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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麦收成记-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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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院长，你就再通融一次吧，下次，下次保证不会再拖了。”小麦挽着妈妈坐下，回过身合着手掌祈求着。
“杜小姐，你的保证已没有任何的意义了，这种话我不知听过多少遍了？这次我真的无能无力了，最近的床位很紧张，上面已发话了，如果再不能年缴的话，那就请你换间疗养院。”一脸冷漠地坐在办公桌后，翻动着文件。
“可是……”年缴！那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自己目前又凑不够。：“要不，你再宽限几天，我也会年缴的。”
“小麦小姐，那种话你也不知说过多少遍了，你说，我该不该相信呢？”微抬起头睨一眼。
“放心，你就相信我这次吧，过几天，我一定会送钱过来的。你就先让我妈妈住下吧。”声音略带着哭腔。
“我说，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这里有这么多疗养院，你大可以去找一些……？”
“走，小麦跟这种还有什么话好讲的。”忍无可忍的涵冲进来拉着小麦往外走。
87。3…小麦开花85
“你干什么？”被拉出院长室的小麦狠狠地甩开他的手，愤怒地看着他。
“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可以找间更好的疗养院啊？”不忍心地看到她卑微去向那种没人性的人祈求。他试图寻找一个更好的解决方法。
“诸葛涵、少爷、少帮主，或许那些钱对你们这种人来说是很小很小的钱，但对我这种人来说，它却不是我能负担得起的。真的很讨厌、很讨厌你们这些不可一世的家伙！”小麦步步紧逼着，社会真的很不公平，有人一天只为了想省下10块，天天吃泡面。而有的人，一件衣服、一个化妆品、吃一顿饭就需要自己半年甚至一年不吃不喝的工资。
这就是这种社会！她讨厌那狗眼看人低的院长，讨厌那些高姿态的施舍，讨厌那些怜悯的眼神，它让自己仅有最后的自尊也支离破碎了。
“我……”那种憎恨的眼神中，隐着一点点脆弱，看得涵的心好疼，不知哪里做错了？又该如何去做？突然不知要该怎么去保护她，去呵护她。只是无措地站在原地。挫败感一波波地涌出来，直到吞噬了整个心……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小麦太没用了，没能好好地侍奉你，还把你放在这种地方。现在，连这个地方也住不了，让你又得离开那些好朋友们……”转过身的小麦抱住痴笑着的妈妈低声饮泣着。
池快速地越过小麦，一转眼来到办公桌前，在院长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时，两支手臂肘在桌面上，俯视着她。
“需要多少钱？”喉咙滑动着，冷冽的语气犹如冬天里的寒冰。
“需……需要……6千块”院长的身体不住打颤着，那种阴鸷凶狠的眼神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舌头打着结。
涵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一本支票，拿起桌上的笔，刷刷地写几下，撕下来扔给她：“这是六千的支票，你现在马上立即安排好。”
院长捡起支票看一下，吞吞口水。马上站起来，哈着腰陪笑着：“好，好立刻，马上去办。”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赶紧溜之大吉吧。
“站住，”院长的身体抖了一下，慢慢地回过身怯怯的看着他：“以后再让我看到这种事，我会……”说完手拍在桌面上的水晶艺术品上，它惨烈地变成了一堆碎片。
那化着厚厚的粉下的脸都变了颜色，只是不住地点着头，脚步有些不稳地走了出去。
小麦怔怔地看着那一幕，包里的《勇气》再次响起。
“喂”掩饰着略带哭腔的声音。
“小麦，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那急切地声音传过来，让她的心暖意了不少。
“对不起，今天突然想妈妈了，就过来看看她。”轻描淡写地带过。
视线一直随着一手扶着妈妈一手提着行李走去房间的涵的背影……
“哦，那你今天就在那好好陪陪伯母吧，要不是爷爷他们今天过来，我就应该是探望一下伯母的。要不，我下午看有没有空，过去接你，顺便看看伯母吧。”略带点歉意的声音透过话筒。
“啊，不用了啦，你就陪陪爷爷吧。我挂了。”眼神一直追着那个背影，说话显得有点漫不经心。
挂上电话的小麦跑了过去。欲推开房门，眼前的一幕让她有点震撼。
“伯母，这就是弟弟啊？”嘴角微微勾着，看着那五官跟小麦有着几分的相似，只是眼神却总是很迷茫，很无助。
“嗯，嗯”咧着有点干裂的嘴唇，温柔地抱过那个枕头双手不停地抚摸着，转而恳切地看着涵“他老是不吃饭，怎么办？”
“没关系，他现在是睡着了，待会醒了，我帮你喂他吧。那您现在也赶紧跟他一起睡吧。不然会吵到他了。”跌破小麦的眼镜，他的声音出奇的柔。
小麦微张着嘴唇，推推眼镜，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竟会对一个智障老人这么体贴？还是他有什么目的？
看着他轻轻地帮妈妈盖上被子，才走出来。小麦赶紧退后几步，佯装刚刚过来。
“我妈妈呢？”假装不知情地问着。
“哦，刚刚睡下，好像很累了。”又是一副淡淡然的样子。
小麦怪怪地看着他，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啊：“对不起，刚才不该那样对你的。我……”
“算了吧，给人一巴掌，再给一个糖吃，有用吗？”睨了她一眼，其实自己在心里根本都忘了刚才的那件事了。
“虽然没什么用，但我还是得跟你道歉的，还有那个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加快脚步，跟上那修长的腿。
涵觑了觑正吃力地追着自己的小麦，话到了嘴边又给生生咽下去。太了解这颗小麦了，如果说那个不用还了，那她肯定又会像刚才那样了。也不知她在想什么？自尊心那么强，能当饭吃吗？放着一个那么有钱的男朋友，却自己拼命地去挣那些小钱？才会搞得这样狼狈不堪。
“哎哟”小麦扶着眼镜，抚住鼻子，抬头狠狠地瞪眼眼前的障碍物，没事干嘛停下来不走了。害自己没注意看，都撞上去了。
涵没好气地送她一记白眼，转身走到外面那个草地上，席地而坐着。
“呃，我要待到下午再回去，你还是先回去吧。”有些气喘的小麦坐在不远处。腿长还真是很有好处啊。
“你要呆到下午？那你不用上班了吗？”
“跟城宇说好了，今天休息。”
“呃，要不要待会，我载你和你妈妈一起出去玩一下。”静默片刻，那声音才淡淡传开。
小麦不相信地看着他，看得他的心里毛毛的，有些不自然地解释着：“今天刚好我也没事，你这颗小麦不是好久都没跟你妈妈一起出去玩了吗？那我就充当你的司机，可是要收费的。”
小麦依旧怔怔地看着他，他的心都有些急了，眼神不自然地飘向别处，那种审视的眼光还真够犀利的，好像都可以看到自己的心里了：“如果不去，那就算我没说了。”
“真的吗？可不能反悔了哦。”缓过神的小麦高兴地扑到涵的身边，扯着他的手臂晃动着。
自从十多年前，爸爸和弟弟走了之后，妈妈住进了疗养院，自己跟她的相处就总局限于这个院里，还从没出去好好玩过。
88。3…小麦开花86
在征得院长的同意，小麦细心地帮妈妈换好衣服，整理好头发。才带着她一起走出来。
“哇，伯母，今天很漂亮啊！”涵坐在车上赞许着，可以想像得出，以前她肯定是一个挺漂亮的人。
杜母羞赧地低下头去，随后想到什么，拿着怀中的枕头期待地看向涵。
“哦，弟弟也很帅啊”读明白了她眼中的含意，也真心地露出一个笑容。
“上车吧”说完打开后车门，眼神对上那感激的眼神，随后转过，自己不是一个擅长表达自己的人，他不需要她的感激。
“哇，坐车了，弟弟，我们在坐车了，”杜母高兴地抱着枕头坐进去，“对了，爸爸呢？小麦，爸爸呢？”
“啊，爸爸……爸爸……”回过神的小麦忤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答。
“伯父去上班啊，还没回来，不过我们可以叫他在那边等我们。”涵接过话柔声说着，探过身帮杜母系好安全带，才向驾驶室走去。
“呃，对啊，妈妈，那我们就出发吧。”小麦赶紧坐上车，侧过身抚着那双冰冷的手，妈妈的记忆只停留在爸爸还没出事之前，那对她也不是一件坏事啊……
“哦，出发了，弟弟我们出发了，”杜母高兴得手舞足蹈，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小麦温柔地看着她，轻轻地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如果能让妈妈每天都这么高兴，老天要拿走我的什么东西，都没关系的。只要她每天都是这样……
隐隐约约好像回到十多年前，风高月圆的晚上，妈妈怀里抱着弟弟，自己躺在她的腿上，妈妈轻声哼着摇篮曲。自己和弟弟早已进入了香甜的梦乡里了。而爸爸在不远处一边整理着草药，一边回过头来温柔地看着。平静幸福笼罩着整个庭院……
那种幸福是那么真实，但自己伸手去抓却总是抓不到，反而会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涵透过后视镜静静地看着后面的一幕，不想打破那种温馨的场面。
“呃，小麦，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去玩吧。”车子停在了一家餐厅前。
“哦，好的，但……”小麦抬头看了看那间餐厅好像很高级，价格一定不菲。
“这是我请伯母的，如你觉得有负担的话，那你就不要进去喽。”一眼就洞穿她的心思，能不能把那该死的自尊放一边一下呢？没好气地瞄一下。转而柔声地对杜母说着：“伯母，我们去吃好吃好不好，”
“好啊，好啊，弟弟最爱吃了。”高兴地跳下车，一手抱住枕头，一手拽住涵的衣襟，蹦蹦跳跳地走进去。
小麦跨下车苦笑地看着那两个背影，还真会拍马屁，收买人心。一下子就把妈妈骗得服服贴贴的，真忘了还有自己的女儿呢？
不情不愿地挪着脚步跟上去。
涵用眼角的余光来扫一下小麦，一抹窃笑萦绕上了唇畔。
杜母新奇地在包间内走来走去，摸来摸去的。原本苍白的脸上带着许红晕，迷茫的眼神悄悄地被这些新奇的东西所代替了，如果不是还抱着一个枕头，那就跟常人无异了。
“妈，来，坐下吧，喝点水吧。”小麦宠溺地拉着妈妈的手坐到桌边。
“哦，好。”一手拿着茶杯，眼睛不安份地转溜着。忽地又想什么，低下头，拿着茶杯倒在了怀中的枕头上：“弟弟，来，喝点水。不烫了哦。”
“啊，妈！”小麦轻呼出来，赶紧拿走枕头，拿张纸擦拭着湿掉了的衣服。
“弟弟，弟弟，把弟弟还给我。”杜母一把扫开小麦的手，眼睛忿怒地瞪着小麦一眼，才急切地看着那个被扔在桌上的枕头。
小麦不相信地看着那僵在半空中的手，眼神弥绕着悲伤与挫败。
“啊，伯母，我来喂弟弟吧，你就先吃饭，吃完了，弟弟也吃完了，我们再一起出去玩，去游乐场玩吧。弟弟肯定会喜欢的。”双手轻轻地拿过枕头，也学着她的手式轻轻地拍打着。
“好啊，去游乐场玩，”手又高兴地乱比乱画着，拉过小麦的手，高兴地看着她：“小麦，我们要去游乐场玩了，去游乐场玩了……”
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那宛若小孩子的妈妈：“好啊，那妈妈，你要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就一起去玩。看，弟弟已经在吃了。”边说，边对着涵挑挑眉头，眨眨眼睛。
涵奇怪地看一下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小麦，反应过来，有点无奈地看着怀中的枕头。嘿嘿，要怎么喂啊？你的嘴巴在哪里啊？
在对上杜母的眼神，才不情不愿地拿着勺子装点饭，塞到枕头前，咬牙切齿佯装温柔地说着：“弟弟，吃饭了。哇，好历害，都吞下去了。”
自己自从遇上那颗小麦，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这些事要是被外人知道了，肯定会跌破每个人的眼镜的。到底是不是上辈子欠她的，这辈子就注定被她吃得死死的，总是没办法对她的事置若罔闻。
小麦辛苦地憋着笑，她好像忘了，他是因为谁才会像个傻冒一样。
*＊＊＊＊
“哇，好漂亮啊。”杜母高兴地径直冲进去。小麦赶紧跟上去，拉住她的手，这里人来人往的，一不小心，就会走丢了。
“小麦，小麦，你看，真的好漂亮。”杜母指着不远处那一大串五颜六色的汽球。
“妈，这是汽球，喜欢吗？来，我们去买吧。”拉着她的手走过去，把汽球系在她的手腕上。
杜母一蹦一跳地看着那个汽球，向涵跑过来，一点都不在意旁人那奇异的眼神：“哥哥，你看，漂亮吧。”
“是，很漂亮。”奇怪了，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哥哥了。
“对了，爸爸呢？他怎么总是那么慢啊？”杜母不高兴地埋怨着。
“妈，其实，爸爸早就到了，只是他在跟我们捉迷藏，我们需要用心才能看到他的，你闭上眼去，就可以看到他和弟弟，穿着很帅，就站在我们身边的，是不是？”小麦拉着她的手，闭上眼睛感觉着那温暖的笑容。
“是哦，真的，原来他早就到了，真是太顽皮了，又不是小孩子还玩什么捉迷藏啊。”笑意又重新爬上了那苍白的脸，埋怨却带点幸福的感觉……
涵站在身后看着她们，也悄悄地闭上眼睛，自己的妈妈是否也已来了呢？……
89。3…小麦载花87
一轮明月轻挂在树梢上，漆黑的银河里，只有少许的星星在顽皮地眨着眼睛，小麦推开窗户，迎面袭来的阵阵微风，夹带着青草泥巴的味道，窗纱绕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在空中婆娑起舞着。
小麦微微闭上眼睛，嘴角悄悄上扬着，今天会是自己这辈子中最难忘的一天，看着妈妈那么满足的笑容，好像要把这些年的笑都补上。是啊，我们全家从没这样出去玩过，相信爸爸与弟弟也玩得很开心。
“爸爸，弟弟，你们玩得开心吗”抬起并头对着天空的某个星星轻声说着。
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赤脚去踩那些青草，感觉一下泥土与青草抚过自己的裸脚。
小麦迅速地换上衣服，轻轻地带上门，再悄无声息地走下客厅。
最近对这种类似当小偷的勾当，自己好像还乐此不疲了。小麦自嘲地一个台阶一个台阶慢慢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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