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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年马月-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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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还有打火机、圆珠笔这些小东西,总之是中国货就值钱。”



“那你还回来干屁,我要是有你那条件,说死我也不会来。”



“我到想不回来,我老婆死活不干,非要回中国,她不愿意在朝鲜当鲜族女人,她说鲜族女人没有中国女人活得好,在中国当女人好,不受气。”



“我明白了,你家这位朝鲜大娘们被中国老娘们给赤化了,她怕你在朝鲜住长了就会看不上被中国老娘们赤化的朝鲜大娘们,怕你一脚踹了她,所以逼你回来对不?”



“对,就是那么回事。”



“那是呀,日本娘们和朝鲜娘们遵循大唐古风,三从四德是出了名的,有数的一套顺口溜脍炙人口,现在是不敢说。”



“说吧,在这没人打你反革命。”



“那我可说了,不许外传,谁传出去是崔高丽的*。”



“你怎么不说是你的*,拿我开什么心。”



“你不是高丽棒子吗,硬。”



“你们也是的,搞里就搞里吧,还搞里个棒子。你们中国人比我们大裤裆还操蛋。”



“你美啥?你也是中国人,是中国人朝鲜族。崔庸健给你办回国你再改国籍。”



“那就是你这个汉族最操蛋。”



“喂喂,跑题了,说你那顺口溜。”



“那句话是这么说的,拿美国工资,在中国工作,娶日韩媳妇。”



“嗯,这话是够反动的,大家记住到此为止。”



这位被大家逗着取乐的崔大裤裆近两年在清河镇也应该算个大家比较感兴趣的传奇人物,他是鲜族人,老家在吉林省延吉一带乡村。他大号叫崔常健,是朝鲜国家大员崔庸健的亲弟弟,崔庸健在朝鲜的权利除了金日成就是他了,可以说是国家二把手。可是许多年来他这位在中国的一奶同胞的亲弟弟崔常健屁光也没借上。怎么回事呢?原来他们有一段失散二十多年的经历。



还是在东北抗联在吉林一带活动频繁的年代,崔庸健为了抗日战斗的需要,把他的十二岁的弟弟崔常健寄养在延边的一位朝鲜族老人家里,他对这对老人说:“阿爸吉、阿玛尼,等到抗日胜利了,我一定接我弟弟和你们二老去过好日子。”从此兄弟俩就分手了,一分就是二十多年。



崔常健在这个鲜族家里长大一直到全国解放,养他的阿爸吉和阿玛尼都相继去世了,他成了孤儿,在中国人民政府的关怀下念了六年书,十八岁那年他赶上三面红旗大跃进年代,到处上马大干社会主义,他就到水库工程部门参加了工作。六一年他被调到清河水库工程局当个一名采砂船工人,六二年他在清河娶个鲜族姑娘成了家,生了两孩子,过着中国老百姓的小日子一直到今天。他也知道自己的哥哥名字叫崔庸健,但没敢往朝鲜国的崔庸健身上想。“一定准是重名,要不是重名,有这么一个大官的哥哥能不来找俺吗?”他哪里知道,崔庸健真的一直在找他。



由于时过境迁,在吉林与崔常健有联系的线索都已经断了,崔庸健凭在中国的私人关系找他的弟弟一直没有准信。他以为弟弟可能不在人世了,所以放弃了一些年找弟弟,直到一九六六年三月,崔庸健领队的朝鲜访问团访问中国,他在与周恩来总理闲谈时说了中国弟弟这件事,周总理答应国家出面帮他找弟弟,还是国家好使,文化大革命这么乱哄哄的局面不出半年就把崔常健找到了。哥俩在北京一见面抱头痛哭,崔庸健建议弟弟回朝鲜定居跟哥哥享福去,当时崔常健也答应了,回到清河同媳妇边英顺一商量,媳妇说先探亲考察一番再说。当时改变国籍也是挺麻烦的事,又感觉到朝鲜不一定比中国好,所以崔常健同意了媳妇的看法。果然,住了不到半年又都跑回来了。



“朝鲜工人工作比咱们这还苦累,工资还比咱们拿的少,细想想还是回来吧。”



“屁话,叫你哥给你安排个官当,一天指手画脚的多好呀。”



“不行,咱是个工人当不了官。在朝鲜当官也得带头苦干,不能指手画脚,人家慈父般的领袖金日成还总劳动呢,下边的小官还敢清闲?哪像咱们这抓革命促生产自在呀。工作时间尽他妈拉个*的闲扯皮。”



“喂!你们谁知道妈拉个*这句用朝鲜话怎么说?崔高丽你不许说出来。”



“我知道,是八嘎呀路。”



“混蛋,那是日本话。”



“不知道。”



“我告诉你们吧,叫哝马拉糖包鸡。对不?崔高丽。”



“招斯密达,说得很好。你跟谁学的?”



“念小学的时候,我有个同学叫安宝烈,他是个是鲜族,在上学的路上对面来了一群鲜族大女人,我就小声和这个同学说怎么用鲜族话和她们打招呼,他就告诉我这句话。等她们走过来我就用这句话大声说:‘哝马拉糖包鸡’结果她们都生气了,吉利抓啦都用鲜族话骂我:‘擦剂擦剂,哝马拉糖包鸡’我听不懂就反复说这一句话,这时她们才发现我不是鲜族人,我再说这句话时她们其中就有一个用中国话给翻译过来骂我了。就是这句话——你妈拉个*吧!”



“喂喂,大家都别扯了,快除渣干活了,都准备准备下去除渣。”郝正贤点燃完炮捻子就从洞里出来走进工棚喊道。



说话间一排炮响过,虽然听不到多大的炮声,但工棚有些震颤便知道三十响轰山炮炸开了,鼓风机开始排放硝烟。炮声就是号令,听到炮声大家也就戴上柳条帽,皮手套,准备下洞出渣。



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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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习惯动作,洞外的十几辆轱辘马子早已连接好挂在卷扬机的钢丝绳头上,等鼓风机把硝烟排净了,装渣的四个工人就坐着轱辘马子被卷扬机送进洞里,外面卸渣的五个人就等卷扬机拉上来五个装满石渣的轱辘马子,然后一人推一辆到卸渣面,把轱辘马子的斗一翻,再把空车推回来连接好挂在卷扬机上放下去,大家都干得熟套子了,象卓别林一样地做着机械动作,虽然夜间灯光昏暗,娴熟的动作不差毫厘。这三个文人右派,不许他们舞文弄墨了,多年劳动改造把他们变成了合格的工地力工,体力活干的象做文章那样马骝利索又有韵味,他们一点都不愁,说说笑笑中便把一班的活计干完了。



洞内就更黑了,除渣掌子面上临时拉进去的两个安全灯,三十二伏的低电压,电线一拉长这灯泡就没多大亮度了。在昏暗里干惯了的工人们都不在意这些了,反正是一堆石头装走了亊。五十多车抓紧点干有一个来点也就干完了。轱辘马子斗车还没靠近装渣机,老张师傅早就把石渣挖满了举起来等着扣进轱辘马子斗车里,他今天特别想早点干完,因为他今天一走进掌子面就闻到一股难闻的血腥臭味,带着口罩都往鼻孔里钻。



“你们三个推车的今天马骝点,郝技术员发话了,干完早点回家搂老婆。”



“咱除渣的不合算,最后一帮活,打风钻的和安检的早回家了。”小郭师傅说。



“谁让你小子*不老实,一打风钻就跑马,要不你这时不也搂老婆去了。”老张嘲弄他一句。



装渣机是风动的,开起来声音特别大,一点不次于风钻的动静,噪音大影响说话,推轱辘马子的也是各推个的,距离又较远,所以干起活来就没人说话了。



清除完石渣这一班活就基本结束了,郝正贤开始检查验收这一班的工作,他拿着长钢钎撞击头顶上的石壁,确认没有松动的再换一段检查,好给下一班创造一个安全条件。他做完了这些活,掌子面的石渣也都清理干净了,老张师傅把装渣机退回到五十米以外炮嘣不着的地方,关了风阀就向洞口走去。其他三个人都已站在轱辘马子斗车上等张师傅准备出山洞,他们一看老张师傅来了,也扶着斗车站好了,便向卷扬机发出信号,一会儿,五辆载重的轱辘马子斗车缓缓启动,洞子里就剩下郝正贤一个人。



昏暗的隧道里就一个人,郝正贤第一次感到死寂给他带来的恐惧,他感觉自己就像在无间地狱里的幽灵,又感觉自己游荡在阴曹地府,他虽然不信地狱地府之类,但就这种感觉足让你毛骨悚然。他突然想到,孙总不是天天一个人在这里收秋吗?“以后我要陪他一起下来做个伴,今天他就不要下来了。”想到这,他走到磁石电话机旁摇了起来。



“让孙总接电话,什么?他不在工棚里,等他回来你告诉他不要下来了,画线定点的活我顺便干了。”



郝正贤放下电话,拐进猫耳洞拿出测量仪器,瞄好标准点确立了掌子面的中心点,用白油漆点上,再拿出一米五的手杆为半径,画出隧道的边缘,画上钻点。最后再全面地复查一遍,确信没有了问题了便把测量器具放回到猫耳洞,他没要卷扬机放车,安步当车顺着斜坡向上走去。



谭满汉和林彬躺在工棚的炕上闲聊,别人干完活都回家了。八点多了,热乎乎的火抗躺上去就来了困意,人少了也就清净多了,美美地睡一小觉等接班的来也是挺舒服的事。



“老谭,你肚子里怎么那么多学问?我怎么一读书就头疼。你不觉得读书苦吗?”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做什么事情,耕耘总是苦的,收获也总是甜的。”



“甜个屁,学问把你送上了右派的断头台,断送了你的一切前程。你感到甜了吗?不悔吗?”



“我求学识是持‘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态度,别看我的物质世界如此悲惨,可我的精神世界完美快乐的,别人是无法体味和享受的。”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不理解你们这帮知识分子的心态。”



“你感到匪夷所思这很正常,存在决定意识,工农商学兵所在阶层不同,意识形态自然各自不同,所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都是指学识接近志同道合之人。世界观不同你怎么讲也是对牛弹琴。”



“好你个老右派,牛什么牛,再牛你也是个右派。天天得向毛主席请罪。”



“你不是说我们在默哀吗?”



“我*你妈谭满汉,你再说我废了你。”



“好好,我错了,这屋里就咱俩,多一个人我都不能说这个笑话,你还真急了。好,下不为例。”



“这还差不多,你是右派,知道不,只许你老老实实向人民低头,不许乱说乱动诡辩。打到谭满汉!哈哈!”



“你们一老一少唠得还挺热闹呢,孙总呢?”



郝正贤走进工棚只看到林彬和谭满汉,没看到从来不动窝的孙楷,觉得不对劲便问了一句。



“不是下洞里收秋去了吗?我们接到你电话就一直没看到他,以为他下洞去了,怎么,他没下去吗?”



“没有,洞里就我自己,没看到他呀。”



“不好,要出事。”谭满汉好像预感到了什么,脱口而出。



“我们赶紧分头找一找,我下洞里喊一喊,你俩去水库边喊一喊,这些日子他情绪太低落,可别寻了短见。”



“啥事别老往坏处想,他一个不声不响的人,说不定蔫了巴唧的回宿舍去了。”



“但愿如此,他的饭盒还在这呢,不能回宿舍,我们分头找吧。你俩把这五节手电筒拿着,水里树上都照一照,是不是投河上吊了。”



孙楷失踪果真急坏了郝正贤他们三个,他们洞里洞外满山遍野地喊了起来,结果除了山谷的回声没有孙总的一点回应,不得不回到工棚另商计议。林彬无意拿起了孙总的饭盒,发现很轻,马上就高兴起来说:“这饭盒是空的,孙总工程师是吃完饭走的,看来还是回宿舍去了。”



“什么时候吃的饭?林彬,你看到了吗?”



“没有,对呀,我一直在屋里,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没看到呢。”



“你打开饭盒看看。”谭满汉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郝技术员,饭盒里有信纸。”



大家全明白了,这是一篇绝笔,三个人悲痛地拿起手电筒奔向卸石渣的场地,细细在石块中查找,他们找到了肉渣、手指、工作服碎片,天那,孙总早已化成了碎石块了,又被我们一车一车地装上来,一车一车地扔进这山谷里,我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啊!郝正贤,林彬都情不自禁地失声痛哭起来。



谭满汉却麻木得没有一点表情,在他的脑海里,所充填的似乎只是那些悲哀的往事回忆。它就象一位火葬场里的工作人员,或者说象一位大医院里经常解剖看着死人的医生,把人生这些积淀的镜头都已经升华、散净,凝成了太虚梦幻的气体。他觉得人生就是这样,不呼吸这种气体就不会有当代人生。他把这类悲哀的事都包裹起来,内心里的酸甜苦辣谁也品味不到,外观看去,他无动于衷的表情就像只有一层浑圆光滑的外壳,傻气到肚子里的满腹经纶也都呕成了大粪,大脑里的惊人智慧也都烧成了一片空白,他就像包裹着一层蜡衣的六味地黄丸,所经历和所看到的那些往事,早已失去了发酵、沸腾、喷发、爆裂的动力了,他表面上所流露着的只有沉静、淡漠、茫然、麻木无动于衷,不把六味地黄丸的蜡衣扒开,扔到嘴里嚼上一嚼,那又酸又甜又带点苦味是品不出来的。



这哭声感动了上苍,下起了苍凉的秋雨,又刮起了阵阵寒风,雨水打在工棚的油毡纸盖上啪啪地响,一阵一阵的山风吹得落雨哗哗的产生了一种节奏感,好象天籁间有神仙给孙总遗留的绝笔小诗谱曲,山间松涛、柞林以及工棚周围的草木都和着这风带来的五线谱娓娓动听的唱了起来:



转身走了以后,我脸上没有泪水,



只有超脱的喜悦。



虽然身上背负的回忆很重很重!



可我的前方是绝路,没有了希望的转角。



面对活着感到愉快的人,



我由衷地问候一声你们好吗?



感情在我心里都是真的,



真得让我无法自拔!



要狠心忘掉一个曾经爱过的人——妻子、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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