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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无路可走之时BY:怀沙(留学生的真实故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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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在铁链上的伤痕累累的干尸,被放干的鲜血都被父亲用红酒瓶装起来,腐烂腥臭的气息,一切一切好像活过来一般在我脑海中重放,我神经质的敲动着手指,不过以撒却无法看见。
FBI有很多心理侧写专家,怎么也轮不到我来插手,但作为十五年前轰动一时的凶手的儿子,我却被以撒认为是分析犯人背景的最佳人选。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认为我父亲回来了,这被认为是那个男人在失踪十五年后重新犯下的罪行。
“不是他。”我加重语气否认,“连环杀手会不断犯案,绝对不会潜伏这么久才重现的。让一个连环杀手停止犯案的因素只可能是他被捕或者死亡,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出现,某种意义上了说,十五年前的那个凶手已经死了。”
我顿了顿,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促使他犯下罪行的因素已经消失,不过以他当时的心理状态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我想起摆放整齐的,一瓶瓶装着血液的红酒瓶,父亲他一心认为自己的行为是消除污浊,放干雏妓们象征污秽的血液可以让他们得到净化。
“不管凶手是不是你父亲,我都会把他抓回来的。”他用手轻触阁栏上的花纹,像要证明什么一般“我一定要抓住凶手帮你结开心结。”
以撒错了,有心结的不是我,是他。在我和他这十五年来寥寥可数的几次见面中,有过一次是在一个毒枭床上被他碰到的,我十分清楚如果没有他,我绝无可能那么轻易的和房里的毒品脱离关系而只以一个被牵连在内的男妓被放出去。我想起自己第一次不为钱,在他面前张开腿却被甩的那一巴掌,还有当时他脸上的痛苦表情,以及后来被消除了的不良档案。成为神职人员那天,知我过去并威胁要告发的老神父突然心脏病发作。以撒看着我的白领子一言未发,只留下一束水百合。
“每次看见你,我总会想起家乡拉维那四周的沼泽地带遍布的美丽水百合。”他对我说过,我以为自己不记得了,结果却只是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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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年龄在二十七八至三十五岁,白人。”
我翻看着案件的所有资料,其后把对凶手的大概情况描绘出来。因为受害人的年龄大多是在十六七岁左右的白人少年,越是年轻的犯人越会选择年长的受害人,相反,越年长成熟的犯人越是会选择年轻或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受害人。根据受害人的年龄和行凶的残忍手法可以得知凶手已经是具有丰富人生经验的成年人,并且习惯犯罪,由于受害人的年龄普遍比当年我父亲的案件中的大,所以我判断凶手的年龄在三十岁左右。
“他有宗教信仰,受过良好的教育,是家中独子受到宠爱。可能有过犯罪经历,因为一个能做出这样残忍凶杀案的人不可能在他成长过程中没有任何犯罪行为,当然也极有可能在成长过程中经历过巨大的变化和刺激。有洁癖,一人独居,之所以选择少年的原因是他们看上去较为纯洁,但实际上却从事凶手认为肮脏的行业,这种强烈对比引发凶手的杀人念头。换句话说如果出现在凶手面前的是外表看上去就风尘味十足的妓女反而没有危险。”
“你恨他吗?”以撒好像并没有认真听忽然颇为突兀的问道。
“谁?”
“你父亲?”
“不。”我摇头,如果可以单纯的恨他就好了。
“即便他造成了你后来的不幸?”
“恩。”
以撒颇为孩子气撇了撇嘴,然后问道:“那我呢?如果我哪天也杀了人,你会恨我吗?”
“你是警察……怎么会呢?”
“回答我,你会恨我吗?”以撒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我,好像一定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不会,即使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恨你的。”我冲他笑了笑,“现在我们可以继续工作了吗?”
以撒楞了会儿,然后耸耸肩表示拿我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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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蓝的月光如水银一般渗入教堂的每一个角落,不似歌特式教堂那样高耸阴森,耶酥像前略小的圣坛面前跪着的人喃声念着祷告词,沾血的匕首不甘寂寞的在跪着的膝盖旁闪动着银光。
被夜色染黑的发,指骨优雅的手,沾染上浓稠的鲜血。
“主!请接纳我们为赞美主而向主献上的牺牲和祷告,
为使今天我们所纪念的灵魂,
从死亡而超升入生命的境界……”
我猛的从床上坐起来,额上已布满冷汗,寒意渗透骨髓一般侵蚀着我,突然响起的电话让我如惊弓之鸟一般,许久才拿起听筒。
“艾尔法,我是以撒,又发现尸体了。”电话中他程式化的声音陌生而冰冷的传过来。
尸体被吊在浴室的莲蓬头上,在血迹的映衬下呈现出让人不安的灰白色,仿佛集结了他全部生命精华的血液被颈部的导管引入晶莹的酒瓶中泛着诡异的暗红光泽。以撒把手搭在我肩上想把我扳过身去不再面对这血腥的场景,我却固执的摇了摇头,虽然已经觉得手脚泛冷。透过沾满鲜血的镜子可以清晰的看见我苍白的脸和粘在额前的黑发。
深吸了一口气,满室腥臭却无法让我镇静下来,按下录音键我开始陈述现场的情景和对凶手的解析:“……我补充一点,凶手一定相当关注十五年前的那起类似案件。这个年份的红酒现在应该不是很容易找到,不过却是十五年前案件中出现过的,凶手最爱的红酒。不过——”我顿了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恐怖的念头。我急忙翻查出所有用来盛装鲜血的酒瓶的照片,一张张的看过去,“果真都有……”我喃喃自语道,手脚已是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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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法,你是纯洁的天使,除了你,这世上一切都是污浊的……”
“艾尔法,你知道吗,爸爸要净化他们的灵魂,这样爸爸也会上天堂的……”
“让他们污浊的血液流尽……我这样做是为了帮他们……”
我就着冷水吞服下镇静剂,每次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满是鲜血,按下几个号码只简单说了句:“我想见你,现在。”然后静静躺在床上抽烟,等待。
房门是敞开的,以撒出现得比相像中更快,风一般卷到床前抽走了我手中就快烧到床单的烟:“你这样很容易着火知不知道!”他瞪着眼睛吓唬着我,一头原本柔软的金发现在却乱蓬蓬的。他小心翼翼端着的牛奶却被我一挥手打翻,杯子咂碎的脆响在空寂的房间里惊人的响,他楞了一下,而下一刻就被我拉倒在床上。
我像条寻求温暖的蛇一般用冰冷的身躯缠上他的,越缠越紧。发疯一般咬着他的嘴唇,直到血的味道让我猛的惊醒,他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僵着身子,冷淡又悲哀的眼神让我冻得只哆嗦。
“走!你走!”我跌坐在旁,手脚胡乱的挥舞着,“滚!我不要你可怜!”
他带着痛苦迷惑的表情一直盯着我,直到我的歇斯底里因力气耗光而停止下来,他缓缓伸出手来一遍遍抚过我的脸,我一阵阵颤栗着。突然,他毫无预兆的把我一把推倒,腾的一声仿佛有火被点燃。我们纠缠着,发疯似地嘶咬着,我的泪水不断涌出又被他细细舔舐干净。我主动攀上贴近他的胸膛,胸口触到冰冷的十字架。我望进他眼睛深处被点燃的火苗和自己的影子思索着——到底是神抛弃了我们,还是我们抛弃了神。
以撒在床上睡的很安稳,发丝在晨光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让他的脸笼罩在一片圣洁的光晕之下。
我缓缓倒满一杯红酒,架上的酒即是父亲当年最爱那一款,我们不愧为父子,连喜好都一致。即便他已经离开我整整十五年,但血管中流的血液无时无刻提醒我自己是他的儿子。
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折射出的寒光让我不由笑了起来,再次就着酒吞下药丸后,我赤着脚缓缓走近床边。不由伸出手想碰触那如天使般宁静平和的睡脸,但却极力忍住了,即便以后再也无法见到。
以撒,以撒,以撒……我在心里喊着他的名字,举起手中的匕首刺了下去。
(下)
以撒,以撒,以撒……我想这会是我们最好的结局,从十五年前你颤抖着拥抱着我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好了的结局。但是手中的刀却无法准确刺入你的心脏,为什么你的面容如此平静?为什么你的眼中如此清澈?为什么?
“动手吧,我不会怪你的。”他冷冷地看着我手中的匕首,语气轻松淡然得可怕。
“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知道。”他叹了口气,眼神柔和了些“其实你昨天打电话给我时我已经知道了,无论如何你至少犹豫了一下,证明你还是对我有感情的。”
我几近崩溃,手中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
他坐起身来,用手轻柔的拂去我的泪水,用哄孩子一般怕吓到我的语气:“不要问为什么,这是神的指引,我这么做是帮助他们,他们原本不能够上天堂的,而我帮助了他们。”
“不……”
“你不是说,即使我杀了你也不会恨我吗?”他的唇代替他的手指吻去我脸上的泪水,柔软而细致的吻却让我害怕得颤抖起来,“艾尔法,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是多么爱你啊!我爱你胜过我生命的一切,你是神赐予我的礼物,让我在黑暗中重见光明。每每想到你受到的煎熬,我就更加坚定了要净化他们灵魂的信念,一直都是你在指引着我们啊……”
“你疯了!”我猛的推开他,“你们都疯了,父亲,你,都疯了!”
“不,我们都是来爱你的。艾尔法,过来。”以撒微笑着看着我,“你为什么要害怕我呢?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和他们不同,泥泞的沼泽更能显出你的纯洁。”
我拾起地上的匕首,只是手不住的颤抖。以撒露出宽容的笑容:“怎么,你还是想杀了我吗?”
我摇了摇头,眼前早已经模糊一片:“我已经留下了遗书,……就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还会是年轻有为的警察,而我却是继承了父亲的凶残本性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向他露出一个凄绝的笑容,然后深深地把刀刺进了自己的胸膛。没有想象中持续的疼痛,几乎只一瞬我就完全失去了知觉。死亡,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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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来我很少见到以撒,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恐惧。
因为——我见到他杀人。那个和我上过床,后因拒捕被击毙的毒贩以及想以我过去为要挟的神父。以撒大概想不到,我把他捂住那个可怜老头的嘴并捶打那颗脆弱心脏的一幕全看在了眼里,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的身边为何总伴随着死亡。
我疯了,我才是发疯了的那个,我不断对自己说。我宁愿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但为什么又要让我看到这一切。只消一眼,见到现场的瞬间我就已经明白凶手只会是以撒。只有以撒,只有我们才知道,父亲当年最爱的酒——库纳瓦拉出产的仙苏维翁1974还有一个特别意义,库纳瓦拉1974也是我的出生地和年份,当年父亲曾特别向庄园定过50瓶庆祝我的生日,也只有这50瓶酒的出产地下有我名字的缩写字母。
又是那扇紧闭的斑斑锈迹的铁门。血的味道充斥鼻腔,当我伸着颤抖的手推开它时,一个高瘦的少年站在那里,他笑着看着我,满身鲜血,遍地残肢。
“艾尔法,过来。”他咧嘴笑了起来,冲我伸出的手还在不断往下滴着血,“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看,他们的表情多么安详啊。”以撒和我不同,从第一眼开始他就爱上并继承了父亲展示的地狱,而我则惟恐避之不及。
寒冷,无边的寒冷。好像有人说过,死亡的过程像出生一般,通过一道黑暗狭长的通道,前面的光亮越来越刺眼,光的那头就是另一个世界。我却像浸入冰冷的海水中无法自拔却冻彻心扉,原本飘忽的身体像被万千细针所固定般刺痛着,这就是死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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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拉维那
“这个城市曾差点代替罗马成为意大利的首都,而我最喜欢的则是四周的沼泽地带遍布的美丽水百合。”说话的男子一头耀眼的金发在阳光下发出夺目的光泽,他突然变出束百合花然后半跪着以骑士之姿送给一位围观的少女,少女的脸微微泛红,人群则纷纷鼓掌吆喝叫好。男子露出腼腆的浅笑,然后手一挥又变出一只白鸽。
我静静的转身离开,身后的人群又爆发出阵阵叫好声。
“除免世罪的天主羔羊,
赐给他们永远的安息,阿门。”
PS:我朋友问,后面到底谁死了?我其实原本想全灭的……可是又不忍心,所以写了这个不知所谓的结局,我当时大概是想——“我”没有死,然后以撒去坐牢了,金发的这个变魔术的只是“我”去以撒的故乡时遇到的路人,暗示“我”心里的一个得到救赎后的以撒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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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岑漠?你为什么要叫岑漠这么奇怪的名字?”
“漠即是冷漠的意思,我妈为我取名单字‘漠’,就是希望我对人对事不要执念太深。”
我用冷水重新洗过脸,镜中的人脸色苍白,眼眶微微泛青,我试着牵起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两夜没有睡好果然还是会有些影响的。
镜中突然出现了陈瑞的脸,我一回头,他人已经站到了我的面前。我怔怔地看着他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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