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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断章之 破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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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压压的宫侍跪了一屋,他视若未见,直直跨出檐外。

大雪未停稍停,无数莹白纷纷向他眼中跌落下来,耳听得脚步急促,铁甲的侍卫匆匆在庭外跪道,〃禀陛下,叶大人重伤,四名刺客突破包围,向甜水河逃去。〃他顿了一下,惶恐道,〃莫愁姑娘手持兵谕,已调集重骑追了下去。〃

皇帝轻轻地合上眼。他听到自己的呼吸,缓而重,胸口却有什么东西叫嚣着,想要在自己胸膛上撕裂出一道口子,喷薄而出。

最终,他却无声的透了口气,静静道,〃皇后产后虚弱不治,全系医官内侍不力之故,这殿里所有人,都给她陪葬了吧。〃



一个矮个子弩手从草丛中站起,手里端着张寒光闪烁的弩机,却只一瞬,双骑已从他身旁掠过,他的瞳孔骤然张大,眼前只有一片白光的冷凉。

嗖,失去首级的尸体在地上打转,脖颈处血如泉涌,喷了随后追来的骑士一身。

黑马蹄疾如风,竟能把电鸣般的弩箭和山崩地裂般的喊杀声抛在身后。

戚少商这才知道为何一路上顾惜朝和飞十一如此顾惜马匹。有时战场之中,一匹良驹,就等于一分生机。

夜里林深雪密,固然有助于阻挡追后,却也让他们找不清方向。

他不知道还要奔多久才能摆脱那些不死不休的骑兵,也不知道,领先他一马身的顾惜朝,还能撑多久。

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惟一支持全身的真气已在冰雪般消融。

背后突有疾风扑来,几支重弩发射的标枪轰然而至,他头不回,扬剑一格。

碰,标枪被弹开,逆水寒也险些脱手飞去。

激战一夜,终于也脱力了。戚少商苦笑,身上七八处伤口都在火辣辣地痛。谁说大侠常胜不败?大侠也是人,血流多了,也一样会死。

脱出那层珠光宝气的乌丝后,逆水寒黑沉的剑身沾满血迹,剑柄上因为粘稠的鲜血和汗水,甚至有些滑不溜手。

这是他得到逆水寒以来,最为血腥艰苦的一战。

雷鸣般的马蹄声正在身后渐渐聚拢,西夏的重骑兵已经聚集,若不能在此时冲出重围,只怕两人俱要在葬身此林。

此时却听得前面那匹黑马惨嘶一声,浑身剧颤,马背上的青影一滑,已跌下马来,戚少商心头一惊,却见那马儿口鼻中均渗出鲜血,显是厮杀半夜,再亡命奔跑后终于暴毙。

甚至没能抬头看主人一眼,战马几乎是立刻就死去。

片刻间戚少商已经赶至,伸手便去拉滚落马下的顾惜朝。却见他抱着马头,冷泠泠的一抬头,漆黑的眼晴,波磔森森,如剑如戟。

戚少商一怔,什么时候,他见过这样的眼神,仿佛痛失心爱之物,说不出的伤惋痛惜。

时光太瘦,指缝太宽,不经意的一瞥,已隔了匆匆数年。

四目相对,只是片息,戚少商已明他心意,一咬牙飘身下马,足尖在马臀处轻轻一点,那马儿骤失重负,立刻快了不止一倍,向右侧小径斜斜冲去。

二人心意一致,再不看身后,提起最后一口真气,向左边黑沉沉的树林里投去。

身后剑雨和投枪瞬间已绞至,铁蹄轰鸣,戚少商回身长剑一扫,积雪如疾,将先头几骑击落马下,顾惜朝却是身形一晃,眼见长枪已至身前,竟是躲之不开。

戚少商眼疾手快,拉着他和地一滚,嗖嗖五支标枪射进地面。黑夜里未看清,那地势竟是一个斜坡,二人扎手扎脚不知从多高的地方一路滚落下来,直摔得七萦八素狼狈不堪。

眼前却突地一亮,视野也为之一宽。

一条大河亘在眼前。

突听得有人欢声大呼,一条竹筏正顺流往江心冲去,上面高声大叫的一人竟是先走片刻的飞七。

不知他从哪里弄到一条竹筏,黑夜里四人误打误撞全不识方向下,竟莫名找到了一条生路。

后背像被火碾过般的烧炙,戚少商却精神大震,也不管身边的人是否清醒,拉着他从河沿一掠而下,这才听到树林里兵戈马嘶,有骑兵冲到崖前。

箭落如疾,却已无法射到他们。

大河终于就在眼前。

竹筏离岸已经十余丈,两人手牵着手纵身飞掠,一口真气将尽之际,顾惜朝袖中已飞出一条索钩,在竹筏上轻轻一搭,两人凌空拔起,如惊鸟般翩翩落在筏上。

北风呼啸,乱舞的雪花中,崖上号角鸣响。

西夏铁骑密密麻麻钻出树林,眼看着竹筏向江心冲去,却是毫无办法。

良久,才有女子柔媚的声音低低响起,〃对岸是哪里?〃

〃往下四十里外,就是灵州。〃

女子轻声一笑,〃这倒是走了回头路了。。。。。。〃

她微微眯起眼,此时正是明暗半晦的黎明,落足一夜的大雪渐渐停了,一丝明亮的天光,正透过云层渐渐射落下来。

红唇微微上勾,雪白的左颊上一道浅浅血痕触目惊心。莫愁明丽的眼晴里,却流转出一丝幽淡的笑意。

仿佛失去全身力气般的,飞七跌坐在竹筏上,膝上躺着紧闭双眼的飞十一。

他握着他渐渐冷下去的手,抬头,却看到衣襟怒飞。

眼前两人不管青衫白衣,均已被血色染得辩不清颜色,微腥的血气,从身上大小伤处流淌出来,一滴一滴,落在竹筏上,瞬间又被卷上来的水花冲散。

并肩的身影却是笔直的。冷冷看着岸上排开的兵甲,两双欺风凌雪的眼睛,比那剑戟的寒光还要明亮。

掌中的手指微微一动,飞七的热泪终于汹涌而出。

11。梦里又天涯,几曾清瘦见梅花

梅花开似雪,红尘如一梦。

飞十一早已不太想起那间老屋了,但一旦想起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在做梦。

还是那一年,冬天格外的暖,岭南老家的屋檐下,两只老燕迟迟没走,还衔了些新泥修补去年的老窝。

他抬头专注地看,突然后背被人推了一下,一个站不稳重重摔在地上,膝盖上的疼痛刹那椎心刺骨。他半晌挣扎都爬不起来,耳边却听到堂哥堂姐们的哄笑,〃小怪物。〃他们拍着手笑,〃四脚朝天,像不像只小乌龟。〃

孩子们一水的锦衣貂裘,衬得小脸通红,只有他,一身雪水,身上还是没有夹袄的单衣。他委屈地抬起头,却倔强的不肯流泪。

长长的回廊,曲折得没有尽头,一双眼睛正在凝视着他,冬天的日光掠过古老的花格窗,洒落在斑驳的墙上,那双眼睛却一点温度都没有。

〃娘亲。。。。。。〃他低低地叫,觉得自己好像又闻到了梅花的清香。只是,大屋的那株老梅,不是在七年前的春天,就已经跟着那场灭族的大火烧成灰了吗?

蓦地睁开眼,几乎是立刻的,他就看到了那双眼睛。

还有,很重的血腥味。

眼前的人身上白衣已分不清是血色还是锈色,脸色也有些发青,但那双眼睛。。。。。。从葫芦谷里群狼悲鸣下的初见,他就知道,自己已不能再忘记这双眼睛。

冲天的狼烟中,如战神般的男子飞身而上,明亮的眼睛,哀而不伤,气而不怒,淡淡的,闪烁着狭路相逢刀光剑影明灭不定的挣扎与渴望。

一双手抵在自己小腹上,舒适的暖意在四肢百骇冲击,见他醒过来,男子笑了一下,疲倦的眉目有丝振奋,〃飞七,都说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他收回手,另一个人扑上来,浑身是血,眼里却有掩不住的激动,〃兄弟。。。。。。〃男人的声音有丝颤抖。

七哥?!飞十一很想向他笑一下,但脑里晕沉沉的重力让他牵动嘴角都十分吃力,一动,一口血气就从喉头逆冲出来。却见白衣男子一回头,急道,〃你好了没有?快过来看看。〃

一个人慢悠悠地从他背后晃出来。

和戚少商发青的脸色不同,他连唇色都是一种惨白,头发蓬散着,刚换上的雪白中衣散发着清冽气息,他的眼睛里却仿佛还残留着是夜的冰凉雪气,以及从骨头里渗出的赫赫血光。

〃以此物的毒性来看,他能醒过来,已经是奇迹了。〃他的声音也是冰凉苍白的, 〃雾飞花饮下只是酥散内力,遇血却是化为剧毒,只需半刻毒行全身,便无药可解。〃

〃可他现下分明没死。〃戚少商只觉得头大如斗。

顾惜朝微叹了口气,眼里有什么情绪,轻飘飘的,一瞬而逝,〃他是运气好。若非中毒之后没有停留,反而策马急驰让他血气奔腾,他此刻已经是个死人,我们也早越过了城关。〃

他不轻不淡的一瞥唇,言下竟是唏嘘得很,戚少商怒视他一眼,刚站起来,突然眼前一阵金星乱冒。他心头轻震,面上却不露声色。

失血过多,又没有及时包扎,他知自己现在已是强弩之末。

那顾惜朝呢?表面上伤得更重的他,是否还有反戈一击的能力?

并肩退却了强敌,戚少商脑里的警铃反而响起更汹湧。他也知此时应该同舟共济,但无数次经验告诉他,心神放松的一刻,就是毒蛇噬喉之时。

他不能再对他放松警惕。

不,他想,他并不是不怀念从前。那些热烈而纯粹的信任,那些永不相负的誓言,那些肆意的剑快活的酒,那些面对一个人时,坦然无私的目光。。。。。。

重温以前的自己让他有点难过,一种说不出来的,忍耐的,头晕目眩的难过,但他命令自己要像标枪一样挺直背脊

〃暗器还有他身体里,你先想办法取出来。〃他的声音沉而稳。大抵是知道永远回不去了,才会将这种泰然自若做得天衣无缝。

顾惜朝偏过头凝望着他,良久,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飞十一的前襟只有几点血红,顾惜朝灵巧的手指揭开他的外衣,突然一顿。

外衣之下,厚厚的棉布露出来,不知密密麻麻裹了几层。这是乔装身形时会用的东西,顾惜朝却有几分疑惑的,扭头看了飞七一眼。飞七却转过头,似是不敢接触他的目光。

青刃一闪,刀光已经割裂了第一层棉布。等揭到第五层的时候,连戚少商也瞪大了眼睛。只见幽光之下,飞十一本已单薄的身体更加纤巧,顾惜朝皱了皱眉,似是越发疑惑,谨慎的,缓缓收了小刀,伸手往下层棉布上一挑

飞七背过去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顾惜朝却在下一刻长身而起,厉声道,〃飞七。。。。。。〃

戚少商被他吓了一跳,却见那张苍白脸上潮红一闪而逝,即随脸色已变得铁青。

飞七低下头,一言不发,只听悠悠一声轻叹,〃公子,不关七哥的事。〃不知何时,飞十一已经睁开了眼睛,凄惶已如排山倒海轰然而至,他的手却挣扎着,用力去扯那最后一层棉衣,仿佛要扯掉命运的束缚。

雪白里衣一映入戚少商的眼帘,他脑中顿时轰的一声,顾惜朝却已经背过脸去。良久,才听到嗗咕一声,却是戚少商艰难咽下的一声惊呼。

怎么会这样?

九现神龙十分晕眩万般迷惑的,慢慢地背过身,脑里闪过的却是这精练小个子低沉的声音,俐落的举止,飞云骠骑那特有的刚强赴死的眼神。

还有。。。。。。

他突然转过身,定定指着那人喉下的一点突起,哑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家母在我幼年时,已在我喉间植入了异物。〃嘶哑的声音挣扎着,仿佛烈焰将焚尽时最后的一点余灰,〃二位不必有什么忌讳,在十一心中,这身体早跟男人已经没有区别。〃

传说七年前就灭门的岭南聂家,以易容术名震江湖的千面飞凤聂红远,传女不传男的聂家秘术。。。。。。

戚少商有些恍然,更多的却是震惊和不忍,另一个涩然的声音响起,〃自从归入秦将军麾下,七年来,十一与我们同食共卧,确如兄弟一般。〃飞七站起来,上前几步,突然曲膝跪倒,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有了不曾查觉的悲凉,〃顾公子,请你出手相救,飞七甘愿以命抵命。〃

烛焰轻跳里,沉默的人静静转过身,眼中幽暗深遂,倒映着那点飘摇的光火,语气嘲讽得近乎寡淡,〃我要你的命作什么。。。。。。。。。〃

心中那最隐密的伤痛被揭得起来,露出淋漓的血肉,飞十一昏沉沉的脑海里,反倒生了一种执拗。

活下去,她想活下去。

从来没有这样渴望的,想再看到那双晶亮的眼睛,那道辉煌的剑气。

仿佛能将人带出万古洪荒似的,那个人,那柄剑,那些日日描眉画眼的清晨,都闪着寂寞而温暖的光芒。

迷迷糊糊中,她只觉得一阵剜心般的痛。一双手带着几分凉意,慢慢沁到心里去。她惶惶地想再睁开眼,那双手带来的涓涓冰流,却寒而冷,漫漫浸没了最后的温暖。



〃她会活下来吗?〃

〃雾飞花的毒引是凤誕草,林苍穹的医书里有提到,这种草只生于南唐旧地江宁的某座山谷中,若能及时回到江南,若许还有一线生机。〃

戚少商叹了口气,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他一生遇上的奇事已经够多,却从未想过,一个半月来跟自己朝夕相对的小侍卫,居然会是一个女人。

更奇特的是,他竟没看出丝毫破绽。

〃聂家易容术本就精巧,她想必是从小就被药物浸泡,身体各处都有异变,再加上刻意训练,长大成|人后,想必连‘他'自己也会认为是男人。〃沉郁平淡的声线穿越脑海,有一种冰冷的温柔便滑过了眉梢。戚少商斜眼睨去,此处是地库的通气口,头顶泥土的缝隙里,梅花的清香和着零星灯火一起漏下来,愈发显得青衣人的神情有几分憔悴。

身上已经换了柔软的衣袍,那股腥气却似还绕在鼻端,令人颤粟的战意,还一遍一遍的,随着全身血脉奔涌不息。

戚少商长长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学他一样抱膝在墙角坐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发现,那人的左肩上已不知什么时候又渗出血色。

是真的不痛,还是伤痛太深,知觉已经麻木了?寂静的空间里,戚少商止不住自己莫名其妙的瞎想。

就像顾惜朝会避开人独自疗伤一样,他身上的七八道伤口也是自己裹的,有几道伤口实在很深,森森的骨头从薄薄的皮肉下戳了出来,一动,再好的金创药也是止不住的渗血。

一小朵一小朵的嫣红,渐渐汇到一处,戚少商一眼扫过去,心底翻翻滚滚,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隔了半响,他才突兀地开口,〃莫愁是那个莫家的人?〃

清淡的眼光扫过来,没什么好气,〃她姓莫,身上有雾飞花,会使毒,会放暗器,还会把人骗得团团转,戚少商戚大侠戚大当家,这样姓莫的人你一生遇上过几个?

戚少商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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