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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羽·赤炎之瞳-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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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海底深处,隐约可以看到无数腐烂的尸骸,其中一具上还带着闪耀夺目的冠冕。

头顶的水面从蓝色渐渐变成了血红,上面沉浮着一颗颗人头,彷佛有泼天的鲜血倾入大海,瞬间染红了视线,发出刺鼻的腥味。她在那一片血海里挣扎,然而眼前的红色无边无际,根本看不到出路。

那只冰冷的小手死死地攀着她的脖子,把她往不见底的深渊里带去,溺毙其中。

“不!不!”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颤声,“放开我!”

“夜来?夜来?”她奋力挣扎,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醒了过来。耳边有人在对她说话,那只托着她的手臂坚实如大地。她在恍惚的噩梦里茫茫然睁开眼,看到了一双黑色的眼睛,坚忍而沉默,彷佛墨色的星辰,后颈上有什么托着她的头。

原来是他的手指,此刻正停留在自己的颈上,微凉。

“墨宸?”她舒了一口气,喃喃,“是你?”

看到她醒来,白墨宸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将视线从她颈后转开,替她掩上了被子,低声:“怎么,又梦见‘那个东西’了?”

“嗯,”她疲惫地笑了一笑,撑起了身体,咳嗽着岔开了话题,“本来想等你们谈完,不想身体撑不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我哥呢?”

“他?”白墨宸顿了一顿,道,“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急着走了。”

“走了?”殷夜来有些惊诧,也有些焦急,“他自己还带着伤呢!有什么事这么急?——方才他和你都说了些什么?为什么连我也要避着?”

“没什么,就是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听说是裕兴钱庄那边出了一点问题,所以匆匆忙忙的走了。”白墨宸按照清欢交代的话回答,避开了真相,安抚她,“你也知道,他这个家伙爱财如命,一刻也放不下手边的生意。”

“噢?”殷夜来蹙起眉头,想了想,“也是。”

“所以说你尽管放心,好好休息。”白墨宸扶着她躺下,“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你这样看着,人家怎么睡得着?”殷夜来低嗔,伸出手来抱住了他的脖子,低语:“不如留下来休息吧,今晚别走了。”

她虽在病中,素颜苍白,弱不禁风,然而这一声低语依然令人怦然心动,只怕心如铁石的男人也无法抵挡。白墨宸的眼里一瞬也有动摇,然而他叹了口气,还是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声:“今天你受伤了,得先休息。”

“是么?”殷夜来轻轻叹了口气——很多时候,墨宸只喜欢亲吻她的额头。她风尘经年,自然能体会出那是一个温柔沉默、却并不含任何欲望的安慰之吻,仿佛是一个兄长溺爱着自己的娇妹,而不像是一个男人对待自己的恋人。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都已经十年了,始终还是看不透啊……

她轻轻叹了口气:“你好容易回来一次,我却不能好好陪你。”

“养好身子,来日方长。”他重新扶着她躺下,为她掖好了被角。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显然“来日方长”四个字触动了她内心微妙的地方,沉默了片刻,她仰起头看着他:“你又要赶着去办事么?能陪我说一会儿话么?”

白墨宸微微诧异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自从十年前跟了自己以来,夜来对自己的态度一直非常微妙,虽然亲密顺从,却极少流露出这样的依赖,让人觉得她心里始终藏着一根刺。难道是因为今日受了伤,所以才这样的软弱起来?

然而她的软弱有着一种令人不忍拒绝的力量,让他重新坐了下来。

“说什么呢?”他笑了笑,有些笨拙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一直是个不擅于和女人相处的人,天性沉默,生平所熟悉的女人,除了妻子之外就只有殷夜来,平日里都是和几十万的男人们在战场上厮杀来去,一旦坐了下来,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一个伤病中的女人。

“随便说说就行,我们都快要一年没有见面了。”殷夜来将脸颊侧过来,贴着他手掌的外缘,“有时候午夜醒来,忍不住会想,此刻你在万里之外的西海上做什么呢?”

“自然是在打仗,”白墨宸笑了一笑,“我寄给你的珊瑚,收到了么?”

“收到了,”殷夜来也笑起来,用苍白纤细的手指绕着乌黑的长发,“已经拿到玲珑阁去制作了——本来还想戴上它给你洗尘接风,不料你竟回来得这般突然。”

“没关系,等我下一次来,一定就可以看到了。”他不善言辞地讷讷说了一句,坐在榻边,将手放在她单薄的肩膀上,视线却落在她颈后。殷夜来并没有察觉,只是靠在他的手臂上,如家常一般絮絮说了一些闲话,无非是青楼内外的杂事,姐妹之间的趣闻。

“知道么?沙嫩刚吃了官司。”她闭着眼道,“她差点把婢女给活活打死了。”

“为什么?”他顺着她的语气问。

“为了男人呗。”她笑了一笑,语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有个相熟的恩客,来往也有快十年了,一贯相好。那天来看她,沙嫩想留他过夜,可那个男人推辞说有事要走,她也只好怏怏地放了——后来你知道怎么着?”

“怎么了?”他漫不经心地问,看着她白皙的脖子。

是的……那里有一颗朱砂痣,一如清欢所描绘的那样——难道所谓的“命轮”的说法和“破军”的传说,竟然都是真的?那么说起来,明年五月二十日便是大劫之期,那些冰夷蠢蠢欲动,可能会趁机发起一场空前的大战!怪不得那个俘虏在死之前会说出“破军”两个字。

白墨宸的手指不易觉察地握紧,眉间有狠厉的戾气慢慢凝聚。

耳边却听殷夜来嗤的一笑:“半夜她听到侧厢里有熟悉的声音,过去一看,原来却是那个白日里告辞的恩客,留宿在了自己年轻侍婢的房里!”

白墨宸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笑,却不知道该如何评论这种事。

“沙嫩是堂堂昔年的八美之一,受惯了追捧恭维,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当下便发作起来,闯了进去——恩客趁乱溜了,她气极了,只能把那个丫头往死里打——只差点没打出人命来。”殷夜来叹了口气,“那个侍婢也不是签的卖身死契,她外头的家人趁机告到官府,说沙嫩虐打女儿,要讹她。”

“乱七八糟。”白墨宸摇了摇头。

“后来还是那个恩客出了一大笔钱,才把侍婢的家人给搞定了。”殷夜来声音忽地低了下去,“不过那个丫头也是可怜,只为贪图一夕欢愉一时赏钱,却被打瘸了一条腿,日后在青楼也是没有立足之地了。”

白墨宸点了点头,却在心里打了个哈欠。

——这些青楼的风花雪月,争风吃醋,在他听来半分趣味也无,若不是为了迁就夜来,他早已打起了瞌睡。但一想起她这些年不得不呆在这种地方,和这样的女人结伴而居,耳闻目睹的尽是这些勾心斗角的龌龊事,心里忽然间就微微的一疼。

这些年,实在是难为她是怎么忍下来的。

清欢说得对,她,本该是空桑女剑圣安堇然!

“其实沙嫩也已经三十多了,风尘经年,哪里还能和十几岁水灵的小姑娘比?”殷夜来却没有察觉到他的走神,轻轻叹了口气,“这一行就是这样,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她偏偏放不下,才会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

“嗯。”他顺着应了一声,凝视着她的脸颊。

——她倒是和十年前毫无两样,岁月只增长了她的风华,而丝毫不曾留下衰老的痕迹。老天在容颜上是如此眷顾她,然而,在命运上却待她如此苛刻。

房间里沉默了半晌,殷夜来轻声道:“你知道么?楚宫的玉京大半年前从良了。”

“哦?”他根本不记得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只道,“嫁给谁了?”

“据说是一个中州来的富豪——人家花了两万金铢给她赎身,排场很大。”殷夜来淡淡地道,“迎娶青楼女子这种事,本来是要在夜里进行的。可对方居然雇了五千个人,手执红灯,沿着花轿要走的路,从楚宫一直照到了港口船上!”

“哟,好生阔气,”白墨宸笑了,“那不是要跟夫君回中州了?”

“嗯,是啊。”殷夜来闭着眼睛笑了一笑,“多好啊……回到中州,就没有人知道她曾经是个青楼女子了。可以脱胎换骨,做个好人家的妻子。而且,中州人么,毕竟还是回到自己的地方才好——云荒终究不是我们的家园。”

“……”白墨宸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握紧了她的手。

“可惜却不长久。”殷夜来叹了口气。

“怎么了?”白墨宸无可无不可地问,心里却在案子盘算着半年内即将爆发的大战,想着如何说服白帝和朝臣立刻倾力支持自己出兵。

“那个富商本来要带着她回中州的,不料就因为平日行事太铺张高调,被蓝王那边盯上了,在他回乡路过神木郡的时候,找了个借口没收了他的货,还要罚他一大笔钱。”殷夜来笑了笑,无奈地摇头,“一个中州人,哪怕再有钱,哪里还能和空桑藩王争论什么?——为了凑足那一笔款子,那人卖掉了所有奴仆和骏马,到最后还是不够,就打算把新娶来的如夫人也给折价卖了。”

“什么?”白墨宸失声,忽地回过神来。

到此刻之前,他都是在漫不经心地听着这些毫不感兴趣的话题——然而听到了这里,他全身一震,彷佛心里某个隐秘的地方被忽然狠狠刺痛,忽然间眼神就有了杀气。

“呵,‘做人莫做女儿身,百年苦乐由他人’。”殷夜来笑了一声,“可怜玉京那个小妮子,本来还以为找到了良人可以白头偕老呢——可惜这美梦,也只做了三个月。”

“后来如何?”白墨宸咬着牙问。

“后来?玉京写信来向我求助,”殷夜来沉默了一下,“我让她和那个富商说:神木郡的人并不富有,如果他这样急着在当地折价卖掉她,估计所得不过区区数千金铢——但只要让玉京回叶城,凭着她的人脉和名声,不出三个月,她就能筹到两万金铢来救他!”

“哦。”白墨宸点了点头,知道她说的不错。但是一个女人,在这种绝境下居然还有心情和急着卖掉自己的丈夫讨价还价,却也是实在太艰难残酷的事情。

殷夜来淡淡笑了笑:“那人毕竟是商人,头脑精明,心里一盘算就知道这番话说的不错,于是扣下了玉京的身份丹书,让她轻衣匹马一个人返回叶城去筹钱。”

白墨宸明白过来:“然后你帮了她?”

“是啊,我找了诸多姐妹一起捧场,替她举办了几场赏花会斗酒会什么的,再加上我们的私下馈赠,两个月不到就凑足了两万金铢,”殷夜来叹了口气,“她也是个守信用的人,便带着筹来的钱去了神木郡,把那个人给赎了出来——那富商感激得痛哭流涕,想要和玉京再续前缘,却被玉京拒绝了。她说:‘当日你用钱替我赎身,如今我也用钱把你赎了回来,从此我们恩怨两清,再不必相见。’”

白墨宸沉默着,许久才道:“你这个小姐妹,倒有几分你的风范。”

殷夜来一笑:“那段话的确是我教她说的。”

他轻拍她的手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许久才道:“那她后来怎么样了?”

“还不是回到了青楼做这一行?”殷夜来淡淡的笑了一声,“虽然丹书拿回来了,算是赎回了自由身——可是得了自由后,四顾才发现天下之大居然无处可去!哈,还不如回到这个勾栏里继续醉生梦死,好歹还热闹点儿,有姐妹陪着。”

“……”白墨宸说不出话来,蹙眉沉默。

“哎,说起来,当年我签卖身契给你的时候,好象只要了三千金铢呢。”她忽地眯着眼睛笑起来,看着帐子顶,“你将来可不会为了三千金铢就把我卖了吧?我觉得自己现在可不止值那么一点。”

“胡说什么呢?!”白墨宸低叱,语气蓦然重了起来。军人的眼睛是黑而冷的,彷佛雪亮的刀,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手掌粗砺而温热,有着砂纸一样的质感,稳定如磐石。她睁开眯着的眼睛,望着他笑了一笑:“哎,不过是随口说笑而已,别放在心上。”

“这种事能随口说么?”他厉声,“难道你觉得我会像那个家伙一样,卖掉自己的女人来求一条生路?”

她侧过头去,没有回答,微微咳嗽着。

夜来的肌肤还是白皙如雪,细腻柔润,和十年前并无两样——那么久的风尘岁月似乎在她的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还是如同他第一次在暗夜的巷子里见到她时一模一样。然而,这样的恍惚在一瞬间被终结——当他看到她睁开的眼睛时,心里忽然便是一沉。

不一样了。早已不一样了。那样的眼神,不再是十年前那个少女所有。

白墨宸叹了口气,“夜来,你心里还怪我当初的乘人之危吧?”

“怎么会?”她摇了摇头,笑,“如果不是你,我一家人恐怕早就全死了——连我的命,也留不到今天。”她的语气忽然变得很奇异,低语:“墨宸,我知道你为了保住我的命,承担了多大的风险——你本该在十年前‘那件事’结束后就杀了我的。”

白墨宸稳如钢铁的手也颤了一下,双眉间掠过一丝冷意。

十年了。如今天下大定,歌舞升平,那段遥远而可怖的记忆已经沉入了血池底下,渐渐消失不见。但只要微一触动,却还是能激起他内心沉淀着的黑暗和杀戮情绪。

是的,他并不能算是好人,为了走到今日的地位,也曾经不择手段地排除异己、心狠手辣地杀人灭口——在他三十四年的人生里,所作所为多半不足为外人道,然而,唯独在如何对待她上,却违背了一贯的风格,可谓仁至义尽。

“我不杀你,自然有我的理由。”他沉默许久,“但我也不能放你走。”

“其实你不必担心,我是自愿留在你身边的——因为和玉京一样,我无处可去。”殷夜来微微的笑,眉目间有脉脉如水的悲凉,“我犯下的事,这天下也只有你可以替我遮挡。”

“不要担心,夜来!”他眼里掠过刀一样的亮光,低声,“既然十年前我没杀了你,十年后,就更不会让别人杀了你!我答应了你哥,绝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来威胁到你的安全。”

“嗯。”殷夜来微微一怔,唇角却露出了一丝笑意——这十年来,清欢和墨宸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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