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之路-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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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敏娜把相册取出来，翻开一看，眼睛有点发红。

“是旧家庭照。”威廉敏娜笑起来，“我妈妈是摄影爱好者，喜欢用古董相机。这些，都是我们照片。”

相片里金发小姑娘才一两岁大，犹如小天使一般美丽而娇嫩。父母围绕着她，大家都在欢笑。那显然是幸福一家人。

威廉敏娜把相册递给阿尔伯特，自己拿起一张写着“给威廉敏娜——你爷爷”储存盘，放进了资料室阅读器里。

白光一闪，已过世亚历山大陛下身影出现在了全息投影上。

“薇莉，是你吗？”老人此刻比他平时任何时候都要显得慈祥和蔼，“我孩子，我希望是你在看这段视频。如果是真话，那么，我真为你高兴。我知道你会做到，而且你会是一个明智君主。”

投影前两个年轻人都为老皇帝这番预言而惊异地对视一眼。他们都被老人智慧震惊了。

“我宝贝薇莉，你来到这里，阅读我封存资料，就是因为你想要弄清楚你父母死因。而我则要告诉你真相——这个我以前一直没有告诉你真相。你现在必然已经长大了，应该能够理智地听我把话说完了。”

“你父母，正如你私下所怀疑一样，都是死于刺杀。而凶手——非常令我这个做父亲感到羞耻，也是我孩子。薇莉，他是你大伯，海因里希……”

威廉敏娜猛地站了起来，差点把旁边放着一堆资料撞翻。阿尔伯特跳了起来，立刻扶住她。因为担心她失控，他几乎是把她搂在怀里。

但是威廉敏娜浑身僵硬，面无血色，一动不动地继续听着亚历山大陛下讲述。

“他并不是有意，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但是你父母确实是因为他愚蠢和懦弱而死。正如你所知道，你父母因为感情不合而离婚，但是他们依旧在两件事上保持着一致意见，一个是对你养育，还有一个，就是他们一直致力于公益事业。他们最为热心，是星际稀有金属开采与保护。”

“你母亲在离婚后也一直致力于这个事业。她是个新闻记者，她停不了手。7369年，也就是你四岁那年，她得到了一个消息。有矿产公司为了霸占矿源，而挑拨了当地土著种族大屠杀，并且参与进去，杀害了将近一百万人。”

“我记得这事。”威廉敏娜对阿尔伯特说，“可一直都说这事是捏造。”

“……你母亲参与了调查，一心要揭露这个事。对方是宇宙毒瘤，一直在与之间从事着各类非法买卖，同时实施过多项恐怖活动。非常不幸，我们内部有人和这股邪恶势力有所勾结。你或许已经猜到了。是，是你伯父海因里希。”

“芭芭拉家族从那时候起就开始欠下巨资，金钱让他们牵扯上了关系。你伯父，是那么懦弱和无能，他控制不了自己妻子。他们隐瞒过了我，对你母亲施加压力。你母亲是一位勇敢女性。她打算告诉你父亲，进而告诉我。但是作为离婚王妃，她那时身份是平民，她没有得到足够安全人身保护。”

“于是，你母亲在前往帝都途中被害了。飞行船事故。我很抱歉，薇莉，为我当时无知。”

“那我父亲呢……”威廉敏娜轻声问。

“你母亲其实在去世前就把这事传达给了你父亲，但是，消息被你继母截取了。我两个儿子婚姻不慎，都导致了如此严重后果。这是我这个做父亲人失责。我让他们自己选择妻子，可是他们都错了，我也没有及时更正。”

“安妮，你继母，并不是个包容大度女人。她出于私心，将你母亲托人转送给你父亲信件被搁置在角落里，直到7375年，被你父亲无意中发现。可以想象你父亲当时愤怒。他冲去找海因里希争吵，而我也终于知道了这个事。”

“上帝啊……”威廉敏娜捂住了脸。

阿尔伯特搂着她，支撑着她身子。

“这是多么惊人一桩皇室丑闻！虽然海因里希把所有过错都担当了下来，但是我知道芭芭拉逃不脱关系。我那时候痛苦，无需向你诉说了，我孩子。一个父亲最大痛苦，也莫过于自己孩子互相倾轧吧。那时候那群宇宙恐怖组织已经在邻阿尔法帝全力扫荡下败落，芭芭拉家族没有了依靠。那个女人跪在我面前哀求，并且还大胆揭露安妮王妃和她前男友过从甚密。”

“我这辈子受到羞辱都没有那天来多。一个看似美满友爱家庭，其实已经从内部溃烂了。我只庆幸我妻子克丽斯蒂皇后去世得早，不用再经受这些。我咆哮着，威胁着要废了海因里希。而不久后，你父亲和继母就遇刺身亡了。我自然怀疑是海因里希夫妇所为。但是调查证实，凶手确实是你继母情夫。那个精神异常艺术家受到了什么刺激，而选择行刺。或许是芭芭拉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或许只是巧合。我不知道，孩子，也许这个秘密，等待你去揭露吧。”

“薇莉，我可怜孩子，向你讲述这些，也几乎伤透了我心。你在我身边那些日子，当我看着你天使一般笑脸，我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我疏远你，是因为我也懦弱无能，为了自己唯一仅存儿子，而选择委屈了你。我或许在治理家上有所建树，但是我确实是一名糟糕透顶父亲。昏庸、盲目，并且筋疲力尽、束手无策。”

“为什么？”威廉敏娜冲着全息影像喊，“为什么还让安娜贝尔继承皇位？”

“你注定非凡，我宝贝姑娘。”亚历山大陛下深情地凝视着镜头，“我能看出你身上所具备那些优秀品质。有你母亲智慧和勇敢，还有你父亲与生俱来高贵。你就像一颗需要雕琢宝石，只要方法得当，就一定会光芒璀璨。所以，我废了海因里希，却把安娜贝尔留给了你。”

威廉敏娜听到这里愣住了。

“我和海因里希一家说过，如果我死后，你有任何意外，当年事就将面对公众解密。家更换君主也好，改制共和也好，那都不是我这个死人需要担忧了。安娜贝尔是个娇纵任性，缺乏控制力人，她皇位在立宪呼声下不会很稳当。如果你如我所想，你大概已经抓住了这个机会，将她取而代之了。现在，你终于安全了。作为一个失责父亲和祖父，也可以对你父母有一个交代了。”

“爷爷……”威廉敏娜哽咽了。

“塞勒伯格家阿尔伯特是个优秀年轻人。”老皇帝话锋一转，忽然冒出了一句，“我希望你能喜欢她，薇莉。如果可以话，和他结婚吧。你需要塞勒伯格家族支持，而恰好他们家族不愿意和安娜贝尔结合。”

威廉敏娜和阿尔伯特互望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尴尬和羞赧。阿尔伯特也松开了手。

“我没有什么其他可以告诉你了，我孩子。”亚历山大陛下最后说，“所有证据都在那个箱子里，怎么处理，是你事了。我相信你会做出明智抉择。我祝你幸福，薇莉。虽然幸福对于一个女王来说，意义会比较特殊。但是我希望你能拥有我没有拥有幸福。”

影响到此结束了，画面恢复成了白色。阅读器自动把卡片吐了出来，可是呆站着两个人谁都没去取。

第　63　章

“薇莉……”阿尔伯特轻声呼唤。

威廉敏娜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他。她紧咬着牙关，深深呼吸，显然在努力控制自己情绪。

“你还好吗？”阿尔伯特关切溢于言表。

“我不知道。”威廉敏娜苦笑，“得知自己双亲都是被谋杀，这感觉可真不好。”

阿尔伯特怜惜地感叹着，倾过身去，把少女拥在了怀里。

威廉敏娜努力睁大眼睛，可泪水还是从眼角流了下来，又迅速被阿尔伯特衣服吸收了。

“他们，本来可以平安活到现在，阿尔伯特。如果那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不会成为孤儿，我这些年也不会……不会……这样……”

“我知道，我爱，我知道。”阿尔伯特用尽全力抱紧了她，吻着她鬓角碎发。

失去双亲十岁幼女被带到险恶而冷漠宫廷里，她强迫着自己成熟起来，学着周旋和算计。如果她父母都健在，那么至少她不用独自一人过早地承受这些。也不用年纪轻轻就为了生存而双手沾上鲜血。

大概是温暖怀抱和包容语气，让威廉敏娜平静了下来。她慢慢从阿尔伯特怀里抽身。

“我想，安娜贝尔知道这个事。”她取回储存卡，放在手心，“从一开始，她就对我十分戒备和排斥。我以前以为那是因为我分去了爷爷对她关注。现在我才明白，那是因为她在害怕。”

威廉敏娜望向阿尔伯特，笑容凄苦伤楚，“我亲人，害死了我父母，而我爷爷却还不敢声张。阿尔伯特，这就是皇室。你做好准备了吗？”

阿尔伯特无限怜惜地望着她，“这只是一个特例。”

“是，这事当然不能每朝都发生。”威廉敏娜讥笑着，“如果爷爷能把他处理事上半点魄力拿来处理家里事，就不会造成这个后果了。如果我妈妈不是那么积极和正义，也许就根本不会有矛盾。归根结底，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友爱美满大家族。”

威廉敏娜把储存卡丢回了箱子里，“非要我掌权了才肯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生怕我提前知道了，要想方设法报仇？现在因为我是女王了，我必须友爱地对待废女王一家，来彰显我宽容和大度？爷爷说得冠冕堂皇，其实还是在维护海因里希大伯一家。我父亲不是他亲生儿子吗？”

威廉敏娜愤怒地一脚踹在箱子上，把它踢得老远。

阿尔伯特没有阻止她。因为她确需要发泄。等一会儿从这个屋子里走出去，她又会恢复成那个温和亲切女王。她积压负面情绪，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宣泄一些。

“太不公平了，阿尔伯特，太不公平了。”威廉敏娜慢慢坐在了地上，抱住膝盖，“我现在能做什么？刚刚登基就发动内部倾轧，迫害前女王一家？我甚至和爷爷一样，根本就不能把这事公之于众！”

阿尔伯特挨着她坐下，把她揽进了怀里。威廉敏娜背靠在他坚实而温暖胸膛上，尝尝吁气，闭上了眼睛。阿尔伯特低头，温柔地吻了吻她额角。

女孩在他怀里轻微颤抖着，呼吸急促，就像一只受了伤小动物。他想抱紧她，帮她舔舐伤口，让她安心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阿尔伯特才轻声开口：“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都不做。”威廉敏娜有气无力地说，“但是我也不会再施舍给他们半点仁慈了，我发誓。”

她握着阿尔伯特手，十指相扣，“谢谢……”

阿尔伯特沉默了片刻，忽然问：“薇莉，如果你早知道了，你会怎么做？”

威廉敏娜歪着头想了想，“痛苦和仇恨大概会淹没我理智。我会去报仇。也许成功，也许失败，也许两败俱伤。看样子爷爷这样作法是对，他让我把吃亏当作了磨练。”

“我相信会有公正。”阿尔伯特说，“即使不是现在，也会是将来。”

“是。人总得有这么一个信仰，不是吗？”威廉敏娜淡淡笑了。她停顿了片刻，问道：“阿尔伯特，如果身处我这个位置，不是我，是阿米丽娅或者乔治安娜。你当初还会拉拢她们吗？”

这个几乎充满着少女气息问题让阿尔伯特忍俊不禁，“相信我，只有你才能从你这个位置上奋斗出来。如果换成她们两个中任何一个，都早已经被安娜贝尔解决掉了吧？”

威廉敏娜呵呵轻笑起来，“你太过奖了，我勋爵大人。”

“实话而已。”阿尔伯特说，“亚历山大陛下并没有看错你，薇莉。而且，汉斯博格阁下对你也确帮助了很多。”

“是，欧文……”威廉敏娜感叹着，“他教育了我很多。有一句话，我至今记忆尤甚。‘找出游乐园里最厉害孩子，然后和他做朋友’。”

“很有道理。”阿尔伯特说，“你就是游乐园里最厉害孩子。所以我选择和你做朋友了。”

威廉敏娜现在心情已经恢复了大半了，她笑着坐起来，转身望着阿尔伯特，“别告诉我这句话是什么军校里箴言。我可为了这句话一直崇拜着他呢。”

“你尽可以继续崇拜他。”阿尔伯特吻了吻她手，“只要别忽略了我就好。”

“哦，阿尔伯特！”威廉敏娜轻叹了一声，“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也不知道。”阿尔伯特柔声说，“也许是因为我喜欢你，也许是因为你需要我。又或许，这都是注定。”

“在过去很长一段岁月里，我可一直觉得你是一个狂妄自大、清高孤傲讨厌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阿尔伯特挑眉。

“嘿，你以前对我可不客气。”

“那顿饭事居然让你记恨至今？”

“我是女人，有什么办法？”威廉敏娜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我有个问题，薇莉。”

“什么？”

阿尔伯特抿了抿唇，认真地问：“你为什么那么信任我？”

威廉敏娜为这个问题而困惑，“因为我觉得你可信啊。”

“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决定。”

“我当然怀疑过。我又不是没脑子。”威廉敏娜说，“在事成之前，我也担心过你们会不会临阵倒戈、突然变卦。但是我既然已经选择了相信你，我就要坚持到底。否则，我在一开始就不会接过你递来橄榄枝。如果要问到信任理由，除了你游说我时说那些原因之外，还有就是，我后来意识到你是一个正直、忠实人。你和你家族都非常明智，头脑清醒，是不可多得伙伴。现在，你明白了吗？”

阿尔伯特凝视着她，“那在你知道了我先祖曾经叛变过后呢？”

“原来你一直在意这个。”威廉敏娜明白过来。

“很难不在意吧。”阿尔伯特说，“作为叛变者后人，却一直身处帝权利中心。人们不会忘记你身上烙印。就连安娜贝尔也不相信我，不是吗？”

“她不相信任何人。如果你根据她信任与否来评定自己，那未免太悲剧了。”威廉敏娜嗤笑，“而我真不觉得你这个顾虑有什么必要。那人是你高祖父，而不是你父亲。时间已经过去一百五十来年了，什么污点都应该已经被洗清了。既然当初沃尔里希陛下不在乎，那我就更不会在乎。”

“哪怕我们家有劣质遗传？”

“那要看是什么遗传了。”威廉敏娜一本正经道，“哦老天爷，你们家没有什么遗传病吧？我失误，这早该问。心脏病？血友病？精神病？”

“威廉敏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