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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断章之 破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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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苦笑,真是,一个也已经太多。伸了个懒腰,筋力松软的倦意在每一根骨头里叫嚣,他只有强打起精神,继续没话找话,〃呃,没想到这燕宴楼也是你们的暗桩。〃

顾惜朝古怪的回望了他一眼,那眼神分分都是嘲讽。戚少商苦笑了一声,他当然在灵州的时候就已经看出这酒楼的古怪,顾惜朝从不做多余的事情,当日肯来这燕宴楼,分明是要与郓王的暗探接头。

只是,他是真没想到,那株苍虬老梅之下,居然有这么一个藏身之所。想到那日顾惜朝在这楼上凝望一树繁花的表情,他又有些牙痒痒起来。

那时,他就已经盘算好了脱身之路吧。

难怪他一直坚持以假面目示人,只等图册到手,众人引开追兵后,他可以匿藏于此,西夏武士就算累死了马追破了天,也只能追到一群暗藏辽国印信的亡命之徒,他顾公子大可以悠游地在这里躲上几日,待风声小了后,再脱去面具正大光明出城。

天大的中原地大的推脱,边境早放了狼烟,大宋朝廷只管说是边境流寇袭击了使团,那陈姬重分明就是一个背黑锅的主,就算有命回到京城,郓王也有的是办法叫他背下私通辽国流寇的大罪,却叫叶訛麻去何处寻那小小的文官‘秦朝'。。。。。。

很好的计策,可惜,多出了他戚少商。

秦朝,洪绍。。。。。。

从头到尾虚妄的两个名字,在他心底又翻转了一遍。四个字,四个人,浮生如梦,旧梦如欢。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脑里乱马纷腾,以至于那清冷声音在耳旁响起的时候,差点惊得蹦起来。

〃你的剑法,倒是越来越好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知为何,竟有种寂寞刀锋冷的感觉。

戚少商要很怔了一下,才明白顾惜朝是在夸奖他。任他皮厚,也不禁一下乱了手脚,莫名其妙地客气了一句,〃哪里哪里,见笑了。〃

话一出口,两人都一怔,下一刻戚少商已涨红了脸,青衣人却仰起头,无声地笑了出来。

他的笑容出奇的缓慢,却又出奇的耐看。一种缓慢的静谧就如同那缝隙中漏下来的天光,静悄悄,但足以平静一切。

真丢人。戚少商哀叹了一声,捂着脸,就势躺下来,冰冷的石地贴上来,火烧火燎的后背反而觉得舒坦了些。

〃那天在流眉楼下,你怎么知道那个暗室有着夹壁?〃不咸不淡好像无所谓的一句,却分明是憋了一天一夜的聪明人压不住的好胜心。捂着脸的大侠终于闷笑了一声,带着几分板回一城的得意。

〃从那个守卫身上想到的。石室即藏有秘酒,想必是皇帝经常在此留连,那个侍卫总不能呆在一边看皇帝自酌吧,〃他眨眨神,泛起一个古怪的笑容,〃再则,石室机关如此繁复,又在皇后养花的地方,那个侍卫吃喝拉撒怎么办?总不能次次入厕都乘着那个怪东西上下吧,所以我想,必另有密室与之相联,也符合莫家人喜欢为自己留条后路的习惯。〃

〃就这样?〃有人仿佛抽了口气。

〃就这样。〃戚少商摊手,也叹气,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喜欢将问题看得复杂。只是,他想,侍卫是真有钥匙,夹壁后面也真有房间,至于那房间里有面砖墙一碰就倒,之后居然一整潭水就这样倒灌下来。。。。。。这,这绝对不是他手贱。

半晌,冷冷的声音才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想不到你脑子还不错。〃

这已是今晚第二次赞他了,只是听着怎么这么别扭?戚少商翻了个白眼,〃多蒙夸奖,受宠若惊。〃

回想到那夜狼狈的情形,他忍不住又笑了出来,〃想不到你水性那么差,在潭底要不是给你渡了一口气,只怕。。。。。。〃

话音嘎然而止,眼前的寒目几乎是一瞬眯了起来,火花四溅中,锐利的尴尬一闪而逝。

戚少商的神情却像是徒然间心虚起来,几乎又想呻吟,最终还是扭过脸去,认真打量起自己身边的长剑。

长不过三尺,宽不过五分的逆水寒,在饱饮鲜血之后,连乌黑的剑柄似乎都泛起了一层寒光。自己握了数年的剑,他却眼观鼻鼻观心的看得专心,仿佛天地间除了这口剑,一切都不存在。

恒久的沉默比手中光华照眼的长剑更令人心虚冒汗。那几乎是一种把握不住的莺飞草长,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锦瑟无端。

顾惜朝顾公子捂住自己汗湿的鬓角头痛不已。在凶狠发作的伤痛中,在无力为继的对话中,全身骨骼都仿佛寸寸欲断,他只有一遍遍去回想拉弓上弦的一刻。

箭术,他是苦练过的。

只有搭上箭翎,屏息静气,瞄准目标的一刹那,他的脑中才会是一片空白,那令血液奔腾的躁动才会有暂时安宁。他一直渴望着这种安宁,便像在沙漠中迷途的人渴望泉水,就像少年时代在不系园流溢的绿荫中,一箭一箭,一日一日,不停的追逐着,挣扎着,老人怜惜的目光,好像一根永远也不能止息的鞭。

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一定要出人头地,岂便穷竭此生心力。全身都在声嘶力竭地呼喊叫嚣着,但是,他迷迷糊糊地想,月亮怎么会如此晶莹剔白?像某张死掉的美人脸,突兀而优美地,斜挑在琉璃瓦的金黄里。。。。。。

已经留不住了。最美好的一切都在瞬间被那月光照化成灰,粒粒吹得散尽,再也无法追寻。。。。。。他身心俱疲,终于阖上眼晴。

良久后,在戚少商终于眨眨酸涩的眼睛,叹了口气,准备好好跟发怒的某人说话时,却突然怔了怔。

顾惜朝倚在墙角,闭着眼,不知何时已沉沉睡去。他哑然失笑,伸个懒腰坐起来,正要另觅他处也睡上一觉,突然间,看见黄昏漏下来的丝丝柔光,在那人脸颊发间飘忽来去,纵横如光阴。

一种苍茫如同旷野中的劈头闪电。瞬间经年。

他呆呆坐在离他几步开外,倒像与梦惘然相对一般。直觉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那狭长的眼角,飞扬的眉梢,深静倨傲得,竟让他不能轻易动弹。

他当然记得,这眉眼的主人当年是如何的清高自诩,目下无尘。但,春草可以重生。死去的人,却永远不能归来。

死亡自私而公正,不允许任何人相眷相陪。

一种悲戚之感,倦怠无力地出现。他不由也闭上眼睛,头顶,白日将尽。



痛。

又是那种刮骨揪心的痛。

满室寂静中,顾惜朝突然睁开眼睛。

身边安稳的呼吸极其绵长。他目光闪了闪,缓缓伸手入怀,摸出一个瓷瓶,手指微微一弹,两枚丹红色的药丸已滴溜溜地在掌心里打转。

他动作极轻,连近在咫尺的戚少商都没有惊醒,半晌,他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直到稳定的手指抖了一抖,似在忍着骨缝里伸出来的冷。面孔却渐渐地,扭曲着浮出一记飘忽的嘲讽。

颤抖慢慢从手指开始漫延,他再不犹豫,一扬手,两枚丹药已一起服下。

几乎是同时,耳畔微不可闻的‘咯'一声。

他一惊回头,戚少商已同时睁开眼睛,两人对视一眼,缓缓转过头,向左首看去。

密室的门无声开启,一方流丽的墨色裙袂,正慢慢迤逦而下。。。。。。

12。江山如画

灵州是座很肃杀的城。

它很大,也很老,斑斓深沉的色彩里,杂着冷定的锈色。

初春四月,飘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停了,清亮的月亮第一次冒出来。人还在树影里,那古老的月色已透过蒙蒙光线扑洒下来,清冷冷的一大片。前方就是埋了十二万血肉的高墙,阴影深重,顾惜朝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闻到了血的腥甜。

夜风如一把凌厉的快刀。

下方马蹄声重重地叩在石板路上,重骑兵闷雷一样的呼啸奔卷,城门处灯火辉煌,中门紧闭,有几十骑从一线的偏门中疾驰进来,令牌的暗光与口令喝问同时交错,更显肃杀。

戚少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默不作声。他的表情很闲淡,眼神很从容,像一头刚吃饱了的狮子,在事不关己地看着群狼呼啸。

只是,饥饿的时候,狮子也会变成狼,更狠,更冷,更狂。

顾惜朝睨了他一眼,无声地笑。

〃你信她?〃他的声音很轻,笑容很淡,整个人静悄悄地伏在树影里,无声无息却又深不见底。

过了很久,才听到戚少商的声音,〃你不也信了?〃同样轻得近乎耳语,却闷闷的,〃她既然能找到燕宴楼,那么要杀我们,确犯不着这样大费周章。也许,她怎么也算是中原人。〃

〃我更相信她有自己的盘算。〃顾惜朝哧笑了声,清秀的容貌半笼罩在黑巾里,眉梢那抹振翅高飞的先天气质,倒令后天培养起来的残忍与多疑显得温柔起来。

戚少商瞧着他,心头有丝莫名疑惑,正要凝神去想,却几乎是同时,顾惜朝漆黑的眼睛突然灿出一片夺目光芒。

遥遥的,城门下一辆黑色的马车慢慢驶出来,一小队骑兵跟在后面,驰进无人的街道里。

这夜虽然有月光,但嘶吼的北风仍将车头黑色的旗帜卷成一团,再忽喇喇地张扬开。层层屋脊,不时抖落下冷森森的雪花和冰屑。

护行马车的只是寻常的城防骑队,一面在心里盘算着换岗的时间,一边尽量把身子缩进斗蓬里,其中一个人低声骂道,〃他奶奶的,今年这天气冷得邪门,偏在这个时候叫我们叫起来守夜。〃他话还未说完,近处另一骑已悄声道,〃你轻声点,被统领听见,还不剥了你的皮。〃

〃怕什么。别说他现在伤得这么重,就是平时你们怕那姓叶的,我吴大鹰却不怕。〃开始那人哼了一声,〃咱们在武威营那么多年,眼下老将军死得不明不白,咱们不能就这样算了。〃他气堵堵地侧过头,还要说话,却见同伴嘴巴大张,两眼发直,人像定住了般望向前方。

吴大鹰扭头瞧去,但见一道黑影夹着一团风声从半空直扑过来,比起风声却更像是快了数倍。前头骑士只来得及举手弯刀,还未喝问,寒光一闪,〃当〃的一声轻响,骑士闷哼一声,弯刀断为两截,脱手飞出,人已倒撞在城墙边,不知死活。

突然想到这两日传遍軍中的传说。。。。。。一口凉气蓦然就从吴大鹰的胸腹间升起,憋在喉头,却听见四周拔刀声方起,马车上车夫的身子已像一只木偶般被抛起,狠狠地撞在城墙上,那黑影甚至没有稍稍做一下停留,已带起一阵轻幽的风声径直荡入马车中。

剑光这才盈目。

也要直到这时,几声沉闷的悸呼,骑士不停跌下马匹的声响,和着嘴里的一口森寒冷气,和着这清清冷冷的古城月光,和着那沁人肺腑的冰凉惧意才从叶大鹰的喉头一起蹙出。

只半声,就嘎然而止。秋水般的长剑遥遥指着他喉头,黑衣人长身颀立,巾袖灌风,在尸横就地的映衬下,万般凝肃。〃别动,〃他淡淡道,露在外面的眼睛与他的剑气一般,枯涩冰寒,〃你不动不叫,我就不杀你。〃

清辉遍地,叶大鹰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止不住牙关轻轻交击的声音。黑衣人有丝倦怠的眼睛定定看着他,突然明暗闪烁。

他终于想起了哪里不对劲。

自己全身的伤口都在催枯拉朽的疼痛着,一条手臂几乎已经抬不起来。可是,另外一个伤得更重的人,怎么看起来,真气竟比自己恢复得更快?

宽敞车厢中,顾惜朝万分闲适的,弹了弹衣角,〃你好,叶大人,哦,不,现在应该是叶大领统了,我们真是有缘,分别不久,又见面了。〃

眼前缩在座椅上的人,正是叶訛麻,却见他手捧腹部,微微喘息,分明伤得极重,只一双眼睛闪着幽毒的火花。

〃你们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叶大统领,自古有来有往,方为圆满,既是你迎我等进城,现下还得烦劳驾大统领送我们一程。〃

叶訛麻神色一凝,冷哼道,〃你休想,我们神风堂。。。。。。〃

〃嘘!〃伸出来的指尖青淡如萤火飞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种逼人的笃定阴森,〃被那剑伤了的滋味不好受吧,我知你们西夏武士死战不退,不过,〃他笑了笑,〃在岳丈阴影下憋屈多年,好容易一朝得势,我想,你不至于甘心此时便死吧。〃

他说这话时,眼神既远又高,仿佛隔雾看山,山中有月,月下祭魂,魂中见佳人。叶訛麻瞪着他,胸腹间一把可怕的火烧得旺盛,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却见顾惜朝轻笑一声,挑帘向外打了个手势,尔后抬头,悠然道,〃今夜却有好月光。。。。。。〃



马车慢慢回转到城门,蹄声从容。

守城的卫兵有点呆怔,随即一个肩宽臂长、精壮虎猛的头领策马上前,躬身施礼,低声道:〃大统领还有何吩嘱?〃

〃刚刚左路来了消息,大统领现在马上要出城。〃驾车的是武威营的吴大鹰,鞭子一甩,显是不耐烦,〃还不快开城门。〃

那头领却是神风堂叶訛麻的亲信,深知这吴大鹰曾跟着梁国相出生入死,对新上任的叶訛麻百般不服,如今见居然是他驾车,而方才跟去的骑队踪影全无,不由心下起疑,高声道,〃统领刚刚吩咐,就算是王公贵臣亲来,不见令牌也不准放行。〃

他话音方落,却听里面轻轻咳嗽一声,窗帘掀开了一条缝,有人沉声道,〃连镇,做得好。〃眼眶深陷,脸色苍白,正是新上任便受了重伤的神风堂统领叶訛麻。那连镇能得他赏识,自也精明无比,当下躬身行礼,眼角却细细打量他的神色。

只见叶訛麻神色从容,只眉头轻皱,似乎在忍受痛楚,右手却亮出一面铁牌,沉声道,〃我有急事要出去,开门吧。〃

连镇心头已经来不及有疑问,挥手令人开城,马车遴遴自他眼前滑过,只见叶大鹰长鞭挥动,他身旁另一道雄厚背影,腰间长剑古旧。

连镇眼神闪烁,眼看着那马车慢慢从城关穿过,他突然翻身上马,低声吩咐几句,便朝暗沉沉的街道疾驰而去。

刚转过两道墙角,突然一呆,轻纱女子站在路旁,月色映得她的神色幽迷。连镇心头大震,下马疾道,〃莫愁姑娘,叶统领他。。。。。。他好像被挟持出城了。〃

却见那幽色女子回眸一笑,〃我知道。〃她的笑容秀致明妍到了极处,反而有了一种飘渺,连镇看得一呆,胁下突然就一凉。

不知什么东西已无声无息钻入他的心脏,女子的叹息如同疾风里的吟唱,〃可惜,越是精明的男人,越是死得胡涂。。。。。。〃



雪慢慢在融化,凌晨的山道上已弥漫开淡淡的草木清香。马蹄仍是不慌不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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