丽和皎月过去将她劝回到房间内。
任凭和李南山刚坐到沙发上,就见两个小姐将刘咏梅象架犯人一样架过来,她还没弄清咋回事儿,就又被放到沙发上。李南山说:“嫂子,你看我是谁?还有他。”南山指了指任凭。
刘咏梅还没从刚才的争斗中完全醒过来,又遇到这个场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愣了一下复又大哭起来。两个小姐赶忙相劝,丽丽说:“可能你刚来,对这种事经得少,都是这样,不稀罕。唯一的办法是,她打你跟她打,打不过就咬,咬不过就抓。反正这里不兴好人。谁强量,谁就沾光。”
刘咏梅止住哭说:“也不怕姊妹们笑话,这两位是我的兄弟。现在走到这一步了,啥都不怕了。今天这事怨我,是我穷疯了。我来坐台两天,次次都是空手而归。我老了,没人要咱,可是没办法,家里有上学的孩子,老公没能耐,因为点事儿自尽了。我本想一死了之,可是一想可怜的孩子,拿起来的毒药就扔到了下水道里。活下去,坚决要活下去!人家能吃的苦咱也能吃,人家拉不下脸的,我拉下脸去干!不瞒你们说,这二位是我丈夫的同学,都是处长了,都浑得人物人六的,前几天我老公走的时候,他们都去了,还有一个晚报社的记者,都是好兄弟,念念不忘手足之情,老同学穷到自杀他们也没嫌弃,送钱送物,甭提对我有多关照了。当天晚上我一夜没睡着觉,思来想去我为啥落到这一步?丈夫没能耐,我不埋怨,那是自己的选择。可是自己呢?自己也不能就这样困死啊!常常听人说当三陪挣钱多,自己也是个女的,也长有两个奶一个×,也不比人家少长一块肉!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还不算太老,总不至于一分钱就不值。所以就下狠心,拿出他们几位给的一千多块钱,到街上买了胭脂口红等化妆品,又花了好几百买了两套时兴的衣服,听说这里是本市最大的恋歌房,小姐多,客人也多,就跑到这来了。两天没有坐住台,我心急如焚,家里的孩子我已送了全托,那边的临时工作也辞掉了,做好了砸锅卖铁的准备,一直这样可怎么办?难道天有绝人之路吗?谁知道……哎呀!”说到这里又大哭起来。
听到这里,丽丽、皎月两人都已经抽泣起来,尤其是皎月,简直哭出声来,也许是想起了自己的心事。任凭也忍不住掉下泪来。只有李南山没有哭,但是眼睛也红红的。可以说是离“满座重闻皆掩泣”不远了。
任凭愤愤地说:“刚才那个女的为什么打你?我们找她算账去!”
刘咏梅掏出手绢擦了擦泪说:“不怨她,她也不容易,坐了两天台,才碰上一个客人。晚上我在大厅里坐到了十点,仍然没人挑我,我就急了,因为我现在已经身无分文,必须得想办法。我见来个客人叫了刚才那位小姐,我就跟了出去,趁他们两个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上去和那个男的搭话,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我的具体情况,希望他能让我陪他一次。那人也是个好心人,就同意了。谁知我刚进包间的门,那小姐就进来了,二话没说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几个人都静静地听着刘咏梅的倾诉,这个可怜的妇人真是令人同情。丽丽和皎月拉住刘咏梅的左右手,说了很多安慰的话。丽丽说:“放心吧刘姐,以后咱们都是姐妹,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干咱们这一行,非要搭着帮才行。”说着从兜里掏出三百元钱塞到刘咏梅手里,李南山、任凭、皎月纷纷掏出钱往刘咏梅手里塞。
刘咏梅说:“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钱,各人的各人收回去,我一分也不要。我不想靠别人的可怜过日子。谢谢!”说完,将他们几个人给的钱撒了一地,一转身,跑出了306房间,丽丽和皎月追了出去,但是刘咏梅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6
李南山看看表,已经十二点,甩甩手说:“糟了,只顾听这个女人唠叨,正事耽误了。”
任凭问什么事?李南山说:“有事求你。”
任凭说:“你求我?我不信,你有啥事还用求吗?咱们是什么关系。”
李南山说:“真的,不是我求你,而是一个朋友求你。”
任凭问:“啥事儿?”
“办证的事。”李南山轻描淡写地说。
“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吗?只要没什么大问题,只管办了就是了。”任凭说。
“要不明天我去找你吧。”李南山改变主意说。
“明天吧。咱们也该走了。”任凭说。
“归来兮!归来兮。西山不可以久留。姑娘们,发工资了。”李南山说着掏出一打百元的钞票。
“你不是说交过钱了吗?”任凭说着,也掏出了钱,“我来吧,你已经出过五百了。”
“今天是我请客,你把你的钱收起来。”李南山以不容辩驳的口气说。
丽丽见此情景,又娇声连连,滚进李南山怀里,“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娇月却坐在任凭旁边没有动。李南山抽出六张新版百元的人民币,分发给了丽丽和娇月,丽丽拿着钱,高兴得手舞足蹈,双唇立起凑到纸币上亲了又亲,象是亲自己的孩子,一边亲一边说:“乖乖,你真好。”
李南山说:“快滚你的吧!它好,我不好。你跟它过去吧!”
丽丽将手中的钱扬了扬,然后又横向挥了挥,最后又作了个飞吻的动作,口中“白白,白白”地叫着就走了。娇月也轻轻地和任凭道了一声别,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李南山见他们都走了,大声说:“见面笑嘻嘻,搂着象夫妻,小费挣到手,去他妈那个×!形象不形象?”
“你咋恁多词儿呢?”任凭说,“少废话,快走吧。”
二人走出歌房,见红红的出租车在门口排了一溜,任凭和李南山上了最前边那一辆。司机问了地址,就发动了车子。
“任凭,你该拿个照了。这样多不方便。”李南山向里欠了欠身说。
“我想也是。但现在忙得那么很,根本没时间。”任凭说。
“我给你办一个吧。你可以不用进驾驶学校。”李南山随口说。
“不进驾驶学校怎么办?那不成了买的了吗?”任凭吃惊地问。
“说穿了就是买的。你想,政府那么多官员,只要是有头有脸的,这局长那市长的,谁没个驾驶执照?你又见谁进培训班学习了?都是找熟人弄来的。况且官当得越大,弄执照越容易,杀人都能摆平,弄个执照算得了什么。”李南山滔滔不绝地说。
“那你说就没有王法了?那样的话国家不是乱了套了?”任凭见识少,不相信有这种事。
“你没看过戏剧《七品芝麻官》吗,那个诰命夫人咋说的?‘老娘我不要王法了’,她才是个几品官?在中国是权大于法的。这是中国的现实,也是国情。”李南山振振有词地说。
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街上行人少起来,车也较白天少多了,所以司机将车开得很快。进入一条较宽的马路后,任凭看到前方的路中间好像躺了一个人,就跟司机说:“那里好像有个人,停车看一看吧。”
男司机说:“千万不敢!你知道那是咋回事?那是十一点多的时候撞倒的一个人,肇事车跑了,当时那人还活着,但路过的车没有敢停的。为什么?谁停了,谁就倒霉了,说不定就说是你撞的他,这种事说都说不清。前几天的报纸上不是登过这样的事吗?一个好心的司机救了人,把伤者拉到了医院,把自己的钱都垫上了,结果要走时,伤者的家属却不让他走,你猜家属怎么说?他们说:“你走,撞了人还想走?’司机说:“我好心把你爹拉到医院,又垫了钱,你们连一句感谢话都没有,还说我撞人,你说还讲理不讲理?’家属说:“不是你撞的,是谁撞的?人家怎么不把我爹送来?我就不信有恁好的人!’”
“结果呢?”任凭急于想知道结果。
“结果被撞的老头也一口咬定是他撞的,算是没辙。最后交警也不好认定,进行调解,各出一半医疗费。就这家属还不满意。你说这算什么事!唉!现在的社会风气就这样。你看,这好人能当吗?”男司机感叹地说。
“这种事肯定有,但世上还是好人多些。况且大部分情况还是好心得好报吧。”任凭说。
任凭想起了前几天看到报纸上讨论的一个命题,叫做《市场经济就会带来道德沦丧吗?》,文章正反两种观点各执一词。也许这是个悖论,就像两条平行的直线永远无法相交一样。经济发展必然带来道德沦丧,贫穷落后才会憨厚朴实。任凭忽然又想起了刘咏梅这个可怜的女人,就问李南山:“南山,有一个问题你一直没回答我。今天见到刘咏梅去做三陪,我就又想起来了。柳钦佩到底是咋回事?”
“咋回事?现在正好有时间,我就给你讲讲吧。说起来寒心,都是大学毕业,有的飞黄腾达,有的却穷困潦倒,郁郁而死,这个社会,残酷啊!柳钦佩家是豫南农村的,家里很穷,从小死了爹娘,跟他的叔父长大,很不容易。但他也很争气,虽说自己笨点,但是笨鸟先飞,复习了三年,终于考上了黄河大学。咱们是三班的,他是二班的,我为什么对他那么了解呢,因为那时我是咱年级的生活委员,谁生活上有什么困难都找我,柳钦佩的生活补助是咱们班最高的,是每月二十块钱,我记得你的是十一块吧?我的是九块钱。也许是家庭背景的原因,柳钦佩性格孤僻,很少跟别人来往,但是我了解他。那是他心里有种深深的自卑感,其实上大学期间他还是很争气的,学习也不算差,得过两次奖学金,当过一年优秀生,写过小说和诗,还在校刊上发表了,得了几十元的稿费,记得当时他还用那稿费请我去外面搓了一顿,那天我们俩都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我们俩上课都迟到了。上学期间没什么,它跟别的同学一样拿到了毕业证和学位,成绩不说很优秀吧,起码也是中上等。关键是毕业分配,有一件事办坏了,影响了他的终生,包括现在的结局都和那件事有关。就象作家路遥说的那样人生在关键的时候只有一步,一步走错就会影响终生。我们毕业那年不是双向选择吗,第一年双向选择,省教委在我们系试点,你也知道,实际上那时中文系非常吃香,国家正搞改革开放,机关人员的素质急需提高,需要大量的文秘人员,咱们可以说正当其时。当时很多单位都来咱们系要人了,有的还开着小车,搞起了人才争夺战。系里把要人的单位公布出来,然后让毕业生报志愿,柳钦佩问我想报哪里。我家就是本市的,当时家里人已经给我联系好了单位,就是现在的司法局,一切都说好了,我父亲跟系里也打了招呼,就差走过场了。我就说我想报市司法局。他说他要报省政府。我当时劝他说:“根据你的条件,你不应该选择那么高的单位,第一,你不是本市的,这可能对你不利;第二,你不是班干部,没有很大的优势;第三,你的成绩不是很突出,竞争力不是很强。再说,说不定那是谁联系好的单位,已经名花有主了,只是走走过场而已。我说你还是找一个豫南的好单位进去,象公检法司之类,单位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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