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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天录-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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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声誉,就将一败涂地了。

正当环愧恨难决的时候,远处密林中,忽有人影一晃!

雷家三环立地警觉,虎环低声道:“大哥,那怪人又来偷窥了……”

龙环神情一片冷漠,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一撩袍角,便想旋身追去。

雷孟彬突然沉声叫道:“大哥二哥别动,等小弟从屋后绕过去,先截断他的退路再下手。”

他假作漫步回到茅屋,一人屋门,身形立动,快如闪电般从茅屋后门飞纵而出,两三个起落,便掠进林子。

密林边,果然有个衣衫褴褛,满脸污泥,短须满腮的少年人在偷偷张望。雷孟彬猛吸一口真气,身子贴着草尖一闪而至,探手一把,扣住那人“肩并”穴,沉声叱道:“你的胆量不小,竟敢屡次藏身林中,偷窥咱们演练秘技!”

这一出声,草地上的龙虎二环,立也飞身而到,三人提着那人出了林子,那人竟一点也没有反抗,双腿一屈,就地跪倒,叩头道:“晚辈也是被桃花岛陷害的人,从大海里捡得一条残命,愿意追随附骥三位老前辈同往南海,寻凌祖尧报仇。”

雷孟森喝道:“你是谁?和凌祖尧有何仇恨?”

那人道:“晚辈姓宫名天宇,凌祖尧本是晚辈岳父,但那老贼势利卑鄙,又将女儿另配给一个姓陶的小子,并用阴谋奸计,将晚辈劈落大海。”

雷孟彬插口道:“我看你有些面熟,仿佛在那儿见过?”

宫天宁道:“不敢欺瞒前辈,在下原属全真教门下,前在鲁西,曾跟姑姑与三位老前辈见过一次面……”

雷盂彬恍然道:“哦!敢情你就是那个小道士?但你既是全真教门下,怎地成了凌祖尧的女婿,何况你这身衣衫,也非全真教装束?”

宫天宁长叹一声,道:“老前辈们哪里知道,那凌祖尧觊觎全真教的通天宝篆,花言巧语,诓骗晚辈改装易服,中了他女儿的美人计,以致如今无处可归,流落天涯,遭此惨况……”

雷孟森接口问道:“你在这山中多久了?最近半月,可就是你常来林中偷窥我们练技?”

宫天宁连忙摇头道:“晚辈虽然在乱山中过了好几个月的非人生活,但一直未走近这片密林,也未发现三位老前辈练功,方才远远望见,不敢冒昧惊动,所以躲在林边张望,这是第一次,以前从未有过。”

雷孟森叱道:“你胆敢抵赖,半月以来,至少已有十次被咱们发现你的影踪,只不过你机警溜得很快,未被咱们捉住罢了。”

宫天宁连连磕头道:“晚辈绝不敢抵赖,如早知老前辈等在此,岂有不出来拜谒的道理?”

雷孟彬道:“或许果然不是他,我看那人轻功身法,已达炉火纯青之境,武功修为,也远在这小子之上,他们必不会是一个人。”

雷孟森点点头,又问道:“你是凌祖尧的女婿,到过桃花岛吗?”

宫天宁心念疾转,暗忖:我若说没有去过,他们决不肯再相信我的话。于是答道:“晚辈正是在桃花岛被他暗算落海的……”

雷盂森笑道:“好极了,你一定知道虚实,咱们带你同去南海,等打败了凌祖尧,一定再把他女儿给你做老婆就是。”

宫天宁大喜谢道:“但能出得胸中这口怨气,晚辈愿将通天宝篆双手奉献给三位老前辈,以酬谢三位的大恩。”

雷孟森向其余二环笑道:“凌祖尧血气气功已甚惊人,假如再让他练成远大宝篆上的玄功,何异如虎添翼,今日天意把他女婿送来,正是老天欲使咱们成功,这事万万不能再迟……”

雷孟彬行事谨慎,转向龙环问道:“大哥的意思,以为如何?”

那龙环雷盂云生性阴沉,向少言笑,往往一句话出口,语味冰冷,一如其人。他一直没有开过口,此时更是满脸寒霜,一双冷冰的眸子,死死盯在宫天宁身上,直看得宫天宁心里发寒。

过了好一会,雷孟云始缓缓点头,但尚未开口,蓦然目光掠处,望见林中又有人影一晃而没——

这一次,三环都距密林甚近,不但雷孟云望见,连虎豹二环也同时警觉,雷孟森猛然一声大喝,仰身倒窜而出,未进密林,手中虎头玉环已振臂射出。

雷孟彬同时发动,掌风环影,一齐向那人影闪现之处猛击过去,只有宫天宁不明就里,吓得踉跄几步,直躲到一丈以外。

林中那人被三环闪电进袭,一时趋避不及,只听一声长啸,一条红色身影破空飞起,三只玉环竟在他脚下一齐走空。那人身在半空,探手—搭树桠横枝,矫若狸猿般纵上一株大树。

雷家三环同声暴喝:“小辈,还想往那里走!”

那人身披一件深红色的大袍,头上乱发覆面,使人看不出是男是女,但他陷身在三大高手合围之下,却一点也不慌乱,几次揉升,已达树顶。

雷孟森喝道:“大哥请守住树下,老三跟我上树捉人!”

雷孟彬应了一声,两人各吸—口真气,一拧腰,便腾身向上拔起。

但他们刚刚腾身飞起丈余,树上那红衣人突然低喝一声:“打!”右臂一扬,一蓬乌云,当头罩落下来。

雷氏兄弟骇然一惊,连忙翻掌上劈,沉身落地,掌力过处,那乌云被击得纷纷四散,意是一把树叶。

待他们再向树顶望去,那红衣人却已经不见了影踪。

雷孟森气得暴跳不停,飞身上树,踏枝急迫下去,雷孟彬怕他有失,回头向宫天宁吩咐道:“你候在林边不许离开,咱们不久便返。”

宫天宁急忙答应,雷孟云和雷孟彬立即展开身法,穿林疾追,瞬息便双双隐没在密林深处。

宫天宁长长吁了一口气,对雷家三环惊世骇俗的武功,暗感骇佩不已,今后如能以三环为护身符,还怕陶羽凌茜他们甚么?但那红衣人又是谁,看他身法迅捷飘忽,似不在三环之下,尤其攀树登枝的功夫,矫捷犹如狸猫,究竟是人是怪,偷窥三环的目的何在,难道这荒山之中,还隐藏绝世异人?

他因雷孟彬临行时有过吩咐,是以不敢离开,独自在林边候了许久,仍未见三环返来,肚里有些饥意,心忖道:

茅屋中也许存有食物,我何不进去寻些裹腹,一面等候他们?



于是,独自走进茅屋,略一检视,果然找到半只野兔,和—条鹿腿。

宫天宁已许久未见过这种美食,一见之下,馋涎横流,正狼吞虎咽吃得有味,忽听屋外传来一阵人语,由远而近,遥遥问茅屋行来。

他初时以为是雷家三环返转,匆匆抹了抹嘴,便想迎出茅屋,及至到了门边,却听出那人声不对,猛然一惊,把眼睛贴近门缝,向外愉偷瞄了一眼……

这—眼,只看得宫天宁三魂出窍,机伶伶打了个寒战,背心冒出一股冷汗……

原来这时茅屋外草地上,正缓缓走来男女四个人,其叫—个少女。三个少年,手上都牵着马匹,那为首领头的少年,满脸面布着蓝纹,竟是辛弟。

不用说,辛弟后面的两男一女,必然就是陶羽、秦佑和凌茜了。

宫天宁吓得三魂少二,七魄剩一,他万不料这些冤家对头,竟会一股脑全到了这荒山中来。

辛弟走在前面,望望这档茅屋,咧嘴笑道:“是谁这么好的孝心,知道咱们在山里乱转了几天,特地搭问房子,好让咱们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陶羽接口道:“辛弟,你嘴里能够干净一些不能?说不定这栋茅屋,就是董老前辈的隐居之所,你出口伤了人家,那还想请他出山?”

辛弟嘿嘿笑道:“公子,你放心,除非他不给咱们找到,只要找到他,不由他不跟咱们去。”

凌茜笑道:“不去你能把人家怎样?”

辛弟道:“好请他不肯去,咱揪也揪他一块走,实在不肯,咱先打掉他的门牙,叫他吃不得饭,直去做鬼,再做不成鬼师了。”

陶羽沉声道:“偏你会胡说,早知你这么不听话,倒是把你留在岛上的好!”

辛弟笑道:“我只说说,又没有真干,凌姑娘爱听我胡说,想不胡说也不成。”

陶羽道:“茜妹也是,明知他是个浑人,却总爱逗他说话……”

他们一边说,一边走,渐渐已走近茅屋,秦佑突然叫道:“你们看,这三根竹竿,是不是有些古怪?”

各人闻声都停了脚步,陶羽细细端详那三根细竹竿,眉头深锁,正自不解,辛弟已牵马上前,道:“一点也不古怪,必定是那位鬼师会掐会算,知道今日咱们要到,特地在这里插上二根竹竿,让咱们系马的。”说着,果然把马鞍系在竹竿上。

秦佑道:“辛弟说的虽无道理,但这栋茅屋,八成正是董老前辈的居所,荒山中别无人迹,除了他,谁会在乱山荒岭中搭一间茅屋呢?”

陶羽把马鞍交给辛弟,道:“你好好守着马匹,不许大声胡说,让我去问讯问讯。”

凌茜忙把马鞍交给辛弟,随着陶羽行到茅屋前,陶羽整一整衣衫,高叫道:“请问屋里有人吗?”

一连叫了几声,并无人回应,凌茜道:“只怕是个没人住居的空屋吧?我来瞧瞧。”

她莲足轻点地面,娇躯微闪,掠到门边,举起纤掌,一拍木门,“依呀”一声,木门应手而开,探头望了望,笑道:“你们来吧!屋里没有人。”

陶羽招来秦佑,方跨进茅屋,忽听辛弟在外大声叫道:“跑了!跑了!鬼师跑了……”

陶羽吃了一惊,忙又奔出,问道:“谁跑了?你看见什么了?”

辛弟指着那片密林道:“你们刚进前门,便有条人影,从屋后飞也似向林子里奔去,那家伙必定就是什么鬼师,不愿见我们,躲到林子里去啦!”

陶羽想了想,又问道:“那人穿的什么衣服,有多大年纪?”

辛弟道:“谁看得清,好像没穿衣服,头上乱草似的,像个鸡窝。”

秦佑道:“只怕不会是董老前辈,说不定系山中散居的土人,见了生人,才会躲避,咱们到屋里看看就知道了。”

陶羽对辛弟道:“你守在屋子外面,这一次再看见有人,千万别叫,最好能拦住他,咱们好问问山中情形。”

辛弟点头答应,陶羽等又走进茅屋,细细查看,屋中有三张卧床,一张简陋的木桌,桌上尚有半只啃食过的兔腿,显见这茅屋的确有人居住。而且,茅屋的主人一共有三个,刚外出不久。

凌茜忽然在卧房中找到几件青布大袍,叫道:“你们看,山中土人,怎会用这种衣服?

屋主准是隐居汉人,说不定这儿真的是鬼师董武隐居的地方呢!”

陶羽道:“如此我们不可擅闯他的住处,赶快退出屋外去等他回来,以免失礼。”

凌茜道:“怕什么,咱们坐在厅里候他,不动他的物件就是了。”

三个人便恭恭敬敬地坐在正厅上,静候董武返来,谁知一坐大半天,竟连半个人影也没有等到。

凌茜渐感不耐,道:“这位鬼师鬼鬼祟祟到那里去了?叫人肚子都等饿啦,我去取些干粮来。”

她推开大门,一脚跨出茅屋,触目不觉一惊,原来草地上除了四匹马外,却不见辛弟影踪。

凌茜何等聪明,虽只一瞬之下,心里已自警觉,连忙又收腿缩进屋内,顺手掩了木门,向陶羽秦佑沉声道:“快些准备,这地方不大妥当。”

陶秦二人吃一惊,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急问道:“什么事?”

凌茜压低嗓子道:“辛弟莫名其妙地失了踪,咱们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听见……”

秦佑松了一口气,笑道:“也许他溜到那儿去了,一时不见,怎会出事?”

凌茜道:“辛弟性子最戆,羽哥叫他守住马匹,他决不会擅自离开,依我看,准是出了甚么事了。”

话未说完,屋外突然有个冷冷的声音接口说道:“丫头猜得不错,可惜你们已成了瓮中之鳖,纵然明白,也太晚了。”

第二十三章 一代枭雄

陶羽等三人骇然大惊,闪身欺到门边,不料身形才动,那间简陋的木门,已被—股强猛的的掌风震飞开来,陶羽反手一拨门板,扫目望去,茅屋外已并肩站着三个青衣人。

这三人面目一般清癯,每人手中,横着一只碧绿碎玉圆环,其中一人,额上显出一条鲜明的刀疤。

秦佑失声叫道:“夺命三环”翻腕便撤出了短剑。

雷家三环阴阴而笑,豹环雷盂彬冷冷道:“姓凌的丫头,咱们又碰面啦!”

凌茜心里暗惊,但面上仍镇静如常,哂然笑道:“碰面又怎样?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虎环雷孟森冷哼一声,叱道:“你倒说得轻松,鲁西一剑之仇,难道忘了不成?

喝声中,左手玉环一震,肩头一晃,已抡到门口。

秦佑挥剑一格,环剑相触,“叮”地一声,火星四射,雷盂森猛觉这使短剑的少年剑上内力,居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骇然一怔,闪身又退出门外,住手叫道:“是英雄出来好好较量一番,屋中狭小,施展不开。”

三环一齐撒身跃迟到一丈以外,让出一段空场,示意要凌茜三人出屋一战。

秦佑一招虽然将虎环挡住,但手臂己隐隐作痛,忙低声说道:“大哥,咱们一人对付一个,别让他们三环联手,这场架是打定了。”

陶羽扫目一瞥,见雷家三环竟分占了东南北三个方向,只留下向西面对落日的一方,无人扼守,且已各举玉环,严阵而待,不禁皱眉道:“看来他们早有预谋安排,不如由我先出屋试探一下,你们趁机突围,能在附近寻到辛弟,再来助我一臂……”

凌茜笑道:“什么话,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冲着我来的,自然由我先出手。”

秦陷道:“现在不是争先恐后的时候,三环一旦联手,也许我们都脱不了身。”

凌茜笑道:“我却不信三环联手,究竟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本领。”话声未落,玉腕反探,已拔出肩上长剑,一纵身出了茅屋。

雷家三环见凌茜独自出屋,各自暗喜,不约而同一齐扬手,三只玉环宛如万流归源,会向场中。

这时候,陶羽和秦佑也紧跟着奔出了茅屋,但只见那三只碧绿晶莹的玉环由分而合,齐向凌茜射到,凌茜长剑绕身一匝,叮叮叮三声脆响,三只玉环突又由合而分,像一朵怒放的花朵,四面展了开来。

雷家三环绕场一转,迅速地互换一个方向,宛若车轮,绕着凌茵旋了半圈,依然每人接住一只玉环。

陶羽目光再转望凌茜,不禁骇然一惊,原来凌茜挺剑在手,但左肩之上,衣衫却破裂了三寸宽一道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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