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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芳草碧连天-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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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早有怨言,但是都被君主压了下来,每天都沉醉在尚千红的温柔乡里。尚千红最爱在月夜起舞高歌,所以世人给他送了个月夜之子的称号。”初一冷哼一声,看着浅行半刻才说道:“月夜之子在十八岁之前,还只是一个没长开的雏鸟,王女不知,就是这雏鸟都会让女人衰竭而死,可想,满了十八的月夜之子又是怎样的人物。”



我听她这么说着也像浅行看了过去,他紧闭着眼睛,羞恨不已。只听得初一接着说道:“尚千红十八之时,一举一动皆是媚色无边,看得朝中大臣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消他说一句话,都有上千上百的女人为他去办。尚千红不过刚满十八,君主三十壮年,已变成一个只剩皮骨的痴呆老人,没过两个月就去了。君主一死,那些蠢蠢欲动的大臣王女,就为争夺尚千红打起仗来,天下大乱,最后八家分了天下。尚千红被世人不齿,在战乱中被砍死。”



听了这断史事,如果是在平时,定然只是当个故事来看,但是现在,一个活生生的,如同神话故事中的那种人站在了你面前,心里自然有说不出的别扭和不自在。媚骨天成……我不禁又向浅行看了过去,男子一接触到我的眼光,立马涌现出几欲自杀的冲动。



“只要被怀疑成月夜之子的男子,都会被用酷刑处死……王女,你留得我儿么?!哈哈……媚骨天成,媚骨天成,为什么我儿子要遭这样的罪,为什么……”樊御医悲愤痛哭。



“令公子今年十几了?”初一不去理会她的凄惨和悲凉,冷静的问道。



樊御医愣愣的看着初一,苦笑道:“十六了,老妇为何学医,就是为了儿子啊……樊家不幸,大儿子也是如此,老妇求学天下,就是为了能压住孩子身上的媚态,剔了媚骨,可是啊,用尽良药,也只是推延到了二十岁,你们知道吗,是老妇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看着他像妖精一样,直勾勾的看着我,死在我手上。”我看着眼前这个头发披散,眼睛通红的女人,心中悲凉一片,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需要多大的勇气啊。仅仅是因为身藏媚骨,想图个活命,就必东躲西藏的过日子,一旦有一天不能守住秘密,他的母亲,为了让他少受点罪,竟然亲手结束了他的性命。



“娘……你……”浅行惊恐的看着樊御医,大力朝后退了两步,先前脸上的潮红迅速退去,换成一片惨白。



“你不是问你哥哥怎么死的吗?我告诉你,是我亲手杀死的。我不要他被那些贪婪的女人玷污玩弄,也不要他背负魅惑君主的罪名,最后被酷刑处死。我要他干干净净的来这个世上,也干干净净的走。”樊御医泪水纵横,万般悲恸,看着自己的小儿子,满是不忍和悲戚:“你以为我为什么好好的县令不当,跑到皇宫里做御医?就是想着皇宫里的药是天下最齐的,而且来得不费功夫。我盼着有一天能让你像平常人家的男儿,高高兴兴的出嫁,生儿育女,幸福一辈子。不能复了你哥哥的旧路。可是,我试药上千上百次,都不能成功,老天……你说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樊御医哭天抢地,疯癫痴狂,怨气冲天。



浅行双眼落泪,他知道他给娘亲带来的苦楚,就是因为身上这种恶心的东西,他不得不活在与世隔绝的地方,每日与孤单为伴。娘亲平日里除了外出看病,就是躲在屋子里看书制药,他明白,娘亲这么不辞辛苦任劳任怨,都是为了他好,为了他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是啊,从九岁被查出天生媚骨,东躲西藏至今,不但没去掉这一身的罪恶,还日趋疯长加重,嗓子被灌药破坏了,说话都觉吃力;不能多吃东西,只能这么瘦着,为的是不长身体;不敢做多余的动作,要像一个木偶人一样机械的行动。这样的日子他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儿啊,要是再过两年我治不好你,我也会亲手杀了你的,你比起你哥哥,要难治得多……我都快没信心了……”樊御医绝望的看着浅行,凄苦的笑了笑,对我道:“王女,这样的小儿你敢带在身边吗?你还是杀了我母女吧……免得造孽。”



我皱眉,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情。浅行是不能杀的,他还要留着给我解毒,留下了他,必然要留下樊御医,只是,他只是个男人就罢了,居然还是个有思想,能行动的人体媚|药。那简直就是一枚定时炸弹,还是一枚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的定时炸弹。



想起刚才搂着浅行的感觉,脑中再闪过他眼中的那抹算计,难道媚骨天成的他,真的有这么厉害?我再次将目光移向他,冷声道:“浅行公子,你刚才真的没对我用药?!”



浅行紧咬下唇,低头不敢看我。



就觉得其中定有玄机,看来果真如此:“本王好言好语相劝,还发了誓说要好好待你们,你们要是不给点诚心,休怪本王不顾情面了。浅行难道想亲眼看你娘亲被本王用酷刑慢慢折磨死?!”



浅行惊慌之下才抬起头来,告饶的求道:“不要,不要,求王女不要杀我娘亲,娘亲为我辛苦了大半辈子,我不能让娘亲死。”



“那还不赶紧说!”



浅行看了我一眼,才瑟瑟缩缩道:“我才十六,没那么大的本事,是给王女下了药的……王女要杀要剐冲我一个人来好了,求王女别杀我娘亲……”



“哼。”我冷冷瞥了他一眼,道:“本王说过,忠心给本王办事,本王绝对不会亏待你们。”我走至樊御医身边道:“樊御医可是我商国的第一医师呢,怎么能说杀就杀了,真是暴殄天物。御医,你儿子我先帮你看着,你安心在皇宫里办事吧,出了什么事有我担着。对了,张鸿鸣的死因就交给你了,乖乖听话,张鸿鸣是喝了谢家母女敬的酒死的,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我说完也不等她回话,转身来到浅行面前,阴冷的直视着他,然后顺手将他搂在怀里,大步朝往门外走去,警告道:“这回给我老实点。”浅行颤声应道:“是,谨听王女吩咐。”



此刻我才觉得怀中搂着的人跟昨晚搂林澹台没什么区别,激不起我心中半点涟漪。想到此处我心中才安定起来,对怀中之人打趣道:“呵呵……叫王女多生疏,叫声妻主来听听……”



形势



入夜之后,始出皇宫。



马车对面的男子——浅行,仍旧对我很是忌惮,但又隐隐有恶毒的眼光时不时扫过来,夹杂着得意的算计,孤注一掷。



“浅行,不用仗着你一身媚骨,就以为本王会拜倒在你身下,纵欲而死。本王对自己的性命可是爱惜得很,你还是多使出点对本王有实质意义的本事来给本王看看,本王身边从来不留没用的人。”我明白浅行忌讳什么,也知道他现在心里算计着什么。他被她母亲保护得太好,一点心思都写在脸上,连说话也跟一个孩子似的,心智未开。



由此我不得不想到郑嵎、陈新瑕、甚至右相府上那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我还魂过来,最先就接触的就是这类人,个个都是小小年纪,却深沉老练,世故过人。今天总算遇见个正常的少年心性的孩子,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



浅行心事被戳破,脸上一红,横了我一眼,郁结不甘。双手揪着一片衣角搓啊揉了半响,才细声细气的说道:“王女,王女真的不为难我娘亲?”



“自然是,本王说过的话从来都算数。你和你娘亲肯忠心为我办事,我也不会亏待你们。先前就说过了,你当我侍君不过是个噱头,这样你娘才能一心一意给我效力,我保你娘平安,你也能安心为我解毒。再有,你尽可放心,我是不会碰你的。”虽然这样的对话是像双方在谈条件,但事实上,他无路可选。



浅行定定的看着我,咬了咬唇,才道:“不知王女手上有甚胜筹,敢留我在身边,我想再过两年,王女还是不会放过我的。”



“放不放过你,是本王的事。你只要记得你命在我手上,你娘的平安也在我手上。那些有的没的你别多想,安心在我王府做事才是你改好好考虑的。还有,你身体的问题,我会帮你想办法,你只要记住,你的命我保定了就是了。”能解一段香的人,怎么可能被我轻易放过。如果真的到了十八岁还是束手无策,大不了把他一辈子关在王府,隔绝于世。



对于我的这番话,浅行倒是有些许动容,大概是不善言辞,扭捏了半天才答道:“谢王女……”



……



回府之后,我命人给浅行单独收拾了一间院子,院子后面是大片的草地,草地过后是大片的树林。整个院子所处之地是较偏的,而且环境甚幽,鲜有人往。我想着学医之人,应该需要大面积的空间来处理他的东西,比如晒草药,培植草药,以及制药。这种地方,应该是不错的选择。我没有给他派去服侍的下人,也吩咐府内上下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到他院子里去打扰他。浅行对于这样的安排很是满意。



带着从宫里收刮回来的药材,浅行欢欢喜喜的入住了他的新居——净明苑。名字是他取的,说是这辈子一定要身净心明。我默认点头。最后,他让我这几日都静心吃素,等清理完身上的浊气,就可以着手解毒了。



心中好笑,怎么跟弄得要进行祭祀一样,就差沐浴熏香了。但是面上也没驳他,人家的医学圣手,我只有乖乖听命的份。能解毒,还捞了两个医术了得的人才,心中不禁轻松很多。



听到他让我最近吃素,我倒是想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



第二天我就到府尹上任了。张峥没有来,女皇给她准了丧假。我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说得难听点那叫扭曲。和张峥共处一室,我是她杀母仇人,而她不知其中缘由,想来当晚前后始末,估计还会把我当做以后仕途的依赖之人。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以后一直忠心追随的那个人,亲手设计了她母亲的死亡。



我怀揣着这样趋于病态的情绪,在马车中踌躇且兴奋。这样的我,是陌生的,但又得心应手的被我自己操纵着,哄骗,欺压,要挟,利用,杀戮,顺理成章的配合着我的思想和行动中一一完成,且如行云流水。



前世的陈青师只是一个有点心机,有点城府的社会上到处可见的平凡女人。而这一世,这种心机和城府一旦得处延伸和发展,是遥无止境的膨胀和扩张。



到了府尹,里面当职的官员对我是又敬又怕。维在我身边转个不停,生怕有哪里照顾不周,引祸上身。经过昨天一事,如果说前主这个王女是个人人可以轻视戏弄的无能之辈,那么现在的王女,那就是个个敬怕的弑神。只不过一个晚上,再加上一个早朝,整个商王朝就变了个样:兵部无主,刑部易主,护国将军副将换主,这京中青年权贵也在朝夕之间调换了位置。



往日在京师之中横行霸道的,现在统统押在牢里。以前不怎么有名气的小姐们,只要和安王交好的,现今都跟着安王得道升天。就冲着我今天刚出王府大门就有一大批官员亲自贺礼以外,还有不少人要将自家的儿子送上门来沾亲带故。如今的我,已非吴下阿蒙。



我刚进了为我特别设置的办公用的屋子。就见郑嵎和陈新瑕端坐在里面了。我还疑惑今早怎么没见着她俩,却想这俩人跑到刑部来守株待兔。这样也好,好多话,还是要关在屋子里说比较好。



我挥退献殷勤兜转个不停的官员,才开口打招呼道:“阿嵎和新瑕可比我这个正主来得早。”



“怎么能不来早点,你新官上任,我们自然要前来恭喜祝贺。”陈新瑕笑嘻嘻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到处都要摸上一遭才心里踏实一般。看见没见过的稀奇玩意,也要拿到手上弄清楚了才罢休。



她这种谨慎细心的样子,我也没说什么。别看她平时大呼小叫,粗枝大叶,其实心比谁都小,也比谁都精。我亲自为她二人添了茶水,才道:“不过是个狱长,有什么好祝贺的。”



“呵呵……青师在我们面前就别推虚应付了,我朝还没有哪个王女未成年就介入官场的。而且,你还是开口想要什么职位,女皇便给了你什么职位。”郑嵎拎过我手中的茶壶,自行的倒起水来。屋内很静,只听见清冽倾倒的水声,如同郑嵎一样,是静中藏动的存在。



“路漫漫其修远兮……”我踱步到办公用的大楠木案几前,看着被擦得一尘不染的椅子,弯身坐了下去。轻轻摩挲着椅子的扶手,这样,有权势在手,才能衍生出踏实安全的感觉。



郑嵎刚刚扣上茶盖的手顿住,沉吟半刻道:“青师一个朝夕,翻云覆雨颠倒朝政,削了兵权,出了仕途。虽然表面上赢了,但却成了众矢之的。青师难道没什么打算?”



“其实嘛,我还是对青师如何处置谢真聪比较敢兴趣。”陈新瑕对于看事这一方面,总是很直观而且凭心情。偏生不怕将事情闹大,也最喜欢浑水摸鱼。



郑嵎和陈新瑕都知道,对于过于敏感的话题我不会多说,郑嵎之所以会问,也只是一种试探,看我是心急还是胸有成竹。毕竟,她们对我的能力了解有限。



“正如新瑕所说,我对谢真聪倒是很有打算。”既然陈新瑕有意将话题绕开,我也乐得顺水推舟。



“那不妨说说,让我们看看青师新官上任第一把火是怎么烧的。”郑嵎低头品茗,没有介意我对她问题的忽视。



“谢将军的爱女要是动了酷刑,也是伤和气的。所以嘛,我决定来个温和点的,让三小姐从此记得,京中有个她以后凡是做什么事都得看了脸色才能行事的安王。”我笑笑,折磨人的法子,我多的是。



“呵呵,那再好不过了。对了,昨天我见到文央了,谢承仲终于肯放人出来了,不容易啊。”郑嵎说着意有所指的看着我,眼中有不易察觉的戒备。



“能出来就好。好歹文央也是她女儿,她也真能做得出来,把那么大个人天天关在家里。诶……我好久没见过文央了,还挺想念的。”我故作的感慨一番。



“嘁!”陈新瑕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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