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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伯与马文才 作者:用用你的脑小甜饼-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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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不知可得丢脸了。”

梁山伯想了想,允道,“你不嫌弃我这懒骨头便是。”

马文才回到府上,朱雍的外甥邢维之来送地势图,正巧多嘴一句,说是早上在阁楼找书时看见了仁先生与夫人在一处,还有小公子。

马文才微微蹙眉,此事祝英台未向他提及。梁山伯是……还不信他的话?想必他与祝英台对峙后又见了伯望那与巨伯一个稿子的模样才放下心来。他还怕自己害他不成?

他心下微有不快,不过想来梁山伯也是痛怕了。如此一想,他除了心疼,也没有别的了。

92、

五月,艳阳高照,气温居高不下。

校场上的士兵们每每演练完,哨声方落,便一个个丢盔弃甲,无奈,实在太热。中暑的更有不少,新编的队伍都是流民,到了最后队伍只稀稀拉拉地留了几个。

马文才倒不很严苛,日日遣人送大锅大锅的解暑汤或是湃了一晚上的酸梅汁来给弟兄们喝。

在练兵时,马文才算是十分亲和的了。除了晚上会回府里,其余生活起居俱是与将士们一起,食用与常人并无二致。对于一些新来的士兵不通军纪的现象,他也较为宽容。

并非马文才为人如此,而是他必须这么做。

此时的广陵,谢玄一去未归,正巧给了马文才一个空当,与尚未成形的北府兵打好关系。孝武帝在前秦势在必得的攻势下难免有些慌张,当即命马文才于三州征募精兵,以免敌军开辟东线战场,危及帝京。马文才乐得培养自己的亲信,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此战一起,便绵延数十年,东晋将从开始的弱势一步步扳回胜券,最后给前秦一击重创,广袤的大国再次走向四分五裂。

马督军升了官,招揽了小弟,可谓人生快意,只是这情场倒不大顺利。

“起床了起床了!”清河踹开马文才的房门,一把打开窗,刺目的阳光针一样扎进来。马文才一声怒吼,一轱辘地滚起来,有些脱力。清河笑笑,瞄了瞄他的下身,“将军好体力,累成这副狗样还硬得起来啊。”

马文才上身赤裸,出了一层薄汗,那话直挺挺地竖着,还流了不少水,被他一说微微脸红,抬手赶道,“出去出去。”

清河把一封信丢给他,“萧大人的信,我猜是成了,不过几千匹马,皇帝还是出得起的。”语毕掏了掏耳朵,“怎么着,都寻见小情儿了还这么欲求不满的?仁先生烈呢?还是人家有了旁的人?”

马文才不鸟他,摊开信来,喜上眉梢,“几千匹?”

清河淡淡道,“那是一万匹?”

马文才兀自爽着,将信随手丢在地上,翻了个身去解裤子,“你怎么还不走?我要打一炮。”

清河跃跃欲试地跨上床,口干舌燥道,“一个人打多没意思,不如我……”

“不用了。”马文才深谙他尿性。

“我技术可是上天入地,再找不出第二个……”

“你是他吗?再见。”

清河咂咂嘴,无趣地出了门。日子漫长,好生无聊。不如……一个小灯泡在他脑门上亮起来,他贼兮兮地笑了。

武场上,炽日万里,红旗凝滞,战马长嘶,尘土飞扬。

马文才戴着一顶乌金冠,乌发高束成一把,如汗血宝马的尾鬃,倾泻而下。一进武场他便探头探脑的,终于逮着刘裕,忙不迭问道,“你们先生呢?起了没?”

刘裕揶揄地瞟他一眼。

一阵浑如古钟俗称自带低音炮的男声朗朗响起:“听闻昨日督军单挑了我们弟兄两百人,今日特来讨教一番!”

马文才正失望地第二遍扫描全场,一位身长九尺有余,肌肉虬结的彪形大汉已经飞身上场!他双手抱拳,露齿一笑,“在下西河田洛,望督军赏脸!”

马文才点点头,狂傲地抬了抬下巴,“你随便挑样兵器。”

田洛见他那屌样反而更高兴,从一旁取来一对重锤,“刀枪无眼,督军还是醒一醒!”

马文才反手抽出爱剑伏波,侧身摆了个架势,“这句话还给你。”

田洛被激,大吼一声朝他冲去,两把加起来逾百斤的铁锤被他舞得呼呼生风,再以其身高优势当头劈下!若是在战场上来不及躲避,对面之人早已脑浆四溢!

马文才侧身一躲,田洛个子大,却还算敏捷,立即攻其下盘。马文才轻巧一跃,腰力一转便贴着他绕到了背后。

田洛反手一锤,却被马文才一把扼住手腕。田洛一惊,他的腕力在军营里可是数一数二,被马文才一握竟是动弹不得!趁这一空当,马文才只消一脚,便将这山一样的壮汉踹飞了出去。

场上一片哗然。

刘牢之:气氛还没热呢,拉拉队都还没来,怎么就结束了?

诸葛侃:怂了怂了……赶紧撤退,不然要被拉壮丁了……

刘裕默默地去叫梁山伯。

田洛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输得心服口服,“督军好身手!田某服了!”

马文才一听便知道这汉子没什么城府,当着众多谢家子弟说这话不是打自家的脸嘛,便开口打圆场道,“阁下武艺高超,实在难得只是不巧我有一弟兄也是这个路数,我与他切磋惯了……若有不当之处,还请见谅。”

当然,路秉章使力比他巧妙多了。

“你去你去。”

“我不去我不去。”

“你去你去。”

“我刚吃完早饭……”

马文才刚想说有事汇报无事放他去尿尿,又一个瘦长的男子几个空翻翻进围场,下巴尖尖,满脸坏笑,干脆利落道,“在下刘轨,特来讨教!”

马文才应了,猛地发现刘裕不见了,心下一喜。刘轨见他心不在焉也不恼,抽出一把细剑,变幻莫测灵巧地攻来!

马文才接了一招,沉下心来。这刘轨的名号不如刘、孙响亮,功夫却丝毫不在其之下!纵使是马文才,电光火石之间生生接下数招也是心有余悸!

“好!”

“上啊!狐狸脸!上啊!”

“切他切他切克闹!——”

两人互相拆了近三十招,马文才见远处一点黄衫,想是刘裕回来了。

“刘轨是罢?”马文才衬对方微蹲出脚之时于其膝上一点,整个人于半空中呼呼地转了两圈,抡起重剑在空中画出两个银色的圆弧——

场上响起一阵整齐的抽气声。

马文才嘴角微挑,第一圈划断了他束发的布条,第二圈则将其一头黑发自束处齐齐削断!

刘轨的瞳孔微微收缩,面色微白。

马文才抱拳笑道,“还是如此更帅气些。好剑法!”

“好!”谢瑍推着轮椅,梁山伯竟是场上第一个鼓掌之人。

马文才心花怒放,只差没摇尾巴了。

场上顿时爆发出响彻云霄的叫好声。

“去把场子讨回来。”梁山伯冲刘牢之吩咐道。

刘牢之犹豫道,“这……我不是他的对手。”

梁山伯淡淡道,“戳他软肋。那是他罩门。”

刘牢之面色抽搐,半信半疑地跨上场。他本来就是场上武功最高之人,又得了梁山伯场外援助,两人身形交接,顿时缠斗得难舍难分!

马文才左闪右避地防备着刘牢之鹰钩一般的左手,右手又格挡着画戟,有些吃力。

场上的呐喊声一波高过一波。

不行!不能在媳妇面前丢脸!

马文才“喝”地一声,翻身跃起,脚下几步空踏,挥舞着利剑如游龙一般直取刘牢之面门!

刘牢之一惊,连忙几个空翻,马文才却是双腿扭住他的脖子,转身一绞,便将人带翻在地!

场上一片惊呼。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刘牢之伸出左手——诶?够不到?

刘裕大喊道:“叔——抓他小丁丁——”

刘牢之一时被刘裕附身,头脑发热,一把攥住了马文才的裤裆——

场上猛地爆发出了一声整齐利落的“噗”,继而大伙儿惊天动地地哈哈大笑起来。

马文才破功,倒地,卒。

刘牢之面色通红,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督军……我……刘裕!!!你这死小子吼什么混话!你给我过来……”

刘牢之操起一个头盔,追着刘裕满场打。

“不碍事不碍事,让先生给揉一下……唉哟!师父救我!……”

马文才怎么也没想到刘牢之堂堂一君子会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再加上子孙受辱,此时受伤地倒在地上无脸起身,哀怨地盯着梁山伯。

梁山伯努力憋着笑,撑着轮椅站起来,踱至场内,伸出手来,“你没事吧?”

马文才握住他的手,做势要起来。

梁山伯微微用力,却是一把被马文才拉到了怀里!

“你让他欺负我?嗯?那我可要欺负回来……”马文才挑挑眉就伸手往梁山伯的衣服里钻。

一群士兵们见状炸开了锅,不知道是该起哄还是把马文才轰出去。

梁山伯脸色发白,扣住他的手道,“别闹。”

马文才停下动作,像只沮丧的狼狗。

梁山伯尴尬地起身,骂了周围几个调侃的,整了整衣领,道,“一并用膳罢。”

不过这次,他没有伸手。

93、

晚上一行人于马府商讨伐秦对策,夜色渐深,刘牢之起身告辞,说是家里那位管得厉害。诸葛侃、孙无终之辈也借机离开。

梁山伯正想与他们一道走,马文才却说有事相商,便留下了。

夏夜清凉,微风细细,空气中弥漫着大麦茶的回香。

一阵短暂的静谧过后,马文才道,“你觉得朱序能守住吗?”

梁山伯道,“一时半会儿失不了。”

“所以襄阳会失?”

梁山伯笑而不语。座中沉寂,梁山伯微微侧身,双腿有些冷。马文才立即遣人取来毯子。梁山伯微微颔首道谢。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这么笑的?”马文才轻声道,“有点假。”

梁山伯愣住。

“襄阳是荆州战略核心,有如剑门关于川蜀。若是襄阳一失……唉。桓冲难道连荆州也把不住?”马文才摇摇头,“西边战事告急,我却……”

“自有用你之处。你还能有三头六臂?”

马文才有些戏谑地笑道,“方才你说秦国不日便会攻打彭城、寿春……是你猜的,还是你算的?”

梁山伯淡淡道,“有什么区别?信就信,不信就随便听听呗。”

“桓温还真如你说的,就在那年七月死了……若你真能算命,怎么就算不到自己,算不到那年的隐情?你早知道我要娶英台?”

梁山伯笑笑。

马文才怔忡地望着他,有些陌生,有些心痒,有些兴奋,有些沮丧。他懊恼地东拉西扯,梁山伯兴致缺缺,却也奉陪,正郁闷时猛地听见窗外一声闷雷。

梁山伯起身,“要下雨了,明日再说罢。”

“天色已晚,不如就此住下?府上这点地方还是有的,寻个干净的房间……”马文才咬了一记自己的舌头,什么寻个干净的房间,“不如就跟我挤一挤,我们多少年……”

“那怎么行?”梁山伯讶道,“你可是有家室的人。”

“哈,你明知……”

“那你仍是有家室的人。大家都看着。”梁山伯若有所指,招呼来小厮往外走去。

马文才沉吟片刻,心下一喜,“你还是吃醋?”

梁山伯无言,只得摇了摇头。

行至门口,迎面走来一个笑眯眯的白面书生,见到他露出了一脸若有所思的笑容。梁山伯见他只觉好生熟悉,便多看了两眼。

那人停下脚步拱手道,“仁先生,久仰大名。在下清河,是府上的闲人。”

梁山伯背脊一凉,知道为什么觉得熟悉了——此人的眉眼,长得有六七分像他!

清河见他表情阴晴不定,笑意更深,“先生不要多心,小的是夫人从无锡买来的,没什么别的本事,靠的就是一张嘴。最近将军重获挚爱,本该乐不思蜀才是,怎的日夜愁眉苦脸的……先生可知个中缘由?”

梁山伯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感,“不知。”

清河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悄声在他耳边道,“是谢将军……?”

梁山伯抬眼,不答。

“还是将军‘技术’不大好?”

“我和他……”梁山伯不悦道,“我与文才,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哦?”

“你或许……可以帮我委婉地转达一下。”梁山伯低下头,“我们……”

清河懂了。

梁山伯颔首,抬手兜上披风,走了。

梁山伯回到卧房,囫囵擦了一把脸。明音端来药盆服侍他泡脚,顺便说道,“将军回来,约摸也就这几日了。”

梁山伯点点头,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那清河模样姣好,说话语调却轻浮,是祝英台买来的,难不成是个小倌?难道马文才和他……

梁山伯感到一阵恶心,闭上眼睛强压下心头那一股异样。

从马文才坦白的第一晚他就发现,即使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他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对他。

他已经不爱了。

他已经忘记了爱的感觉。现在的他的力气只够他苟延残喘,如果这一具破碎的皮囊中还有些什么,也只有对痛的恐惧。

可是为什么,想到马文才可能把另外一个人当成他……他还是会如此难受。

梁山伯坐立难安,反手抽出床头柜的一个小盒子,倒出一颗药丸,干咽了下去。

身体变得冰冷,心却平静了。

“大哥。”祝英台拢袖走进新雨后的庭院,“谢玄回来了。”

马文才正在庭中练剑,身姿矫健,体若飞鸿,手法却催得地裂山崩。他吁了一口气,收剑,“他邀我们共进晚膳。你把伯望打理好。”

祝英台神色复杂地望着他。五年了,她做这个马家夫人五年了。她是主母,她的儿子也成为了马家小少爷。她不再是一个外人,可是她却从未走进过这个人的心中。

与如此男子朝夕相处,又身为他名分上的正妻,没有一个女人能不动心。祝英台不是没有做过傻事,只是她的尊严在他对她说“我们已经负了山伯,不能再负巨伯”之后便将一切都不着痕迹地收敛了起来。有时候她甚至想,像梁山伯那样不负责任地死了倒是轻松。

“大哥,有些话我还是得说。”

马文才淡淡地应了一声,“关于山伯?”

祝英台斟酌道,“无论如何,他现今是谢家的人。大哥你与他自小结识,感情深厚,但谢玄与他亦是五年……”

“我知道。”

祝英台轻叹一声,“你与他坦白后,第二日早晨他来找过我。我说我一直很愧疚,如果他需要,我可以带着伯望一起消失……或是留下,你们不必顾及我。但是他说,我既已是你的夫人,便一生是你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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