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侦察兵-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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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六十八师的。奉师座命令，由我部组织收容队，专门收容被打乱了组织的散兵。我们师座接到长官部的命令，把这里的散兵重新整编，为太原保卫战做准备。你们是第九军的？你是这伙人的头儿吗？拿出能证明你们军籍的证明。第九军现在还没有到达，你们这帮人暂时归我们六十八师指挥，请跟我们一起到师部报道。”如果不是看这帮人人数不少，骑兵军官说话才不会这么客气呢。

呀呵？这就要收编了我们啦？高全看着王大柱笨嘴拙舌不知道怎么应对，快步走到了队伍前面。上一眼下一眼，先打量了这个骑兵军官好几眼，看的这个家伙浑身发毛，低着头从上到下，连马都瞅了一边，不知道哪儿不对劲儿了。

高全抬手给对方敬了一个军礼，让这家伙更加不知所措了。“少校，我是国民革命军第九军二五六团团长。现在我部奉命从忻口前线撤下来，到太原北郊找军部归建。阎长官命令，要在太原城外与日寇进行决战。少校难道想违抗阎长官的命令吗？”抬出大神吓人，谁不会？运用这一套，高全可是比他老练得多。就这一身军装，一看就是晋绥军的，晋绥军有敢不听阎老西命令的吗？什么收容队？分明就是想要仗着他们是本地势力，欺负外来客，借机吞并友军。

那位骑兵少校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应答了。不听阎长官的话，吓死他也不敢。不过这小子能被派出来做收容队的头子，脑袋还是挺够用的，眼珠子在高全身上一转，立马发现了破绽。“你是团长？嘿嘿，那你肩膀上怎么挂的是少校的肩章？国军什么时候少校也能当团长了？冒充党国军官，意图扰乱部队秩序，就这一条，就能把你按汉奸罪论处！”说着说着，骑兵少校的语气凌厉起来。他身后的骑兵们纷纷把马刀抽了出来，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发起冲锋了。

高全这五百名弟兄都是在一三五高地上打了大半个月仗，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高全带领大家在前线和鬼子浴血厮杀，现在仗还没打完，就被人诬陷成了汉奸，这些才从战场上下来的勇士们哪会受这个气！前排士兵的枪原本在背上背着的，现在枪都变成横着端了，机枪手“哗啦！”一下，把子弹压上了膛，只要高全稍微一示意，立刻就能把面前这些骑兵突突成筛子。

骑兵少校脸色大变，胯下大黑马感觉到主人的紧张情绪，“哒，哒，哒。”直往后退。

高全冷冷一笑，“这位兄弟没上过忻口前线吧？半个多月前，我团还有一千九百名弟兄，半个月后，就剩这么点人了。就这，兄弟还带着弟兄们来太原北郊，参加太原保卫战。我和鬼子面对面的拼刺刀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战场上，军装、军衔，你觉得仗都打到那会儿了，这些场面上的东西还能保得住吗？冯老总你知道吗？冯老总一直穿的都是士兵的服装，不到重要时候，从来就不带军衔，你能说冯老总只是一个普通士兵，是冒充长官的吗？”

高全这是在给骑兵少校一个台阶下，毕竟这是在太原郊外，和本地部队起冲突，不是什么明智的事儿。再说了，现在鬼子可离得不远了，这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打起来，鬼子还没来，自己人先掐起来，那算怎么回事儿？

骑兵少校自知理亏，想要退走，又觉得就这样走了太失面子，往后又退了一点，既没有上前再指责高全的不是，又没有率领部队离开，就这样挡在了二五六团的前进路上，摆开了蘑菇阵。

双方正在这儿僵持的时候，高全队伍后面有人快速地跑了过来，“团长，团长。”高全回头一看，是柳七带着他的人回来了。“团长，我找到军部了。军部有令，命令我团就地驻扎，日寇随后就到。军座命令我团不必归建了，就在这附近寻地构筑工事，配合友军，打击日寇。”

第九军，由于郝梦龄军长的阵亡，在第二战区名声大振，柳七路上找人随便一打听，就找到第九军军部了。由于第九军是中央军主力部队，名气又大，在寻找驻扎地的时候，自然就是各军的中间位置，可谓是：前有照、后有靠、两边有策应，处于最佳位置。不过正是由于位置过于靠近中间了，被前后左右的友邻部队紧紧包裹着，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地方来容纳下高全这支部队了。

按说一个军，容下他们这五百人，还不是小意思？可问题就出在这儿了，第九军新军长郭寄峤现在根本就没有时间来顾上高全的这个团，他忙着和下面的师旅长整合关系，忙着和第二战区司令长官拉关系套近乎。对于日本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发动的攻击，郭军长也要紧急制定一套作战方案，这么多事情，他忙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去管高全？

二五六团现在竟然成了没娘的孩子，没人管了？

第二十一章防御工事

二五六团现在面临极为尴尬的处境。由于高全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把他的团往这个大阵地的中间引，现在的二五六团基本上就是处于阵地的最外围。如果在这里构筑阵地的话，鬼子一来，他们肯定是首当其冲，第一个和鬼子接火。就这几百口子人，面对第五师团的几万精锐日军，肯定是连冒个泡都冒不出来，直接就被鬼子给干掉了。

强挤进去和军部汇合吧？军长都已经下了命令，让他就地驻扎了，他要是非跑去归建，那就是公然抗命，受不受处分不说，最起码回去之后，不受待见肯定是真的。他这个团长现在还没坐稳当，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今后再想要保住这个团长的位置，恐怕就难了。

根据刚才柳七所说的一路见闻，自己这几百口子人能不能平安到达军部所在，也是个未知数。从这里到军部，路上的部队太多了。像这个晋绥军六十八师就是其中最普通的一支部队。高全给人家的收容队办了这么大一个难堪，指望着人家会放他一马，容他轻松通过六十八师的防区，用难于上青天来形容比较合适。

前思后想，考虑利弊之后，高全把心一横，“严格按照军座命令执行，原地挖掘战壕，修建防御工事！”既然怎么样都没有十全十美的办法，干脆就在这儿了！大不了和鬼子来个硬拼！拼就拼，谁怕谁？肉搏战都干过，还会害怕和鬼子再打一场吗？

命令一下达，二五六团的战士们二话都没有，队伍一散，拿出各自的工具，直接开始在当地挖起了战壕掩体。

六十八师收容队的那位骑兵少校可还在旁边看着呐。怎么了这是？这就要打仗还是怎么了？看着第九军这支部队开始挖战壕，骑兵少校立即紧张起来。挖战壕，这是军队在开战之前，才布置的防御措施，自己刚才和他们起了一些口角，可没想真的打呀？怎么这些人要玩真的了？少校率领着他的部队，连句场面话都没交代，掉头狂奔而去。这位少校军官竟然忘了，现在他们这么多部队集中到这儿是干嘛来了？不就是要和鬼子作战吗？这人呐，先入为主的思想，实在是要不得。只想着他们两支部队的私怨，却忘了中日之间天大的国仇了。

二五六团的战士们才顾不上理会这支骑兵部队的去留呢，他们可是知道日本鬼子的难对付，这战壕要是不挖的深一点，掩体不建的结实一点，怎么去和鬼子的坦克大炮对抗？

二五六团当然不是最后一支到达太原北郊的部队。二五六团身为国军精锐第九军的下属部队，到了阵地上还不能和军主力会师，其他的部队就更加不可能了。高全本以为自己的这个团将会是中方军队最外围部队的这个想法很快被颠覆了。战壕还没挖好，二五六团阵地旁边就有部队开过来了。都是从忻口前线退下来的部队，高全是一个团，其他的部队，有整师、整旅的，当然也有整团、整营的，甚至连班排一级的部队都有。这些退下来的部队全都是一个特征，那就是混乱，极度的混乱。从军官到士兵每个人都是惶恐不安，身后越来越近的枪炮声，也让这些小股部队更加慌乱。

团级以上的部队开始就地驻扎，修建军营，布置防御，那些人数少的，甚至班排级的，或者干脆就是三五成群、单独活动的散兵游勇，则是到处乱逛。六十八师骑兵队这样的收容队就开始发挥作用了，连以下规模的部队，根本就不不加解释，命令一宣布，骑兵们直接就上前缴械！面对这帮人数众多，又是骑兵的家伙，绝大多数散兵游勇选择了妥协，毕竟不管是哪支部队，只要是军队，就少不了他们吃的喝的，到哪儿干不是干？

看着收容队丰厚的收获，高全心思大动。眼下就有一场躲不过去的战斗，自己的部队缺员太多，很难在这场大战中保住建制不乱，随时都有被日军击溃的可能。既然别人都能这么干，自己为什么不能？

伸手把旁边的小蔡拉了过来，咬着耳朵嘀咕了几句之后，小蔡立刻心领神会的去了。几分钟之后，散兵中间传来了这样一则消息：第九军奉前敌总指挥部的命令，在此设立了一个士兵接收站，找不到大部队的小股散兵，直接到这个接收站报道，接收站负责提供食宿，等到太原保卫战结束之后，会协助联系他们原来所在的部队，帮助返回原部队。

于是，没有部队的士兵迅速向二五六团聚集。接待处竟然还对士兵进行甄别，要求士兵必须是带着枪的，没受过伤的。至于那些有伤的，或者空着手的，接待站直接往那边忙得不可开交的骑兵队一指，先去那里报到。经过一天时间，二五六团就接受到了超过一千名士兵，部队里面一大半都是五花八门各种部队里面拼凑出来的了，战斗力到底如何，实在是不敢随便评价。这些，高全已经全都顾不上了，在大战面前，有人毕竟没人强。至于战斗力，如果连人都没有，就更加不会有战斗力了。

这些新来的战士所接收到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挖战壕。至于来之前，那些接收军官口中说的什么金钱补贴，丰盛的食物，以及温暖的床铺等东西，则是根本就没有了。士兵们想要抱怨的时候，接待处的军官就以一句局势紧张，所有承诺的东西，将来肯定会补发，就应付过去了。士兵们都是习惯了有组织的，这里有部队，而旁边的士兵们都在忙着修工事，人家既然没意见，他们又能有什么意见呢？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别人都在闷着头干活儿，他们这些失去了组织的散兵游勇，当然也就只能跟着大多数人一起了。

二五六团的外围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部队，高全的团队也在向着中央阵地发展。

第二天黎明，还在有部队源源不断往太原北郊的防御阵地聚集，鬼子的飞机先来了。

二十几架飞机的低空轰炸，让还没有完全布置好防御阵地的中国军队吃了大亏。有不少部队都是刚刚赶到太原北郊，这个战区指定的抵抗阵地，连营地都没有选好，士兵们或坐或站的按照各自的队伍聚成一团一团的，鬼子飞机这一炸，立刻造成了大量的死伤。太原北郊的阵地更加混乱了。

第二十二章中流砥柱

飞机轰炸给聚集在太原北郊的中国军队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人员伤亡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对士气斗志的打击。

本来在忻口前线，虽说是战斗苦了一点，却还是一直死死的顶住小鬼子的进攻的。战士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把小鬼子死死地拖在了忻口阵地上，士兵们心里全都憋了一股劲儿，要和小鬼子死拼到底的劲儿。哪知道上面一声命令，辛苦守了快一个月的阵地，说放弃就放弃了。换一个阵地，接着和小鬼子斗，按说也没什么的，但是，冒着被小鬼子尾随追击的危险，赶到这个战场了，看到的是什么？看到的是乱成一团的一个大场面，师找不到团，连找不到营，紧接着小鬼子飞机就来轰炸了，士兵们怎能不慌乱？

先是后到达战场的外围部队乱了。被小鬼子的飞机一顿狂轰乱炸之后，忻口战场上，和鬼子血战两旬而毫不示弱的战士们慌乱了。没有明确的指挥，没有统一的部署，更加没有有利的地形和完好的防御工事。绝大多数部队都不知道谁打主攻，谁打掩护，每支部队的长官都以为旁边的部队会来支援自己，每一名师长旅长都认为自己所处的位置不是主要方向，鬼子不会首先进攻自己。当鬼子真的来了的时候，溃败也就变成了必然的趋势了。

日军第五师团的鬼子们果然是生猛的很，一路衔尾追击，中国军队的所有部队还没有完全进入战场，鬼子们就在飞机飞走十几分钟之后来了！

这是一场灾难，绝对是一场灾难。连单兵掩体都没有来得及挖的部队，在日军精锐师团的攻击下，很快就败下来了。一个旅、一个师的往下退。一支部队跟着另一支部队，就像瘟疫在传染一样，前几天还是英勇的钢铁雄师，如今却变成了被鬼子一冲就溃败的可耻的残兵败将。

前期早到的部队，已经布置好了防御阵地，可是前面冲过来的是自己部队，总不能对着他们开枪吧？让过了这些同袍之后，自家的阵地也被冲击的不成样子了，小鬼子随后就跟了上来。

卫总司令的命令现在也得不到执行了。各支部队被自家溃兵一冲，编制已经完全混乱了，前敌总指挥部的传令兵根本就找不到各支部队的具体位置。卫总司令和各部队指挥官通电话，那些军长师长们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具体位置，总之，身边不是自己军队其他的部队，就是小鬼子。

高全的情况也不比其他部队强多少，往他这里冲过来的自家部队也不少。二五六团的士兵们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那些冲过来的溃兵，高喊着让他们从别的地方绕行。溃兵们看出来这伙人眼里的杀气，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溃兵们很识趣的往两边躲。但是，现场可是有几十万人呐，就算二五六团前面的溃兵人再少，可几千上万人总是有的吧？高全的这千把号人怎么能挡得住这么多人？溃兵旁边还有溃兵，一支部队旁边还有别的部队。各支部队都在慌乱地夺路而逃。他们也不是要故意的往二五六团初具形状的阵地上冲，只是旁边的部队挤压着他们，不往这边走别处没路。

上过战场的士兵和其他士兵是不一样的。二五六团的士兵在警告无效之下，果断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