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行者-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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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有些时候，虚与委蛇也是不得已的妥协手段。



当陈无咎与神秘人物对视了一眼之后，忽然相视一笑，聪明人面对难题，往往会得出相同的意见。



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之后，二人迅速将对视的目光移开，在这种双方皆有顾虑的前提下，仗是打不起来了。



目送着这票黑袍法师从空中离开，陈无咎将目光转回到身旁，这场冲突虽是没有演化成大战，然而激烈程度却半点也不低，四名巴哈拉人死在了黑袍法师的连环闪电之下，幸存下来的这些人嘴上不说，陈无咎知道他们心里还是很难过的。



安慰了大家几句，陈无咎吩咐收拢了死者的遗体就地火化，而后守着重新升起的篝火渡过了这难熬的一夜。



第二天清早起来，众人收拾了一下行装，一同随着陈无咎前往货栈。相信经过这一晚的试验，买家对陈无咎出具的秘药应该有了足够的认识。



果不其然，老远便瞧见大胖子商人那圆滚滚的身影徘徊在货栈的大门口，一副东张西望的焦躁模样。



一瞧见陈无咎，这位仁兄高兴得险些一下子跳起来，当然这是说如果他真能跳得起来的话。



昨晚那位不幸当了试验品的货栈伙计，在服下药粉之后，终于叫人看出了惊人的效果。这位仁兄原本是出了名的快枪手，结果接连叫了三、四个流莺进房间，足足折腾了大半夜，才算泄了那股邪火，到现在这位体力透支过度的老兄还躺在床上哼唷呢！



如此神效的药剂自然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宝物，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天赋异禀的本领，但是男人无论社会地位高低，在这种事情上都是绝对不肯服输的。对于那些家中妻妾众多的贵人们来说，需求更是殷切得很。



陈无咎被这位相比于昨日足足热情了百倍有余的大商家拉着，一起来到内厅。



在仆人奉茶之后，急不可耐的大胖子商人赶走了不相干的闲杂人等，单刀直入地说道：



‘阁下的那种秘药数量有多少？‘



这味特效药剂的主要成分是麝香和一些沙漠中特产的野生植物，前些时候由于本钱有限，昂贵的麝香本就买得不多，自然加工出来的成品数量亦是不多，于是陈无咎笑道：



‘六十份！‘



听到这个回答，满怀期望的大胖子商人显然有些失望，不过他的眼珠一转，又补充说道：



‘如果稍稍稀释一下，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



见多了新闻报道中那些贪得无厌奸商们的丑恶嘴脸，陈无咎用膝盖也能猜出这位老兄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



在有效成分里面加面粉充数，牟取暴利，已是被用烂了的老套手段，不过这位利欲熏心的下家究竟准备如何去掺杂使假，其实与陈无咎的关联不大，所以当下他只是微微点头，说道：



‘使用效果会差一些，不会引起其他问题。‘



哈哈大笑的大胖子商人眼睛都眯缝得看不见了，等他高兴劲过了才想起还没和陈无咎谈好价钱，心中连声暗叫失策，赶忙补救说道：



‘这么好的东西，价钱一定不便宜吧！本店财力微薄，恐怕是吃不消啊！‘



急等着用钱的陈无咎不想和他多费唇舌，直接了当地说道：



‘一口价，每份五十G，没得商量。‘



五十G虽然不是个小数目，但尚未超过大胖子商人的心理预期，况且盘算着掺杂使假之后利润率方面不无小补，于是某人一拍手，大声说道：



‘好，就按你说的这个价钱，六十份我全要了。‘



等着养活几十口人的陈无咎也是这个意思，双方一拍即合。陈无咎叫来了手下，从沙驼背上卸下行囊，大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讫，很快就搞定了这笔买卖。



刚刚尝到一点甜头的大胖子商人看着陈无咎颇有一去不复返的架势，心中颇为有些遗憾地说道：



‘真是可惜，这东西的销路一定很好，如果能长期合作下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早已是腰缠万贯的陈无咎平素当然看不上这点卖药的小钱，但他也感觉若是维持一笔乏人知晓的隐秘收入，对蓄养死士的计划增强保密性，似乎也颇有助益。



随即，陈无咎停下脚步歪着头思考了一下，在身上摸出一个卷轴递给大胖子商人，说道：



‘过一段时间我会派人跟你联络，这是验证来人身份的暗号，你先收好吧！‘



说罢，陈无咎翻身上了沙驼，带着手下的一干强盗朝着西方急驰而去，却在背后留下了吃了一鼻子灰的大买家气呼呼地回屋去洗脸了，他还在盘算着下次交易时，应该怎样压价才好。



第四十九章　归途　第二节



黄金海岸盗贼团被不知名的势力连根拔起，这一则消息，在陈无咎来到提尔王国的时候便已有所听闻。



陈无咎在惊讶于洛桑学院和法师工会动手迅速的同时，他也不免担忧佳莉斯的处境。



事不关心，关心则乱。稍稍镇定了一下心神，陈无咎劝慰自己，在他这个最关键人物的死讯没有得到确认的前提下，洛桑学院和魔法师工会都不会那么鲁莽地下手铲除佳莉斯，这一点见事之明，陈无咎自问还不至于算错。



奇怪的是，面对黄金海岸盗贼团的覆灭，许多人都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似乎是认为很正常的事情。



对此，陈无咎在百思不得其解之余，心下又多了几分提防。



在提尔王国补充了给养和坐骑，陈无咎给了手下的这些死士预备队们留下一笔生活费，吩咐他们好生待在亚马士格等候自己归来，而后便孤身一人循着上次的路线，急速赶往沃玛王国。



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把已经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佳莉斯安全带出沃玛王国，这件事情唯有陈无咎这个始作俑者才做得到。只要他一天没死，身在局中的佳莉斯就安全一天。



此行途中还算顺利，陈无咎没有碰到类似沙漠亚龙那样难缠的魔兽。在最短时间内，轻车熟路的陈无咎第二次踏入了孟斐斯城，只不过这次的心情远不如前番那样来得轻松自在，这大概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象每一个沃玛人一样，头巾包住大半个面孔的陈无咎牵着沙驼，在孟斐斯的街道上来回兜圈。



直到确信无人跟踪之时，他才来到原先与佳莉斯租住的那所小院，望着大门和围墙，以及熟悉的一砖一石，陈无咎心中百感交集。



稍待片刻，镇定心神的陈无咎上前轻轻扣响了大门，他的一颗心却悬了起来，万一佳莉斯已经去往马里王国怎么办？这个问题陈无咎一直不敢深思，直到答案揭晓前的一刻才禁不住又浮上心头。



嗯！没有人在吗？陈无咎拍了几下大门，却没听到任何回音，他的心向下一沉，莫非真的是。。。。。。



就在此时，背后不远处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声响，陈无咎转回头望去，竟然是喜极掩面而泣的佳莉斯。惊喜交加的陈无咎上前抱住了她，好生劝慰了一番，而后陈无咎拥着佳莉斯一齐走进了小院。



陈无咎等到佳莉斯的情绪趋于稳定之后，拉着她的手问道：



“我走了这段时间你有听到什么消息吗？”



眼泪尚未擦干的佳莉斯瞪大了一双美目，似是没有想到陈无咎会问起这个问题，她摇了摇头，说道：



“多罗那祭祀倒是经常来看望我，不过我每次问起你的情况，他都说路途太远，消息没有传回孟斐斯，怎么这一次送信出了事情？你的脸，怎么看起来很奇怪的样子？”



在逃亡途中，陈无咎冒险曾使用过改变容貌的秘药，整个人的相貌与原来已经差了足足十万八千里。



为了不至于吓坏佳莉斯，在赶往孟斐斯的途中，陈无咎借助多种魔药的效能和自我摸索出的一套针刺刺激疗法，将自己的面容慢慢修改到接近于原来的模样，不过终究不如天生的那般自然就是了。



此时佳莉斯这一问起，陈无咎也没有隐瞒实情，就把整个事件从头至尾，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



听罢陈无咎的惊险逃亡之旅，惊心动魄的佳莉斯早已忘却了他面容上的这一点小小瑕疵，倒是陈无咎提及这段不愉快的经历，心中生出几分邪火。



一想起始作俑者，陈无咎便暗暗想到，哼！多罗那这家伙突然关心起佳莉斯的情况，纯属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估计也是他设法封锁了佳莉斯的耳目，估计是希望佳莉斯老实待在孟斐斯，才好多多往来增进感情吧！这样也好，倒是省了老子的麻烦。



心中有数的陈无咎在无情地嘲笑了情场的对手之后，冲着蒙在鼓里的佳莉斯淡然一笑，说道：



“放心吧！我这次回来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了，等到完成这一次的试炼任务，我们就一块回家。东阿拉德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我想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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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里王国的现任国王哈桑二世一早便宣布，沃玛神殿派遣的信使借送信为名，卑鄙地刺杀了黑巫萨满的首领大萨满。随即马里王国动员重兵囤积在两国交界的边境地区，拉开架势准备北上攻打沃玛王国。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此时马里人的后院却突然起火，僧加罗尔部落联合了其他几个实力雄厚的部族，一同向现任国王发难。他们指斥哈桑二世一手策划并实施了暗害大萨满的阴谋，而且找出了证据，足以证明哈桑二世与神山祭坛的内鬼早有勾结。



肘腋生变的哈桑二世自是不肯轻易服输，双方在理论不成之后，干脆来了个兵戎相见的全武行。



眼下马里人的内战烽火正酣，反倒是原来的假想敌沃玛王国成了一个袖手旁观的看客。要说世事的讽刺，实在莫过于此。



态度一直十分暧昧的沃玛神殿既没有宣布陈无咎的行为与己无关，也没有承认大萨满的死是陈无咎所为。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早已被大家默认死于非命的信使陈无咎却在孟斐斯城一下子冒了出来，而且活蹦乱跳的满大街遛达，这则消息一传到沃玛神殿便引发了一场暴风雨。



如何处置陈无咎，是不是要将他抓捕后交给马里人，洗脱沃玛人指使他行刺大萨满的嫌疑，高层的种种争论甚嚣尘上，没有一个确切的结论。



只是无论如何，陈无咎都是受到沃玛大祭司的委托前往马里王国下书的使者，他所肩负的使命虽因黑巫萨满的大萨满之死，而中道夭折，但不闻不问总是不对的。于是沃玛神殿大祭司殿下派遣了一队武士，专程前来迎接陈无咎前往荷鲁斯神庙。



荒原月夜之后，陈无咎感到自己的身体里，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慢慢苏醒，陈无咎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体能与精神力量在与日俱增。



由于对于自身潜藏的这股力量极有信心，陈无咎在神殿武士的陪同下仍能保持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仰仗外力获取的强势终究是空洞虚幻的，唯有自身强大才算是真正的实力，现在的陈无咎就已经拥有了这样的一份自信，所以内心才能如此平和。



来到荷鲁斯神庙，陈无咎再次见到大祭司之时，他的面颊禁不住抽搐了一下。



前些时候陈无咎险些丧命在马里王国的重重阴谋中，便是由洛桑学院、魔法师工会和这位慈眉善目的大祭司殿下，三方联手导演的一出好戏。



按捺住心中挥拳打向这张虚伪老脸的冲动，面色阴郁的陈无咎躬身施礼，随后阴阳怪气地说道：



“想不到在下还能有命活着回到孟斐斯，这可真是托大祭司殿下您的福了。”



陈无咎夹枪带棒的这一番话，大祭司却是充耳不闻，照样摆出慈祥和蔼的笑容，热情地拉着陈无咎的手嘘寒问暖，一派仁善长者的宽仁风度，不能不叫人佩服他的涵养和城府之深。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陈无咎憋着一肚子火气，可是在面对老谋深算的大祭司时，却一出手便打在了空处，完全不起作用，陈无咎也不由得生出一股无力感。



寒暄了好一会，大祭司拉着陈无咎来到神殿内部的一座小花园，趁着此地僻静无人之时，大祭司这才将话题切入了重点。



望着意气风发的陈无咎，大祭司咳嗽了一声，然后缓缓地说道：



“我知道，你在怀疑我的动机不良，没有关系，你这么想也是人之常情，我是不会怪你的。”



听了大祭司的这句话，陈无咎不动声色，但心中却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沃玛大祭司是什么身份，说穿了就是神棍加政客的混合体，相信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其他职业比这样的身份更无耻了，吃过一次亏还瞧不出你外表忠厚内心奸诈的本质，就活该被当猪仔卖掉。



于是陈无咎皮笑肉不笑地给了大祭司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对他的话权当是放屁了。



似乎大祭司并不在意陈无咎的无礼态度，依旧是关怀备至的慈祥模样，临走时还亲自将陈无咎送到神殿入口。



看着陈无咎，大祭司作了一个手势示意其他人不要跟上来，然后和陈无咎说道：



“我已经下令大图书馆的所有藏书都对你开放，希望可以稍稍弥补一下我内心的愧疚，作为一个神职者，我有履行神明指示的义务，我想你能理解这一点。”



讲完了这番令人费解的话语，大祭司转身回到神殿，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陈无咎突然感到了一丝寒意。



大祭司刚才这段话的意思，莫不是在暗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依照神明的指示，莫非真的是自己得罪了哪位神明不成？百思不得其解的陈无咎摇了摇头，这个想法未免太过荒诞无稽，得罪神明恐怕也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事情吧！



揣着一肚子疑问，陈无咎回到了居住的小院，焦急等待的佳莉斯见他安然无恙地回来，终于展露出笑颜，张罗着要给陈无咎做一些他最爱吃的菜式。



这一餐晚饭吃得很有情调，陈无咎在喝了很多葡萄酒之后晕晕乎乎地被佳莉斯搀扶着进了卧室，接下来的事情，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