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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三部曲3:云雨江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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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记,不可能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无论因他的到来组织的那场起义暴动,败得多惨,有没有意义,那都是当时波澜壮阔的中国革命历史的一部分,改变整个中国那时的模样,毕竟靠了他们。他们经历的一场场战斗,是那样惊心动魄。再说,娅雯姑娘那时也看不出商人革命者,这么一个和蔼可亲的上级,有任何违犯男女关系错误的苗头。 
萍水相逢,难道仅仅是瞬间的美丽?瞬间的美丽,给人生带来的想象和遗憾,是那样漫长。漫长到她祖母生命的完结,直到地老天荒。后来,他们……小莲和子庄,第一次回到那座椅子形山岭上去的时候,她祖母梅娅雯,那个满头银发的老女人,生命已经枯萎。她那曾如此美丽顽强的生命,如一盏即将熄灭的灯。深陷的眼窝,若隐若现出最后一缕火苗,捧着那本厚厚的《史记》,还残留着当年萍水相逢的暖意。乡间别墅的卧房里射出的灯影,橘红中带着紫色。她祖母清楚地记得,那本《史记》的主人窗台前的那盏灯,是怎样照耀着梅花山下神秘公馆背后的梧桐树叶,洒在那条卵石堆砌的山路上。瞎子舅舅牺牲的时候,居然瞪着如炬的眼睛,眼里冒出奇光异彩,映着红崖上的白云丽日。那时,神秘公馆的灯光,照耀着那一代在黑夜里苦斗的人们,走上那条通往光明的路。她祖母对黑夜光明的意义,并不十分了解。青春年少时代,她读了许多书,受当时激进革命思潮的影响。她的老师,有江边县城女子中学图书管理员,还有曾留学法国的女子中学欧阳校长,她寝室里的那台肖邦牌留声机,经常播放莫扎特、贝多芬的音乐。他们一个个在她那时的生活中亮起了明灯。后来,祖母孤苦伶仃几十年,她组织了,又破碎了家庭。坐牢批斗,贫困屈辱,没有谁给她安排工作。母子俩颠沛流离,情感的刀耕火种中求生。她始终都没有明白,当年,她周围怎么一下冒出了那么多地下党。那些表面看来毫无两样的商人革命者、瞎子舅舅和纪年表哥,心中装的事理,说出来的话,和其他人那么不一样。以至于后来,他们或走上断头台,或组织暴动牺牲,或躲过抓捕逃离这座城市,一去不回。……黑暗将尽,黎明的曙光已经升起。他们在她心灵中播下的种子,终于生根开花,摇晃在她岁月的窗前,是那盏永不熄灭的灯。在那盏灯光的引导下,她走进了地下党某某市委首脑机关。那是一个军阀专门来和小妾寻欢作乐的场所。那时,军阀的队伍,在遥远的中原战场上,为那个腐朽政权的最后挣扎,“赴汤蹈火”。商人革命者以军阀表弟的名义,来到这座城市组织武装暴动。他的任务是联系战争时期党的中枢,指导这座城市地下党市委,扩大组织,动员群众,把隐藏在大江中下游山水中松散的组织连结起来,布置任务,分散到更遥远广大的地区,壮大革命队伍,迎接即将到来的解放大军。他是这座城市地下党的领导者和指挥者。因为是军阀表弟,又住在公馆,又是从南洋回来的珠宝商人,当然必须要带家眷,出现在社交场所,掩人耳目。这座城市,宪特林立。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匪特严密监视之下。他风华正茂,三十多岁,穿着亚麻色斜纹西装,戴着墨镜,一副远道而来的商人打扮。他们在灯光下相遇。他们并没有像现在的情人一样,某个地方偷偷约会,或公园码头,高级茶楼舞厅。那时的地下党,飘荡如云,显现如风。有时像河里的游鱼,一会儿浮出水面,在茂密的水草丛中,游得甚欢。那恰恰是他们从事秘密活动的最好时机。第一次见面,她没怎么打扮。那时,她还用不着化妆。一次次在黑暗中的大街小巷穿过,给她带来了地下工作的经验和勇气。江边美人,校花,参加城市美女竞选,这些都是表象。那时,普通地下党员做的工作,并不像今天历史书上记载的那样惊天动地。他们只能单线联系。联系也只起穿针引线的作用。每个人的工作,都做得神秘有限。谁也不知道别人在做什么。她并没有多少“革命”的感觉。她还是青年,一个对革命有朦胧认识,对未来有朦胧憧憬的青年。几十年后的磨难生活经历中,她常常回忆,究竟那时算不算漂亮?她正处于一个姑娘,少女,大家闺秀,不靠化妆,也会招来众人目光的年龄。她身材高挑,眼望客厅里的灯光,双眼迷离。坐在紫檀木沉沉办公桌前的商人革命者,她仅仅知道,是地下党的一个大官。革命胜利了,他还可以做更大的官。他天生一副官相。三个月后,商人革命者又逃到更远的城市领导暴动,或接收政权,或组织新政府,而她经历了人生第一次牢狱之苦,留在这座城市,离开那座公馆,做他留下来的工作。他们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人。她辅助他工作。收发报纸,传递文件,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参加达官贵人的舞会和宴会,坐着溜黑的高级轿车,去和洋行公司经理打交道,暗地为起义暴动筹备资金。究竟在这座城市组织了多少资金,让他带着资产逃离这座城市,到更大的城市去做官,现在还是秘密。她记得,有些账目数目曾经过她的手,交给北方某山村比他更大的上级主管。那时的革命和财产,究竟有没有关系,有什么关系,对这个临时的地下党首脑机关交通员,十八岁的医学院校花来说,简直一窍不通。神秘公馆里,她多少次替他抄写表格、资金、人员花名册,这些纸条上留下的人员和资金,成了下一场武装暴动的人力物力资源。当时,她没有明白做这些事情的全部意义。他们没日没夜地在这座城市奔波,直到最后,商人革命者也没有来得及给她一个恰当的名分,妻子,或情人,朋友,或同事。他们在公馆里秘密待了不到三月。三个月,在她漫长的生命历程中,也许是毫不起眼的萍水相逢。商人革命者暴露逃走之后,算命先生瞎子舅舅,穿一身码头工人船老板的衣服,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已怀孕。不久,又一个她熟悉的革命者,盐场小会计,图书管理员,华生洋行职员,顺理成章地接替了地下党市委书记的职务,也顺理成章地闯进了她的生活。也许是命运!他们依然是假扮夫妻,这座城市地下党市委的新领导人,肩负着商人革命者留下的重担,辛勤工作,直到被捕叛变,这些都是她并不想要,又不得不承受的。后来,她多次追问自己,当时在神秘公馆,怎么没有问问商人革命者,老家究竟在哪里?北方,还是江南?老家有没有女人?有多少女人?童养媳,还是志同道合的革命者?他窗台前那盏灯,引导她走进神秘公馆,不久,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的身份已经暴露。狂风吹得梧桐树叶哗哗响,倾盆大雨中,窗外溅起汽车的尖叫和狼狗的嚎叫声。军警宪特早已悄无声息地包围了他们的公馆。他是有丰富经验的老地下党员。他在风雨声中破窗而出,沿着通往梅花山浓荫密布的石梯小路狂奔,钻进丛林,逃下山坡。那里的江岸边,废弃的船工窝棚里,有人接头帮他渡船。……渡过江去,他终于逃脱了。她留在公馆里,应付气势汹汹的军警宪特。不知她和当时这座城市的统治者有什么特殊关系。那场萍水相逢,对他们来说,是一次刻骨铭心的生命体验,也是一场虚惊。她当时被抓,后来不久被保释出来。在纪年的领导下,继续商人革命者留下来的工作。梅花山上。南方。那场罕见奇特的大雨中,他们没有告别的拥抱,在惊恐中别离。她肚子里孕育着他的孩子,正慢慢地偷偷地萌生。瞎子舅舅没有来得及帮她处理孩子,就急忙回到她家乡红池坝再次组织武装暴动,只留下另一个革命者,谭纪年吧?和她一起坚守岗位,等待更大风暴的来临。商人革命者的逃脱,使这座城市的统治者恼羞成怒。大规模的组织的破坏,围剿,清剿,黑云一样压来。她怀着孩子,和新任地下党领导人一起,转入更加隐秘,更加严酷的地下斗争。不久,一场天塌地陷的生死考验,降临在她的头上。 
那就是他,也是和她假扮夫妻的丈夫,地下党新任市委书记,谭纪年的被捕叛变。 
从此,她心灵中那盏灯光,渐渐模糊暗淡。眼前的工作,使她不能过多考虑怀着的孩子。她根本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去找商人革命者。他们的萍水相逢,简直像她如花的生命一样,在时代风雨中,柔肠百转,凝聚成生命与爱情无尽遗憾的悲剧象征。 
冬天已经来临。化不开的浓雾,把这座浮在水中的城市,弥漫成一帘幽梦,睡眼惺忪。公馆背后的梧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找不到栖息处的鸟儿,从洋槐树上掉下来,在湿漉漉的花坛里扑腾,惊叫。就在那天晚上,他们得到来自红池坝遥远山乡,瞎子舅舅起义暴动失败的消息。……公馆客厅,空旷而沉闷。商人革命者组织的一次严肃的检讨整风整肃会议,正在地下室秘密进行。来自基层组织的骨干,一个个正襟危坐,庄严肃穆。他压低声音,宣讲了一通当前的大好形势,东北,山东,中原,华北,已经如何如何了,我们大后方应该如何如何。还要如何如何,说得一屋的革命者热心沸腾,摩拳擦掌……说着,他提高声音,严肃指出,全国大好形势和我们目前的斗争,紧密相连。目无纪律,头脑发胀,机会主义,军阀作风,带领乌合之众,怎么去战胜白色恐怖,走进革命前途的一派光明?他这是不点名地批评纪年和瞎子舅舅,参加会议的每个人都清楚。那晚,他说得最多,边说边咳。纪年和瞎子舅舅低头坐在会议桌旁,谁也不敢看谁一眼。当他把参加会议的骨干一个个送出公馆大门,气喘吁吁地回到公馆客厅,“扑通”一声,栽倒在紫檀木办公桌前。她连忙奔过去,看见他脸色恍白,头冒虚汗。那是她第一次这么近的看一个生病的男人。她慌乱地把他搀扶起来,好不容易把他扶进卧室,摘下他身披的黑呢大衣,挂在衣帽钩上。 
“上 
医院去吧?教会医院,德国人开的,就在附近。” 
她着急地说。 
“不用了。”他躺在床上,轻轻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带磁的声音,变得有点沙,“老毛病了,休息一会儿,就过去了。” 
那是他长征时落下疲劳眩晕病。虚汗还在他头上冒个不止。她找出早预备好的急救箱,让他服了药水,平躺在床上,他嘴里还为起义暴动的失败,骂个不停: 
“山头主义、机会主义是会害死人的!咳咳!可我们某些地方的同志,就是不愿意听!这下可好?咳咳!付出鲜血,生命代价了,是不?我怎么向某某主席和某某副主席,咳咳咳,交代嘛!” 
“好好休息吧!你今天说得够多了!……革命嘛,也急不得,要慢慢来……” 
她打来热水,给他擦汗,嘴里还在唠叨,好像她是他的上级一样。 
商人革命者听着听着,笑了,刚擦过汗的恍白的脸,笑得有几分艰难。 
“你还咳嗽哩!”她说,“你批评他们沉不住气,着急,我看你比他们更着急!你肩上的担子那么重,一旦你累趴下,给革命造成的损失,可比他们大得多哩。” 
“喔!嗬嗬!”他皱着眉头,笑了,根本看不出一点笑意,“小梅同志,咳咳!你,可以当我的,咳咳,政委了……” 
“我哪有那么高的水平!”她说,“把手拿进去,盖好,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想,现在,你是我的病人!” 
她往后甩了长长的秀发,弯下腰,忙不迭地为他掖着被子。从小没有娇生惯养的富家姑娘,梅娅雯,来自山区,将满十八岁,可她是医学院学生啊!她知道怎么护理病人。 
现在,我们很难体会她此刻的心中,有一束什么样的火苗在闪耀,燃烧。来这座城市从事革命工作,他劳累生病,有她照顾,给他带来精神的依托。其实,那时的商人革命者,就是一个病人。疲惫,眩晕,他甚至还胃痉挛,吐血,有几次还很严重,没有被她发现。他默默承受战争带来的伤痛,辛勤工作。眩晕中清醒过来,他没有把心中的苦闷表现在她面前。他们之间,那时还是很纯洁的同志关系。同住公馆,她住二楼,他在楼下。 
“好了!”看他平静了一点,她直起身,命令似的语气说,“今天晚上,你不能再说起义暴动失败的事情了。给某副主席的检讨电报,已经发了。瞎子舅舅和纪年他们,你也批评了!我们谈点别的吧!” 
“好啊!谈什么呢?” 
“谈理想,谈读书。” 
她最喜欢和渊博的商人革命者谈读书。说完,她从外面书架上,取下江边县城女子中学图书管理员谭纪年送给她的那本书,进屋,坐在床边翻着。那本书,他早已看过。 
“好,谈读书,多读书,”他虚弱地说,像一个谆谆教诲的老人,“你们,年轻人,要多读书。” 
“呀!什么你们年轻人?”她睁亮眼睛,经过对他病中的护理,她觉得可以和他说一些“出格”的话,轻声而且深情地顶了他一句: 
“噢呀,你那语气,好像很老似的,教训我们年轻人啊!你也是年轻人哩!” 
“当然,革命人永远年轻!” 
他露了一点病后疲倦的好看的笑容,继续说: 
“我有多大呢?你猜!” 
“大概……”她红着脸,轻声说,“三十多了吧?” 
“是啊,是啊!” 
他没有让她继续猜下去,他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实年龄。 
“当然喽,”他说,“我并不老。在我们党内,我这点年纪算什么?年轻,年轻啊!所以,只要空闲,我几乎一刻不停地读书。” 
灯光下,他抽出枕边的那本薄薄的书,《共产党宣言》。 
“这是革命经典。”他说,“别看它这么薄薄的,德文版,正宗的,我们党的思想宝库,行动指南。还有,这是《资本论》,厚厚的三卷,读了后你会知道我们的社会,不单是目前的中国社会,而是整个人类社会,是怎样发展起来的。它的现实状况,未来发展远景。穷人为什么穷,富人为什么富?为什么目前的社会制度需要彻底打翻!你会明白,我们从事的这些幸福快乐,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活动,无产阶级的运动是绝大多数人的、为绝大多数人谋利益的独立的运动。无产阶级不但要解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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