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机械-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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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你自由，想到哪就到哪。”沈斌发了一通感慨。

“哦，对了，那天找你，是想把马尾的飞机制造厂搬到江南造船所，问下你的意见。”沈斌想到了当时找祝楷的由头，就问道。

“好啊！我现在就在建造炼油厂，以后油就可以用我们的了，而且上海的机械、冶炼加工能力是其它地方不能比的，搬迁到这里最好了。”祝楷说道。

“军长当时还想着你能不能投点钱，把飞机制造厂办成官督民办的形式，当然了，不可能让你吃亏的，我们接下来还是会向飞机制造厂下订单的。”沈斌还是实话实说了，这也是军长想尽快把飞机制造厂搞大来，但是政府并没有钱。

“可以，我会在沪局的边上再买一块地，也可以把我的一个分厂划进飞机制造厂里，只要是军长交代的事情，吃不吃亏无所谓的，我们总是要报效国家的。”祝楷可是太兴奋了，如果他们可以过来，花多少钱他都愿意。

第六十七节挂牌

“祝老弟，我托大当回大哥。”沈斌感慨地说道。

“不会，沈斌大哥，你年纪大，见识也广，我能当你的小弟也是荣幸。”祝楷还是希望和主管上司搞好关系，况且他还是同乡陈仪的副官。

“我们也和福建马尾那边通了气，如果你能够现在就把事情定下来，那么我们就按照陈军长的意思搞成官督民办的性质。你尽快把上海的事情搞掂，我们把牌子立起来，福建马尾那边过来现成就可以运作，估计他们也不会有意见，终究他们这个两年穷日子也过怕了。哦，对了，我给你在军管办挂个职，就科长吧，委屈一下，主管还是沪局，包括兵工厂、江南造船所和飞机制造厂，本来还打算把飞机制造厂挂在江南造船所下面，你接手就好了，另外成立新厂。”沈斌说道。

“我回去就把牌子去立起来，一切设备和土地一应准备好，就等他们过来。”祝楷说道。

“哦，还有，你最近要去那边督察一下，就以上海飞机制造厂的督办身份过去，要他们把资产情况核查出来，我这边才能进行合股办厂的前期工作，尽量快点把你的事办成。”沈斌还是看出来祝楷比较期望合资，这也是当初陈仪所考虑的，马上给军长递一个申请报告过去，这事就尘埃落定了。

“好，我赶紧回去准备，今天就能挂牌，沈斌大哥，我先走了。”祝楷着急着想走，这事可真不敢耽误。

“等等，我叫卫兵去准备你的身份了，马上就好，哦，那边一个房间就是你的办公室，有时间你也是要来坐坐的。”沈斌说道。

“哦，知道了。”祝楷说话间，卫兵拿着身份文件进来，祝楷和沈斌告辞走出了处长办公室。他跟着卫兵去了自己的科长办公室，四处看了看，拿了一把钥匙，转身就离开了。

他来到分厂，厂里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一群年轻人奔跑着在搬运材料。他在这里找到了华新机械厂的丁经理，今天他是来协调总厂和分厂之间的物资调配过来的。总厂和分厂其实是属于两个实体，分厂的土地是祝楷个人所有，而在分厂的机器设备则是一部分属于华新机械厂，一部分属于捐献给准备建设的技术工人培训学校的，浦东暂时还没有开始建设学校，学校本来打算这个月动工，但是因为资金的问题，现在还没有工程队进驻。

丁经理这段时间也是头痛这个混乱的分厂，财务极其难弄，人员又更加复杂，几乎三四个厂的人都在这里培训，而花钱的只有华新机械厂，弄得德国人经常来找他的麻烦。

“丁经理，你把分厂的所有属于华新机械厂的设备折价吧，就算是我买下了，你弄成已销售但是挂账的方式，我接下来会打款给华新，结清这笔债务；你帮我把现在分厂的资产核算一下，包括目前在分厂的所有设备，我要把分厂完全独立出来，属于培训学校的设备今后会用我自己的钱重新购置还给学校，当然现在培训学校还是可以在这里办学；你再把从分厂到江南造船所的土地去打听下，朝东的方向就一直延伸到江边吧，这事你这两天要办好。”祝楷着急着飞机制造厂的事，现在还没有人了解情况，他要尽快把生米煮成熟饭，一旦尘埃落定，其他人来，他也可以跟他们扯皮。

祝楷见何壮还没有回来，就把丁经理叫住，“你这里有没有人熟悉市政府里注册办厂的？”

丁经理想了半天，说道：“没有，这边都是工人和护卫队员，没人熟悉这些，不过我们当初招来的几名经理现在也在这里，可以问问他们。”

丁经理派人找来了七八个人，都是三十左右年纪，穿戴明显与工人师傅不同，只是都表现得比较忧郁。这也难怪他们，本来高峰的时候有二十几个人以经理人的名义招聘进来，他们都在分厂里接受丁经理的培训，可是都快半年了，迟迟没有上岗，有十几个人已经走掉了，留下的也是苦苦在这里煎熬。天天接受丁经理的轰炸式培训，让他们对华新的一套管理制度非常熟悉，现在缺的就是现实的机会。

祝楷看着这些人，他们看上去虽然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神情，但是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渴求。他问道：“你们谁了解新厂注册的流程？我今天需要注册挂牌一个新厂。”

大家一楞，这事没有做过啊！一个较矮的看上去较年长的经理说道：“我曾经去过注册处，我知道在哪里。”

“好，这事你负责，去注册一个飞机制造厂，工厂的全名就叫上海第一飞机制造厂，注册好以后马上做一块牌子来，挂在分厂的大门口，你需要人就找他们几个。余下的人跟着丁经理，他会安排你们做什么。这事做好了，你们就算正式上岗，我会考察你们的表现，华楷公司已经开始开工，各个厂都需要经理从事管理，希望你们能够把握机会。”祝楷说完，让一个警卫跟随这个矮个经理一同前往市政府注册处。

从分厂到造船所还是有一段距离，把到黄浦江边都包进来就有近三百亩土地，光买土地就得三十多万两白银，这比浦东可是贵的太多了，可是现在分厂就在这边，现成的设备马上可以启用，要不还是分段买这块土地吧。

到了傍晚时分，分厂的大门口已经挂上了一块长长的大木板，上面书写着黑色的一行字：上海第一飞机制造厂。祝楷在门口溜达了半天，怎么看都不够，最后还是丁经理回来，才把他叫走。

“分厂的土地有三十五亩，和房屋的价值就是五万两左右，设备和材料价值在二十万两；分厂到江南造船所之间有两个村子，其中靠造船所的土地很难买下，村里有很大来头的人，无论报什么价格他们也不肯卖地，只有分厂到黄浦江边的一百亩土地可以买下，不过价格已经被他们抬到了十八万两。”丁经理一副无奈的表情。

祝楷不知道马尾的厂价值几何，还是赶紧找钱把这块地拿到手为好，即使不能合作，自己也能独自办个飞机制造厂。

第六十八节大相径庭的两地炼油厂建设

接下来的一周，祝楷在几个厂之间奔忙，甚至还在军管办领了一套制服军装，虚衔挂得还是少校。

飞机制造厂的土地到八月中旬才买下来，悲催的七月他一直就没有找到钱。华新机械厂和华楷工业公司机械厂里的机器设备生产以及约翰的军工厂枪械弹药的生产几乎都是供应山东方面，这把他一点可怜的流动资金吃得死死的。

几个工厂的生存仅仅靠着额外的一点约翰经手的军械弹药买卖维持。他通过枪支的制造和89k生产线的出售交易得到的一大批钢材，全用在了生产机器和供应烟台的材料需求上了。同时在七月里他还在兵工厂欠下了四千多两的材料款，这是他当军管办科长以来的首次以权谋私，而李主任对此则是无可无不可。

迈克本是准备和祝楷谈谈，可最后却没有动静，而施罗德则是连人影都见不着，祝楷碰见的丁经理天天向他讨帐，李烽更是一副苦脸对着他。好在施罗德的那笔拨款还是按部就班地进入炼油厂制造的帐上，这使得电焊师傅的工作一直没有停止，而且工程还有加速的迹象。

这就得说说江南造船所，金所在得到祝楷的准许后。竟然派出了四五百人进入炼油厂工地学习和帮忙，建造两艘船只的船坞也有近三百人在工作，他把祝楷带回来的六十台电焊机全借了去，用在了建造轮船的工作中，真不知道他们怎么用得了那么多的电焊机。

一直到后来，祝楷才知道，船厂当时根本没有进账，处境非常糟糕，所有的军舰维修工程军方和政府都付不出钱来，工人也拿不到工钱。派出人员去炼油厂建设工地帮忙，金所的宣传口号是吃大户，所有参与的工人师傅必须用心跟着美国工人学习，努力地工作，争取在短时间内能够学会并且掌握炼油设备的焊接技术，真正达到协助美国工人建设炼油厂的目的，至于补助是多是少就随祝楷给了。祝楷也从护卫队员的嘴里得知，他们过分到早上六点就有船把人送过江，之后跑到工地和美国工人一起吃早餐，晚上到八点才由船厂派船接回来，当然是吃了晚饭回来，弄得美国人以为中国工人就是那么敬业。

可敬的是他们把补助都交给了金所，由他平均分给每个造船所的工人，以维持生计。七月这个月里，祝楷也是陷入了经济危机，他们一共才拿到补助款项一万两左右，而他们又干了多少活呢？前半个月，他们跟在美国人后面学习、打下手，一切脏的累的活他们包了；后半个月，美国人休息时他们还在干活，电焊机一直在工作，几乎是四五个人等在师傅边上，只要他休息，他们马上接上，当然，质量上工程师验收过，没有问题；本来炼油设备反应釜做好之后，才动手制造储油罐，但是在工作了十天以后，美国工人已经开始了储油罐的制造，在美国工程师的指导下，到七月下旬，船厂的工人师傅们已经可以独立制造储油罐。

美国工程师在八月上旬，鉴于工程进度的加快，建议祝楷采用多根输油管输送多种油品的方式进行输送工程设计，即油轮在码头上直接接驳油管卸载石油，然后输送到炼油厂，而炼油厂炼制的成品油可以直接通过油管输送到码头的地下储油罐，轮船可以直接加油，油轮可以方便地装载成品油运输贩卖，这也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港口、码头石油原料以及成品油的输送方案。

当李烽向祝楷汇报了工程师的工程设计之后，祝楷还是被这突然增加的工程量给吓坏了，这个项目足足要增加一百三十万两的工程款。然而这样的好处也不少，首先，码头上会有大量轮船停靠添加燃料；其次，更方便、更经济的是油轮卸载石油后到炼油厂的运输过程被省略了，大量的石油运输时间和运输成本节省下来；再次，运输成品油的油轮，在油码头不用再等待运输成品油的车辆来才能输送油品。而这次输油管道所用轧钢板材的制造，也使得钢铁厂的炼钢技术有所突破。工程师建议合兴钢铁厂炼制钢材采用优质带钢连轧生产工艺，这使得合兴钢铁厂经历了一次轧钢设备的技术改造，在八月中旬，随着合兴钢铁厂优质带钢连轧生产的开始，到九月底，合兴钢铁厂自亏损两年以来第一次实现了单月盈利。

美国工程师为了焊接大管径管道的强度设计需要，建议焊接工人采用螺旋焊管生产工艺生产石油输送管道。而成品油输送用小口径管道就已经足够，可以采用直缝焊管生产工艺，这种生产工艺简单，生产效率高，成本低，也有利于工人师傅迅速熟悉并且逐渐掌握焊接技术。虽然石油输送管道采用的螺旋焊接工艺生产速度较低，但是随着熟练的焊接工人师傅逐渐增多，后期的生产进度依旧赶上了整个工程的设计进度。

造船所大量工人师傅介入炼油厂建设在后期显现了无比的战斗力，本来是计划两个月的炼油厂反应釜设备的生产提前到一个半月；本来计划储油罐设备的生产在九月份进行，现在提前到七月中旬，相应的完工提前到九月中旬；本来没有计划的输油管道施工在八月中旬开始，到十月上旬完工，这次输油管道施工的影响深远，它彻底解决了原油和成品油从码头到炼油设备之间的输送难题，为将来的石油化工生产节省了大量的运输成本。

这次华楷工业公司炼油厂设备的制造施工，不仅为摩根的焊接设备制造厂锻炼了一批工人，同时也为江南造船所锻炼了一大批焊接技术不错的工人师傅。

第一批美国工人在八月下旬转战烟台，随之而去的只有三十来个造船所的工人师傅，烟台的电力倒是充足，但是钢材的供应却是大问题，所有的钢材经合兴钢铁厂生产，用轮船运到烟台，再由雇佣的车辆运到工地，不说费用，就是时间也无形地拖长了。

整个炼油厂直到第二年的五月间才全部完工，费用更是翻上一翻还多。这主要还是因为到十二月，美国人全体回国过圣诞节，后来就没有回来，接下来的工程由造船所的工人师傅来完成。虽然看上去似乎已经学到了所有的焊接设备的生产工艺，可是真正在生产的过程中，缺少了美国工程师的指导，使得不少工程出现了返工，既影响了质量，又拖延了工期。可以说烟台的后期炼油厂的施工，造就了造船所焊接技术脱胎换骨的变化，这批工人师傅已经跳出了学习模仿的行列，多了自己的东西，能够拿出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体现了自己的设计理念。

第六十九节飞机处

七月二十日福建马尾

“巴玉藻，你说今天来的祝科长是上海军管办的？他来干嘛视察我们飞机制造处？”王住站在船厂的码头上眺望前方驶来的一艘油轮，问道。

巴玉藻一脸忧郁的神情，回答道：“听说南京方面有把我们迁移到上海的打算，好像这两天他们又取消了这个计划。我不知道祝科长究竟来干嘛！”

“算了，你也别多想了，我们在这里这么一大家子，怎么可能说搬就能搬的。”

王住发愁地说道：“我问了一下制造处的工人，即使制造处迁移到上海，大部分人还是不肯一同前往。”

随着一声汽笛声，油轮渐渐停靠在了码头上，祝楷身穿一身少校制服，走下了油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