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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挂墙头的女杀手-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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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娘听了一噤声,暗暗替宁晓蝶捏了一把冷汗!此时,正快马向天宁寺给公子报喜的宁晓蝶,万万想不到这世上好是做不得的,做了也多半是没有好报的!

作者有话要说:公子早睡,阿弱早睡,楼下少女们早睡。

VIP章节 133雾道重逢

天宁寺山下;大雾弥漫。过几日即是佛诞法会,因寺中供奉一座十三层隋朝舍利塔;塔身镶四面金佛、四对怒目天王,并有莲花罗汉砖底座,美仑美奂;精巧非常,加之此塔历诸朝烽火而不倒,视为祥瑞;故每年此时都会引来大量香客上山祈福;并听高僧慧清大师开坛说法;唱经驱邪;如聆听天音;求合家平安。

今年山上却忽然升起了一场遮天蔽日的浓雾,无数香客滞留山脚,望雾兴叹,只得打道回府。也有心诚的,索性歇马山脚,日夜宿在荒地,诚心念佛,祷告天风驱雾,重见舍利塔之光普照千山。

谢阿弱一行的车马此时亦混迹其中,拥堵在挨挤的山下,刚到时,听闻这浓雾已降下三日了,始终没有消散的前兆,山下善男信女莫不着急,甚至还有谣言传出,说什么邪雾笼罩佛光,是有恶鬼挡道、奇冤难平。

听闻此去山顶天宁寺的山道的确可称得上恶鬼所修,险峻盘桓,峰回路转,常是峭壁,多在悬崖,以至于大雾之时,没有车马敢点起篝火灯笼上山探路。

谢阿弱等人已在山下枯坐了半日,但看雾色茫茫,眼前一条蜿蜒山路伸向了不可见的深处。魏冉瞪着那山路,气闷道:“黄泉路是不是就长成这个样子?阿弱你别上山找那只玉面狮子,不如跟我一道回桑香村,我好吃好喝供着你,把你伺候得比金佛还舒坦自在!”

谢阿弱不搭腔,提着剑,跃下马车,回头对阮娘道:“你俩在这等着,我走上山去。”

此去上山有三里多地的脚程,本不在话下,但是白雾弥漫,只怕走叉道,迷了路,阮娘才要劝阻,谢阿弱已展身轻掠去,一转眼,踪迹已消失在雾道上。魏冉才要跟去,阮娘已拽住他道:“你武功不如她,万一有个好歹!还是老实在山下等着!”

时辰已过午时,天地悠悠都是雾气,日头不见,前无古人相遇,后无来者追随,只有湿气沾衣,谢阿弱缓步上山,连脚下都看不清晰,倒像飘浮云中。

也不知这样云里雾里,毫无着落地走了多久,雾气仍不肯消散,如此单调乏味地走下去,总会有尽头的罢?可是这样静,静得孤寂,静得恍惚,像恶梦游荡的情境,又令人有些微微心惊,谢阿弱正苦闷,忽而听到轻轻的环佩叮当声,仿佛有人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她顿住脚步,屏息凝听,扬声问道:“是谁?”

无人回应,如鬼魅一般,是她听错?但那样清脆明晰,怎么可能听错?仿佛对峙良久,终于传来轻声回应,沉稳地答:“是我。”

齐晏的声音,近在眼前,谢阿弱反而不敢上前,不顾一切上山的勇气一刹消散得无影无踪,见着他,该怎么言语?怎么举动?她还没有想好,对对错错,是是非非,她没有把握从容地望他的眼睛,恐怕连笑意都会局促不安,真是令人喘不过气的境地,天不怕地不怕的谢阿弱竟胆怯了!她鬼使神差问道:“你是谁?”

齐晏气得一噎,谢阿弱问完才后悔,听着朦胧的白雾中,静得像没有人,公子不会气得甩袖走了罢?对峙得良久,三公子的声响才悠悠然飘荡而来,道:“我是你孩子他爹。”

谢阿弱听了扑哧一笑,快步就要顺着声响去找齐晏。

他却喊道:“你小心一些!隔着深渊,不要莽撞撞走过来!”

原来这条山道九转连环,听着公子说话的声音这般近,人却是在雾渊对岸。谢阿弱收着步子,脚下有没有路?她瞧不清。

齐晏道:“你再上山走半里地,有座石桥,我到石桥接你。”

谢阿弱应了,两个人缓步并行在绝壁深渊两边的山道上,明明那样近,却隔着雾,瞧不见彼此的容貌,也不能携手,像是有许多话可以细说,但偏又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往同一座石桥走。漫长的雾道,漫长的焦灼,沉默的雾色,沉默的情人,像是一场身陷错觉的重逢,一场心有灵犀的梦境。

也许不是真的,谢阿弱心神微微一惧,埋怨道:“公子还在吗?为什么走路没有声响?”

漫天大雾,阴沉沉,伸手不见五指,隔渊的齐晏淡然问道:“阿弱害怕了?”

谢阿弱咬着唇不答话,她不怕这样苍茫恍然的雾天,她怕他忽然消失了。

忽然耳边传来一曲清越的无名小调,原来是公子撷了一片竹叶在唇边吹奏起来,悠扬欢快极了,谢阿弱一笑,道:“从来没有听公子吹过竹叶儿,原来这样好听。”

公子停了停,道:“不是吹给阿弱听,是吹给孩子听。”

谢阿弱听了一滞,齐三公子的轻笑声却已传来,真是可恶呀。她一赌气走得急快些,却撞到一块石碑,略低下头一瞧,碑上刻着桥名,叫折柳桥。

原来一转眼已经到了。她伸手要扶上石桥的栏干,却不料握在了温润的掌心。

齐晏轻轻握紧她的手,她惊讶时,已跌入他的怀抱,稳稳搂着,静雾缭绕,透出寂寥与神秘,沾衣露水,还有他仿佛可以言语的眼神、含着笑意的唇畔,温润地洒落在她的心底,引来细细的惊颤。此时她才舍得承认,他是如此难以忘记的人,她千山万水地奔赴而来,也不过是为了这一刻,有情天地,满心的欢喜。

齐晏袖底牢牢握着阿弱的手,缓步往山道上走,她跟随他的步调,没有夹道山花,没有莺声燕语,天地如此静寂,她却已心潮涌动,应接不暇。

也不知又缓步走了几时,天色悄然入夜,忽而一声闷雷透过雾气,天降大雨来!

齐三公子急忙拉着谢阿弱沿着山道,躲进悬崖下的四角亭,两人并排坐在扶椅,亭中供奉一座青苔石佛,佛前石钵积了滴漏的雨水,一盏香油灯火如豆,随山风细细摇晃。

齐晏抬袖替她拭了拭湿嗒嗒的鬓发,微微一笑道:“这崖上就是浮图塔,咱们一家三口躲在塔下,受其庇护,福泽不可限量。”

谢阿弱脸色微微一红,胡言道:“看这暴雨天气,雷电交加的,若这塔被劈倒了呢?那咱们岂不是要跟着倒霉?”

齐晏轻轻捂住阿弱的嘴,皱眉嗔道:“你真是乌鸦嘴!暴雨冲散大雾,佛会如常举行,怎会有祸事?”

谢阿弱轻轻瞪着公子,见他不安,她心里倒得意起来,眼睛里全是狡黠的笑意,齐晏无奈道:“我前世莫不是欠了你一段孽缘?你这般任性妄为,本来生气,但一见你的笑,怒气却也转眼消散了。”

她听了一怔,避雨的山亭,相看俨然,直到咣当一声,二人微微一惊,定睛一瞧,不知何时,那身旁石佛的钵里多了半枚玉佩,浸在清水中,青透滴翠。谢阿弱弯腰拣了起来,但见那玉佩上一抹朱红色,渗入玉里像一条细细的血脉,她仰头一瞧,原来是悬崖上有条蜿蜒的山缝,雨水顺流而下,这玉佩想必就是这般被冲下来罢?

谢阿弱道:“公子,这山崖上掉玉佩呢。”

齐三公子接过那半面玉佩端详,龙纹踏着祥云,笑道:“佛赐的吉祥物件罢?”但他再一看见那抹细红,已脸色微微一变,谢阿弱跃跃欲试,问道:“公子看着像不像血迹?”

作者有话要说:雨雪天气,被一个人拉去看昆曲,听得全身鸡皮地回来了,尤其那句姹紫嫣红,起了四五波的鸡皮,不敢喘气。

VIP章节 134宝塔佛尸

暴雨至半夜才消;淅淅沥沥水声;青郁润泽水气,山风冷怯,火塘点起篝火;柴枝湿重;闷闷的烟气,没有什么热意;亭间的两人相依着取暖;说些清闲适意的话,谢阿弱惦记公子适才将玉佩藏起来了,却不晓得他藏哪儿去了;手势太快,来不及看清;只有他目光温和,深情关爱,仿佛看不够一般,令她霎那忘记了正事,心底撩动时,也只能沉沦般怔住,守不稳心神。

她一恍然清醒,还是因着他刹那得逞的笑意,听他淡然道:“美人计原来这般管用。”

似曾相识的话,浮梁河船舱中,她也曾这样使坏。

眼下公子如法、如数地奉还,谢阿弱眉一骞,已回击似的,飞快吻住他唇畔的笑意,停留只如檐露坠落的刹那,消散在一阵阵的涟漪中。

似这般悱恻缠绵,直到清朦淡蓝的天光拂了晓,大雾已散,泥泞的山道上,淋雨久等的车马艰难上山,仆从们前拽、后推,扬喝马匹的声音渐在谷渊中回荡,热闹而有生气。

山亭两人牵握着彼此的手,登山道向远,终于得见天宁寺景象。

嵯峨殿宇、檐楼台檐,层层依山而建,山林泉溪掩映其间,时有白鹭飞过,本已如仙境般不凡,云雾更高处,一座高耸巨塔,立于岩崖之上,更添壮丽。听闻天宁寺山房可接纳百千香客,原本谢阿弱不信,现亲眼见此寺修得这般重楼叠宇,倒不是山下之人言语夸大了。

沿寺庙朱墙,从小门进的精舍,独门独院,三进禅房,另有小门通向法堂,宁晓蝶端坐石椅,背上一凉,回头见谢阿弱正冷冷瞧他,一瞥过眼,杀气毕露。他落落起身,心知肚明,那点子诡计已被揭穿,多年交情也抵不住女人心眼浅、爱记仇。本来要言语交锋,热闹几句,但他心里有更要紧的事,才看一眼三公子,正要开口,三公子似乎晓得他要说什么,眼神止住他,宁晓蝶已晓得意思,缄口不言。——令人心生恐怖的恶事,还是瞒着有身孕的阿弱为好。

进了屋,一夜没怎么睡,谢阿弱躺着青帐床里就睡了,本来央着公子一起歇息的,但他却说有事见方丈慧清大师,齐晏手背轻轻拂过她脸颊,瞧着她闭上眼睛,温和道:“你好好睡一会。”他坐了很久,直到以为她睡着了,方才起身,阖上门而去,门外木槅阑干,芭蕉叶还没拂展,遮不住什么,谢阿弱听见宁晓蝶跟着公子一同离去的声响,心里微微一动,果然有事瞒着她哩。

依往常谢阿弱必会刨根究底,但眼下她是真困了,兴许是因为有了身孕,兴许是因为月余的奔波,下山、上京、出京、上山,还有彻夜的听雨,她武功再高强,也挨不住这般折腾。更何况,有公子在,还有什么事要她操心呢?谢阿弱定妥了神思,就越发困了,不一会就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佛寺的晚钟声已经一声一声荡来,睡得有些迷了,想了半天,才晓得转眼已到暮时。但身上还是懒,山里春寒,被子又这样暖,她不愿起身,睁着眼,目光随意扫去,公子的剑、书、扇、琴,都摆放在房内,都是从魏园带出来的。原本他出门还会带更多精细东西,但这番都没有,仔细一想,原是她肆意破坏兰若阁时,砸了他好多心爱物件,都是不可再得的东西,下手时可半点没犹疑。什么都比不上她那时万念俱灰,但现下和公子情深意恰,她又开始后悔,要摔也该掂着份量轻的,可是,那时哪顾得上挑三拣四呢?

谢阿弱起身梳洗,坐下喝茶,等了良久,有位身穿褐色僧衣的小沙弥四处上灯,走到这间来,原以为没有人,却不料烛光洒满时,房里却端坐一位女施主。小沙弥吓了一跳,才要退,却被阿弱喊住了。

她不见公子回来,又想起那渗血玉佩,已隐隐猜得天宁寺绝不是发生了小事,开口问小沙弥,旁敲侧击道:“今日上山的香客很多罢?没有生什么乱子罢?”

小沙弥脸色微微一变,像掩藏什么秘密,但实在年纪轻,一问就心虚了,不敢答话,谢阿弱循循善诱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憋得难受,说出来我也不会告诉旁人知晓的。”

阿弱脸色有一股笑意,令人亲昵,那小沙弥望着她,犹疑了半晌,道:“方丈叮嘱过,不可妄言,小僧怕戒律院的智和师叔责罚。”

说着那小沙弥匆忙退下了,谢阿弱没有得逞,才要出门,却见阮娘推门进来了,端着好多清菜小粥放下,笑道:“我来过几次,但你睡得很深,原来不晓得什么缘故。还是宁晓蝶告诉我知道,没想到你还瞒着我!”

想必阮娘也晓得她有身孕了,谢阿弱微微一笑道:“告诉你晓得又如何?难道阮娘生养过孩子不成?”

阮娘摇头笑道:“我不和你斗嘴,我特意做了好些八宝粥给你调养身子,你先尝尝,不过寺里终究太素淡,该做些鸡鸭鱼肉给你进补,可又不能当着佛祖的面儿杀生罢?依我的意思,就该送你回魏园歇着。”

谢阿弱听了这句,绕了半天话是要送她走,不由反问道:“是你的意思?还是公子的意思?”

阮娘忙道:“你别恼,公子也是为了你养胎稳妥。”

“你也不要拐弯抹角了,天宁寺中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谢阿弱一问,阮娘早知道瞒不过,沉默半晌,才道:“你晓得那崖上十三层舍利塔有四座金佛、四对天王,共十二座塑相罢?”

谢阿弱答道:“虽然还没亲眼见得如何威严,但听山下的人津津乐道,见过的人,无不感染,都说栩栩如生。”

阮娘忽而脸色微微有些沉重,道:“这可真是栩栩如生!昨夜雷雨,浮图塔被雷电击中,虽未曾倒了,但跌下朝南的一座佛像来,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里头竟露出一具女尸来!”

谢阿弱听了一惊,阮娘又道:“天宁寺慧清方丈请公子过去商谈此事,已将宝塔周围封作禁地,不让香客靠近,只说是修缮之举,但恐怕……”

谢阿弱脸色沉沉,冷冷道:“恐怕那十二座塑相都是人身所砌,可不得费时查验么?”

阮娘神色一变,却道:“也未必这般吓人。”

谢阿弱定定望着她,一字一顿道:“你说实话来听。”

谢阿弱气势逼人的时候,和齐三公子不遑多让,阮娘也怕她,叹气道:“查验了一天,我后来半日陪着你,哪打听得清楚。”

谢阿弱语气一缓,道:“那你拣知道的说来。”

阮娘也怕她动怒,更怕她牵动胎气,无奈道:“真是拗不过你!听闻近来修砌天宁寺塔也是十年前的事了,塔周搭了棚架,本只是原样修补,但那佛像有开裂风化的,慧清方丈就决定迎奉下来重塑。

这是一件积功德的盛事,许多善人闻风捐了一大笔银子来,又有许多巧匠前来应征,后来挑选了一位能手,他绘的菩萨图样或嗔或怒,或顿悟或微笑,十分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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