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的演技-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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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个月时间一晃而过，然而公司却并不打算让他们组成一个大型组合，而是私下对他们进行了个人接触。
　　欧瓦就获得了这样的提问。
　　“想单人还是和人组团？”
　　还可以…自己选择…啊…
　　早已没有了同伴，孤零零地一个人在130年前奋斗着，欧瓦几乎是出于本能地脱口而出：“就…单人…吧。”
　　配给它的是个三流小经纪人，看起来还不到25岁，对自己能够负责欧瓦这样长得好看的新艺人很是兴奋。
　　“喂，小瓦小瓦，《魅力秀台》这一期正好缺个人给韩大神做陪衬，你觉得怎么样？这样的机会可不常有！虽然只是做个配角，但那是韩亦正哎！和他扯上关系的统统都能红透半边天！”
　　欧瓦迟疑着开口，似乎有些为难：“但是…韩亦正最近…不是因为酒驾…人气大幅下滑…吗…”
　　小经纪人哀愁了：“人家好歹也算是一方大神，你刚刚出道就不要奢求那么多嘛……”
　　类似这样的对话基本每天都要发生几次，到最后欧瓦总算是找到了解决之道——沉默。
　　只要它保持着沉默，话唠般的小经纪人便只能哀怨地在一边自己和自己嘟囔去了。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公司终于有了动作。
　　欧瓦获得了一个偶像剧本男二号的面试机会。
　　著名的偶像剧监制人，最近曝光度极高的人气小生唐雨……
　　换做任何一个没有丝毫知名度的新人，能够得到这样的偶像剧男二号的角色……哪怕只是一个试镜的机会，都是十分十分难得的，看得出公司的诚意。
　　这便是欧瓦选择了IK盛世的好处了。
　　没有足够多的明星，却有足够厚的财力和背景，竞争力减少，每个人获得的机会和境遇，都比真正的大公司来的多。
　　当然，欧瓦也并不认为这个角色就一定是自己的。
　　想要这个角色的艺人多得是，包括像百帝、TOP这样的大型公司艺人，里面已经出道，甚至小有名气的，都十分想要得到这样一个角色。
　　小经纪人邵可脸上的喜悦简直可以比得上盛开的红玫瑰，连声音都乐得变了调：“小瓦小瓦！你可一定要拿下这个角色啊！！你想想，如果收视率飙升，破纪录！然后你再得个最佳男配……前途简直一片光明有木有！！……喂喂喂，你别走啊！！好吧好吧，这确实是有点夸张……但一旦实现……”
　　欧瓦听着邵可喋喋不休的妄想，实在是有些无奈地想：到底要去试镜的人……是谁啊……
　　作为机器人，欧瓦倒是省去了背台词和前奏，甚至它也完全不会感到紧张，有些好奇地跟着邵可来到试镜现场后，无数道目光就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但那不过是瞬间的事。
　　一个新人就能获得男二号的试镜机会，虽然让人吃惊，可放在娱乐圈里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连直接内定的都有不少，何况只是试镜？
　　倒是最近的人气小生唐雨获得了不少人的关注。
　　演技出色、外貌出众。
　　单单是这两样就足够他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何况对方最近和影后级别的刘雅菲传出绯闻，闹得满城风雨，这样一来，这个剧组会找上他做偶像剧的男一号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了。
　　对这些演艺圈每个人都怀着的小心思，欧瓦统统都不在意，他一一礼貌地上前打了招呼后便去了后台换装，准备试镜。
　　这些……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只要……表演得出色……就没有……问题了……
　　身为已经定下的男一号，唐雨翘着两条长腿，带着颇为拉风的蛤蟆镜坐在一边，身边的小助理手里拿着一瓶冰水，另一只手上是一台小型电风扇，方向正对着唐雨，颇有巨星的风范。
　　“还没挑完？”唐雨有点不悦地问着身边的经纪人，“一个男二号而已。”
　　经纪人推推眼镜：“其实今天你不来也没事，现在走吗？”
　　唐雨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来都来了，算了，上面直接定下了我，这次不请吴导吃个饭，他心里一定不会舒服。”
　　身边的经纪人点点头，不再多言。
　　虽然唐雨也才红了不算久，可光他那份心思，也确实配得上他如今的成就，根本无须自己多言，唐雨也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你觉得，这次哪个能成功？”
　　唐雨漂亮的眼睛向后台盯了一会儿，笑了几声：“来的还真不少，谢浩、纪云泽……连崔书海都来了？……也是了，刚刚才因为上一本电影失败陷入低谷，没理由不回来小荧屏搏一把吧？”
　　视线一一从众人身上扫过，唐雨并不看好欧瓦。
　　一个小小的IK盛世娱乐的新人……没有后台、没有人脉……甚至一丝一毫的人气基础都没有，导演凭什么会选他？就凭一张年轻又俊朗的脸？呵呵，这年头，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脸，长得不好有什么关系？去整一下，哪个不是帅哥美女了？
　　至于演技……
　　当然，这也不能算是得到角色的唯一路径，背景、资历……光有演技，还称不上“实力派”。
　　倒是那个饰演反派中比较重要角色的胖子周豪，引起了唐雨不小的注意。
　　能够饰演这么一个重量级的角色，并且如此之快地就被导演确认下来了，同样是IK盛世娱乐的新人，就显得不那么简单了。
　　周豪是浑然的乐天派，实在不适合娱乐圈这样人心复杂的地方，他好像完全不介意自己是演反派还是Hero那样的主角，满脸愉悦地身边的人交谈着，注意到欧瓦去试镜的时候甚至还高高举起了减肥6个月都没怎么瘦下来的胖乎乎的手臂大力挥舞，嘴里喊着“欧瓦，加油哦！”
　　穿上宝蓝色的雅痞衬衫，再套一件V领的贵气针织毛衣，最后是加长立领、风度翩翩的羊绒风衣。
　　头发被定型水打好了形状，在化妆师对他皮肤的啧啧称奇之中，欧瓦终于起身看见了自己在镜子里的造型。
　　因为化妆变得更加深邃立体的五官和修长的、充满男人味道的身材……
　　这个样子，不用说演男二，就是男一也绰绰有余啊……
　　化妆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在树荫下乘凉的唐雨……
　　就算是唐雨换上这样的造型，也达不到这个叫欧瓦的新人的程度吧……
　　不过在娱乐圈，造型永远只是次要的……她甩甩头，努力把刚刚想的东西抛开。
　　连吴导见了也是眼前一亮。
　　这毕竟只是偶像剧，偶像剧重要的是什么？除开男男女女缠绵误会打情骂俏之类的本身编剧水平，剩下的便是人物的外型和人物个性塑造了。
　　“你就演……”吴导皱着眉头在剧本上扫来扫去，只听欧瓦沉稳有力的声音猛地冒出来。
　　“我就想演……这个！”
　　吴导惊讶地抬起头，却看见欧瓦澄净的目光里冒出了点点星光，一时间竟忘记了恼怒。
　　欧瓦见吴导没有回应，再次认真地指着剧本的某一处坚持道：“就……这个！”
　　那是……和回忆……似曾相识的……温暖的场景。

　　☆、第七章　试镜

　　层层叠叠的绿色覆盖在头顶，阳光大片大片地洒进来，透过繁密的枝叶，留下斑驳亮丽的光点，科纳不服气的声音充斥着整片绿色。
　　“喂喂，莱蒂！说好准备食物的是你哎！结果你居然什么都没带！这还叫郊游嘛！！我可怜的假期啊！！”
　　自知理亏的美女警花眼光闪烁着，小声反驳道：“前一天晚上你也没提醒我嘛……”
　　科纳被莱蒂毫无认错态度的话气得跳了起来：“我昨晚还特地没有充能！你想让我饿死报废在这里吗！”
　　警花小姐不甘示弱：“饿死？报废？你得是有多落后！这么大片的阳光还不够你用上十天半个月的！小瓦，你可得离这家伙远一点，可能他的芯片已经坏了，等会还会咬人呢！”
　　无辜的欧瓦再一次试图将这两个吵得不可开交的好友拉开，结果自然是无疾而终。
　　尽管那一天他们没能吃到自己喜欢的味道的能量午餐，可欧瓦却无法忘记那一天和现在一样美好而温暖的阳光。
　　也正是因此，它几乎用一种强硬笃定的态度对导演说出了那一句话。
　　系统在一秒后就给出了“行为错误”的警告。
　　只是，欧瓦并没有后悔。
　　它想要重演这个场景，尽管有些不同，可它现在能做的，也仅仅只是用这种别样的方式去回忆了。
　　虽然心里有点不悦，但吴导还是点点头。
　　欧瓦指的场景，是女主忘记带野餐盒，和男主在森林之中吵起来的场面。
　　原本这样的场景是不适合作为试镜的题目的，但吴导也是个资深的老导演了，对热爱演戏，又涉及娱乐圈不深的新人还是存了一份提携之心，想了想后冲着在树荫下乘凉的唐雨挥挥手：“唐雨，过来一下。”
　　知道原因后，唐雨似笑非笑地看了欧瓦一眼。
　　吴导让自己陪演，也不怕冲淡这个新人的表演*？想来这种状况之外的情况，新人已经有些紧张和害怕了吧？
　　匆匆看了两眼剧本，心里默念了两边记住，唐雨再次回过头看到欧瓦的时候，原本幸灾乐祸的心情忽然一震。
　　他漂亮魅惑的眼睛闪了一闪……
　　这个新人……
　　可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紧张。
　　装出来的？算了，反正很快就知道了。
　　临时被叫来的女演员得知是要和唐雨对戏，一直紧张地盯着剧本上的台词，直到吴导喊她才匆匆跑过去。
　　欧瓦的台词只有一句。
　　在男女主角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无奈地说一句。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其实我带了饭啦。”
　　只有一句台词，那么剩下的就全部要靠眼神、情绪、动作表达，能演好是一回事，能演得让人完完全全感受到这个角色的情绪又是另一回事。
　　渐渐围聚过来的人群并没有对欧瓦产生任何影响，倒是小经纪人邵可不断地拉扯它的衣角，低声地、很没有底气地打着退堂鼓：“小瓦你干什么啊！吴导要你演什么就演什么好了，这下子要是丢人了怎么办……”
　　欧瓦感受得到邵可是真心实意地为它担心，从回忆之中回过神来，反手安慰似地拍拍邵可的手：“没有…关系。”
　　“我能…演好，其他人…不用管，你别…担心。”
　　这股自信并不是来源于系统分析，而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点点悸动。
　　因为唐雨动了，试镜现场的大部分人便都聚了起来打听着发生了什么事，当他们弄到事情来龙去脉之后，纷纷觉得这个新人是在自不量力——在公认演技和长相双双过关的人气男演员唐雨面前搬弄演技，不是自不量力是什么？
　　光是那份气场，你就远远不足啊……
　　可当试镜真正开始之后，他们却猛地惊觉……好像……也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唐雨没有换衣服，但他今天穿过来的一身，就算是不换都能让人感受到无法言述的气质，女主就显得逊色不少了，台词背得有些生硬，看得出有点紧张，总算是演技还过得去，没什么出彩的，可惜在唐雨面前缺点立马被放大了无数倍，让人看的摇头。
　　那么……这次试镜真正的主角，欧瓦呢？
　　在男女主双方争论不休的时候，他的视线一直放在女主的身上没有离开。
　　宠溺的、包容的、诚挚的……
　　莱蒂可是它的朋友之中，唯一的“女性”呢……
　　男子汉……当然应该让着女生一点，这可是连它——一个机器人都知道的事情，就和往常的每一次一样，将这个演女主的人，当成莱蒂……就可以了吧……
　　心中这么想着，欧瓦立即启动了“虚拟”程序。
　　一瞬间，面前的女演员在它眼里立即变成了熟悉的莱蒂的模样，而唐雨，也被它模拟成了科纳的样子。
　　几乎同时，欧瓦感觉到不存在的心脏又是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莱蒂……科纳……
　　你们……还好吗……
　　吴导没想到这个新人的表现会如此自然，不由得眉毛一掀。
　　唐雨因为还在戏中，目光依然注视着女主，并不清楚欧瓦的表现如何，但他却敏锐地注意到，原本喧闹的围观群众，声音不知不觉地小了下来，最后居然一片寂静。
　　欧瓦依旧是坐着，他的身体微不可查地侧了侧，接着冲两人招手，温和的脸上带了一抹无奈和宠溺，说出了他唯一的一句台词。
　　他的声音带了一点磁性，让他原本俊朗中透着的一丝青涩悄然隐去，变得更为成熟一些。
　　语气里的转折，尾音，一点点微小的地方，欧瓦都处理得极其恰当。
　　就连专业的声优也无法挑出什么毛病，而普通的群众却只是觉得……这样的处理……似乎令人感到十分的舒适；似乎，这个男二号，就应该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眼神。
　　“虚拟”程序的维持时间十分有限，仅仅不过是1分钟就耗费了欧瓦储存了整整半个月的电量。
　　很快，眼前的人便从科纳变成了唐雨，欧瓦原本的神情也立即变了过来。
　　“演完……了。”欧瓦转头拉了一下邵可，想要征求一下人类的意见：“还行……吗？”
　　邵可咧开嘴一个劲地给它打气：“小瓦小瓦，很厉害哎！那什么当红小生唐雨啊，根本和你不在一个档次好嘛~~”
　　“只是……超常发挥啊……”欧瓦讷讷地解释了一句，却被邵可用“我懂我懂，不要谦虚啦”的眼神堵了回来，只好继续不说话了。
　　人群散了开去，倒是有几个同样为了男二角色试镜而来的艺人多对欧瓦打量了几眼。
　　吴导不置可否，语气淡淡地宣布：“好了，下一个。”
　　毕竟是混演艺圈的，就算是心中有了人选，也不会喜怒形于色，这可是基本的准则。
　　唐雨拿到了身边小助理帮他拍的小视屏，看到欧瓦的表现，眼神又深邃了几分……
　　他最近的确很红，可毕竟不是那种在演艺圈沉淀了十几二十年，地位稳固，无可撼动的天王级别人物，一部电影不好，两部不好……只要接二连三那么一次，或许现在的人气就不在了。
　　这就是现实，想要一直红，只有不断努力，不断不断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