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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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了1肚子酒。”

看1眼桌上――还有酒等着他们。

合卺酒。这是非喝不可的。

两只杯子用1条红绸带系着，中间还打了个同心如意结。不知道打结带的人无意还是有心，带子留的空余并不长，还不到半尺――新人要喝这两杯酒的时候，非得肩挨肩，脸贴脸不可。

这酒倒在杯中是浓浓的胭脂色，汁液犹如琥珀般稠腻。这时候的人家，在儿女出世的当年酿了酒，埋在地下，等女儿出嫁。又或是儿子中举的时候才开坛，往外倾倒时。酒液浓得会挂在碗壁上，世人称为女儿红或是状元红。

现在杯里的这酒便是这种陈酿，虽然已经再冲兑过，可仍然浓香扑鼻。

跟前伺候的人都很有眼色的退出了屋子，门也掩上了，屋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朱慕贤先坐了下来，又林走近了1步。拢了1下裙摆，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烛光照得杯中酒象宝石1样透澈晶莹，朱慕贤把两只杯子都拿了起来。自己执1杯，另1杯递给了又林。

这1递1接之间，两人手指触到了1起。又林微微垂着头，本来她还是挺从容的，可是现在两人实在离得也――太近了1些。朱慕贤饮酒之后体温本来就高，两人挨得这样近，又林觉得他身上的温度都传到自己身上来了。

酒香氤氲，又林觉得脸微微发热，有种未饮先醉的感觉。

这酒入口绵软，毫无凛冽冲鼻的辣气，温醇醇的象是1块果冻。等酒液滑下喉咙，1股热乎乎的感觉极快的蔓延开来。

果然是极好的酒。

又林抿了下唇，朱慕贤把她的空杯接了过去。

“这儿沾酒了。”

朱慕贤的手指在又林的唇角轻轻蹭了1下。

那种感觉真的难以形容，微痒，麻麻的象触电了1样，又林本能的低下头去：“你…先去梳洗吧。”

以前朱慕贤见她，又林总是很淡定从容的样子，似乎没什么事儿能影响到她的心境。现在看她明显有些慌乱，朱慕贤心里倒是有几分称心，有几分得意。

他去沐浴的时候，书墨当然不方便再来伺候了，又林当然更不会进来。朱慕贤洗得相当快――本来早起就已经沐浴过，不过今天上马下马拜堂待客出了1身的汗，自然得洗1洗。总不能1身酒气汗臭的去抱新娘子。

两人都洗过了，换过了衣裳。没了那些硬挣的大衣裳撑着，朱慕贤蓦然觉得又林仿佛比刚才显得又娇小玲珑了1些。因为沐浴过，总不好再把袜子鞋子都原样穿回去，天气也热了，又林便没有穿袜子，赤着脚套着鞋。朱慕贤的目光从她漆黑的头顶发心1直朝下移，就落在她露出的鞋尖上头，便不动了。在朱慕贤的印象中，又林并没有缠足。可是这露出来的1点鞋尖，看起来格外精致纤巧。

又林察觉到他的目光，本能的把脚尖往后缩了1缩，藏到了裙下头。

她听到了朱慕贤的轻笑声，肚里腹诽，脸上发热。

虽然两个人互相都不讨厌，可是之前朱慕贤1直是谦谦君子，克己复礼。又林实在想不到君子之交淡如水似的两个人，怎么突然间就激情迸发的1起滚床单。

可是现在看起来，朱慕贤进入角色那是相当的快――比她可快多了！

这样的他…让又林觉得很陌生。

陌生，而且还很危险。

朱慕贤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两人都坐在床边了，距离没1个巴掌宽。

朱慕贤声音温醇，听起来的感觉…就象刚才喝的那杯交杯酒1样。

“帮我宽衣吧。”

他说得如此自然，仿佛这件事他们已经做过千百回1样。

又林抬起头看了他1眼，抬起手慢慢替他去解开扣绊。

新做的没穿过几回的衫子，扣绊都会紧1些。又林花了比平时多得多的和力气，才解开了上头两个。这件衫子是里衫，松开两个扣绊，里头当然什么也没穿，直接就看到了――

又林的目光移到1旁，手上的工作继续。

朱慕贤噙着笑意，1点都不急躁。

从前读书，看到古人说，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当时只觉得说这话的人说得太过露骨，话里暗指乐事显然就是说夫妻敦伦，床第之事。

可是现在他（超多小说阅读…书农在线书库）过来了――闺房之乐，的确是无穷而丰富的。连说1句话，喝1杯酒，甚至只是1个眼神，1个笑容，都脉脉含情，其乐无穷。

就象现在，又林明明就是手足无措，却还强撑着镇定，努力不露出慌乱来，脸红红的，额际颈后都香汗暗生。这般别扭而可爱的模样，真是画也画不出，说也说不尽。

等又林终于把他的扣子全解开了，看了1眼下头的裤子，实在没有那个勇气伸手过去再替他解腰带，索性丢开手，身子也往后撤了撤：“剩下的你自己来。”

朱慕贤轻声说：“好好，我自己来――你呢？要不要我来帮你？”

又林忙说：“不用你帮！我自己来就好。”

这话1出口她就觉得不对头！

这问题实在很刁钻啊！她其实怎么回答都不对。要是回答让他帮忙，她可说不出口，显得她多么不矜持1样。可是回答自己来，也不妥，好象她对接下来的事情迫不及待，已经等不迭了，要自动宽衣解带投怀送抱了1样。

这读书人就是花花肠子多！

又林抬头瞅了1眼，果然朱慕贤正带着笑意，摆好了姿势等着看她自己脱衣。

又林在肚里骂了1句：流氓。

可是她没办法。

他们拜过堂了，他是她的合法丈夫，别说只是看她脱衣了，就算那啥…咳咳，那也是他的正当权利。

“你…转过身去。”

朱慕贤听得清清楚楚，却有意侧过脸来做出听不清的样子：“你说什么？”

又林又羞又急，顺手把帕子掷到了他脸上去。

朱慕贤抬手接了1下，帕子很滑顺，沿着脸颊、脖颈，滑到了他的手上。

他也知道不能1下把人逗过了头，拿着帕子微笑：“好，我转过去，不偷看。”

见他果然转过身，又林犹豫了1下，飞快把衣带拉开，剩下的肚兜亵裤是无论如何不会再脱了，然后直接钻进了铺好的绣被下头。等朱慕贤转过脸来，又林已经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下1个脑袋在被子外头了。

朱慕贤只觉得好笑――当然，除了好笑，心里还觉得痒痒的，仿佛有1只小手轻轻的抓着，挠着，让他的心怎么也定不下来。

他也开始脱衣，而且是有意的脱得慢吞吞的。

又林先前还睁着眼看他，1看朱慕贤脱了上面开始解下头了，赶紧把眼闭了起来，脸也往床里扭。

第159章洞房下

如果不是因为风俗，案上的那对红烛不能灭，又林肯定第1先去把蜡烛给灭了。身下铺垫着1块44方方的白绫帕，用途不言而喻。这种明晃晃的示意，让又林微微感到屈辱。

朱慕贤也掀开被子上了床，又林紧紧压着被角，又往床里头挪了挪——再挪她就要挂到墙上当画儿去了。

朱慕贤好象没有打算做什么，就规规矩矩的躺了下来，盖着被子。

又林这么紧绷了好1会儿，看样子他真没打算做什么，才慢慢躺平，不过这不代表她就完全不紧张了。

帐子里很安静，除了自己，还有另1个人的呼吸声。

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也很奇妙。

无论是又林，还是朱慕贤，这都是头1次经历。

朱慕贤的手在被底伸了过来——准确的握住了又林的手。

又林本能的缩了1下，但是朱慕贤没有松开。

他的手很热，比又林的手大了1圈。他那么坚定的他握着她的手，又林手指微微发颤——实际上她在颤抖的并不止是手指。

“别怕。”

又林想说，她并不怕。

可是她发不出声音来。仿佛有种什么力量限制了她，让她的思绪无限发散，可是身体却没法动弹。

又林觉得很热。

为了新婚做的这些被子都是用的最好的棉花，密密的絮起来，外头是锦缎的被面儿，也是上好的，这被子足足斤重——也许是整好十斤？这完全是为了冬天而准备的，可是现在的天气却不是冬天。盖着这样的被子。当然会把人给焐得满身是汗。

可是再热，又林也没有勇气把被子掀起来。她倒没有刚才那样害怕了。

反正这1关总是要过的，好歹朱慕贤是个认识的，还算熟悉的人。好歹他…比旁人要温柔。

身旁的人已经转过身来，揽住了她的腰。

又林的手也抬了起来，指尖还没触到他的时候，已经先感觉到了他身上的热度。

犹豫了1下。又林的手才轻轻盖在了他的手背上。

朱慕贤反手抓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掌贴在了他的胸口。

他的胸腔中传来有力的鼓动，1下接1下。

朱慕贤的手顺着她的手臂向上滑，手底下的肌肤那样柔软细腻，象是最好的丝缎。他能感觉到，自己手掌滑过的肌肤泛起轻微的战栗，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了。

朱慕贤的手滑过她的肩膀。在颈项处停留了1下，轻轻抚摸她的面颊。

“看着我。”

又林没动弹。

“看着我…”他的声音里带着1点诱哄的意味，还带着1点催促。

又林有些被动的，慢慢转过头来。

她没想到两个人的距离已经这么近了，忽然这么转过头来，朱慕贤的鼻尖都快和她的鼻尖触到1起了。

朱慕贤捧着她的脸，把她的头发向后推，脸又向前蹭了蹭，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个人气息交濡。朱慕贤的鼻尖1点1点蹭着她的鼻尖。面颊，他的唇温润灼热。那种微微刺痒的感觉，象是小虫子爬过。

这种暧昧的，轻柔的，渐进式的试探，让本来就体温很高的两个人，已经热得快要烧起来了。

朱慕贤的唇轻轻蹭着她的唇，又林觉得脑子里有点昏沉。身体很热，热得她也想做些什么。

朱慕贤的手指移到她的颈后，已经肚兜的带子解开了。那绣着并蒂莲的肚兜被揉搓得快要皱成1团。朱慕贤扯着带子的1端，将它从两人身体间抽走。

两个人的肌肤紧紧贴在了1起，毫无隔阂。

又林紧张得大口吸气，她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可知道是1回事，亲身经受是另1回事。

朱慕贤吮吻着她颈后细腻的肌肤，她的肌肤香软滑腻，他象是在品尝1样美味的食物那样，舌头在她的肌肤上舔弄，甚至用牙尖轻轻咬她。

又林也恍惚有1种自己会被他咬住吞下的错觉。她的身子往下滑，两个人都被被子整个儿罩住了。

她每寸肌肤都被他的手掌抚弄摩挲，他汗涔涔的，她也1样。他的手圈量她的腰——他从前就想这样做，现在终于如愿了。很纤细，两只手扩开将将就能圈住了。他的手从她的腿间向下抚，她的腿想并拢，可是没有办法。

朱慕贤握住了她1只脚，又林急着想往回缩，可这么1来两腿被分开得更厉害。

朱慕贤的手掌就覆在她的两腿中间，还隔着薄薄的1层亵裤，那点轻薄的料子什么也挡不住，他掌心里那热度烫得她极度不安。

睁开了眼晴也什么都看不清，昏天黑地的，呼出吸进的都是热气。

朱慕贤忽然把被子掀到了1旁，又林怔了1下。

朱慕贤认真的打量她，那目光热烈而专注。又林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她的面孔和嘴唇都是嫣红的，眼睛里全是水光。

“呃…”又林眼睛紧紧闭起，泪珠从眼角滑下去。

真的很疼——

这1瞬间最难忍除了尖锐的疼痛，还有恐惧、难堪、惊惶…

又林的唇被他含住了，反复的吸吮。

毕竟是少年人，又有酒，朱慕贤不能自抑的动作起来。

又林感觉到在晃动的不止是她的身体。她的眼睛看出去的1切都在摇晃，晃得她找不到平衡，找不着支点。

她的手胡乱的攀抓了两下，最后能抓住的只有他这个人。

她说不清楚开始，同样也不知道是怎么结束。事实上，也许是因为疼痛和紧张，或者是因为太热的缘故，后来她1直昏昏沉沉的。直到他的动作终于停下来，紧紧的抱着她的时候，又林才恍惚的抬起手，摸了1下他的头发。

朱慕贤1动不动，他还留在她的身体里，感受着那种的余韵。

又林有些恍惚地想，这就是洞房了吧？

她抹了1把脸，湿漉漉的，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

万事开头难，以后就好了…她对自己这么说，事实上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思绪飘荡在什么地方，更谈不上有什么逻辑和条理。

他翼翼地挪开身，轻声问：“疼得厉害吗？”

又林声音有些发哑：“还好。”

刚开始的时候是很疼，后来…她根本不记得了。

身体黏腻得难受，朱慕贤取了汗巾来替她擦拭，自己也草草擦了1下。等他再回来躺下时，发现又林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借着幽微的烛光，朱慕贤可以看见她即使睡着了，眉头也是微皱着的。

这1天他也折腾得够呛，早早就起来，1天都没得闲下来1刻。可是这1刻，他1点儿睡意都没有。

他就这么侧着身，认真的打量她。

又林的眉眼这时看来格外安详清秀，洗净了脂粉铅华，她的肌肤柔嫩细致，有着象珍珠似的光泽。他把她1只手握在手心里。她的手指很柔软，手指无力的蜷着。

屋里静悄悄的，烛花结了个团，忽然爆了开来，红红的烛泪象断线的珠子1样扑簌簌的往下淌。

朱慕贤终于有了1种真实的感觉，他娶到她了，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这1刻的满足感，就象他知道自己中了府试头名的时候1样，不，是远远胜过那个时候。过去那么些年，他从来没有这样踏实和快活过。

怪不得人生4大喜事，洞房花烛夜排在头1位，金榜题名、久旱甘霖和他乡逢故知都得靠后。

快活的象是能飞起来——但是又感觉到肩膀上多了1分责任。

她的这1生都已经交到了他手上，他得好好待她才是。

又林睡得并不踏实，被子太厚，身体也不舒服。还有个原因——身边多了1个人。

1直都自己睡1张床，可以随心所欲的爱怎么睡就怎么睡。可是现在不同了，翻身的时候，就会触到身边的另1个人。即使没翻身，也能感觉到——耳边有另1个人的呼吸，身旁有另1个人的温度。

这些，都得慢慢的适应。

她从4更天醒了过来，就没再能睡实，半睡半醒的又挨了1会儿，就到了起身的时候。小英她们进来行礼问安，伺候两人起身。都是大姑娘，要不是胡妈妈在1边镇着场子，小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