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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童妃-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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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摇头。
  姜乐儿跟永爵对看一眼,却都苦于无奈。他们清楚,如今琥珀跟楚炎都在外,还未熄灭战火,还未得出输赢胜负,这两三天之内,是无法回到桃园的。
  老夫人望着那天外的夜色,眼底只剩下一片湿润颜色,她轻声叹气,忧心忡忡。“琥珀怎么还不回来啊,我看这几天,肯定要下一场雪了。”
  “她很快就会回家的。”
  永爵紧紧握住老夫人的手,笑着说道,心头却满是沉痛。
  

152 琥珀伤
  “姑姑,你看那天上的红烟——”
  鹤越骑在马背上前行,皱着眉头,将视线锁住天空上那艳红的一道光芒,在青天白日上看特别的显眼。
  是求援的信号。
  “殿下,握紧你的弓箭,你若是射杀了敌方将领,士气大振,我们都可以很快回京城了。”琥珀的眼底带笑,利落将身上挂着的弓箭取出,宫廷特制的弓,一把金色,一把银色,上面都缠着一段红线。
  一把是鹤越的,一把是琥珀的。
  上了黑山,就没那么容易得到支援。
  因为,这批将士,也要面临厮杀,无暇顾及黑山上的兄弟了。
  “姑姑,我突然想到我们一起骑马练箭的时候了。”鹤越临危不乱,身边尽是厮杀血光飞溅,但他早已不再惧怕,他回视着身边这个红衣女子,他虽然没有武艺,但并不因此而懦弱。他将弓按上箭,微微眯起左眼,将不远处那个斩杀不少邹国将士的灰色甲胄的男人,定为靶心。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竹箭飞了出去,擦过武将的手肘,直直刺入他的手腕,他大呼一声,痛的掉了手中的大刀。
  鹤越骑在马背上,也不顾周遭多少人倒下多少人爬起来继续奋战,他专心致志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沉静自若,手探入马背上的箭筒,拔出一支箭,重新按上金弓,又一箭,准确射穿对方的胸膛。
  武将已经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的口中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怒目圆睁,狠狠从胸膛拔出竹箭,垂死挣扎着举高了手中的大刀,就要砍向这个骑在马背上的清俊少年。
  一股力道,扼住他就要挥下去的手掌,他蓦地侧过脸望过去,却发现是一名女子。
  鹤越将握紧手中的金色弓箭,骤然一脸惨白,他误以为两箭就可以让那武将跌下马去,偏偏他撑着这口气骑马赶到他面前想要拖他一起下黄泉。
  就在那一道寒光闪过自己眼前的时候,他几乎不自觉要闭上眼睛,觉得这一回,他躲不了了。
  大刀,落在半空。
  那粗壮的手腕,被一只纤细素手扼住,鹤越随着那手腕望过去,居然是琥珀。
  她微微咬牙,单手钳制住那彪悍武将的右手,猝然掉转过头,冷声道。“殿下,你退后!”
  鹤越愣了愣,却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让他不得不按照她的话去做,听从着调转马头,退后几步。
  琥珀就在这时,眼看着那把大刀要朝着她砍下,她咬住唇,一弯腰,从白靴口拔出一把利刃,狠狠一挥。
  一道血痕,出现在武将的脖子上,血泉喷涌,溅了她一身。
  红衣,因为新鲜血液,染上一朵朵绚烂红花,仿佛冬日的红梅,在她的身上妖异绽放。
  武将怒吼一声,大刀回落,狠狠砍下去,这一回,也是见了血。
  “姑姑!”
  琥珀却察觉不到任何疼痛,她只听得身后鹤越的疾呼,偏偏她却依旧麻木不仁。匕首一转,她深深扎入那武将的心口,他从马背上坠落,终于瞪大圆目,咽下了气。
  她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来,呼吸声,就在凛冽寒风中,被吹散。
  一瞬间。
  她突地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明明还有光亮,明明无限旷广,沙漠戈壁滩,蓝天白云,她只看得到自己坐在高头骏马上,不断旋转,身边却看不到任何人。
  心口的一股热流,渐渐涌出,从一个缺口,永远得不得充实的地方,缓缓溢出——
  “殿下,你没事吧。”斩杀几个士兵调转马头靠近鹤越的身边,两个武将气喘吁吁,这是一场激战,六千人对付敌方八千人,原本就无人心存侥幸和一份松懈。方才杀敌太过投入,险些忽略了殿下,还好如今回来一看,殿下安然无恙,一毫一发都无损伤。
  “快救姑姑!”
  鹤越扬声大喊,急匆匆从马背上爬下,两名武将猝然也跳下马,奔向不远处。
  那个红衣少女,依旧维持着镇定自若的姿态,坐在马背,遥望着远方,仿佛周遭的厮杀喧嚣,她都不曾听到,也没有感染到她。
  “姑姑,你还好吗?”
  鹤越的眼底满是湿润,他没想过姑姑会用自己的身躯,替他抵挡危险,他站在马下,已经鲜少落泪的少年,这一回,终究是流下泪来。
  她依旧没有回头。
  宛若青松姿态,不低头,不服输,不折腰,在寒风之中,端坐在马上。
  
  邹国大营。
  武将背着红衣女子,急匆匆赶赴帐内,将她放平在榻上之后,那少年疾步走来,一脸不悦,低喝一声。“军医怎么还不过来?”
  “殿下,小的来了。”军医抱着药箱,急匆匆掀开帘子走进来,朝着昭鹤越行礼。
  鹤越瞪了他一眼,还觉得他步伐太慢,让他心焦。“你一定要救活姑姑,否则,本殿下要你全家的脑袋!”
  “小的一定尽力。”军医急忙赶去榻边,一眼瞧过去,却是个女子,他也不再迟疑,以剪刀剪开她满是血污的肩头衣裳,露出血肉分离的伤痕。
  他皱了皱眉头,取来干净棉布,处理女子肩膀处的伤口。
  “这刀削了肩膀,还好刀伤不是很深,也不是要害,如今只是失血太多昏迷过去,只要多休养十天半月,就能养好伤,殿下不必担心。”
  少年低声叹口气,如今总算放下心头巨石,知道琥珀没有性命之忧,他才熄灭心口的怒火。方才看到她独自坐在骏马上,却遥望远方的模样,不知为何,她没有摔下马背的惨败狼狈,偏偏,孤单寂寞的让鹤越揪心。
  他问了句。“何时才能醒来?”
  “约莫两三个时辰之后就能恢复神智了。”军医一边说着,一边叫身边的下人帮着洗去她肩膀的血污,方才看殿下的面色如此难看,他还以为是个快要死的病人,如今一看,是殿下太过大惊小怪,毕竟这一场战役刚刚结束,他要看的士兵缺胳膊断腿的数不胜数呢。
  “帮她开药。”
  鹤越的嗓音之内,再无孩子的稚嫩,他沉声道,说的面无表情,更显得老成。
  军医点头,处理好了她的伤口,立即走到矮桌旁,开了几道止血补身的药方。宫人跟随着他前去领药,鹤越凝视着榻上的女子,默然不语。
  受伤的人,更像是他。
  他不知为何,看到那大刀挥下去深深陷入她肩膀的时候,他几乎都忘记如何呼吸了,他仿佛就要窒息而亡。
  不知何时开始,姑姑成为他身边最重要的人。
  谁能够不顾生死抵挡危险?
  他又欠了姑姑一份恩情。
  “姑姑,安安稳稳睡一觉,就没事了。”
  昭鹤越俯下身子,将白巾子浸透在温热的清水之中,绞掉其中的水分,轻柔地替这个女子擦拭脸上干涸的血迹。
  即便不是自己的鲜血,沾染着那张熟悉的面容,也让鹤越觉得很心痛。
  “娘死了之后,姑姑也告诉我,只要睡一觉,心就不会疼了”鹤越拨开琥珀的刘海,安静地坐在她的身边,以往总是姑姑照顾他,他也希望又一回,可以换成他来照顾姑姑。只是没想过,这一日,来的这么快。
  “姑姑说过,只要我努力,就能得到父皇给我的赏赐。如果不是姑姑鼓励我,兴许我如今的命运,也是被驱逐罢了。如果不是朝夕陪伴我骑马射箭,我又如何射杀敌人,又如何鼓励将士?我很高兴自己变成这个模样,因为是姑姑让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他长长舒出一口气,放下手中沾染血迹的白巾子,望着那张沉睡的容颜,笑了笑,宛若孩子般澈亮明朗的笑容,足以感化任何一人。
  “人们都说,人是会变得,但如今我会告诉自己。没有姑姑,也就没有我。”
  未来,是不可知的。
  他在成长的历程中,会变成何等的模样,是越变越好,还是越变越坏。
  一切都不确定。
  唯独这件事,他希望自己永远都记得。
  鹤越点亮了一只蜡烛,看也不看桌上送来的晚膳,只是安然地坐在她的身边,一言不发。
  希望姑姑安然无恙。
  “姑姑陪伴我一年了,我想要送姑姑一份礼物,等你回了京城,我会那么做的。”鹤越笑着,眉眼弯了弯,宛若孩子性情的纯真。
  “多亏了姑姑,我头一回带着将士打战,赢了。”
  虽然她没能听到将士们的呼喊声,冲破云霄,虽然她没有看到将士们斩杀上千的敌人,她只差一点点时间,就能看到邹国的胜利。
  但她的功劳,不是只在保护自己,她出的力,甚至超过司马戈大将军。
  在百官的质疑和不信中走出皇城的自己,这一回,可以昂首挺胸回到京城。
  将自己当成捏在手中的傀儡王储的陈皇后和陈家势力,这一回,要彻底除去,否则,就没有他的出头天。
  “姑姑,我们赢了。”
  鹤越趴在榻上,终于因为疲惫而沉沉睡去,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到最终就消失不见。
  帐外的天色,还很浓重。
  清晨,司马戈来到鹤越的帐内,他在天亮后才下山,如如今正如琥珀所想,前方的三百侍卫,已经阻断他们去往幽然关的山道,如今轩辕睿带着的将士,约莫只剩下两千人,死去一千人左右,相信已经元气大伤。后来居上的手下,并未咬的太紧,保持两三里的距离,将剩余的两千人,团团包围在山腰上。就像是一张网,如今剩下的,不过是等待收网的时辰罢了。
  一个寒冬的夜晚已经过去,截获大赢王朝的军粮早已运送到邹国大营犒赏昨日打仗的将士们,这场战役看似未曾结束,但其实也已经结束了。大赢王朝经过一场激战,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就是俘虏,而无法援助黑山的将士。琥珀小姐想出来的计谋,让他们得到险胜。
  司马戈望了望躺在榻上还未醒来的女子,又看了看鹤越,镇定地说道。“如今已成定势,殿下若是先回京城也可。三天之内,黑山上的人,自然熬不下去会投降的。”
  “之后呢?”鹤越走到一旁捧了一把清水洗去一脸疲惫,安静地问了句,看不出来这一场战役的成功,这个少年的欢喜愉悦。他的从容,让司马戈觉得似曾相识,或许,是跟着这个宫小姐,才会养成这等喜怒自若的秉性。
  司马戈一脸认真。“这次的将领不是寻常人,而是大赢王朝国君的亲弟弟睿王爷,牺牲掉这一万人不算什么,但大赢王朝会牺牲这个王爷吗?”
  鹤越笑了笑,眼神透着一股清亮的光明,他一身正气。“不能总是让大赢王朝踩在邹国上任意妄为,要想我们放过轩辕睿也可以,除非他们拿出诚意来。”
  “殿下,我也是这么想的。”司马戈闻言,顿时脸色好转,浮现出往日爽朗笑意。这回,总要让大赢王朝,得个教训,看看他们往后是否还敢欺负邹国。以为王储是个孩子就打着践踏邹国的主意,实在让人不齿。
  “否则,就让他们在黑山上多待几日。”少年笑的灿烂,他在暖炉旁摩挲着双手,说笑一般从容自然。“要是再下一场雪,可都要冻成雪人了,你说呢,司马将军?”
  “当然。”司马戈也不觉扬声大笑。
  鹤越回头,视线紧紧锁住琥珀的身子,嗓音一沉。“姑姑跟我说过,瑞雪兆丰年,一场好雪,就能冻死这世上所有的害虫,来年才是个好景象。”
  邹国百废待兴,朝纲不振,害虫实在太多,若不是姑姑,外戚那些蛀虫,早就将国库吞吃干净,留给他的,不过是个烂摊子罢了。
  他开启的好景象,就要国泰民安,他期盼能够到时候陪伴他一起观望那景色的人,是姑姑。
  司马戈皱着粗眉毛,有些担忧。“我听军医说并没有伤及要害,小姐到如今还未醒来吗?”
  “姑姑只是困了累了,要长长睡一觉罢了,司马将军你的喉咙太大,别在这里把姑姑吵醒了。”鹤越横了他一眼,有些不悦,嫌司马戈扰人清静。
  “好,我先去拟定文书,待会儿派使者送去大赢王朝,殿下就敬候佳音吧。”
  司马戈识相的摸了摸鼻子,丢下这一句,急忙退了出去。
  邹国打胜仗的消息,已然传入邹国皇宫。
  陈皇后小口咀嚼着膳食,喝了一口热汤,掏出绢子擦拭嘴角的湿润,蓦地眼神一沉,默不作声地丢下手中的绢子。
  这个消息在这时候传来,还真是巧。
  “引狼入室,说的就是本宫呢”
  她扯唇一笑,原本就清瘦的面孔,如今变得更加分明,脸色灰白。
  她引来了琥珀这个狼,而且,让这条狼,将一个本不该继续活在世上的孩子,成为学着张开爪牙的老虎。
  明明是该死的孩子,如今回想,真是让她心生恨意。
  “早知如此,那就该下更重的药才对。”是她心软轻敌了,那一次让鹤越无声无息死去的话,就不会让他有成长的机会,更不会让他,得到这样的殊荣。
  一直找不到症结,原来在那个女子的身上。
  并非一尘不染的仙子下凡,而是从阴森肮脏的地狱而来的女子,心机深沉,心思缜密,手段毒辣。
  以前总看不透那个女子的内心,如今随着时间的过去,也终将浮出水面。那个女子一年内在宫里布下的陷阱,她居然到现在才察觉。
  周遭有了动静,有人推开门来,端着汤药走近陈皇后的身边,柔声说道。“娘娘,喝点药吧。”
  “喝药?你恨不得要本宫死吧。”陈皇后抬起眼睛,冷冷横了来人一眼,这个宫女不是别人,正是珍沫。
  她的语气尖酸刻薄,让珍沫猝然红了眼眶,她也清楚这几个月来,宫里的变化很多。也说不清何时开始,皇后娘娘的势力大不如往日,不只是陈家出了个贪婪枉法的国舅爷而已,但陈家的确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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