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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帝的暖心小宠-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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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素莹都看了出来,皇上对她有口难言的真心……
要如何说?
无忧不动,仍旧僵滞的坐着,恍如未闻旁人语。
她眸里光彩尽失,像个丢了魂的木头人,那张平静下来的脸孔,没有一丝一毫表情。
好像她人坐在这里,心早就空了,死了,再无生趣。
“无忧,你可莫要吓我。”素莹顿到她身侧去,抓住她的手,心里又‘咯噔’了下,怎那么凉?
“皇上怕是就要回来了,若看到你这个样子,怕是也要难过的。”
他也会难过的……
得她一说,想起那个男人,无忧眼眸忽闪了下,素莹望住她有了少许反映,继续道,“虽然瑾嬷嬷没了,可你还有你母后,还有两个皇妹,她们就住在西宫,就是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她们想想,全靠你在此,她们才能活!”
若夏无忧没了,她被囚在赤宫的母后和妹妹们如何活下去?
她在北堂烈心中之重,若她都没了,他要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来作甚?
倏的,无忧偏过头去看了素莹一眼,又惊又怕,又惶恐!
已经错至如此了。
回头之间,一抹明黄之色从外面踱了进来,北堂烈深眸一扫,便用纯粹的眼色将她抓住。

屏退所有的人,内殿中独剩下他和她。
看了眼未动过半分的饭菜,男子默然了会儿,身旁的人儿亦不说话,如刚才那样坐着,仿佛若无人打扰,她就会一直如此,直至变成真正的石头人。
“怎么不吃?”
过了许久,北堂烈终是开口,话语楚涩的关心道。
无忧不回答,只轻微摇了摇头以作回答,那僵得没有表情的脸,让他一阵恐慌。
生怕她今后会一直如此下去,再也不会对自己笑了。
“不合口味吗?”他故作轻松,“朕让他们再换。”说罢就欲扬声唤张适悠进来。
“为什么。”无忧忽而问,轻得近乎无声的话语,撞进他心里去。
他竟是一脸错愕,黑眸暗光忽闪着,隐忍的情绪下,尽是不安。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问,自己也全是茫然。
“为什么,要救我那么多次……”
不救她,让她就那么简单死去不就好了?
死了,就不会用所谓的‘痛苦’,和‘恨’!
“为什么……”她转动脑袋,用痛苦的目光注视他,问,“为什么要杀我父皇,灭我夏国,却要我活着?”
不及他回答,转让,无忧却又紧紧拧着眉头苦笑起来,“这是错的。”她清晰的对他说道。
她爱他,他爱她。
是错的……
随着那铿锵有力的话声在殿中荡开,男子的神情也因此而变得阴霾。
她再抬眸,忍去眼底萤光,继续说道,“你到底是风曜,还是北堂烈?我分不清楚,只是,不要再对我那么好,因为,是错的!”
“够了!”
他粗暴的打断她的话,不想再听她说下去。
得到的却是她心如死灰般的表情,哪怕是此刻他杀了她,对她来说也只是一种美好的解脱。
怎样都好,就是不会再回应他对她的好。
如何都是错的!!
“无忧……”伸出的大掌,在半空中顿了顿,才小心翼翼的触及她的脸庞。
“你要听朕的话。”
在这里他最大,只要她听话,他只要她听自己的话,便必定保全她一世。

夜又深了些,外面的风雪在呼啸着,侵蚀着人心。
璞麟殿中只点了一盏暗灯。
不知哪儿来的风,将那燃得只剩下半截的灯芯拂得轻微摇曳。
龙床上,北堂烈将那女子抱在怀中,让她完全依靠着自己,即便如此,他却感觉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抓都抓不住。
彼此的体温相互晕染,无话,更无眠,两双漆黑深暗的眸,睁了彻夜,怎如此难熬……
——你到底是风曜,还是北堂烈—。
这疑惑,何尝没有困扰他?
艰难窒息的静默中,他自然而然的开口,用尽所能的轻松的语调,“你可知,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傻子,一点小事可以开心许久,一丝伤心亦可以难过许久。”
她多傻啊……
却是这样的傻子,毫无预兆的闯进他的心。
“你可还记得有一年夏都落雪,外面与此刻相似,寒风猎猎,你一直不停的问我,明日这雪会不会很厚,如此,你就有机会可以出去玩乐一番了。”
夏都建在温暖的南方,几年都不曾下过一次大雪。
当时的无忧公主是多期待,几乎整夜都缠着那个男子,要他说些北国雪天如何寻乐。
“可是……”他好像想起什么趣事,唇角浅浅上扬,俊容莞尔,继续道,“你那夜太过兴奋,结果睡到次日午后,太阳出来,雪都化了,你醒来后看到花园里只有雪水的痕迹,竟然难过得哭起来。”
他话音低沉微压,在寂夜里,有着格外动人的魅力。
那是种能够安抚人心的声音,缓缓的流淌在冰冷的宫殿中,带着某种期待,更甚有回溯时光的能力。
往昔历历在目。
“然后你问我,这年可还再会下雪。”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低首望了被他圈在臂弯中的女子一眼,遂即深眸一弯,柔和之色流露出来。
“我说,北国每年都会下雪,很大很大,若公主喜欢,我定带你去赏。”
而今,她已身在北国寒冬。
“无忧。”他再轻声唤她,同时低头向她靠近,“你可想出去看雪?”
察觉到他气息的流动变幻,女子将臻首抬起,与他四目相接。
仍是那疑惑。
到底眼前的人,是风曜,还是北堂烈……
他望着她期待的神色中有一丝急切,继而再重复的问道,“你想看吗?”
若她想,他什么都给她。
可是她却不说话,就这样静默的注视了他良久,在他眸底的期待近乎灼烧殆尽时,蓦地,女子伸出了一双小手,将他抱住。
与此同时,她也靠近了他,那颗小小的脑袋贴服于他胸前,将自己完全陷进他的臂弯中。
她闭上眼,聆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再轻声的说,“就这样。”
这样已经很好了。
北堂烈无法再动弹,心底一股暖热似在缓缓流动,甚至有些许不确定,这就是他想要的回应?
应该是的吧……
那些恐慌,不安,自他毁了夏宫夺取了天下之后,始终在体内跌宕的忐忑,放佛在这一瞬,全然消失了。
寂寥深宫,谁的潸然轻叹,终是归于平静。
唯那女子心中无比清晰,脑海时时刻刻闪过那一幕幕的血腥,响起一阵阵的哀歌。
这样是错的。

让他宠爱
正月初十,腊梅飘香。
瑾嬷嬷服毒自尽于御书房的事,在两场大雪之后,恍如跟着那雪水化去一般,不再被人提起。
那祸水公主的传闻,倒是越发离奇了。
这日清晨,妃嫔们悉数到永安宫给沈太后请安,约莫到了巳时三刻,沈芸璃才姗姗来迟。
李欣儿方走不久,陈设雍华的宫殿内,沈媚茹斜躺在紫绒软塌上,一只手支着臻首,浅合杏眸,安详的神色,自有一番不怒而威的泰然气势濡。
身上孔雀蓝的华袍绣着如意云纹,熨贴着她婀娜的身形,恍如她人在仙境。
凌云发髻上,顶簪玲珑点翠,玉珠生辉,随着她睁开双眸,微抬起下颚,那珠宝便晃出刺眼光华,灼灼夺目。
跪在跟前的沈芸璃终于得她正视,便又娇嗔的唤了声,“姑母,璃儿来给您请安了。至”
眼底不加掩饰的露出厌烦,沈媚茹不屑轻哼了声,“皇上这足月未宠幸你,可是终于让你惦记起哀家来了?”
沈芸璃小脸僵了半瞬,再勉强假笑出来,“您说的是什么话,且不说其他,在这宫里,您是璃儿唯一的亲人,这点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你知道就好。”
榻上高贵的女人,缓缓启音,自知,就算眼前的人蠢笨如猪,再无本事也好,也是她的至亲。
没有什么比血缘关系更加牢靠了。
想到此,心里即便郁结,也只得再道,“再过十日,芙公主远嫁碧渊海,这些日子宫中尽为此事而忙,你且安心在璃汐宫中老实呆着,别再做出什么丢我们沈家的事来!”
她所指的,便是堂堂昭仪被璞麟殿紫衣女官仗打一事,都传出了宫外,让百姓笑话了去,赫赫沈家,颜面尽失!
“姑母,璃儿知错了,更已虔心悔过,可是……”说起来,沈芸璃自是不甘!
她望璞麟殿那方向看了看,娟妹拧起,“若说皇上宠妃妃嫔都罢了,然这些许日子,宫里谁不知道龙床被一个贱婢霸占!姑母……”
握住那只保养得极好的柔荑,沈芸璃撒娇委屈道,“宫里的规矩不能坏,您可要做主啊……”
凤眸中皎光一绽,柔润的唇上扬起诡谪的笑意,沈媚茹安抚她道,“皇上的宠爱有何意思?稍安勿躁,不久便有场好戏可看了。”
当权的天子不理朝政,为女子所蛊惑,不如此的话,她的政儿何来机会继承大统?
凤眸浅合,笑意荡起。
这样,很好……

此时的璞麟殿中,西北一众小国的使节才将面圣完毕,尽数退下。
那宽绰的殿内,堆满了进献的奇珍异宝。
过往,朝炎不过只为北方诸国之一,而今当朝天子,不但有最勇猛的军队,更有最锋利的武器和战车,所到之处,战无不胜,连西逻女王也为之所惧。
眼前这些晃花了人眼的宝贝,便是最好的证明。
“皇上,这些都是西北二十一国至宝,按照规矩,乃由您亲自挑选,剩下的,再在正月十五当日的春雪宴上,赏给朝臣,还有各宫娘娘,最后部分便纳入珍宝阁,留作以后用。”
张适悠端站在北堂烈身侧,娓娓的说着。
不时,忍不住望向那堆此生难得一见的珍宝,饶是他跟在先帝身边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珍奇所在。
北堂烈似乎对这些并不太感兴趣,早朝归来后,换了身轻便的玄黑蟒袍,就一直倚着龙椅假寐,连小国使节来贺,都不难看出心不在焉。
这位年轻俊美的皇帝,好似任何时候,对任何事,都显得漫不经心,兴趣缺缺。
只是偶时,会睁开惺眸,往身侧所立的女子身上望去,见她站在那里,无澜的俊容,恍惚会轻轻浮出一层难以捕捉的笑意,再又浅眯了过去。
这些时日,宫中没有人不知道,夏无忧与皇上同吃同睡,只有少许时候不在一起。
就算是皇上去别的娘娘宫里,也绝不会留宿。
他总会惦记着璞麟殿里小人儿,瑾嬷嬷死了之后,更是连西苑小所也不让她回了。
起先朝中颇有微词,也被北堂烈不以为然的压了下去。
这天下是他的,这后宫是他的,他要宠谁,与那些朝臣有何关系?
“三柄金镂空嵌珍珠如意,一柄送永安宫,一柄赐与芙公主,还有一柄……”男子无澜的吩咐着,稍作思绪,再道,“送到德妃那儿去,剩下的,你且去分配吧。”
玉如意自来是皇恩荣宠的最高象征,如今还剩下两柄,大抵是要在春雪宴上赏给大臣。
张适悠得令,从容的躬了躬身,转向候着的奴婢们,正准备吩咐将东西都暂送珍宝阁安放,又听北堂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了声,“慢着。”
已经抬起些珍珠宝盒的奴才们,又将东西放下。
只见男子懒懒起了身,黑袍随着他的动作滑下冰冷光滑的地砖,他像是只慵懒的黑豹,顺着石阶走了下去,来到那堆珠宝前,轻垂了眼帘,将那些珍奇的闪耀逐一望尽。
张适悠以为自己哪里疏漏了,便凑过去征询,“皇上,您看还有什么要送到别宫去?”
“不必。”只得那干脆的两个字。
不必?
那万岁这会儿看着,心里做的是如何打算呢?
张适悠还在琢磨,但见北堂烈忽而回身望他龙榻一侧看去,对着站在那儿的无忧道,“来,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深若幽潭的眸底,尽显柔情和宠溺。
这几日小傻子虽不常笑,可却越发乖巧,懂得安静的呆在他身边。
有她陪伴的感觉,让北堂烈舒服极了。
只要有她在,他就自来愉悦,对任何的兴致都要高几分。
而每晚也只有拥她入睡,他才会感到特别安稳。
听北堂烈唤自己,那女子不知在想些什么,空懵的瞳忽闪了几下,总算回神,再看向北堂烈,小脸上满是不解。
那一脸的呆相,非但没惹得圣颜不悦,反倒让北堂烈绽出温淡一笑,“过来。”
见到他站在一堆珍宝之前,不问无忧也猜到些许了。
以往同是每年地方和诸小国上贡时候,她亦会蹭到父皇那儿去,贪心的先选了自己喜欢的,送到暖玉阁去放着。
只要是她看得上眼的,她的父皇都会给。
久而久之,夏宫人所周知,那暖玉阁里尽是好东西,夜里巡逻的侍卫都要比别宫多些。
如今想来,她整日提心吊胆害怕失去皇宠,可父皇定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吧。
料不到的是,换了座深宫,今日她还能站在这里,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恩泽,她来得不费吹灰之力。
却,并不想要。
不得不叹那四个字……福兮祸兮?
走到北堂烈身侧去,又听他道,“喜欢什么,自己挑吧。”
若世上没有夏无忧,那这一干人等,兴许就无机会听男子如此温和的话语声了。
即便知道于理不合,在这里,他是主宰,所以她拒绝不得。
走上前去,无忧细细去望箱子中的,还有宫婢们托盘里的所有。
张适悠见状,便也跟了上去,女子行到哪儿,目光看向哪儿,他就心领神会的将那些世人一生难见的稀贵来由,一一道来。
如她秀拳般大小的碧海澜珠,织三千缎才出一尺的锦袍,翡翠玉珊、赤金玛瑙、千年难得一遇的沉木香、做工精细堪称绝品的镂金软枕……无一不价值连城。
这些宝贝,夏无忧也见得多了,张适悠不说,她都能全都认出来。
她步子迈得缓而慢,视线细细掠过每一件至宝,仿是在认真挑选,恬宁的五官中,不自觉流露出一抹疏朗的神色。
就好像是这些五光十色的宝贝取悦了她,让她放松了心情。
而北堂烈见她如此,便也展阔了眉头。
明明,她穿的是紫衣宫婢的服饰,却比赤宫中任何女人都要矜贵,都要受到重视。
这便是皇宠。
步子忽而停下,顺着她的视线,张适悠寻望过去,只见金盘中那串血红欲滴的宝石,粒粒圆润通透,毫无瑕疵。
无需刻意的光亮,便能自然而然的散发出它独特的,犹如烈焰般的光芒。
那便是凤曜宝石。
“这个是……”舌灿如莲的张适悠愣了下,语塞了。
方才只是照着卷轴所记录的念了一遍,并未详说,皇上也必定不愿多听。
看到那宝石的名字时,他粗略带过,自认逃过一劫,心里早就在暗骂了,那蚩尤国竟然送这样忌讳的东西,莫不是想开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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