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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鸳鸯坠-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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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锵”的一声响,火星乱冒。二人裹打在一处,倒也半斤八两,旗鼓相当。

Qī。文秉才忖道:东乡太郎不在,这野坂次郎便是万隆珠宝店的第一好手,只要解决了他,事情就好办了。但如今却战他不下,如何是好?于是展开武当滚珠剑法,从不同的角度向野坂次郎发动凌厉的攻势,刺、挑、削、斫,一招紧似一招,长剑即刻化成一片匹练,野坂次郎挥起倭刀,凝神应战,砍、砸、挡、推,顿生虎虎刀风。

shū。那边岳平、何三姑、何五姑与四个日本武士混战在一起,刀光剑影,难解难分。忽然一个武士刀砍何五姑,何三姑以剑架开,道:“五妹,快放宝贝!”何五姑腾出身来,一扬手,两块方形的东西飞向眼前的两个武士。二武士不知何物,忙用刀去挡,一阵异香扑鼻,着了道儿,昏迷仆倒,何三姑“刷、刷”两剑,结果性命。这两个武士中的是何氏姐妹的独门暗器香罗帕。

ωǎng。另两个武士见势不妙,撒腿就跑,岳平、何五姑一个箭步赶上去,铁剑直刺,戳了两个透明窟窿。

岳平转过身来,见文秉才与野坂次郎激战未艾,掏出小弹弓,瞄准野坂次郎的“腰麻穴”,金弹子疾射而出,野坂次郎应声仆跌于地。有两个官兵上去捆绑结实。

有二十几个倭人伙计妄图从后门逃窜,此时芮锋正好带领官兵从后门杀入,与文秉才等前后夹攻,喊杀之声,震天动地,一群武功平平的倭寇,哪里还有生路,一个个做了刀下之鬼。

官兵们挨次搜查,将那漏网的尽数缚住,没容走脱一人。接着芮锋领人清点店内财产,珠宝金银等物逐一列单记帐,累计值银八十万两。

未到一个时辰,万隆珠宝店的一场血战结束了,官兵们押解着俘虏,挑担着财物,欢天喜地,回至驻所。

午牌时分,文秉才等人登上海船,驶出泉州湾,沿近海南下。在茫茫大海之上,渔帆点点,天水一色,海鸥翔集,岛屿如星,构成了一幅美丽无俦的画面,使人胸襟开朗,心神一新。文秉才、何三姑、何五姑都生长在海边城镇,对大海并不陌生,唯岳平第一次见到大海,感觉尤鲜,缠住船工,问这问那,说个不停。

申时刚过,迎面一条大船破浪而来,船头站立一人,商人打扮,胖乎乎的中等身材。这人文秉才认识,王老汉曾告诉过他,这便是万隆宝店的帐房先生,日本六段武士,名叫松下参三,中国化名为寿华宝。

看光景松下参三是去海上接货回来,文秉才想道:若这厮回至泉州,见四门关闭,必知有变,让他逃至漳浦,那可就坏事了。当下手扣三枝铁镖,待大船迫近,一抖手,分上、中、下三路击向松下参三,喊道:“倭狗看镖!”

松下参三正在那儿悠闲自得,观看着来往的船只,忽见三点亮星,向自己飞来,情知不好,忙侧身闪避,大腿上仍挨了一镖,骂道:“鼠辈焉敢暗算于我!”

岳平身形如展翅飞燕,已纵上大船,发一声吼,一招“后羿射日”,长剑刺向松下参三的胸膛。岳平自从在洞宫山桃源洞向文秉才学了武当派内功心法后,至戚家军大营又经师父廖展雄指点,加之自己早晚勤学苦练,如今武功大进,已非昔日可比。

松下参三见眼前一剑刺来,倭刀铮然出鞘,荡开来剑,凝目一视,是一个陌生少年,喝道:“什么人?”

岳平嘿嘿冷笑道:“小爷岳平,奉戚将军之令,取汝项上首级!”左手切剑诀,右手挽了一朵剑花,一个斜跨步,剑锋回指,封喉又是一剑。

松下参三道声:“来得好!”身形微挫,倭刀一挥,把来剑崩开,就势一个半旋,倭刀秋风扫落叶般,向岳平腰际横扫而去。

岳平倒纵三尺,避开倭刀,脚刚一着地,左跨斜蹿,右臂平举,向外一伸一甩,一招“秋风摧荷”,直斫松下参三的颈项。松下参三的倭刀这时已挥至左边,是以右颈项暴了一个大空档,岳平这一退一进,拿捏得恰到好处。松下参三这一惊非同小可,回刀磕碰已然不及,慌忙一个急矮身,剑是避过了,却给削下一大块头皮,真是险到了极点。

松下参三老羞成怒,像疯狗一样,抡起倭刀,大砍大劈,全是拼命的招数。岳平觑得松下参三腿部中镖受伤,下盘活动不灵,于是施展九华剑法,矫如猿猴,跳跃腾挪,绕着松下参三游走,忽走偏锋,忽取中盘,东戳一剑,西捣一剑,只杀得松下参三手忙脚乱。松下参三审情度势,固本守元,把一柄倭刀抡起一道光圈,门户封得严严的,倒也无隙可乘。

转眼间战了三五十合,岳平仍然拿他不下,此时心生一计,突地旋至松下参三身后,一跃丈五,腾于半空,一声锐啸,长剑当头劈下。这一招在九华剑法中叫做“泰山压顶。”,身形腾起,尔后借身躯的重量,猛劈一剑,力道可以增加一倍。

这一剑来得疾速,松下参三因腿伤跳纵不便,只得侧身举刀挡格,刀剑相碰,“仓”的一声,火星四迸,松下参三只觉得手臂一麻,虎口震裂,鲜血直流。

就在松下参三一怔之际,岳平剑击倭刀,身体并未落地,借力反弹,再度腾起,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剑锋直抵松下参三后心。松下参三转身回刀来迎,已是不及,剑透左边肋下,一声惨叫,死于非命。

岳平一脚踢倒松下参三,拔出长剑,立在当场,虎视全船,船上的伙计、船工心惊胆裂,正要跳海逃遁,文秉才、何三姑、何五姑早已跃上大船,剑走飞舞,全数了帐。

大船顿时失去驾驭,在海浪冲击下,摇晃起来。文秉才命几名船工驾大船回泉州,与岳平等跳回己船。

五条轻便海船呈一字队形,沿近海继续南下,接近金门岛,转而西南行。此时海上东风劲吹,船工们只得将船帆倾斜,以便受风加速。行了约有十天,在快到浮头湾时,忽而风向急转,变东风为南风,顶风驶船,十分艰难。船工们忙放下篷帆,绰起木浆,吃力的划着。文秉才大笑道:“天助我也!”

船工们给弄得莫明其妙,一船工问道:“文大侠,我们都累得满头大汗,你反倒高兴,不知是何缘故?”

文秉才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指着众船工道:“怎么都愣在那儿,加劲划呀!”

一个时辰后,船队过了一处岬角,文秉才道:“驶进浮头湾!”这些船工一直不知道船驶向何处,但也不敢多嘴询问,经文秉才一说,方才知道目的地快要到了,于是精神为之一振。

浮头湾为南北向,湾口朝南,船进湾之后,向北驶去,船工们连忙扯起了船帆。得南风之力,船行若飞,船工们轻松下来,喘着粗气,先前问话的那船工恍然大悟,道:“文大侠,小人明白了。”

文秉才微笑道:“你还没有完全明白,一场热闹还在后面呢。”

文秉才命众船工把一百二十瓮白酒抬至船头,再把穴道受制的二掌柜野坂次郎抬出船舱,坐于靠椅之上;又命船工们将五条海船一字摆开,并排驶向旧镇港。

旧镇港在浮头湾北端,陆上距漳浦城约四十里,倭寇的百艘艨艟战舰与数百条船只便泊于此处,一旦漳浦失守,即可由此逃亡海上。

五条海船箭也般迫近战舰,舰上有一个寇目大声喝道:“哪里来的?不准靠近!”

文秉才应声答道:“我等是万隆珠宝店的。野坂次郎二掌柜奉大王之命,特送上泉州好酒一百二十瓮,前来犒劳诸位弟兄。”

那寇目俯视来船,但见船头端坐一人,正是野板次郎,遂改容笑道:“原来是野坂次郎二掌柜亲自送酒前来,有劳,517Ζ有劳!请二掌柜及弟兄们上战舰叙话。”

文秉才道:“多谢盛情。二掌柜在海上受了风寒,身体违和,不便登舰。请弟兄们快些来抬酒,眼下官兵巡查甚紧,我等须立刻返回泉州。”

那寇目道:“那就多谢二掌柜及诸位了,并请代向东乡大掌柜问安。弟兄们,大家快来抬酒啊!”

战舰上许多倭兵喜洋洋地放下绳兜,这边将酒瓮置于绳兜之上,倭兵们把酒一瓮一瓮吊上去。须臾之间,一百二十瓮酒全数吊完,那寇目又把酒分至各舰。

文秉才见酒已然分毕,向那寇目抱拳道:“祝弟兄们欢快畅饮!”

那寇目也抱拳道:“恕不远送,祝二掌柜及诸位一路顺风!”

那些倭兵许久没有喝到泉州白酒,此刻每艘战舰一瓮五十斤上等白酒,寇目们还可留二十瓮自饮,那兴奋的劲儿,不用提了。

正当倭兵们欢呼雀跃之际,文秉才命各船船工都集中到这边一条船上来,而后,他的铁镖与岳平的金弹子如同飞蝗般,一齐射向陶制的酒瓮,啪啪哗哗,瓮破酒流,那寇目与倭兵们还没想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何三姑、何五姑手中的火折子,已投向装有硝脂干柴的四条海船。烟硝油脂是最易着火之物,“蓬蓬”几声,霎时间船上干柴燃烧,木船成了火船。随即文秉才命所乘之船退后两箭之地,坐观火势。

这四条火船挨抵着倭寇的战舰,那战舰上流下的白酒,便成了引火索,战舰与大小船只顿时起火,一时祝融发怒,风伯助威,浓烟骤起,火光冲霄,浮头湾旧镇港内,顷刻变成了一片火海。

几千倭兵在烟火中嚎叫着,奔跑着,凄厉之声,响彻海湾。跑得快的,纷纷跳下大海,最苦的是那些在船舱里的倭兵,都想夺路逃出,却又欲速而不达,争先恐后,在舱口拥挤一团,只有一小半捡了性命,一大半皆在船舱内给活活烧死,诗曰:

昔日周郎烧魏武,

而今元敬焌倭船。

虽然皆用无情火,

铁索连环异酒泉。

野坂次郎因穴道受制,不能行动言语,然而火烧战船却是历历在目,一时心里如同被火烧焦了一般痛苦。他知道大势已去,不断地皱蹙眉头,只是无能为力。

文秉才命船工们拼力划桨,逆风南行,离开了火区,驶出里许,方转过身来,遥望火海,凄惨之状,不堪目睹,遂对野坂次郎道:“二掌柜,你做梦也没有想到吧,惯行于水上的海盗,竟然遭了火劫。话又说回来,这也是你们作恶大甚,该当有此下场!不过你虽然火劫可免,却是水劫难逃,喂鱼去吧!”奋臂长剑一挥,野坂次郎的人头顿时滚落,又跟上一脚,将他的尸首踢入海中。

何三姑拊掌道:“当年倭寇纵横南、浙,其气焰甚嚣尘上,今日却一炬而变烟灰,痛快,痛快!”

岳平笑道:“这一段叫做戚将军巧定破敌计,四剑侠泛海烧倭船!”

何五姑也笑道:“岳少侠又自吹了,你几时才能改掉这种坏习惯。”文秉才、何三姑及众船工都大笑起来。

此时有十数条倭船扑灭了火焰,驶出港口,向这边追来。文秉才命众船工奋力划船,两、三个时辰后,出了浮头湾,得了南风,扬帆向东北而去。倭船见追赶不上,只得掉头而回。

第十九章 设阵诱敌(上)

夏去秋来,倏忽已至八月下旬,一个黑月头的夜晚,天空晴朗,繁星不厌其烦地眨着眼睛,注视着清秋凄凉的旷野。在旷野的池塘乱草间,青蛙咕噪,小虫啾鸣,阵阵凉风吹拂着乱草池水,更增添了几分凄凉况味。

在这片凄凉的旷野黑夜中,一个青衣人施展轻功提纵之术,躬身疾行,悄悄然不带任何声息,顷刻之间,已抵达漳浦县城北门。只见他一个哈腰,飞身一纵,便越过护城河,轻轻地落在城墙脚下。此人非他,正是依计扮装成参将胡宜春的青剑大侠廖展雄。

漳浦北门城头上巡逻的倭兵,三三两两,鬼魅幽魂般地在那儿来回游荡,廖展雄用低沉的声音喊道:“城上哪位头领当值?”他中气充沛,虽声音低沉,城上也清晰可闻,犹如相对耳语一般。

城上一阵骚乱,有人喝道:“什么人?”

城下一团东西扔上城头,恰恰落在那问话人的脚下。那人拾起一看,是一个包着石子的纸团,展将开来,借着灯笼之光,只见写道:“明军参将胡宜春前来投奔萨摩大王。”

两个倭兵举起灯笼,俯视城下,见一个人影紧贴城墙正仰视城上,即转身去报告巡夜的头目。那头目闻迅而至,向城下看了一眼,又举目远望,见无甚动静,这才说道:“胡将军稍候片刻,容我去禀告大王。”

廖展雄小声道:“快一点。”

那头目疾至县衙萨摩王住处,对当值的亲兵头目道:“烦请通报大王,兄弟有急事禀告。”

亲兵头目懒洋洋道:“大王早已歇息,夜半更深,不便通报。”那头目将胡宜春投奔之事以告,亲兵头目感到事关重大,不敢推诿,只得硬着头皮去见萨摩王。

萨摩王正拥一倭女而眠,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大怒道:“什么人在门外聒噪?滚开!”

亲兵头目颤声道:“适才北门城楼巡夜头目报告,说是明军的参将胡宜春前来报顺大王,现在城下,纳与不纳,请大王明示。小人见事体严重,不敢迟延,因此惊动大王。”

萨摩王“哼”了一声,叫倭女起身开门。那倭女甚是不乐,磨蹭了半天,方才穿衣下床,点上蜡烛,开了房门。那巡夜头目随亲兵头目进得房来,呈上胡宜春的纸条。萨摩王看了,想起三个月前城外用箭射入城中一封书信,信上写道:“末将跟随戚继光,效死作战,立功无数,却遭嫉妒,倍受凌辱,若久居其下,恐不日身首异处。思量再三,唯投大王,以效犬马,方可避祸,乞大王怜而纳之。寻得机会,即至麾下。”书信的落款为“参将胡宜春”。于是坐在床上,凝思一刻,道:“让他进城,找个地方安置一下,看管好了,天亮再说。”

那头目得了“准”字,转回城头,命倭兵找了一个箩筐,系以绳索,将廖展雄吊上城来,说道:“胡将军劳累了,大王请胡将军暂且歇息,天明再去拜见。”

天色大亮,萨摩王招集众头目至县衙大堂,计议对胡宜春投顺一事的应策。

身材矮小的三留弘文大将军尖声尖气地首先说道:“戚继光用兵多诈,三个多月前,砸了我们在泉州的暗桩万隆珠宝店,又假借犒师之名,烧了我们泊于浮头湾的百艘战舰与数百条船只,切断了我们海上的退路。为今日计,只有重创戚家军,才有生机。胡宜春若是真降,他深知戚继光的军情,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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