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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海关-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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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咱没人爱,那就让人恨吧。
    我给甄由美打电话。先问她在干什么,她说:正在跟客户谈生意。这就是说她还在犯罪。我说:中午一起吃饭吧,我在酒城订了房。甄由美说:好呀,我谈完生意就过来,可能要迟一点,你耐心等等。
    我跟阿文先进了房。我估计甄由美没那么快来,跟阿文在房间里继续喝茶。喝到一点钟,甄由美由咨客小姐领着进来了。她以为我单独宴请她,边吃饭边做倾心之谈。所以一脸的笑容。进了门,看到我正跟一位美女做倾心之谈。她眼前的美女不光人长得好,气质也好,更主要的是年青。年青的女人怎么看都是迷人的,何况阿文本来就有倾国倾城之貌。甄由美一直把自己当做人中凤凰,如今跟眼前的凤凰一比,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只丑小鸭。她的良好感觉消失了,倒有了种给我欺骗的感觉。于是脸上的笑容挂不住,像竹篮装水,一泄而空。
    我把两个女人做了介绍。先介绍甄由美,我说:这是甄由美,我的同学,也是初恋情人。接着介绍阿文,我说:这是阿文,我女朋友。听了这句话,甄由美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她急着赶过来见我,大概在路上紧赶慢赶,把一张脸跑得通红,这会儿突然变白,反差十分明显。接着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在她反应还算快,一把扶住了椅背。阿文后来对我说,这时她真有点于心不忍。她还说,看得出来,甄由美真的很爱我,那是一种不可割舍的爱。我的回答是:别逗了。
    阿文说:欢迎。跟甄由美拉了拉手,还帮她拉开椅子,照顾她坐下。这件工作本来是我做的,可我坐着没动。甄由美坐下,把手袋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偷偷瞥了我一眼。我看不清她眼里的内容,我不知道她是在恨我还是在怨我。阿文回到自己的坐位上,故意往我身边靠了靠,说:老公,咱们上菜了吧?我说:行,甄由美大概也饿了,叫服务员快点。
    菜是我点的,都是海鲜,甄由美喜欢吃,咱摆的是鸿门宴。得让人家吃好点。好在阿文也喜欢吃海鲜,就我不喜欢吃,这也算对我的一个小小的惩罚吧。先上了汤,阿文叫的鸡煲翅。是专门为我叫的。服务员舀了汤。我帮阿文上了汤,正想帮甄由美上,服务员已经替她上了。阿文对甄由美说:请喝汤。说完用自己的勺子帮我舀红醋。接着替自己碗里舀。甄由美不知是看不惯阿文的作派还是不愿意吃红醋,没往汤里放醋。
    喝完了汤,阿文把酒杯举起来,对甄由美说:听立诚讲,你以前对他很关照,我敬你一杯,多谢了。阿文这是先声夺人,先把甄由美排挤出局。甄由美脸色有点红,她举起酒杯,跟阿文碰了一下,说:立诚是个好人,咱没福气跟他在一起。现在有你照顾他,我就放心了。阿文说:立诚的事你以后就不用操心了,有我在呢,决不会让立诚饿着冻着。阿文还说:咱们都喜欢一个男人,说明我们俩姐妹也有些缘份,以后多联系。甄由美说:多联系。
    两个女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就顾着吃菜、喝茶、喝酒,然后不断地上厕所。甄由美大概心情不太好,没怎么吃菜。阿文明知道怎么回事,却总是故意问她:是不是菜不好吃?是不是吃不惯?要不要叫点别的?甄由美摇着头,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可她总是下意识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才发觉是酒,却不能吐出来。结果她面前的酒杯很快就空了,服务员看见酒杯空了,替她满上。没过几分钟,酒杯又空了。阿文怕她是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灌醉,暗示服务员不要给她加酒。甄由美发现酒杯空了,就说:加酒,加酒。还要分别敬我和阿文。我怕再喝下去,甄由美会醉,一会儿她还要开车,就叫阿文撤菜,上水果。吃完了水果,阿文故意叫我去她房间休息。又问甄由美要不要开间房休息一下。甄由美说不用,她下午约了个客户。阿文说:那我就不送你了。说完挽起我的胳膊,一齐送甄由美出酒店。她还对甄由美说:没饭吃就过来,小妹的店里没什么好东西,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甄由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后来连头都没回,发动汽车就跑得无影无踪。
    甄由美一走,阿文就把我的胳膊摔下来,还骂了我一顿。她说我欠下风流债,却要她来还,真是不像话。讨厌的甄由美,搞得我里外不是人。好在客串演戏不是若尘,不然的话,她一定把我撕成两半。
    甄由美走后,我跟阿文分了手。她的床我不能再睡,不然又是一笔风流债,就算阿文不喜欢追债,我也不好意思。我去单位里点了个卯。这年头可以不干活,但不可以不上班。可要我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像有些同志那样无所事事,我又做不到。我假假的还是一个单位的领导,如果坐在办公室里,却不干活,大家就会依样学样。迟早会把单位的风气带坏。相反,我去单位点个卯,然后开车出去,大家不知道我去干什么,以为我这个领导,开会呀,调研呀,忙得很,也是不容易。大家就会兢兢业业,把单位的事做好。
    我开车去找若尘。这丫头睡了大半天,这会儿还躺在被窝里不愿意起来。她说,除非我去拉她起床,否则她就一直睡下去。睡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这就是说,我还负有拯救她生命的重任,如果我不去把她叫起来,她就一直睡下去,这样结局就只有一个。这个结局不是我希望的。
    三
    若尘是个奇怪的人,她经常有些奇怪的想法,做些别人想也不敢想的事。前一阵她突发奇想,做起了私家侦探,一开始是替一些贵妇人跟踪她们的老公,后来又替一帮有钱的男人跟踪他们的二奶。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已经做了一个多月,吓得我魂飞魄散。她一个漂亮的小女人,居然敢做这种连大男人也不敢做的事,也不怕人家的老公或者姘夫把她先奸后杀,然后碎尸十八块。我说:真是有这么一天,叫我到哪儿去找你?就算老天保佑,让我找到了你,你却成了一根根的骨头,一块块的肉。叫我如何面对?就算我能够面对,今后的漫漫长夜叫我如何度过?若尘说:这么吓人呀,那咱不做了。接着她找我算帐,说她给人碎尸万段,我居然不自杀殉情,竟然苟且偷生。而且还起了移情别恋的想法。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解释说:俺倒是有自杀殉情的想法,问题是我这身体不光属于自己,还属于国家和人民,还属于众多热爱我的人,俺做不了主呀。大概是我这答复太让她失望,她把私家侦探的业务停了,却干起了线人的勾当。她每天开着车在南村到处转圈子,看到谁不顺眼就跟踪谁,等到人家干坏事,她就打我们单位的举报电话。因为她老去我们单位找我,早就把举报电话记得滚瓜烂熟。
    若尘知道我有个女朋友在调查局当领导,她居然查到了杨洋的电话。还跟她通了几次话,想从她嘴里知道我有多坏。这件事她一直没跟我说,是后来杨洋告诉我的。若尘经常跟我在一起,还经常跟走私佬打交道,对海关业务知道一点,但又知之不详,因此闹了不少笑话。经常把一些正常的业务活动当成走私活动。譬如说有人在码头卸货,她一看是深更半夜,或者节假日,大家都在休息,这些人却在瞎忙乎,不是干坏事是干什么?一个举报电话打到调查局。害得调查局派了一个小分队过来。过来才知道是虚报军情。若尘在这件事上很没头脑,不长记性,老犯重复的低级错误。没过几天,她又开始虚报军情,但调查局的情报人员学精了,听到是若尘的声音,就要问个明白。若尘经不住问,一问她就糊涂,再问她就傻了。只好把电话挂了。
    若尘当线人的那两个月(天啦,她瞒着我做了两个月的线人),由于她的举报,调查局破了二十几宗走私案,案值六千多万元。我后来知道若尘在干这个勾当,吓了个半死。这可比她干私家侦探还恐怖。我赶紧告诉郝杰,郝杰听了就拼命笑,他说:这丫头干得出,她有什么干不出来?可他也觉得这丫头嫌命长了。于是他把若尘软禁在农场里,三个月不让她出来。后来我问她干吗要拎着脑袋干这种事?她说:不是有奖金吗?这当然不是正确答案。若尘本来可以拿几百万元奖金,可她一分钱也没拿到。她举报的时候,人家问她的姓名、地址、电话,她要么不讲,要么就讲假的。也不知道是对我们的保密制度信不过,还是根本就不想拿奖金。不过她随便打个电话就查出一个走私案倒是让我大吃一惊。
    有一天我和郝杰去农场里看若尘,给她带了箱榴槤。这箱榴槤是一个水果商送给我的,他每次进水果,如果有榴槤就会拿一箱放在我的车尾箱。他知道若尘喜欢吃。这说明我们所处的环境多么恶劣,走私分子对我们的一切了如指掌。
    我们把车开到别墅的停车场,发现有部三菱吉普停在那里。那天我开车,郝杰先下去,他看到有辆吉普,以为是哪个朋友来度假,没引起注意。我走过去时扫了一眼车牌号,吓了一跳。天啦,这不是杨洋的车吗?我赶紧把郝杰叫住,说:杨洋来了。郝杰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杨洋是谁?我说:他妈的,调查局直属大队的。郝杰啊了一声,说:大队长?他有点紧张,不知道杨洋跑到她的农场来干什么,调查取证也不用来这儿呀?我想了一想,觉得这里面有古怪,杨洋大概不是冲着郝杰来的,一定跟若尘有关系。想到这一点,我就开始为自己的爱情前景担扰。
    我和郝杰走到别墅门口,看见若尘和杨洋手拉着手,正在对面的树林里散步。郝杰说:这两个婆娘怎么搅到一起了?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问题。郝杰问我,我不知道去问谁。郝杰知道杨洋跟他没有关系,心里轻松了,亲自把一箱榴槤拎到客厅里,还对着树林大喊:吃榴槤啰。
    两个美人进来时,郝杰已经把榴槤开了。小保姆拿了只果盘,把榴槤肉全挖出来,放在果盘里,然后又在桌上摆了些碟子和匙羹,这样吃起来显得斯文,一定是若尘的主意。我装了份给若尘献殷勤。若尘当之无愧地受了。我正想再装一份给杨洋,郝杰已经先下手为强。这小子倒是机灵得很。我瞪了他一眼,自己吃上了。可我对这玩意儿不太感兴趣,吃了一颗就开始擦嘴巴。郝杰也不喜欢吃榴槤,可他会装蒜,故意慢慢吃,好赖在杨洋身边跟她套近乎。不知道这小子是想跟小丫头拉关系还是想打她的主意。不管是什么我都觉得他居心不良。就算他居心不良,我也毫无办法,因为那丫头片子似乎对他颇有好感。这年头正规正矩的事不多,逾规逾矩的事却层出不穷,咱不服气也没办法。
    两个丫头片子吃榴槤吃饱了,明叔来叫吃晚饭,她们赖着不动。后来干脆说不吃了,晚上吃宵夜。我可是饿坏了,不能等到吃宵夜。郝杰尽管对杨洋心怀不轨,也架不住肚饿,只好跟着我去吃晚饭。
    明叔知道我们来,专门从鱼排里抓了条大鲩鱼,还杀了只放养的家鸡。原本想给我们四个人饱餐一顿,没想到两位小姐吃榴槤吃上了瘾,连饭也不吃了。枉费了他一腔心思。我叫明叔拿两支酒来。我说:明叔你也坐下,咱三条汉子今天喝几盅。明叔跟我很合得来,因为我每次来都陪他喝酒,喝的都是好酒。我还把一些好酒存在农场里,一有客人就大喝一常明叔说:二少,今天喝什么?我说:六十度的五粮液还有吗?明叔说:有,存着呢,你不来,我可不敢喝。我说:明叔你别客气,想喝就喝,喝完了再去厂里拿。这六十度的五粮液市面上买不到,是厂里特供给关系户的。
    郝杰本来不想喝酒,他怕喝醉,尤其怕给我灌醉。如果他不喝,明叔也不好意思喝,可他知道明叔想喝酒,这老人整天孤零零地呆在农场,看着一帮工人,就盼着大家过来喝一盅。明叔把酒拿来了,对郝杰说:三少,你也喝一盅吧?郝杰不好意思拂了明叔的好意,就跟我喝上了。他还打了个小算盘,以为就两支五粮液,喝不醉。没想到一喝开了就不可收拾。我们一共喝了四支五粮液,我跟明叔一杯对一杯,郝杰半杯相陪。等把四瓶酒喝完,他大概也喝了七八两,瘫在沙发上。明叔也有点醉熏熏的,可他很清醒,就是反应迟钝一些。吃完了饭,明叔站起来想收拾碗筷,可他手抖得很,结果把一只碟子摔成了碎片。我赶紧说:明叔你坐着,我来收拾。明叔说:那就麻烦你了二少,你帮我收拾进去,待会儿我来洗。明叔说完走到沙发上坐下,闭目养神。
    我把桌上的残羹收拾了,正在厨房里洗碗,若尘和杨洋过来了,先看到两个男人瘫在沙发上,不见我的身影。若尘说:这个死立诚,又把我哥灌醉了。明叔还清醒,看到两位美女就想站起来,若尘说:明叔,你躺着休息,我看看我哥。她走过去摸了摸郝杰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手,回头对杨洋说:醉得很厉害,可能要送医院。说完她就跑进厨房里,要跟我拼命。她手里举着一只空五粮液瓶子,照着我的脑袋就砸。我满手是油,不好抓她的手,还怕弄脏了她的衣服。她全身都是高级时装,她还有洁癖。结果给若尘追得围着厨房团团转。若尘一边追我还一边骂我是屠夫。我辩解说:至于吗?不就是喝高了,我经常喝高了,也没看到你这样心痛我,原来老公还是比不上老哥重要呀。若尘说:你还敢讲风凉话,你知不知道我哥前几天才喝醉,打了三天吊针?我说:这么严重呀,你又不早说,早说我就不灌他。
    若尘追了几圈,终于跑累了,她站在灶台边直喘粗气,胸口跳得像拉风扇。我赶紧把手洗干净,走过去想给她平喘。可她不给我平,举起瓶子就要砸我。好在外面响起了发动机的声音,她的瓶子才没有砸下来。若尘拿着瓶子跑了出去,我也跟着出去。原来杨洋跟明叔已经把郝杰抬到吉普车上,正准备送他去医院呢。若尘上了车,看到我跟在后面,把瓶子扔过来砸我。我故意高叫:哎呀,谋杀亲夫。伸手把瓶子接祝若尘关上车门,杨洋一打方向盘,汽车直向山下冲去。等灯光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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