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收成记-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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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一地斑驳陆离。

小麦环起双手，抱住自己，任凭着冷风扫过自己的脸颊、头发。那刺股的寒风宛如刀一样利，自己的脸生生发疼。

涵看了看她，探身从车后座拿了一件外套，递过去。

“谢谢！”将那外套披在自己身上，那淡淡的味道竟有一种熟悉感。这不是那件在小树林内，总会披在自己身上的大衣。

小麦感激地看他一眼，又转向窗外……

涵握着自动档上的手，轻轻地移过去，手指快要碰触到那双冰冷的手，却像触电般缩回来……

一路上，俩人都各怀心思地不再说话。

太阳从山头慢慢爬上来，晨曦透过树叶的缝隙里洒落下来，涵微微睁开眼睛，昨晚连夜赶回来，却因为种种原因，无法上山。而自己太困了，就忍不住睡着了。

涵揉揉眼睛，看看副驾座上空无一人，忙打开车门，找寻着那熟悉的身影。

映入眼帘的却是远处那一束束的麦梗整齐地排放，几个人影不断地晃动着，那说笑声与动物的叫声交杂着透过空气传到耳边。旁边母鸡带领着小鸡“咯咯咯”地欢叫着从他的身边走过。几幢有点破旧的房子错落地建着。

涵皱着眉头，看着那泥巴路上一坨坨鸡鸭屎，自己是到了什么地方了？

旁边绕过的人们都好奇地打量着他，窃窃私语着。涵顿觉得身上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地叮咬着，浑身不自在。

忙带上黑超，想弯腰躲入车内。

“早啊。”不知从哪里蹦出的小麦，一脸神清气爽地朝他走来。

“早。”已半身进入车内的涵退了出来，尴尬地扯一下嘴角。在记忆中，自己好像还没有像被当怪物研究过，有的，也只是那敬畏与爱慕的眼神包围着。

“我刚才已经上山了，看你睡得那么沉，就不好意思叫你了。”淡淡地看着他：“还有，谢谢你把他们安置得那么好。”天才刚蒙蒙亮，自己就凭着印象找上山了。看到那整理得非常干净的墓地，要不是整齐排列的石墓碑上刻着自己父母的名字。还真以为自己找错了。

106。3…小麦开花104

“你肚子饿了吧？当当！”变戏化地从身后拿出一袋东西：“这里太偏了，买不到什么东西，只有几包方便面了。”小麦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毕竟这几包方便面还是自己从一大堆过期的食物中挑出日期比较新的了。没办法，那食杂店的老阿婆已看不清日期，只能乱放着，有人来就自己挑去。

“方便面？”好久没接触的东西了，回想起那时刚被她所救时，就是天天餐餐以方便面为食了。而自己也由此与她大吵着。

想到彼此最初的相处，那紧抿着的双唇微微勾起，身上的冷冽气息也慢慢沉淀下去。

“是啊，可是……”小心地瞧着那隐在黑超底下的眼眸“没有开水泡，就只能干吃了。当然，如果你口渴了，那就喝我们这里的泉水吧。很甜的……”越说越小声了

自己千里迢迢叫他载过来，并且又把父母安置得那么好，而自己就这样的待客之道，还真是说不过去。

“你不是在这里生长的吗？这里都没有亲人吗？怎么连个水都……”涵微蹙着眉心，这种冷天气竟叫人去喝泉水……

“小麦？”旁边响起了一个怀疑的叫声，打断了涵的低吼。“你是小麦吧？”

“……”回过头迎上那有点陌生、有点熟悉的脸孔，喉咙一时梗住了，发不出声音。

“小麦，真的是你。”眼眶畜起了眼泪，粗糙的双手想拉住她的手，却顿住了。一味地憨笑着。

“舅妈。”有点不自然地开口了，记忆中那嫌恶的脸面已不见了，只有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不可抹灭的痕迹。看到眼中那深深的自责，小麦知道自己已没什么可怨恨的了。毕竟，时间会洗掉一切伤痕。十多年的时间已足够了。

“来，小麦，走，来家里坐。”放下肩上的扁担，手在身上擦一擦，才握住她的手腕，往回走。

小麦看看涵，伸手拉住他的衣服，跟着舅妈走着。

绕过几个弯，来到了一处有点破旧的瓦房，前面依稀种着几棵果树，地上飘满了落叶，几只小鸡在上面寻食着。

“孩子他爹，孩子他爹，你看谁来了？”还没走到家门口，那大嗓门就扯开高兴地喊着。

在庭院内走出一个削瘦的中年汉子，拄着拐杖一瘸一瘸着，两只眼睛用力地眯着，想要看清来人。

“舅舅”有点哽咽着，在那跟自己的几分相似的脸上。往日的神采飞扬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狼狈与苍老。

“小麦？”哆哆嗦嗦地迎上来，老泪纵横着。

涵叹着口气，看着那一幕相聚的场面，自己还真是不适合在这种场面，太酸了，酸得自己的眼泪都想涌出来。

看着旁边的那条小道，慢慢地走过去。

涵看着眼前的那个建筑，一个不到十平米的小屋，墙外的墙面已斑驳陆离了，大门紧闭着。要不是屋顶那个十字架，没有人会想到这是一个教堂。

涵望了望走过来的路。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怎么会走到这里，这里没有外面那吵杂的声音，地上也没有鸡鸭屎，但周围过腰的杂草表明了这里已很人来过了，凉风吹过，带着阵阵阴气……

“这是一个教堂”耳边响起的声音让黑帮的少主还是吓了一跳。

有点余惊未了地看着身旁的人：“你，你怎么过来了？”

“这个教堂是很早以前，一个避难的老牧师逃到这里后，自己出资建的，虽然有点小，但里面什么都有。我爸爸、妈妈就是在这里定终生的。我们小时候经常会来这里玩，并且我有一个梦想，也是想在这里……”眼神有点飘浮着。

想到那场举行了一半的婚礼，心，依旧如撕裂般疼痛。

那嘴角那抹淡笑，却如一株寒冰中的冷梅清高而冷冽，那是最不该出现在那如阳光般的小麦身上，如果要用花来比较她的话。她应该属于向日葵，只迎向太阳，把阴影留给身后的向日葵。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转开话题。

“哦，找你啊！你不是饿了吗？不是要喝热水吗？”没好气地看着他，径直走在前面，看到涵呆怔着不动，回过头，翻着白眼：“走啊。”

拽着他的衣服，到了门口才放手：“舅舅，我们回来了。”

“哦，快来这里坐。”吃力地站起来，脸上布满了喜悦之情。

眼睛高兴在俩人身上转悠着，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上眼。小麦找到这样的男朋友，姐姐在天之灵也会安心了。

“舅舅，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小麦被看得有点窘迫，那种眼神，任谁都看得出来是什么意思。

“啊，哦，我没多想啊？”他难得好心情地打着太极，“来，先生，喝一下水。”

看着旁边小麦那挫败的样子，黑超下的荡起一层不怀好意的笑意。

“你在里面还戴着墨镜，不觉得太暗了？看得到东西吗？不要呛到了……”看到那缕窃笑，就有点火大。

“是啊，拿下来吧，屋内本来就暗了。”

无奈地看看俩人，才慢慢地摘下眼镜，露出那双蓝眸。

“啊！”

“啊！”刚端着一碗水果进来的舅妈与舅舅异口同声地惊呼出来。

在这种闭塞的农村里，还没见过蓝色瞳孔的人吧，小麦赶紧安抚着：“他是混血儿，也就是有着外国血统和中国血统的人。”

“哦，”两位老人虽然不懂，也温厚地点点头。对小麦的能力多了几分肯定。

门外不知何时已聚集了不少的人，有农妇，有小孩，有点好奇又不有点不安地往里探着。

涵赶紧拿起黑超带上，不想再惹起别人的注意。

但，似乎还是没能躲过那些让人浑身不自在的眼光。

舅妈热情地招呼着，张罗着，有不少的人家也陆陆续续端来几样好东西，在厨房里忙碌着，小孩也在屋内屋外穿梭着，偷拿着桌上的东西吃着。

舅舅只是高兴地坐在上座上，柱着拐杖轻轻地敲着，不少朴实的汉子走进来寒暄着。

但，走过的每个人眼神都会停留在那两个人的身上片刻。

两个只有端坐在那里，尴尬地扯着有点僵硬的笑容……

小麦有点不安地觑了觑旁边的涵，真有点担心，他火气等一下会喷发而出。毕竟，他可是与自己毫无相关的人，却只能像个傻子一样呆坐在这里，还得保持着笑容……

107。3…小麦开花105

天色渐渐暗下来，只留下天边一片酡红如醉的霞光，映衬着远处的树林，随着晚风的吹拂，树叶随着微风婆娑起舞着。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凄迷之美。

“谢谢哦，”好不容易躲开人群，俩人偷跑出来。

“谢什么？”涵看着远处那凄迷的景象，有点后悔自己不会作画，不然就可以将这份有点孤傲，有点迷醉的景象画在纸上。

“不管什么都是。”自己好像该感谢的东西还真很多。

“小麦，你会画画，是吗？”记得在她房内有看到几张画。

“有一点点，怎么？”小麦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他的思想也转得太快了吧。

“你看，”拉着她的手指向远方。

小麦怔怔地看着前方，转身向屋内跑去，随即又跑了出来，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拿着笔轻轻地勾画着。

涵静静地站着，享受着眼前的美景与晚风的吹拂，心异常的宁静。

“喏，怎么样？”虽然知道不怎样，但还是像小孩一样需要别人的肯定。

涵接过画，眉心微蹙着：“线条不流畅，树林有点杂乱，那落叶太单味，还有……”

“够了。”小麦生气地抢回来，尽管不咋样，但做为君子是不是也不用这样直接批评别人的劳动成果吧。

“但，还是比我厉害了，并且那个山也画得蛮像的。”涵偷笑地看着那嘟着嘴唇的小麦，接回那张画。

“真的吗？还是挺漂亮的吧。”还真是给点阳光就会笑得很灿烂。小麦接过画自己欣赏着。

看着看着，眼珠子一转，又转身坐到石头上，拿着画笔勾勒着。

“喏，给你。”不一会儿，小麦重新站起来，抿着嘴唇把画递给涵。

“这是谁？”指着画内多添加的人影。

“这是你，这是我喔。”送给他一记白痴的眼光。

“为什么我好像看起来有点驼背？”

“呵呵，会吗？没感觉啊。你本来就那个样了。好不好？”吃力地憋着偷笑，但眼睛却出卖了，早已笑花眼了。

蓝眸中波光流转着，一股暖意从瞳孔里一闪而过，随即沉入浩瀚的蓝色内。

“是啊，再过五十年，我肯定就是那样了。小麦，你还真不错，都可以预言了。”

捏着画，似笑非笑地看着小麦，转身往回走入屋内。

小麦有点吃瘪地看着那个背影：五十年后，谁还和你一起在这里看夕阳西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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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从窗户的缝隙里透出来，照着床上的人，生气地把头埋入枕头里，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可门外的敲门声还是不消停。涵极不情愿地揉着眼睛，半眯着双眼，挣扎地爬起来开门。

“干什么啊？”一时适应不了门外的强光冲击，涵伸出手挡住额头，看清来人，还是有点不耐烦。

“现在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在睡啊？是不是生病了？”伸出手背在他的额头摸一下。跟他住在同一个屋子还是有点时日了，他好像还从没这么晚起床的。

涵轻轻地打掉她的手：“让你在这种潮湿又有点□味的被子里睡一下，还有，有那阁板上成群的老鼠的作伴。看你还会怎么好睡？”自己因为她的事两三天都没怎么睡了，昨天想好好地睡一下，却没想到怎么也无法入睡。到天已蒙蒙亮才睡着。

“我从小就是这样生活的啊。”淡淡的语气中难掩一丝的感伤。

涵心一紧，深深地看着她。脸上的睡意全无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呃，也就……也就找你商量点事。”小麦谄笑着，觉得自己现在跟那些阿谀奉承的嘴脸肯定都一样。

“说吧。”虽然有点知道是什么事，但小麦的那种样子对于自己来说还是很受用的。

“呃，我想……我们还是出去说吧。”再次媚笑着，都快连自己都会鄙视自己了。

“哦，是吗？那我们就出去说吧。”有点想逗着她玩的兴趣了。“我整理一下衣服吧。”

“那我在门口等你。”

迈出大门，涵看到小麦低着头，有点不安地在那里踢着树叶，走来走去。

“你好啦，要不要喝点水，或吃点东西。我去弄吧。”

“不用。走走就好。”昨晚的东西好像还在胃里消化着，根本没什么胃口。

“哦，”不再多说什么？咬着嘴唇低着头率先走在前面。

涵的唇角微微上扬，一抹笑意在唇齿间索绕着。

“怎么又来这里了？”看到不远处的那个建筑，眉头微蹙。

“呵呵，这是我们以前最经常来玩的地方。不知不觉，又走到这里了。”眼神有点迷念地看着它。

脚步也随着心慢慢地靠近了，似乎忘了刚才的正事。

涵看着她，硬吞下那快要蹦出来的那些话，那些想阻止她上前的话。

大脚步虽有点迟疑，却也一步步地跟上小脚步。

“吱咯……”那厚实的开门声随着灰尘、蜘蛛网、还有一些被惊吓的小动物，纷纷扬起。原本静寂的世界似乎被惊动了。

小麦皱着眉睫，拍打着飘落下来的灰尘与蜘蛛网。看到里面那满是蜘蛛网，又有厚厚地一层灰尘，几只蝙蝠与老鼠受惊吓地到处逃窜。脚步变得有点胆怯，有点迟缓。

在感受到身后传来熟悉的体温，心似乎不再那么害怕，随手拽着一根树枝，在前面扫掉那些蜘蛛网，慢慢地走进去。

涵紧皱着眉结，眼睛利索地转动着，紧紧地跟住小麦，还真是有点佩服她的勇敢。

“哇，找到了，找到了。”小麦半蹲着，高兴地惊呼着。回过头，一脸笑意地朝涵招手着。

“你看，这是我画的。”手指着墙上的一角，用手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

涵看着上面的四个人象有点模糊，只能看出男女、高矮。但却分别写着爸爸、妈妈、姐姐、弟弟。

“这是以前小时候画的，那时我还不会写字，就只能画出一个大概。这字还是爸爸添上去。当时，我们全家都在这里，我画出这个时，爸爸、妈妈还一直夸奖我很有画画天份，那时的我顿时觉得天是蓝的，花是红的。世界好像只有蓝与红，没有黑与白。可是慢慢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