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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为上 (完结)作者:绿野千鹤-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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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正帝先是夸赞了景韶一番,转而又教训了几句:“你如今已经成人了,以后说话做事就要多思索,莫要再让朕听到掀你母后茶桌这样的事情了。”
“儿臣明白,谢父皇教诲。”景韶只是淡淡的应了,面上却是一脸不服气。
“这大喜的日子,皇上就莫要再责怪他了,”皇后自然将一切看在眼里,忙笑着解围道,“今天是见儿媳的。”
旁边早有宫女给帝后面前铺了软垫,慕含章上前跪下,朝宏正帝磕头,然后端茶举过头顶:“父皇请用茶。”一切礼仪动作都十分标准,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名士的风雅。
宏正帝接茶抿了一口,笑道:“慕晋家的次子,没想到竟是这般风致的人物。”说着,将一对羊脂玉如意赏给了他。
“谢父皇。”慕含章不卑不亢地谢恩,复又跪在皇后面前奉茶。
皇后笑着接了,并不急着让他起身,只是转头跟皇帝聊起来:“皇上圣明,这慕家次子可是十七岁就中了举人的,据说京城里那些贵族少年们都尊他一声‘文渊公子’呢。”
“是么?”宏正帝这下倒是感兴趣了,十七岁中举可是少见的聪慧少年,往常能见到的只有北威侯家的世子,没想到这个他从没见过的庶子竟是个深藏的明珠,不禁感到有些可惜,这样的人物若是能参加会试,定然是个人才,也是辖制北威侯的好工具,真是可惜了。
“不过是几个儿时玩伴的玩笑之语,当不得真。”慕含章跪得久了,身上越发难受,脸色也开始变得苍白起来,只是身子依然跪得笔挺,适时插一句话,提醒那两位他还在跪着。
“呦,这孩子怎么脸色这么差?”皇后说着瞥了一眼一旁的景韶,见他似乎没什么反应,也没有要帮慕含章解围的意思,微敛了敛眼中的精芒,笑着递给了慕含章一个开着的锦盒,盒中流光溢彩的珠宝任谁都看得出来价值连城。
慕含章看着如此厚重的见面礼,想起景韶在轿中的话,便毫不犹豫地接了下来,站起来的时候觉得眼前有些发黑,身子微晃了一下才站稳,一边的宫女忙上前搀扶。
“身子不适,你们就早些回去吧。”宏正帝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慕含章拒绝了宫女的继续搀扶,景韶也没管他,行过礼就径自走了出去,天知道他现在多想把君清抱在怀里不让他走一步,但还在宫中,只能冷着脸装作不耐烦的样子。
出得宫门,慕含章走下撵车,看着前面大步朝前走的冷漠背影,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究竟在期望什么呢?果然那短暂的温柔都是假象吗?
努力跟上去,没走两步,突然眼前一黑就向前栽去,没有意料中的疼痛,身体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君清,你怎么了?”再睁开眼,看到的便是景韶焦急的脸。
景韶见他昏倒,眼疾手快的把人抱进怀里,快速走进轿中:“春喜,你去太医院请姜桓姜太医到王府一趟,起轿马上回王府。”
“是!”轿夫们应声起轿,春喜则一路小跑着朝太医院奔去。
“君清,君清?哪里难受。嗯?”景韶把怀中人靠在自己胸口,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发起烧来了?”
慕含章只默不作声,这人忽冷忽热的让人捉摸不定,今日皇上那惋惜的眼神又让他心痛难当。身上难受,心中又难过,只觉得心灰意懒,意识越发的昏沉起来。
“观韶儿的样子,似是对臣妾安排的这门亲事不甚满意。”两人走后,皇后脸犯为难地说。
“他还年轻,自是不能明白皇后的苦心,但这孩子倒是真性情。”宏正帝倒是很满意,刚刚景韶的反映他看的清清楚楚,不服、不喜都表现的真切,若是失了继承权还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那城府就太深了。
回到王府,景韶抱着怀中人就往屋中跑去:“拿冷帕子来。”
给慕含章盖好被子,接过芷兮递过来的帕子给他敷额头。
“君清,难受得厉害吗?”景韶心疼地看着他,上一世慕含章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好,最后那几年更是把药当饭吃,这次可要仔细照顾,把他养的健健康康的才好。
“我没事,不是还要去二皇子府吗?别耽搁了。”说完挣扎着就要起来,被景韶一把按住了。
“哥哥那边我已派人说了,他不会怪罪的。”虽然觉得应该去哥哥那里一趟,礼节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免得他误会,但是景韶觉得这些都没有君清的身体重要,哥哥那里回头再去解释好了。
“王爷,太医来了。”芷兮进来通报。
姜太医在太医院并不是地位最高的,虽然医术也不错,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成王会点名让他来府上看病,明明之前没什么交集。
“这……”姜太医把了脉又看了看慕含章的脸色,有些为难地看向景韶。
景韶会意的让下人都退了下去:“太医但说无妨。”
“观王妃的脉象,想必是身上有伤又心思郁结导致的,”姜太医又看了景韶一眼,这种发热本不是什么大病,今日成王找他来定然是有深意的,于是接着道,“恕老臣直言,王妃虽为男子,但于房事上男子其实比女子更易受伤,王爷还是怜惜一些的好。”
一句话说得慕含章满脸通红,景韶也尴尬地摸摸鼻子:“是本王孟浪了。”
“王爷恕罪。”姜太医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这番说辞合不合成王的心意。
“哈哈,本王就喜欢姜太医这样的直性子。”接过姜太医递过来的方子,交代梦兮去煎药,景韶从袖子中拿了一串珊瑚珠出来。
“王爷,这可使不得。”姜太医立时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向来讲究中庸,不想参与到这些王子皇孙的纷争之中。
“这可不是给你的,”景韶见他不接,不耐道,“听闻令郎武艺高强,今年已中了武举,这是给令郎的贺礼。”红色珊瑚珠能避血光,确实是送练武之人的,姜太医也不好再推辞,况且这王爷的意思是看中了他儿子,如此也可放心了。
“既如此,老臣代小犬谢王爷赏赐,改日再让他登门致谢。”姜太医听得此言便将珊瑚珠收起来,行礼告辞。
景韶让多福把太医送走,自己就坐回床边,给慕含章换额头上的帕子。
“这些事让丫环做就是了,王爷去歇着吧。”慕含章淡淡地说道,这人一时的温柔或许只是觉得新鲜好玩,实际上并不是真的对他好,一个人是不是真心的看细节就看得出,今日宫中那般作为,让他刚刚暖起来的心均冻成了冰碴。
“君清?”景韶见早上已经有了松动的人又恢复了冷淡,料想是宫中的事让他难过了,他总是不耐烦多言,君清的性子更是有事就憋在心里,看来以后还得多说话才行,为难地挠挠头,叹息一声道,“今天在宫里,让你受委屈了。”
慕含章睁开眼看向他,这人竟是知道的?
“不过是多跪了会儿,我又不是女子,不会因为婆婆的下马威而委屈,王爷多心了。”温和的声音十分悦耳,说出来的话也不带半点怨气,但景韶就是觉得他生气了。
“京城中的人都笑我,说我立了大功却不得继承大统,身为嫡子还不如宫女所出的大皇子地位高……”景韶自嘲地说着这番话,这口气,他憋在心中十几年,如今说出来,倒真是发自肺腑。
慕含章藏在被子下的手渐渐攥紧,心中也越听越凉,果然他昨晚根本没喝醉,一切的一切只是单纯的折磨他而已:“这些臣都知道,臣不求王爷别的,只求王爷功成名就之时能赏臣一纸休书。”



5、第五章 发烧

休书?景韶愣了愣,旋即冷笑道:“你是男子,休了你并不影响你名节,但下堂夫照样不能考取功名,就算我放你走,你今生也与会试无缘了。”
“那你待如何?”慕含章坐起身来,冷冷地看着他,这人若是想留着折磨他,他也不会站着挨打。
“我不能继承大统,你也不能参加会试,所以我们扯平了。”景韶用他那略带磁性的嗓音理直气壮地说。
“……啊?”慕含章愣了半天,原本冷冽的俊颜出现了裂痕,颇有些傻气地半张着嘴巴,感觉像是被掐着脖子举到高空,然后扔到了软垫子上……
景韶见那人呆呆的样子,觉得好玩,正想伸手去戳戳,外间传来梦兮的声音:“王爷,王妃的药煎好了。”
景韶皱了皱眉,让梦兮把药端进来,慕含章收敛了表情低头不语,梦兮偷瞧了一眼他的脸色,笑着走到床边。
“王爷,让奴婢服侍王妃进药吧?”梦兮端着药,为难地看了看赖在床边不动的景韶。
景韶接过药碗,摆摆手让梦兮出去,转头对外面到:“多福!”
“在。”多福笑眯眯的在门缝里露出个脑袋。
“门外守着。”景韶见他这幅模样,不禁有些好笑,这多福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是。”多福自然明白自家王爷的意思,赶了丫环们去做事,又叫侍卫在房子四角站了,自己守在门外,确定没人能听到屋里人的话,才倚在柱子上笑眯眯地晒太阳。
“你就不听我把话说完,”景韶把药端在手里,用勺子搅了搅,“那些话都是外人说的,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纵然是娶了王母娘娘,也坐不上那个位置。”
“王爷何出此言?”慕含章抿了抿唇,听景韶这口气是要跟他敞开了谈,神态表情也不似作伪,猜想难道真是自己会错意了?
景韶把药碗递到他手里:“我十四岁就进军营了,这么多年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打仗我在行,治国却是一窍不通。你看我,拉拢个太医都这么费劲,哪有本事去争皇位?”
慕含章接过药碗,原来他当着自己的面贿赂太医,仅仅是为了“举个例子”?
“虽然我自己明白,可这话说出去谁会信?就拿今日来说,若我在宫中维护你,父皇必然认为我是心机深沉,面上功夫十足,以后便更不好过了。”景韶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但若他一直这样表现得不服气,事事争先,父皇最后还是容不下他
慕含章把乌黑的药汁一口吞了下去,只觉得从舌根苦到了心里,原来纵是王子皇孙,也过得如此不易。刚刚放下药碗,一颗蜜饯便被塞进了嘴巴里,慕含章抬头看去,只见那人笑着给他擦了擦嘴角的药汁。景韶本就生的俊美非凡,平日又不爱笑,这一笑起来就格外好看。
听闻成王暴躁易怒,不苟言笑,但从昨晚开始,这人已经对他笑了多次,慕含章轻叹了口气,或许应该试着相信他,毕竟自己身上真的没什么可图谋的了。
“王爷想拉拢姜太医也不是不行。”将嘴里的蜜饯吃下,慕含章开口道。
“哦?”景韶颇感兴趣地看向他。
慕含章身上乏力,便径自靠在床头的大迎枕上:“只需将他儿子招进王爷麾下,诱着他犯个可大可小的错,等着那老头自己上门来求便是。”
“君清……”景韶惊喜地看着他,太医院里的关系他并不清楚,找姜桓是因为他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而且嘴特别严,今日给他好处也是想着以后让他给君清调养身体,若是能把这种人拉拢过来,那还真是意外之喜。
猛地扑了过去,趴到人家胸口,“你可真是个军师呀!如此一来,我连请门客的钱都能省了!”慕含章肯把自己的心机袒露给他,说明已经接纳他了!
“咳咳,王爷!”被从天而降的大块头砸在身上,慕含章一时有些呼吸不畅。
“嘿嘿,你别坐着了,快躺回去,发发汗烧才能退。”景韶闻声,立时窜起来,把人塞进被窝里,还使劲掖了掖被子,自己也躺到一边把人带被子搂到怀里。
慕含章被弄得一愣一愣的,等反应过来已经被裹成了蚕蛹,外加一只八爪鱼在外围固定,不由得哭笑不得,这家伙还真是个急脾气。
脸被闷在景韶的胸口,慕含章无奈地动了动,稍稍拉开些距离。
“君清,我以后有事都会告诉你,你有什么想法也都要跟我说,这样我们就不会吵架了。”景韶抬手拆了怀中人的发带,用下巴在他头顶蹭了蹭。
“嗯。”慕含章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捂得暖和,精神又放松下来,有些昏昏欲睡。
“君清,洞房那天我确实心里不痛快,酒喝多了,本想着既然所有人都不信我,我就干脆让谁都不好过,”景韶眯起眼睛,这的确是他醒来之后想过的,既然知道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夺得那个位置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在我醒来看到你的时候,我改主意了。”
慕含章没有接话,却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景韶见怀中人没有声息,以为他睡着了,温柔地摸了摸他的长发:“我想,跟你这般美好的人过一辈子,也挺好的,别人信不信我并不重要。我以后一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他对怀中人抱着的是什么感情还不清楚,但他知道,这是唯一肯陪他死的人。在这个重生的世界里,他看到的只有满目猜疑、步步杀机,只有这个人,是他唯一的救赎。他要紧紧地抱住他,再也不放开。
低沉的声音仿佛轻柔的耳语,景韶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却不知被他紧紧圈在怀里的人,悄悄勾起了唇角。
等慕含章发了汗退了烧已经过了午时,景韶早遣多福亲自跑一趟二皇子府,跟兄长实话实说地告了罪,说可能会晚些再过去。皇家虽然人口众多,但地位特殊,新婚第二天并不需要拜多少人。到景韶这里,反正他的人际关系向来不怎么样,索性就拜哥哥一家,如今过了午就不能再去,便换了便装跟媳妇美美的吃午饭了。
谁知刚撤了菜,多福便来报说二皇子和皇子妃来了,景韶听得此言,立时放下茶盏向外跑去。
“王爷!”慕含章一把将他拉了回来,“换了衣服再出去。”
“哦!”景韶一拍脑门,忘了嫂子也在,穿这身出去就失礼了,忙不迭的换了衣裳。醒来之后没见到还不觉得,如今这么快就要见到哥哥了,只觉得有好多话要对他说,这一次再不可糊涂下去了。
“王爷,臣就不去了。”慕含章抽回被景韶拉住的手。
“怎么了?”拜见兄长也是要行礼敬茶的,还能得一份见面礼,景韶停下脚步看他。
慕含章抿了抿唇:“王爷不去二皇子府是因为臣病着,虽说是自家兄弟,但为着这点小事产生误会还是不值当的。”
“嗯?”景韶满头问号的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君清是怕哥哥见他没事,以为是自己故意不去二皇子府,伤了兄弟和气。不由得无奈一笑,揽着慕含章的腰笑道:“君清以后有话就直说,我这脑子不好使。”
慕含章看了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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