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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原谅+番外 by: 江南游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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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夫妻百日恩,说什么苦不苦的。”湘君只低着头回了这一句,却看不清她的表情。
“当初你来我卫家的时候,我说过要给你幸福,结果现在却……”卫云翼咽了半句,咬了咬唇,才又说下去,“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好人,就带着小乔改嫁吧,别跟着我受苦了。”
卫云翼尽可能语气平稳地说完这句话,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卷文书来,放在谢湘君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我写的休书,如果用得上的时候,就拿去用吧。”
谢湘君静静地坐着,不出一言,卫云翼知道她现在一定万分难受,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毕竟任何语言在她所遭受的苦难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一纸空文。
“夫妻本是比翼鸟,夫妻本是并蒂莲,夫妻本是比目鱼,夫妻本是连理枝。”
谢湘君优雅娴静地吟出这四句话来,随后抬起眼睛,盈盈地望着身边的夫婿:“难道在夫君的眼中,湘君只是个随手可弃的货财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卫云翼赶紧辩解。
“那就是夫君以为,湘君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谢湘君一挑眉又是一问。
“当然不是!”卫云翼没想到他的行为会让妻子误会,赶紧解释道,“我只是希望你可以过得好一点,如果我不能给你幸福,至少希望可以让别人给你幸福。”
“夫君。”谢湘君握住卫云翼的双手,轻轻地阖在自己柔软温热的掌心,“湘君从嫁给夫君那日起,心中就再不作他想。夫君镇守边疆,妾身就随你在边疆看长河落日,胡马北风;夫君回京都朝堂,妾身就随你坐香车宝马,人间繁华;如今夫君家破人亡,妾身自然也随你辗转飘零,屈辱忍耐——若是只能同乐不能同忧,算什么结发白首呢?”
卫云翼不曾想到他的妻子竟然如此重情重义,一时间心中暖流涌动,忍不住伸手把她揽入怀中。
“湘君,我卫云翼能有你这样的妻子,真乃此生之大幸!只是我太没用,你这么苦,我却不能在你身边……”
谢湘君依偎在夫婿的怀里,本还强忍的泪忽然就劈哩啪啦地落了出来。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个人面对苦难的时候,还可以硬得起心肠,彷佛什么打击都可以视若无睹;最怕那知心知情的人来一问,一疼,便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一下子点破,累积的情绪便会瞬间崩溃,如决口的堤,一溃万里。
卫云翼抱着他的妻子,刚刚还坚韧刚强得如山间蒲苇,此刻却已哭得梨花带雨,如一个失怙的孩子。说实话,她也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若不是飞来横祸,她本该优雅地坐在小楼听雨霖铃,看落飞花,她的丈夫应该为她撑起天地,为她遮风挡雨,可现如今什么都没了,她不得不用她贞洁如玉的身子去铺平道路,不得不用她柔软如荑的双手去劈开天地。
夫君,妾身也想要丈夫的庇护,也想要良人的温柔啊!
谢湘君哭了一会儿,忽然娇懒地从她夫君的怀里爬起来,含泪凝眸地望着他的眼。
“夫君。”
哭得嘶哑的声音轻轻地唤着她的丈夫,柔软的手指轻轻地压在他的胸口——啊!他的胸口还是那么强健有力,虽然不能为自己遮风挡雨,但是仅仅靠在他怀里就会觉得安心,毕竟他是自己的夫君,是自己世上唯一的依靠啊!
谢湘君此刻全没了平日的刚强独立,只是一个温柔可人的少妇,含情脉脉地望着心爱的男人,然后一如往常微微探身,把自己水润粉红的小口送到他的嘴边。
“不!”
不知为何,卫云翼竟突然猛地一把推开了她,这让她始料未及——不,应该说太过惊讶,惊讶得连反应都忘了。
为……什么?
谢湘君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说不清是惊讶,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对、对不起,湘君,我只是……”
卫云翼显然也是反应过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赶紧开口解释,却苦于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藉口。
“毕竟在别人家中,我还是没有办法……”
“原来是这样,是妾身失礼了。”谢湘君说着坐回自己的位子,低头擦干了泪,呷了一口茶平复情绪。
卫云翼赶紧又说了些温柔体贴的话给湘君赔不是,然而谢湘君却再没有什么别的表示,只是静静地听他说,偶尔露出一个温柔娴静的微笑,说一句恭敬优雅的应答。
卫云翼清楚地知道,他刚才犯了不可挽回的错误,就算湘君再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也绝不会原谅自己的丈夫对自己的拒绝。然而他没办法,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他虽然理智上明白自己是她的丈夫,但是在身体上,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像以前一样给她温暖和爱护——
因为只要她一亲近他的身体,他的眼前就会出现那个人的影子啊!
第二十八回上
好不难受地从常友之家出来,已经又到了宫灯处处的时间,卫云翼狼狈而落魄地沿着宫墙跌跌撞撞地走入皇宫,他已经太熟悉凌霄宫的位置,即使完全心不在焉,也可以下意识地找回去。
身体的记忆,本来是为了适应和自我保护,然而有时却会给人心带来彻骨的凄凉,那是单纯的语言无法抵达的深度。
刚一进凌霄宫小院,还没进楼,就远远地见一片灯火辉煌,镜尘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上蹿下跳,一见自己回来,便赶紧跑过来,一边行礼一边道:
“大人可算回来了!我们正打算去哪里找您呢!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晚?”
卫云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
“呃……”
他这一问,镜尘反而支吾了。不过看样子也不用她回答了,因为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楼前,逆着光投下大大的阴影,笼罩着镜尘和自己渺小的身躯。
“你去哪里了?”
皇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愠怒。
“怎么?难道陛下其他的妃子都不会出门么?”
卫云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和怨怒,李玄青觉得有点奇怪,便几步走过来,一把抓住他,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让他心下一惊。
醉了?
“要喝酒可以在宫里喝,为什么要特地出去?”
被李玄青这么一说,镜尘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卫云翼已经醉了,只不过刚才太过心急,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
卫云翼斜挑着他的怒目,醉醺醺的身体不稳地晃着,口中却没有一句答话,反是奇怪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卫云翼的笑让李玄青心里很不舒服,“难道跟人在外面喝酒有那么快活?”
一想到卫云翼可能在某个小酒馆里和另一个男人把酒言欢,酒酣耳热,说着从来不跟自己说的话,甚至抱头痛哭,倾诉平生,他的心里就极其不高兴,恨不能拿根铁链子把他锁起来,永远关在凌霄宫的小楼里。
“跟人喝酒?”卫云翼一边哈哈笑一边凄凉而无奈地自语道,“我倒是想有人跟我喝酒,可是我的眼睛坏了,只要有人靠近,我就只能看到他……”
“他?!”
这一个字显然更刺激了李玄青敏感的神经,他完全没有心思去仔细揣度卫云翼话里的意思,此刻的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比他李玄青更重要?!比他李玄青更让这个人记挂?!怪不得自己这么逼他都不肯就范,原来他心里竟有这么一个人?!
李玄青心里一股火勃然而起,他恨得一把拎起卫云翼的衣领,恶狠狠地逼问他道:
“谁?到底是谁?!”
卫云翼如一件破衣服般飘摇地挂在李玄青的手里,无力的头随意地垂着,竟彷佛完全感觉不到李玄青的威胁一般:
“为什么……只能看到他……李玄青,为什么我只能看到你……”
这一句话,让刚才所有的嫉妒和恨意全都化做了春风乍起,落英缤纷。李玄青的心里第一次感到了一种轻飘飘的狂乱,他看得出卫云翼的不甘心,看得出卫云翼的不情愿,他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但是他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对自己……
自己。
自己。
不,他本来的计划不就是让他沉溺在自己给的欢情之中吗?可是为什么,当他真的沦为自己的所有,真的除了自己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那个最先心乱的不是他卫云翼,而是自己李玄青呢?
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是自己的心里乱了呢?
无论如何,总归要先把那沾满酒污的雪锦换下来,把他身上的酒气洗干净。一屋子侍女赶紧前簇后拥地把人弄到二楼小房间里,这个脱衣服那个脱靴子,镜尘迅速把事先准备好的澡盆和热水弄好了在那里,李玄青看着一群女子把卫云翼扶到浴盆里坐好,一个侍女把雕花木窗打开透气,另一个则把衣服靴子拎了出去,镜尘熟练地给卫云翼清洗着身体,却见他脸上越来越红,好看的眉头也拧了起来,口里喃喃地念着“难受”、“好热”。
“笨蛋,醉成这样怎么能泡这么热的汤?不是越泡越晕么?”春心一见这情形,赶紧过来拿起冷水的木桶,把剩下的冷水一股脑都倒了进去。
第二十八回下
“啊、我不知道……”镜尘哪里晓得喝醉的人是不能泡热水的,一下子不知怎么是好。
“你去再拎桶冷水过来,把水调得凉些,但也不要太凉,免得生病;我回屋去拿醒酒的药来。”
春心说完就匆匆地向隔壁自己的屋里去了,这期间镜尘和其他宫女也出去了,屋里一下子只剩下卫云翼和李玄青两个。
氤氲的水汽熏蒸着小小的屋子,这是个无风的夜,即使开着窗子也没有凉风进来。李玄青从床边站起身来,自己搬了把椅子在卫云翼身边坐下,卫云翼一张脸红彤彤地眩晕在热水里,一头漆黑的长发在水纹中回旋成优美的弧线,随意地沾在他漂亮的身体上。
“陛下,药来了。”
春心一进来见到这情形,便放慢了脚步,向皇帝行了礼。
“药给朕,你出去。”
“是。”
春心不知道皇帝要干什么,这也不是该她关心的问题,她只战战兢兢地把药瓶交给皇帝,然后低着头后退到门口,出了门,关好。
李玄青拿着白瓷小瓶,冰凉的触感沁入他的掌心,他打开红色的瓶塞,凑过去闻了闻,有股淡淡的酸味飘入鼻翼,但也并不是很难闻的味道。他扭头看了看水汽中那张绯红的脸颊,眉目虽是熟悉的,但或许是因为闭上了眼睛,所以并没有平日的桀骜不驯和凌厉恼怒,反倒有种病弱可怜之态,让他的心里禁不住想要照顾他,想要用自己的手让他舒服一点。
“把药喝了。”
李玄青说着把药瓶凑到他口边,但是卫云翼完全没有反应,一动都不动。
“卫云翼,朕命你把药喝了!”
李玄青故意用了威吓的语气,然而卫云翼还是一动不动,没有服从,也没有反抗。
该不是醉晕过去了吧?
李玄青把瓶塞放在一边,空出手来掰了掰他的下巴,不过他也只看别人干过这种事,真的让他一个皇帝自己动手的时候,就完全不行。
“想要骗朕?你也太天真了!”李玄青突然“啪”地把卫云翼的脸拨开,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你以为装醉朕今晚就会饶了你?哼,想得美!你要是现在起来,朕今晚就让你舒服些,再不起来,朕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空荡荡的屋子里回响着李玄青傲慢的声音,木桶中的水纹一圈圈地晃动着,发出无声涟漪。
李玄青一个人站了一会儿,实在尴尬,好在屋里没人,只好复又坐下,仔细地看了看卫云翼的表情,随后像顽童恶作剧似的捏住了他的鼻子,卫云翼本能地微微张开口,李玄青一惊之下赶紧放开,卫云翼随即又把嘴慢慢阖上,却再没有别的反应。
李玄青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药瓶,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又伸手捏住了卫云翼的鼻子,卫云翼马上又微微张开口,李玄青赶紧把小瓶凑近嘴边,从高处往低处一倒。
“啧!”
皇帝一恼,眉头一皱,赶紧把药瓶拿起来,微张的两片唇立刻又阖在一起,沿着嘴角淌下一道浅褐色的药汁。
这人还真是油盐不进,昏过去了都要抗拒自己。
李玄青心里微微有点恼怒,索性一赌气把药倒到自己口里,然后掰过他的脸来,嘴对着嘴强逼了进去。
第二十九回上
正在李玄青给卫云翼喂药的时候,镜尘从外面拎了一桶冷水上来——要说本来拎桶水哪会用这么多时间?只不过偏不巧有一只大老鼠偷水吃淹死在凌霄宫的大水缸里,镜尘见了极恶心,便赶紧把老鼠捡了出去,又重新打水洗了水缸,满了水,这才拎了水桶上来。
结果一推门,就见皇帝正坐在卫云翼的身边,他的左手抬着他的下巴,魅惑的长目微微闭成一条柔和的曲线,艳红水润的唇轻轻地含住卫云翼微闭的口齿,水中的男子毫无防备地坐着,身上是坦诚无遗,脸上是恬淡安详。
不知为什么,那一瞬间,镜尘觉得这两个人仿佛初生的赤子,那么纯粹而洁净,好像这世上一切的丑陋和罪恶都与他们没有关系。
只可惜,镜尘的脑海中没有“天使”这样的概念,不然她一定会觉得,眼前的两个人就像一对洁白的天使吧。
无论如何,看这样的情景是不能进去了,镜尘轻轻推开门把水桶放在地上,然后默默地把门关好下了楼。
看这样子,今晚陛下会对卫大人好一点吧?
屋里,李玄青缓缓地把药汁送到卫云翼的口里,待他把最后一滴药送进去之后,忽然一时心起,没有马上把嘴撤开,而是就着那喂药的动作玩起了他的唇。昏迷状态下的卫云翼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嘴巴也不例外,于是李玄青第一次发现他的唇原来那么薄,那么软,舌头滑腻得如同一条泥鳅,而那柔软的口腔则如一汪春水,包裹着他的舌,散发出淡淡的香。
如果说昨晚那疯狂的亲吻是一坛烈酒,直冲脑门,那么今天这被动的缠绵就是一缕熏香,浅浅的,却让人迷醉,欲罢不能。
于是李玄青放不开了。他就那么抬着他的下巴,微微眯着眼睛,缓慢而滑腻地挑动他的舌头,感觉那柔软的小舌贴着自己的舌畔滑落,乖巧而驯服,可爱得让人恨不能吃到肚里去。他咬他的唇瓣,吸他的舌头,舌尖数过每一颗贝齿的齿根,摩挲过每一片柔软的嫩肉——这在平时卫云翼醒着的时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此刻他却那么乖顺地接受了,仿佛都是心甘情愿的一般。
李玄青心里觉得真是觉得不可思议:明明他的嘴里应该只有残留的酒气和药香,为什么含在自己的口中却多了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呢?难不成他的口中还有别的东西吗?他忍不住继续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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